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27）
纯白色的实验室里摆放凌乱，不少仪器外型破损，沾染着褐色的斑驳血迹。平日秩序井然的室内如今只有三五丧尸茫然的来回游荡，狰狞面孔上是一双空洞的灰白眸子。
如果没有人打扰，它们也许会保持这种状态直至饿死，从而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然而下一刻，实验室通道口响起细碎脚步声，这些丧尸立刻嗅到猎物的气息，呆滞被凶恶取代，粘稠的涎液顺着嘴角滴落，露出夹杂血肉的牙缝，嚎叫着奔向声源。
“该死！”低哑的女声响起，语气里是猝不及防下的暗恼。
昏暗的灯光映照出来者的模样，是一名有着及肩秀发的女子，手持双枪，身上溅满血迹，形容略显狼狈，正是淳山雪。
看着迫近的数名丧尸，她急速后退并同时举枪射杀，然而骤然响起的声音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原本只有少数几只丧尸游荡的实验室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更多，与此同时受惊的白鼠也“吱吱”从仪器角落钻出，又四散向各处。
淳山雪躲开迎面扑来的丧尸，并将之一枪爆头，想要进入侧边房间，然而敏锐的直觉促使她止步，下一瞬又是两只丧尸从房间内扑向她。
情急之下她向后弯腰，试图开枪射击，然而子弹并未如预期射穿丧尸的大脑。
淳山雪瞳孔骤缩，条件反射抓取身旁仪器砸向丧尸张开的血口，然而另外扑来的数只丧尸让她分身乏术，一时间情况极其危急。
就在她以为即将命丧于此时，锋锐的刀芒自眼前闪过，距离她最近的丧尸瞬间身首分离，冰凉腥臭的褐色血液自它脖颈处飙溅而出。
淳山雪来不及松懈，随手抓起地上的金属棍子，利用间隙与来者配合，将实验室内剩余的丧尸尽数解决。
“多谢了。”淳山雪将地上子弹用尽的枪捡起，看向救了自己一命的逐月，直到这时她才缓过气来，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
逐月将刀从丧尸身体中抽离，甩净上面沾染的血液，闻言只是笑笑：“路过而已。”
“你……”淳山雪扯动嘴角，想感慨面前的这个女子比自己预料中的强大太多，又想问她怎么来到这里，但最终化为了：“其他人呢？”
“遇到了丧尸群。”逐月目光有些黯然地摇头，反问，“你知道图纸在哪吗？”
在十分钟前，她带领着小队找到了修复机，为了风险最小化，逐月让2/3的队员先将带回去，而她则领着剩余队员继续深入，试图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寻找到图纸。
然而意外从不会少，逐月和队员们遭遇一群变异丧尸，中了险境，最后其他队员都不慎感染，只有逐月成功脱离险境，并碰上了生死之间的淳山雪。
有那么一瞬间，逐月想要束手旁观。
在她不全的记忆里，热烈风沙拍打在身上，被抛弃在茫茫的沙漠，被异兽与丧尸逐步包围的绝望与恐惧，绝对算得上深刻。
然而，理智让她挥下了刀。
不差这一时——逐月告诉自己。
淳山雪似有所觉侧头，目光略过逐月的面庞，只在看到被发丝隐约遮住的耳廓时，有些微的凝滞。
“走吧，我来带路。”她别好两把空枪，重新拾起金属棍，走在前方引路。
“之前遇到了一名幸存者，他恰好是激光武器研发人员之一。感染爆发时出路被封锁，他们就携带研发资料逃到了地下三层药植园，结果有人早就被感染，只有他侥幸逃脱。”淳山雪说，“相遇时他也重伤濒死，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了图纸确切下落就去了药植园，结果里面觉醒了几株变异植物，我们小队因此差点全军覆没，我一个人也很难再继续深入。”
逐月蹙眉：“那你我两人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原计划一小时后进行爆破，如今已是过去大半，最开始40分钟完成任务的目标早已无法实现。
淳山雪摇头：“你来的刚好，我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只是需要有人帮我吸引最后那株变异植物，等我拿到东西立刻撤离。”
随后她又和逐月讲了这植株的弱点和攻击手段，两人又边走边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嗤——”腐臭的液体从丧尸太阳穴溅出，逐月顺势将拔出的刀在丧尸的衣物上擦拭。
一旁的淳山雪也恰好解决了身边的麻烦，厌恶道：“这里的丧尸真够多。”
