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日，艾普来到拉克雷城。她指派巴斯订购旅馆，入住后让巴斯和辛图守在门外，结束一天的跋涉，准备明天去见弗洛西西。辛图是和巴斯一起漂流下来的欲望母树的信徒，由于艾普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取了个“辛图”的名字指代他。
半个月来，两个侍从日夜不休地赶路，艾普躺在架子上养腿伤，幸好他们早就是具尸体，不然肯定指责艾普没有人性。
拉克雷城矿藏丰富，因蒂斯和弗萨克在这里暗暗较劲，摩擦不断，不过大规模的械斗没有在这座城市里发生，更多在远离城市的郊外，所以拉克雷城明面上还算和平，人口流动大，艾普像一滴水一样不着痕迹融入其中。
刚给旅馆房间设好防御，艾小吴回来了，附带一个灵魂。艾普随意瞅了瞅，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位老人的面孔。
“干嘛？”
她没太在意，只是继续清理床铺，虽然担架可以将就着用一下，但回到人类社会还是可以偶尔奢侈一把，棉垫，蚕丝被……
“隐……匿……贤……者……”辛图开门走进来，艾小吴借用他的身体回答。
艾普停下收拾的动作，仔细打量这磨损已久的灵魂。
“死了有段时间了，嗯，不是自然死亡，使用了某种共生或者复活的仪式，不过仪式中断或者能量不足，恰好把你复活了。隐匿贤者的试验啊，祂没事总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话说这不是黑夜家的信徒吗？他应该去神国，你怎么把他偷过来了？”
艾小吴装聋作哑，好似没有听见艾普的问题。
“本来智商就不高，我再想想办法。”艾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愁，怎么送回去？他这样子经不起折腾，但凡艾小吴送得再晚一点，他就可以成为冤魂了。
“把辛图脑子清一下喂狗，然后把他压缩一下塞进去，保鲜材料，觉醒材料，然后给点刺激……”
“我其实觉得这样不好，不可以随便开死而复生的头。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我要是把他复活了，他又求着我把他妻子复活，这事岂不没完没了。本来这群非凡者动不动就复活，老难杀了，死于非凡因素也算是个报应。”
“冥……河……实……验……”
“啊？你确定？”艾普躺进床铺，双手抱头，靠在枕头上，算了算，“把阿德米索尔叫上，他已经脱离监控了，告诉他来活了。正好附近有个万人坑，样本大，让他做好准备。我先睡了。”
伊甸园里，艾普们躺着开会。
艾小星没有脱下她作为“艾克逊先生”的造型。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因蒂斯共和国整体风气太过开放和自由，她遇到了瓶颈。
“我提供了基础教育，但思想建设没有完全跟上。她们在怨恨我，恨我让她们知道了做人的尊严，却在期满离开合作社后，再也融不进原来的环境了。不少人自杀了。”
“我曾经问过她们，是不是曾经在合作社待过的经历让她们受到侮辱，但她们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过得很好，很感谢我。她们没有对我说实话，艾克逊这个身份已经离她们太远了。”
“我曾经想试试开展诉苦工作，让她们发泄出来，但我害怕发泄之后是空洞和虚无。我上辈子至死只是个群众，哪有资格传播信仰？20多年，我常常问自己，以我的觉悟和理解，我配吗？我有带她们走了弯路吗，我会不会带她们犯错，会不会把她们带到阴沟里去？”
艾小星不安地把自己裹进毛毯里，她尚且没有把握建立一个完整的政权，只是借用蒸汽教会的名义解放妇女，让更多人参与到医疗、教育和工业中去。
“因为我们严厉打击风俗行业的事传开了，报纸上对我的攻讦越来越多，半夜有人袭击合作社。当地官员派人和我们交涉，他们会约束□□，让手下所有性工作者定期体检，会所缴纳的税收给我们分成。
如果不是杀了地头蛇莱克波，整合好他的财产和手底下的业务，我们遇到的阻力会更大。”
“他们在侧敲旁击我们怎么说服莱克波，这一点很麻烦，我已经被官方的情报机构盯上了。”
艾小嘉率先开口：“把她们接到我这里来吧，我的根据点刚扩张完，需要大规模修路，人手不足，她们如果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基础教育模块，那么沟通交流的障碍初步解决，直接投入生产不会有大问题。
这里的人很热情，可以试试通过以老带新的方法帮助她们适应我们的生活。而且，精灵也加入了我们，虽然和玫瑰学会他们有些互相看不上眼，但只是动嘴，没有动手。”
艾普制止艾小嘉，她指出漏洞：“你那里的普通人可都是受过战争摧残的，能和艾小星手下因蒂斯的人和谐相处吗？”
艾小星勉强打起精神：“我们这有南大陆拐卖来的奴隶，她们是同源的。”
