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

    工藤新一很难去描述刚认识你的时候,他的心情。

    像是他小时候第一次碰上案件…或者说,更像是优作第一次给他出了一个推理题…

    好奇…兴奋…想要一点一点撕开谜底的外衣…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谜底是什么,世界上的谜语很多。

    他想,或许你会是他最后一个揭开的谜语,或许你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语。

    好了,这不是想要叙述你是一个身份重重的女人,或者说一个神秘派人士。

    恰恰相反,你只是他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同学。

    或许又不那么普通,毕竟他从没有见过在傍晚蹲坐在操场旁抽烟的女同学。

    他还记得那时候金橘色的夕阳灌满了操场,你笼罩在夕阳和烟雾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如果说夕阳是打翻颜料盘的油画少女,那么烟徐徐环绕的气雾,就像是懵懂少女初入酒场的慌乱,烟雾融化了颜料。

    你在他发怔的目光下缓缓回过头,以一种在沐浴圣光的神情,沐浴在橘色的烟雾缭绕里。

    多年后工藤新一找了一位画家为他画下这幅景色,画的名字就叫做:

    《mystery》

    >>>2

    工藤新一第二次见到你,是在书店。

    你手上戴满了金属戒指,脖子上似乎挂了不少项链,穿着不良长裙,蹲在书店的一角看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像那天的夕阳和烟雾一样,诡异的和谐。

    你察觉到他的出现,以为他是要去拿最死角的书籍,默默向旁边挪了一步,嘴里吹出一个巨大的粉色的泡泡。

    “烟呢?”工藤新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一句。

    你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含糊不清地说:“唔,戒了。”

    实际上你们只是第一次对话,第二次见面,却自然得像是熟络的好友。

    工藤新一想拿的书是伊藤靖史的《会社法》,但是书架上原本属于的位置空了,他怔了一下。

    “在我这里。”你没有抬头,扬了扬手里的另一本书——正是他需要的《会社法》。

    工藤新一倒是有些诧异,你竟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出他需要的书籍,不过这并不难推理…他只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此时的工藤新一穿着整整齐齐的制服在你面前站着,不良少女打扮的你在角落里蹲坐着,手里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本《会社法》,他还瞥见你拉了一半拉链的书包露出了漫画书的一角。

    非常奇艺的搭配。他心想,不管是看的书,还是凑在一起的你们。

    啪

    是泡泡糖破裂的声音。

    >>>3

    “我是稍微伪装了一下不擅长考试的样子,但是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借书而变得和工藤新一越发熟络起来的你,在面对他的质疑时下意识就反驳了。

    这对工藤新一来说并不难推理,因为你并没有在他面前掩饰你偶然出现的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有并不逊色于他的推理能力。

    但他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

    你只是含糊地回应:“因为有时候生病会丧失思考能力…成绩波动太大的话,会让老师以为作弊的。所以……索性就一直保持吧!”

    你装作洒脱的样子,很夸张地向广场中间的鸽子群撒了一大把瓜子。

    工藤新一没有追问,他没有相信你的话,但他相信自己能够揭开这个秘密,像和你玩的那些解密游戏一样。

    >>>4

    或许是你们常一起去广场喂鸽子。

    你爽约了。

    新一邀请你一起去侦办警察颇为苦恼的案件,你明明早上还很高兴地答应了。

    但是你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十字路口。

    工藤新一急急忙忙地赶到你家楼下寻找你,却看见你靠在窗户旁,窗帘上有你的背影。

    你在家。

    可是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在你家楼下站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又开始晃晃悠悠地泼洒颜料,他才接收到你发来的讯息——

    “不好意思,学校有事。”