她踢开阻挡物，输入通道密码，不经意道：“你很厉害，上次宴会我曾说你像我的某位朋友，接触后发现我错了。”
“是么？”逐月看着她输入的密码回应道。
“她很美，也很温柔，但是太过怯弱，在这个末世没有攻击性的美丽就是原罪。”淳山雪无奈笑笑，“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每次看见你总会想起她，明明你们长的并不一样，性格也完全相反。”
“没事，类似的话我也听过不少。”逐月回头看向淳山雪，后者露出的晶蓝色耳钉折射通道内微弱的光线。她突然赞道，“你这枚耳钉很好看，现在这种宝石相当少见了。”
淳山雪手指一滞，随即如无其事道：“也是那位朋友送我的。”
“那你们的感情真好。”逐月感叹。
淳山雪闻言扯扯嘴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恰好此时通道打开，二人注意力也再度专注，警惕即将到来的危险。
入目是意料之中的凌乱，被打碎的玻璃散落四处，植物残骸与尸体交叠在一起，到处溅着不明液体，空气中也充斥了难言的恶臭。
对于这一切，两人皆是早有预料，小心谨慎地经过障碍物。淳山雪介绍道：“图纸在前面A13号培养室，但是最后那株变异植物恰好守在那里，我们必须先引开它。”
她用恳切又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逐月。
逐月并未多言，点头应下：“你只有2分钟时间。”
“好。”
“嗖——”一条遍布倒刺的墨绿色藤蔓划破寂静朝两人袭来，最后那一株变异植物终于在逐月面前露出了真容。
逐月眼神中的诧异转瞬即逝，心中冷然，动作却没有一点迟疑，主动迎上前与之缠斗。淳山雪也趁着二者交锋的间隙，冲进A13培养室取走图纸。
由于事先就知道位置，因此淳山雪从拿到图纸到离开A13整个过程极其迅速，逐月看见她时喊道：“过来帮我。”
淳山雪却似没听见般的直奔通道口，只在踏出去那一刻回头浅笑，话语却是狠绝：“姐姐，你不该回来。哪怕他们认不出你，我依然会认得。还是这么天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逐月持刀的手骤然抓紧，青筋暴起，纵跃躲过藤蔓射出的利刺，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回应淳山雪。
淳山雪神色复杂地看逐月最后一眼，将通道关闭。
这是她第二次背叛逐月，也是最后一次。
在确认逐月的身份后，淳山雪尽管很意外当初柔弱可欺的路竹是如何变成了如今冷漠强大的逐月，拥有不凡身手的同时似乎还觉醒了异能，想来有了不少机遇。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她侥幸从那株变异植物下逃脱，虚弱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她走出站点，最终的结果注定是与之共毁。
而外界永远也无法知道，在爆炸之下究竟掩盖了什么。这位神秘强大的外来女子陨落在一次危险任务中尽管令人遗憾，却也并非难以接受。
“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通道闭合隔绝了一切声音，逐月一改之前的进攻方式，辗转腾挪间来到变异植株近前，无视缠绕而来的诸多藤蔓，也不理会翕合花瓣中央狰狞的口器，径直将利刃刺入茎干下侧，用力将其劈开捣碎。
刹那间，变异植株进攻的势头减弱，随即像是失去了力量源泉般藤蔓纷纷垂落在地。
逐月吁了口气，先是再进A13搜寻一遍剩下的资料，随后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了片刻。
她看着失去生机的变异植株，由衷赞叹当初宋含竹关于部分变异植物的科普，其中恰好就提及眼前的荆藤花。
不同淳山雪所描述的弱点在于口器，危险在于刺上的毒。这类植物主要是难缠与狡猾，它本身毒性与伤害性不强，更多的是通过释放无色无味气体来麻痹敌人，再用藤蔓的微弱毒性遮掩，当缠斗时间超过3分钟后，敌人就会彻底全身麻醉丧失战斗力，而荆藤花就可以顺势收割食用敌人。
但若是事先知道其要害，想要解决掉它也是很简单。方才在A13内她还看到了一株口器被捣烂，茎干断成几节的荆藤花，可能连淳山雪自己也不知道其真正的弱点在于茎干下侧，所以半真半假地给出口器这一情报。
“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做个了断。”逐月将资料收好，起身走向通道，按下密码。
“滴——滴——”