黑蜘蛛夫人难得上线，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和嘴唇颜色一样深。“我这边可以开一条翻译器的生产线，语言交流不是问题。艾小星的工厂线我可以接手。”
艾小星不经担忧：“你忙得过来吗？”
黑蜘蛛夫人刮了艾普一眼，语气平淡地说：“艾普七月头送了我一块地，八月初又送来霍尔家的小姐当靠山，乔治三世头脑发昏想冲击黑皇帝，盯着我的政客都少了不少。
赞美黑夜女神，一顿操作下来我的工作反而轻一些。我的女工和我签了协议，我给予她们生活保障，而她们诞下的婴儿社会化抚养全权由我掌控。这些孩子和我们的三观最贴近……”
黑蜘蛛夫人话没有说完，艾普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天边的红月，那里传来时有时无的声音。
“像男的。”
“但不一定是男的，这股力量感觉来自母神。”
“可能是女中音。”
艾普们点点头，没太在意。
艾普对着艾小星说：“你们不能随便离开因蒂斯，我们之前的努力本就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小打小闹，可一旦离开，那就真正地失去了基础。
但也不能同意他们的条件，如果把风俗行业摆到明面上，那么为了利益最大化，可能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包括妇女和儿童被拐卖的风险增加、更多不在监控下的暗娼出现，性疾病的传播与失控，社会治安的恶化、道德观念的沦丧、家庭关系的破裂以及对未成年人的不良影响等。
附近的□□会针对我们采取更隐蔽的操作，这可能会催化性工作者内部的歧视和怨恨，进一步激发她们对我们无能为力的不满。即便从自私的角度出发，他们的操作百害无一利，我们教化的工作量会直线上升。”
艾普能想到的，艾普的分身自然也能想到。
艾小星直视艾普：“我所遇到的问题之前肯定也有人遇到过，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去翻记忆找答案。就算我们给不出解决方案，但我们可以将书籍复制下来，供她们翻阅，让她们自己走路，走出适合她们的路。”
艾普第一个想法是拒绝。“但是，为了防止记忆因为反复回忆变得扭曲而不真切，我们一致同意过，彻底封印不再动用。”
艾小星不满：“难道你要为了那帮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放弃这些真切存在的人吗？她们的痛苦你听不见吗？”
“信奉我吧，呼唤我母亲，我来解决你们的痛苦……”
“赞美母亲……”
“这是谁的声音？”艾普们互相看了看，最后抬头，声音从月亮那儿传过来。
“谁把祂邀请进来的，踢出去。”
艾普举举手：“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向母神祈祷过，下线后我把污染清洗掉。”
“说到污染，这个艾小吴怎么回事？”
“知识荒野过度活化，得找个时间处理了。艾小星，你去问问斯蒂亚诺的想法。”
“散会，睡觉。”
“……等等，艾普。我有件事想问你，末日将近，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如果没扛过末日，所有人都会死。”
“这不是你说的吗？不能对她们的痛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放心吧，末日的事，我会处理的，再不济，还有亚当和黑夜在，别害怕。”
艾小星下线了，只剩下艾普和母神无意义的呓语。
伊甸园里，树木丛生。
“我，如此无能，如此失败，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自诩拯救，自诩正义……”
艾普席地而坐。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如此才能，如此才能……”
艾小嘉回到现实，眼前是一杯热咖啡。她喜热不喜冰，所以这是她的副官特意给她冲泡的。
“米嘉乐，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刚刚坐着都睡着了。”眼前的青年毫不掩饰他的关心。
“迭戈，一眨眼的功夫，你也长大了，还记得，你跟了我多久了吗？”
“17年09天。”
“当时你还是个小不点，比盼盼还瘦小一些，现在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时间过得真快。”
艾小嘉捂着被子，眼睛一遍一遍描绘着地图，那是她的实践成果。
“是的，我还记得是你把我从放纵派手里救下来的，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迭戈靠近了些，“有很多人都因为导员的出现而彻底改变了命运，他们都很感谢你，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全部拒掉，按节制派的标准，哪怕一根线，一块铁都不要拿。”米嘉乐理所当然地说，“把物资整理好明天放我桌上。另外，派去比尔庄园的人有回信了吗？”