    你还是没有起身,你似乎是在地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两个孤独的背影相互映照着。

    工藤新一想,他可能很快就要揭开这个谜底了。

    >>>5

    柠檬派配红酒。

    奇异又和谐的搭配呢。

    为了补偿你的失约,你请他吃了一整块的手作柠檬派,配的不是红茶而是红酒。

    很符合你奇奇怪怪的人设。

    但是很好吃。

    你把半张脸靠在红酒杯上,眼睛在红色的酒液中摇晃,你的脸也似乎泛了红。

    微醺。

    吃块柠檬派解酒,再喝点酒解腻。

    你说这样就是无限??循环。

    工藤新一也希望今天这场柠檬派和红酒聚会能够无限延长。

    >>>6

    你和工藤新一陷入了冷战中。

    原因是案件。

    对,天才和天才的别扭始于案件。

    没有什么推理的分歧,你们心有灵犀极其默契的知道了答案,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想要把自己的死亡栽赃给别人的故事。

    你站在窗边,刚被拦下自杀的那个人并没有从被揭穿的事实中走出来,她趁大家不注意又翻下了窗户。

    她成功了。

    成功变成警戒线以内的一具冰冷的尸体,所有存在的痕迹只化为尸体描绘的白线。

    工藤新一罕见地向你发了脾气。

    “你为什么不拦下她!你明明离她最近!你明明已经想到她没有求生的念头了!”

    他一说出口便后悔了,他也知道其实你也拦不下什么。

    只是莫名,因为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就像指缝间流动的沙子,还有一些,他心里压抑着的恐惧。

    他似乎看见你脸上又流露出……像他第一次在操场旁看见你抽烟的神情。

    有点迷茫…眼神里失去了焦距。

    他看见你守在窗边,窗外又开始了,夕阳开始泼洒橘红色的颜料,一点一点逐渐蔓延开来,吞噬了大片的天空。

    你仿佛就要融进这样的背景里面了。

    你说:“她既然决定要去,那一定是幸福的结局。”

    不是的……不是的……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他使劲抓住你纤细的手腕:“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不然侦探的推理就会失去它原本存在的意义。”

    “对自愿失去生命的尊重就是让他失去,你为什么要阻止一个人的心之所向呢?”

    “那不是心之所向!”新一看着你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那是迷途,生命的每一刻都有美的地方,除了失去的一刻。”

    他没有顾得上你的抗拒,拉着你的手去了你们第一次相见的操场。

    “不管是日出,日中,还是日落,生命本身就是一件美丽的事情,他的存在就是一种意义。”他试着和你解释。

    你却被他执着的样子逗笑了:“你是在跟我谈哲学吗?高中生侦探。”

    “不是哲学,我在谈论你。”工藤新一放开你的手,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会社学》,你们第二次见面一起借阅的书,

    “或许天才的聪慧会让你感觉生命的孤独和无意义,但是现在不是有我吗。”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出现让你的生命变得有色彩了,推理让你乏味的生活开始有一丝趣味,有时候你也在期待下一次与少年侦探的会面。

    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离你越来越近的脸。

    最后他停留在离你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你甚至在担心你过长的睫毛会不会扫到他的脸。

    “我可以吻你吗?”

    他礼貌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可不可以吃柠檬派一样。

    你歪了一下头,看见从他发间透出的橘色的夕阳,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他从小就是这样闪闪发光的人,不管是出色的脸,还是出色的才能,他拽着你的手仿佛想把你从黑夜里拽出去。

    不得不承认的是,你差点就要沦陷了。

    你慢慢的悄悄的后退了一步,阳光没有跟上来。

    你很想伸手摸摸口袋,想从里面掏出一根烟。但你似乎忘记了你决心戒烟的事实——你摸索着只摸到一根棒棒糖——橘子味的。

    工藤新一的嘴里被塞进一根棒棒糖。

    他感觉到你贴近了他,橘子味的,

    但只是耳旁而已。

    他感觉到你说话的呼吸声,贴在耳朵旁,痒痒的。

    你说:

    “不可以哦。”

    >>>7

    少年侦探似乎很认真。

    他向你邀约。

    他说,他想约你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做旋转木马,云霄飞车,还有可以看见整座城市的巨大摩天轮。