淳山雪焦急的按着开锁键，然而门并没有打开，只显示红色错误标志并发出警告滴鸣。
她的身后是堆叠的尸体，以及仍在汇聚而来的丧尸。
如果没有人打扰，它们也许会保持这种状态直至饿死，从而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然而下一刻，实验室通道口响起细碎脚步声，这些丧尸立刻嗅到猎物的气息，呆滞被凶恶取代，粘稠的涎液顺着嘴角滴落，露出夹杂血肉的牙缝，嚎叫着奔向声源。
“该死！”低哑的女声响起，语气里是猝不及防下的暗恼。
昏暗的灯光映照出来者的模样，是一名有着及肩秀发的女子，手持双枪，身上溅满血迹，形容略显狼狈，正是淳山雪。
看着迫近的数名丧尸，她急速后退并同时举枪射杀，然而骤然响起的声音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原本只有少数几只丧尸游荡的实验室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更多，与此同时受惊的白鼠也“吱吱”从仪器角落钻出，又四散向各处。
淳山雪躲开迎面扑来的丧尸，并将之一枪爆头，想要进入侧边房间，然而敏锐的直觉促使她止步，下一瞬又是两只丧尸从房间内扑向她。
情急之下她向后弯腰，试图开枪射击，然而子弹并未如预期射穿丧尸的大脑。
淳山雪瞳孔骤缩，条件反射抓取身旁仪器砸向丧尸张开的血口，然而另外扑来的数只丧尸让她分身乏术，一时间情况极其危急。
就在她以为即将命丧于此时，锋锐的刀芒自眼前闪过，距离她最近的丧尸瞬间身首分离，冰凉腥臭的褐色血液自它脖颈处飙溅而出。
淳山雪来不及松懈，随手抓起地上的金属棍子，利用间隙与来者配合，将实验室内剩余的丧尸尽数解决。
“多谢了。”淳山雪将地上子弹用尽的枪捡起，看向救了自己一命的逐月，直到这时她才缓过气来，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
逐月将刀从丧尸身体中抽离，甩净上面沾染的血液，闻言只是笑笑：“路过而已。”
“你……”淳山雪扯动嘴角，想感慨面前的这个女子比自己预料中的强大太多，又想问她怎么来到这里，但最终化为了：“其他人呢？”
“遇到了丧尸群。”逐月目光有些黯然地摇头，反问，“你知道图纸在哪吗？”
在十分钟前，她带领着小队找到了修复机，为了风险最小化，逐月让2/3的队员先将带回去，而她则领着剩余队员继续深入，试图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寻找到图纸。
然而意外从不会少，逐月和队员们遭遇一群变异丧尸，中了险境，最后其他队员都不慎感染，只有逐月成功脱离险境，并碰上了生死之间的淳山雪。
有那么一瞬间，逐月想要束手旁观。
在她不全的记忆里，热烈风沙拍打在身上，被抛弃在茫茫的沙漠，被异兽与丧尸逐步包围的绝望与恐惧，绝对算得上深刻。
然而，理智让她挥下了刀。
不差这一时——逐月告诉自己。
淳山雪似有所觉侧头，目光略过逐月的面庞，只在看到被发丝隐约遮住的耳廓时，有些微的凝滞。
“走吧，我来带路。”她别好两把空枪，重新拾起金属棍，走在前方引路。
“之前遇到了一名幸存者，他恰好是激光武器研发人员之一。感染爆发时出路被封锁，他们就携带研发资料逃到了地下三层药植园，结果有人早就被感染，只有他侥幸逃脱。”淳山雪说，“相遇时他也重伤濒死，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了图纸确切下落就去了药植园，结果里面觉醒了几株变异植物，我们小队因此差点全军覆没，我一个人也很难再继续深入。”
逐月蹙眉：“那你我两人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原计划一小时后进行爆破，如今已是过去大半，最开始40分钟完成任务的目标早已无法实现。
淳山雪摇头：“你来的刚好，我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只是需要有人帮我吸引最后那株变异植物，等我拿到东西立刻撤离。”
随后她又和逐月讲了这植株的弱点和攻击手段，两人又边走边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嗤——”腐臭的液体从丧尸太阳穴溅出，逐月顺势将拔出的刀在丧尸的衣物上擦拭。
一旁的淳山雪也恰好解决了身边的麻烦，厌恶道：“这里的丧尸真够多。”
她踢开阻挡物，输入通道密码，不经意道：“你很厉害，上次宴会我曾说你像我的某位朋友，接触后发现我错了。”
“是么？”逐月看着她输入的密码回应道。