“合作谈得很成功，现在的主事管家是一位叫斯托的小姐，她有意和我们交好，比原先的子爵好说话。霍尔家的二子也同意，避开我们的活动范围，不会伤害我们的士兵和平民。”
“嗯，督促手下的人，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领巾，免得被误伤。”
“米嘉乐，最近出现不少逃难的村民带着浆果染红的领巾想要加入我们，我们要不要接收他们？这里不排除有间谍存在。而且我们的物资不见得能一下次供养这么多人。”
“没关系，他们来多少我们吃多少，全部交给精灵，让他们先去田里走一遭。”
“可是那些精灵的暴脾气，让他们去接触，真的不会败坏我们的名声吗？”
“没有什么你们我们他们，既然精灵们认可耕战理念，那就是我们的同伴。”
迭戈望着米嘉乐的背影，手不自觉蜷缩，他当然知道米嘉乐眼馋这些与众不同的精灵很久了，一直希望精灵们把优质良种和精湛的耕种技术带过来。精灵原先的领袖艾莉一死，米嘉乐就把精灵接过来，甚至不在乎精灵族群中又推出新的领袖萝莱。
在他看来，米嘉乐想与精灵同心，但精灵不见得和玫瑰教派同路。玫瑰教派是不允许成员私自服用魔药的，更希望成员们通过锻炼增长自己的灵性，从而可以使用非凡物品。而这些精灵，所有都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长得还和普通人不一样，既不是北大陆物种，也不是南大陆物种。
精灵这么快就背叛原来的领袖艾莉，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背叛米嘉乐。
艾小嘉没有在意迭戈的九转千回，反正他最后都会自己调理好。“我打算创建我们独属的报刊，你找几个识字的去把这件事干了，然后着重宣扬我们的理念，定时在上面更新我们的工农业数据，还有前线的战况。”
“知道了，米嘉乐。我还有个问题，我们把玫瑰学派的名字改成玫瑰教派，那我们信得是哪位神明？还是原来那位吗？”
“是也不是，只需要记住，祂还是被缚者，但解释权在我手上。”
米嘉乐走出房间，仰望银河，无数的星星，无数的眼睛。她扯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圈绷带。
造神的最好方式是把祂杀死。
第二天早上，艾普盯着黑眼圈爬起来。
原本维拉的身体并没有黑眼圈，但艾普尤其擅长熬夜，不管是神是人都能让她干出一团黑眼圈。
“早上好，艾小吴。”艾普把辛图拉进房间，观察团缩在脑壳里的灵魂。他看上去比昨天好上一些，缩水了但凝实不少。
“他……想……出……去……”
“不可能，让他出就出？我不要面子？先把那些灵性材料的钱还上再说，我自己都还没有舍得用上。”
艾普已经想好这位老人的去处了。
他的复活仪式中断，逸散的能量被艾小吴得了去，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至少尸体有个人样。尸体析出的非凡特性还能用来服下，给下一个普通人成为窥秘人的机会。相当于艾普免费给他做了一次污染祛除的净化仪式。
按照市价，打折扣下来，至少得还艾普1024磅。当然，她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只要他协助阿德米索尔把实验做完，她自然会放他走。
天地良心，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等这位老人醒了就可以签契约。
“说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如果我还有机会活着，叫我老尼尔就好了，艾普小姐。”
艾普挑了挑眉，没对此发表评价。她收拾好自己，外出逛逛街道，看能不能遇上弗洛西西。
现在是中午，外来的客人都聚在餐馆里。弗洛西西是个单身女性，如果她不会自己下厨，那么肯定会出来觅食。
艾普上下抛动金币，她并不准备占卜，而是选择直接去最近的一家餐馆。
她不饿，但定时进食是人类获得满足感的最常见的途径。不是吗？
半个月来，两个侍从日夜不休地赶路，艾普躺在架子上养腿伤，幸好他们早就是具尸体，不然肯定指责艾普没有人性。
拉克雷城矿藏丰富，因蒂斯和弗萨克在这里暗暗较劲，摩擦不断，不过大规模的械斗没有在这座城市里发生，更多在远离城市的郊外，所以拉克雷城明面上还算和平，人口流动大，艾普像一滴水一样不着痕迹融入其中。
刚给旅馆房间设好防御，艾小吴回来了，附带一个灵魂。艾普随意瞅了瞅，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位老人的面孔。
“干嘛？”
她没太在意，只是继续清理床铺，虽然担架可以将就着用一下，但回到人类社会还是可以偶尔奢侈一把，棉垫，蚕丝被……
“隐……匿……贤……者……”辛图开门走进来，艾小吴借用他的身体回答。
艾普停下收拾的动作，仔细打量这磨损已久的灵魂。
“死了有段时间了，嗯，不是自然死亡，使用了某种共生或者复活的仪式，不过仪式中断或者能量不足，恰好把你复活了。隐匿贤者的试验啊，祂没事总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话说这不是黑夜家的信徒吗？他应该去神国，你怎么把他偷过来了？”
