到了晌午,李叔翁留李全一家用饭,剩下的兔子肉都进了他们一家四口肚子里。

    饭后,李全擦了擦嘴上的油:“爹,佳林下半年该去念私塾,要上私塾的话,仅是束脩一年便要三两银子,更别提笔墨纸砚了。”

    李全瞥了对面人的表情,顿了顿又道:“光凭我做账房,能攒下几个钱,您看能不能贴补出些银子?”

    云瑶在心里撇了撇嘴,原来是哭穷要钱来了。看着一家人穿着打扮,根本不像缺衣少食的人,反而李老夫妇一家才是勉强吃饱真正穷的那个。

    李老翁半晌没说话,吕翠见状挑眉道:“佳林可是你亲孙子,你不能看他大字不识一个吧。”

    她见李老汉还是没应答,有些急眼:“爹,你要是没银子,办法不是没有,我看把你捡得这个小丫头卖给人牙子,还是能得几两银子的。”

    李老翁气愤地摇摇头:“云瑶也只比佳怡大一点,你怎么忍心,做人要讲良心。”

    吕翠翻了翻眼皮道,这丫头和咱们非亲非故,你管她死活,你胳膊肘可不能外拐。

    李老翁闻言,圆目一瞪怒道:“上次分家,能分的家当田地大都分给你们,家里只留下一亩旱地。”

    李老翁越说越伤心,眼角渐渐湿润:“这一亩地也就刚够我们老两口吃喝,我去哪里给你凑银子。”

    李老翁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继续道:“自从分家后,你们搬到镇上,平时鲜少回来,回来一趟就捡着值钱的往家搬,这家里就剩下破桌子、椅子与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你看着办吧。”

    李全夫妇你看我,我瞪你,再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有些不甘心。

    李佳怡扯了扯李老翁的衣角:“爷爷,你别伤心,爹娘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的。”

    云瑶一听,得,这个来唱白脸了。

    吕翠假装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哭着嗓子说:“爹,实在是家里揭不开过锅了,这个丫头与咱们非亲非故,我才这样说,你别生气。”敢情还在打云瑶的主意。

    李老翁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亲人,说什么也不能不管,于是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个玉质很差的镯子;“这是你祖奶奶留下的念想,是唯一值钱的家当了,你拿去当了吧,不要再打瑶丫头的主意,做人不能亏心。”

    吕翠不甘愿地接过了镯子,领着一家人走了。

    临走时,吕翠还不忘顺手拔走几颗种在门口的大葱,气狠狠地回头瞪了云瑶一眼。

    云瑶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显然吕翠还对她耿耿于怀。哎,云瑶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得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人,要不,还不知道以后会沦落到何种地步。

    更何况还有暗处隐藏着想要谋害她性命的人。变强,变强,必须变强……云瑶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

    时间飞逝,铁皮石斛经过云瑶的精心培育,变得生机勃勃,枝叶精神的展开了。

    等到柴胡晾干了,云瑶把柴胡整理好,准备炮制好了再拿出去卖。因为没有鳖血,只能用米醋简单炮制。炮制好后,她想去镇上把这些卖掉换银子,并买些解毒的药材。

    云瑶吃了龙葵果,身体毒性减缓,但还得需要吃解毒的汤药才行。云瑶记起带她实习的老中医,曾经提到过一个解毒的方子,那症状正与她的相似,云瑶想试试。

    云瑶与李老翁说自己想去镇上转转,李老翁应答了,他觉得小孩子就得多出去转转身子才康健。

    这天一大早,李老翁带着云瑶坐着老牛车来到镇上,云瑶躺在马车上,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洁白的云朵缝缀耀眼无比。

    古代的天空真蓝,后世可看不见这么澄澈的天空。如今看来穿越也不错,反正在那个时代也没有值得牵挂的人和事了,既来之则安之,云瑶暗自决定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镇上,镇上今天正好赶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很热闹。

    云瑶跟李老翁来到了镇上唯一药铺——回春药铺。

    药铺前有两两三三的人来来往往,云瑶拿出自己炮制好的柴胡走进药铺,药铺比较简单,正中放着一张半旧的桌子,一条稍长的柜台,柜台的内侧靠墙处摆放着一排排盛放中药饮片的百眼柜,抽斗里存放着各种药材。

    柜台旁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正忙着从药匣里抓药,他看见云瑶和李老翁走进来,见他们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冷着脸问:“抓药还是看诊?”

    李叔翁见状老脸一红,老实的他头一回来药铺,有些张不开口。

    云瑶摇摇头,眨着清澈眼睛说:“我们不是抓药的,是来卖药的。”

    接下来听见小伙计嗤笑道:“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学着骗人,去去,哪凉快待哪去。”李叔翁拽了拽云瑶的衣角,欲言又止。云瑶拍了拍李叔翁的手,用眼神安抚李叔翁稍安勿躁。

    云瑶没有理会小伙计的冷嘲热讽,依然坚定的,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是卖药的。”

    “哦?你来卖药?”一个抓药的客官好笑的问道,“马三赶紧的,来生意了。”那个顾客调侃笑着。马三正是那小伙计的名字。

    马三这才掀开眼皮,冷冷淡淡地道,你卖什么药。

    “柴胡。”云瑶清亮婉转的声音答道。

    小伙计不耐烦地说;“你掏出来,我看看。”

    云瑶把炮制好的柴胡掏出来。马三闻了闻,嫌弃的丢的老远道:“这柴胡味道不对,酸不拉叽的,这是馊的吧。”说完把云瑶和李叔翁连拖带拽赶了出去。

    回身的时候,马三嘴里还嘀咕着,小小年纪不学好,拿坏掉的药哄骗人。看着周围一片哄笑的人群,云瑶不禁气结,这个伙计真是狗眼看人低。

    李叔翁站在店铺门口说:“瑶瑶算了,这药材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咱们慢慢来。”,其实李叔翁并不看好云瑶,他觉得云瑶小小年纪,顶多认识一些草药,炮制药材那不是胡闹嘛。可他又不想泼云瑶的凉水,于是便陪着走这一遭。

    云瑶叹了叹气,自己年龄太小,说话没分量,不能服人。而这小伙计见识浅短,没见过醋制柴胡。她眼睛暗了暗,没想到在古代卖药这么费事。

    要不要去平阳城的药铺看看,云瑶心里琢磨着。

    云瑶正想着该怎么办。

    倏然,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冲进了药铺,嚎啕大哭的声音从店铺里传来。

    云瑶本打算事不干己莫出头,可她想起老中医王大夫曾数次叮嘱,医者父母心,但凡能尽力医治,不可置身事外,这是医者的本分。

    她咬咬牙,转身跟着妇人走进店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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