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警察赶到,只剩下”三具尸体和一个伤员。”

    “然后我大伯就失忆了,直到他死去。”

    “不,他失忆是我造成的。”

    “啊?”

    “他昏迷不醒,我提出作为陈枫的好友,无偿帮他治疗,他转到了我的医院,我治好了他,顺手抑制了他关于陈沫的所有记忆。

    “不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有我打算,我不能让他向社会揭露这件事。”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跟我来吧。”说完她调头朝黑暗中走去,我紧跟上前。

    黑暗中长出许多树叶,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柔软,天空逐渐泛白,我这才看清我们在一片森林里,我问:“这是哪儿?”

    她说:“H市郊区的一片森林。”

    “在这里会发生什么?难道他们的故事还有后续?”

    “马上你就知道了”

    一缕晨曦从树叶中穿过,鸟儿开始鸣叫,空气中有松香,体感温度刚好,这是个好日子。

    我看见前方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人,阳光照着她充满生命力的黑色长发,红润的脸庞和白色的连衣裙,那是陈沫,我不会认错。我刚刚目睹她死去,现在又看见她安然无恙的在我面前,我激动得湿了眼眶,说:“她没死!我就知道!”

    “不,她确实是死了。”

    “那她是……”

    我们对视一眼,她笑着说:“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身后发出脚踩枯叶的沙沙声,我回头,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周心颜,只是看上去比我身旁这位略显沧桑和疲惫,一个是我不认识的小男孩,大概十岁左右,穿着圆领T恤和短裤。他们穿过我们,来到了陈沫面前。

    我问:“他是谁?”

    “九岁的陈枫。”

    “他们都是你创造的再临体?”

    “是的。现在是二十五年前。陈枫死后,我就开始制作他和陈沫的再临体。我保留了陈枫全部的记忆,给了他九岁的身体,而陈沫,我只给了她五十二年前,出事那天为止的记忆和身体。”

    另一个周心颜说话了:“之后什么打算?”

    小男孩说:“好好生活。”

    “不考虑留在我身边吗?”

    “你比谁都清楚。”

    “万一我篡改了你的情感和记忆呢?”

    “你不会。”

    “这么肯定?”

    “就像她是我的执念一样,陈枫也是你的执念。”

    周心颜蹲下身拥抱他,说:“那就好好生活。”

    他说:“他亏欠你的,这辈子恐怕也还不了了。”

    两人紧紧拥抱,许久,周心颜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分别了。”

    “再见。”

    “再见。”

    周心颜离去。

    小男孩盘坐在陈沫面前,静静地等着。

    陈沫缓缓睁开眼睛,阳光撒在她的睫毛上,像星星闪烁。她迷迷糊糊地说:“小枫,你去哪儿了?”

    小男孩笑着说:“我在那边看两个老头下棋,看入迷了。”

    “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他们两人站起来,陈沫摸着小男孩的头,说:“快回去吧,叔叔他们很担心你。”

    小男孩突然包住她:“对不起,我不该跑出来,我不是生气,他们都知道昨天是你生日,没有人告诉我,我很窘迫。”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他们给我过生日你不高兴呢。”

    “不是,我喜欢你,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甚至不敢和你说话。”

    陈沫笑了,“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是你姐姐,我也很喜欢你。”

    陈沫牵起小男孩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他们迎着朝阳走向了远方。

    十四

    周心颜说:“他们最后和陈沫的父亲去了国外生活,之后我对你大伯记忆的抑制松动,他想起了所有的事,你大伯死后,陈枫带着陈沫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也就是你在葬礼上看到的那个人。”

    “可是我看见的那个女人那么年轻。”

    “是的,这次她不会那么快就死了。”

    我抓着我的头皮,说:“又是我不懂的科学技术,你们这些科学家对我来说就像魔法师一样。”

    我们回到了最初的咖啡桌,对坐而饮。

    她说:“我告诉你这一切,不仅是为了解答你的疑惑,我还希望你在我死后,将我告诉你的公之于众。”

    “你死后?你确定我能活到你死后?”

    “确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在新闻上看到我死去的消息。”

    我很懵,“你不是魔法师吗?怎么会死?”

    “我在水晶球里看到的。”

    我无言以对。

    她说:“你答应我吗?”

    我点点头:“我答应你。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清除我的记忆?”

    她哈哈大笑,:“不会,老了。”

    我们互道再见,离开了虚拟世界。

    没过多久,五十万到账,我将钱给了大娘,将画和笔记寄给了周心颜。

    一个月后,传来讣告,周心颜女士离世。

    后记:

    这个故事发表之后,引发了很大的轰动,对我的生活也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只是个讲述者,对于故事中的人的道德问题,希望各位就事论事,不要牵扯到我。关于我大伯的笔记、和周心颜女士的聊天记录、虚拟世界记录、周心颜女士的遗书等有关资料,我已在各个社交平台公之于众,对于周心颜女士的讲述,我不能保证其真实性,但我已全部如实转述。我承认我靠这个故事赚了很多钱,但这是我应得的。如果有人就此推论我欺世谋利,还请自行查验我上传的有关资料,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父母和大娘,以及与之有关的无辜的人。在我所参演的名叫《三生情缘》的纪录片中,已经很详细的叙述了整个事件,也展示了几乎全部的有关证据,欢迎各位收看。

    关于我大伯所作的那幅画,听说最近在国外拍卖行卖出了五亿美元的天价,他的其他画作也因此水涨船高,我不希望我大伯的画成为投机者的炒作品。说实话其艺术价值一般,唯有那幅陈沫女士的肖像画具有纪念意义,请各位理性对待。

    关于周心颜女士的死,众说纷纭,各种创作也应运而生,但还请各位不要造谣抹黑,周心颜女士是为人类作出了伟大贡献的科学家,请给予必要的尊重。

    关于陈枫先生,其个人的道德问题和法律问题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有人提议必须纪念他,有人反对,甚至要求不得于公开场合提及他。就我个人而言,我尊重事实。新的世界也会产生新的道德。他的功绩必须记录,他的事迹,还是留给后人评说。

    李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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