“她很美，也很温柔，但是太过怯弱，在这个末世没有攻击性的美丽就是原罪。”淳山雪无奈笑笑，“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每次看见你总会想起她，明明你们长的并不一样，性格也完全相反。”
“没事，类似的话我也听过不少。”逐月回头看向淳山雪，后者露出的晶蓝色耳钉折射通道内微弱的光线。她突然赞道，“你这枚耳钉很好看，现在这种宝石相当少见了。”
淳山雪手指一滞，随即如无其事道：“也是那位朋友送我的。”
“那你们的感情真好。”逐月感叹。
淳山雪闻言扯扯嘴角，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恰好此时通道打开，二人注意力也再度专注，警惕即将到来的危险。
入目是意料之中的凌乱，被打碎的玻璃散落四处，植物残骸与尸体交叠在一起，到处溅着不明液体，空气中也充斥了难言的恶臭。
对于这一切，两人皆是早有预料，小心谨慎地经过障碍物。淳山雪介绍道：“图纸在前面A13号培养室，但是最后那株变异植物恰好守在那里，我们必须先引开它。”
她用恳切又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逐月。
逐月并未多言，点头应下：“你只有2分钟时间。”
“好。”
“嗖——”一条遍布倒刺的墨绿色藤蔓划破寂静朝两人袭来，最后那一株变异植物终于在逐月面前露出了真容。
逐月眼神中的诧异转瞬即逝，心中冷然，动作却没有一点迟疑，主动迎上前与之缠斗。淳山雪也趁着二者交锋的间隙，冲进A13培养室取走图纸。
由于事先就知道位置，因此淳山雪从拿到图纸到离开A13整个过程极其迅速，逐月看见她时喊道：“过来帮我。”
淳山雪却似没听见般的直奔通道口，只在踏出去那一刻回头浅笑，话语却是狠绝：“姐姐，你不该回来。哪怕他们认不出你，我依然会认得。还是这么天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逐月持刀的手骤然抓紧，青筋暴起，纵跃躲过藤蔓射出的利刺，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回应淳山雪。
淳山雪神色复杂地看逐月最后一眼，将通道关闭。
这是她第二次背叛逐月，也是最后一次。
在确认逐月的身份后，淳山雪尽管很意外当初柔弱可欺的路竹是如何变成了如今冷漠强大的逐月，拥有不凡身手的同时似乎还觉醒了异能，想来有了不少机遇。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她侥幸从那株变异植物下逃脱，虚弱的身体也无法支撑她走出站点，最终的结果注定是与之共毁。
而外界永远也无法知道，在爆炸之下究竟掩盖了什么。这位神秘强大的外来女子陨落在一次危险任务中尽管令人遗憾，却也并非难以接受。
“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通道闭合隔绝了一切声音，逐月一改之前的进攻方式，辗转腾挪间来到变异植株近前，无视缠绕而来的诸多藤蔓，也不理会翕合花瓣中央狰狞的口器，径直将利刃刺入茎干下侧，用力将其劈开捣碎。
刹那间，变异植株进攻的势头减弱，随即像是失去了力量源泉般藤蔓纷纷垂落在地。
逐月吁了口气，先是再进A13搜寻一遍剩下的资料，随后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休息了片刻。
她看着失去生机的变异植株，由衷赞叹当初宋含竹关于部分变异植物的科普，其中恰好就提及眼前的荆藤花。
不同淳山雪所描述的弱点在于口器，危险在于刺上的毒。这类植物主要是难缠与狡猾，它本身毒性与伤害性不强，更多的是通过释放无色无味气体来麻痹敌人，再用藤蔓的微弱毒性遮掩，当缠斗时间超过3分钟后，敌人就会彻底全身麻醉丧失战斗力，而荆藤花就可以顺势收割食用敌人。
但若是事先知道其要害，想要解决掉它也是很简单。方才在A13内她还看到了一株口器被捣烂，茎干断成几节的荆藤花，可能连淳山雪自己也不知道其真正的弱点在于茎干下侧，所以半真半假地给出口器这一情报。
“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做个了断。”逐月将资料收好，起身走向通道，按下密码。
“滴——滴——”
淳山雪焦急的按着开锁键，然而门并没有打开，只显示红色错误标志并发出警告滴鸣。
她的身后是堆叠的尸体，以及仍在汇聚而来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