    就算是和他已经很熟悉的你也不经笑了出来,你笑着说:“大侦探只会邀请女孩子去游乐园玩吗?你聪明的侦探头脑似乎在这里不太够用哦。”

    你礼貌地拒绝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侦探迅速黯淡下来的眼睛,又生怕他难过似的企图挽回:“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但是……”

    你说的“喜欢”是指喜欢他这个朋友,但是工藤新一似乎急切得有些误解,他听到你的话,眼睛又亮了起来,他的耳朵尖似乎有些泛红,没有听完你的话就心急地接话:“其实我也是……也是……喜欢你的。”

    你呆呆地看着他,和他推理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同,此时的他仿佛就是一个懵懂的普通男高中生。

    你甚至有些感动,眼睛开始泛酸。

    但是…你在“但是”什么呢?

    但是很可惜?但是很抱歉?但是对不起?

    但是——我生病了,严重到无法接受一个人的病。

    但是——你其实并不那么喜欢我。

    工藤新一并不喜欢你,他只是在可怜你罢了。

    别再用侦探怜悯的眼神再看着我了。

    他是警界的希望,是朝阳,但是你却是落日,离黑夜之差一步的夕阳。

    你后退了一步,试图躲避他的眼神,心里撕扯了许久的话还是说出了口,你说:

    “别再和我玩侦探拯救迷途少女的小把戏了!我才不想被你这样的大侦探救赎…”

    你停顿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话说的过重了…

    你想开口挽回几句,却发现自己张了张嘴,话语却像堵在喉咙里一样,酸涩得噎住了,说不出口来。

    工藤新一像是被你的话吓住了,他从未看见过你发脾气的样子,他呆了一会,只是说:“不是的……”

    你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也可能是怕自己心软,一狠心就跑掉了。

    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夕阳和黑夜交汇的背景里。

    >>>8

    仿佛两条相交的线,你们在汇聚一点后,又开始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工藤新一越来越忙碌,他很少来上课,你也刻意躲着他,你们最终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他有时候会频繁地参与案件,企图用高速运转的大脑,去阻止另一个人的入侵。

    但是人总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在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你,你也在同一个夜晚失眠吗?

    当太阳又开始晃晃悠悠地开始每日的落山行动,工藤新一发现今天的夕阳似乎格外的热烈,天空像灼烧了起来,疯狂地吞噬一切。他看不见云朵,只看见夕阳在吞噬高楼,橘红色蔓延开来,仿佛连地平线也要淹没。

    他不禁为此驻足,身后的人群也突然喧闹起来。

    不是因为像是回光返照的夕阳。他常常遇到这样的状况,于是轻车熟路地让路人拨打警察的电话,拨开层层的人群,到案件的中心去。

    手机震动收到了一则信息,他还没空去看。

    有人坠亡了,鲜血蔓延了整片空地,此刻还在流淌,仿佛要和今日如焰火般绚烂的夕阳相映照。

    工藤新一蹲下身,想要确认坠楼者是否还有气息。

    他看见了项链,耳环,头发……最后是脸。

    “夕阳热烈,明天是个好天气呢。”路旁的路人说。

    十七岁的少年侦探,颤抖地打开了手机。

    “新一,谢谢你。”

    from——

    信息的主人此刻还在泼洒夕阳,在最热烈的场景之下停止了呼吸。

    少年侦探曾看见过无数人的尸体,他们为情或为恨,匍匐在人生最艰难的道路上,最后他在大楼下发现了爱人的尸体,像他以往看见过许许多多的现场一样,甚至,毫无新意。

    >>>9

    工藤新一捏着两张票去了游乐园,但是他只有孤独一个人,他做了旋转木马,在摩天轮上看完了整座城。

    顺道一提的是,他在云霄飞车上还解决了一桩杀人案件。

    那时候已经入夜,他决定带着两个人的希望,在侦探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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