艾小吴装聋作哑，好似没有听见艾普的问题。
“本来智商就不高，我再想想办法。”艾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愁，怎么送回去？他这样子经不起折腾，但凡艾小吴送得再晚一点，他就可以成为冤魂了。
“把辛图脑子清一下喂狗，然后把他压缩一下塞进去，保鲜材料，觉醒材料，然后给点刺激……”
“我其实觉得这样不好，不可以随便开死而复生的头。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我要是把他复活了，他又求着我把他妻子复活，这事岂不没完没了。本来这群非凡者动不动就复活，老难杀了，死于非凡因素也算是个报应。”
“冥……河……实……验……”
“啊？你确定？”艾普躺进床铺，双手抱头，靠在枕头上，算了算，“把阿德米索尔叫上，他已经脱离监控了，告诉他来活了。正好附近有个万人坑，样本大，让他做好准备。我先睡了。”
伊甸园里，艾普们躺着开会。
艾小星没有脱下她作为“艾克逊先生”的造型。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因蒂斯共和国整体风气太过开放和自由，她遇到了瓶颈。
“我提供了基础教育，但思想建设没有完全跟上。她们在怨恨我，恨我让她们知道了做人的尊严，却在期满离开合作社后，再也融不进原来的环境了。不少人自杀了。”
“我曾经问过她们，是不是曾经在合作社待过的经历让她们受到侮辱，但她们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过得很好，很感谢我。她们没有对我说实话，艾克逊这个身份已经离她们太远了。”
“我曾经想试试开展诉苦工作，让她们发泄出来，但我害怕发泄之后是空洞和虚无。我上辈子至死只是个群众，哪有资格传播信仰？20多年，我常常问自己，以我的觉悟和理解，我配吗？我有带她们走了弯路吗，我会不会带她们犯错，会不会把她们带到阴沟里去？”
艾小星不安地把自己裹进毛毯里，她尚且没有把握建立一个完整的政权，只是借用蒸汽教会的名义解放妇女，让更多人参与到医疗、教育和工业中去。
“因为我们严厉打击风俗行业的事传开了，报纸上对我的攻讦越来越多，半夜有人袭击合作社。当地官员派人和我们交涉，他们会约束□□，让手下所有性工作者定期体检，会所缴纳的税收给我们分成。
如果不是杀了地头蛇莱克波，整合好他的财产和手底下的业务，我们遇到的阻力会更大。”
“他们在侧敲旁击我们怎么说服莱克波，这一点很麻烦，我已经被官方的情报机构盯上了。”
艾小嘉率先开口：“把她们接到我这里来吧，我的根据点刚扩张完，需要大规模修路，人手不足，她们如果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基础教育模块，那么沟通交流的障碍初步解决，直接投入生产不会有大问题。
这里的人很热情，可以试试通过以老带新的方法帮助她们适应我们的生活。而且，精灵也加入了我们，虽然和玫瑰学会他们有些互相看不上眼，但只是动嘴，没有动手。”
艾普制止艾小嘉，她指出漏洞：“你那里的普通人可都是受过战争摧残的，能和艾小星手下因蒂斯的人和谐相处吗？”
艾小星勉强打起精神：“我们这有南大陆拐卖来的奴隶，她们是同源的。”
黑蜘蛛夫人难得上线，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和嘴唇颜色一样深。“我这边可以开一条翻译器的生产线，语言交流不是问题。艾小星的工厂线我可以接手。”
艾小星不经担忧：“你忙得过来吗？”
黑蜘蛛夫人刮了艾普一眼，语气平淡地说：“艾普七月头送了我一块地，八月初又送来霍尔家的小姐当靠山，乔治三世头脑发昏想冲击黑皇帝，盯着我的政客都少了不少。
赞美黑夜女神，一顿操作下来我的工作反而轻一些。我的女工和我签了协议，我给予她们生活保障，而她们诞下的婴儿社会化抚养全权由我掌控。这些孩子和我们的三观最贴近……”
黑蜘蛛夫人话没有说完，艾普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天边的红月，那里传来时有时无的声音。
“像男的。”
“但不一定是男的，这股力量感觉来自母神。”
“可能是女中音。”
艾普们点点头，没太在意。
艾普对着艾小星说：“你们不能随便离开因蒂斯，我们之前的努力本就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小打小闹，可一旦离开，那就真正地失去了基础。
但也不能同意他们的条件，如果把风俗行业摆到明面上，那么为了利益最大化，可能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包括妇女和儿童被拐卖的风险增加、更多不在监控下的暗娼出现，性疾病的传播与失控，社会治安的恶化、道德观念的沦丧、家庭关系的破裂以及对未成年人的不良影响等。
附近的□□会针对我们采取更隐蔽的操作，这可能会催化性工作者内部的歧视和怨恨，进一步激发她们对我们无能为力的不满。即便从自私的角度出发，他们的操作百害无一利，我们教化的工作量会直线上升。”
艾普能想到的，艾普的分身自然也能想到。
艾小星直视艾普：“我所遇到的问题之前肯定也有人遇到过，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去翻记忆找答案。就算我们给不出解决方案，但我们可以将书籍复制下来，供她们翻阅，让她们自己走路，走出适合她们的路。”
艾普第一个想法是拒绝。“但是，为了防止记忆因为反复回忆变得扭曲而不真切，我们一致同意过，彻底封印不再动用。”
艾小星不满：“难道你要为了那帮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放弃这些真切存在的人吗？她们的痛苦你听不见吗？”
“信奉我吧，呼唤我母亲，我来解决你们的痛苦……”
“赞美母亲……”
“这是谁的声音？”艾普们互相看了看，最后抬头，声音从月亮那儿传过来。
“谁把祂邀请进来的，踢出去。”
艾普举举手：“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向母神祈祷过，下线后我把污染清洗掉。”
“说到污染，这个艾小吴怎么回事？”
“知识荒野过度活化，得找个时间处理了。艾小星，你去问问斯蒂亚诺的想法。”
“散会，睡觉。”
“……等等，艾普。我有件事想问你，末日将近，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如果没扛过末日，所有人都会死。”
“这不是你说的吗？不能对她们的痛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放心吧，末日的事，我会处理的，再不济，还有亚当和黑夜在，别害怕。”
艾小星下线了，只剩下艾普和母神无意义的呓语。
伊甸园里，树木丛生。
“我，如此无能，如此失败，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做这些事情？自诩拯救，自诩正义……”
艾普席地而坐。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如此才能，如此才能……”
艾小嘉回到现实，眼前是一杯热咖啡。她喜热不喜冰，所以这是她的副官特意给她冲泡的。
“米嘉乐，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刚刚坐着都睡着了。”眼前的青年毫不掩饰他的关心。
“迭戈，一眨眼的功夫，你也长大了，还记得，你跟了我多久了吗？”
“17年09天。”
“当时你还是个小不点，比盼盼还瘦小一些，现在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时间过得真快。”
艾小嘉捂着被子，眼睛一遍一遍描绘着地图，那是她的实践成果。
“是的，我还记得是你把我从放纵派手里救下来的，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迭戈靠近了些，“有很多人都因为导员的出现而彻底改变了命运，他们都很感谢你，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全部拒掉，按节制派的标准，哪怕一根线，一块铁都不要拿。”米嘉乐理所当然地说，“把物资整理好明天放我桌上。另外，派去比尔庄园的人有回信了吗？”
“合作谈得很成功，现在的主事管家是一位叫斯托的小姐，她有意和我们交好，比原先的子爵好说话。霍尔家的二子也同意，避开我们的活动范围，不会伤害我们的士兵和平民。”
“嗯，督促手下的人，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领巾，免得被误伤。”
“米嘉乐，最近出现不少逃难的村民带着浆果染红的领巾想要加入我们，我们要不要接收他们？这里不排除有间谍存在。而且我们的物资不见得能一下次供养这么多人。”
“没关系，他们来多少我们吃多少，全部交给精灵，让他们先去田里走一遭。”
“可是那些精灵的暴脾气，让他们去接触，真的不会败坏我们的名声吗？”
“没有什么你们我们他们，既然精灵们认可耕战理念，那就是我们的同伴。”
迭戈望着米嘉乐的背影，手不自觉蜷缩，他当然知道米嘉乐眼馋这些与众不同的精灵很久了，一直希望精灵们把优质良种和精湛的耕种技术带过来。精灵原先的领袖艾莉一死，米嘉乐就把精灵接过来，甚至不在乎精灵族群中又推出新的领袖萝莱。
在他看来，米嘉乐想与精灵同心，但精灵不见得和玫瑰教派同路。玫瑰教派是不允许成员私自服用魔药的，更希望成员们通过锻炼增长自己的灵性，从而可以使用非凡物品。而这些精灵，所有都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长得还和普通人不一样，既不是北大陆物种，也不是南大陆物种。
精灵这么快就背叛原来的领袖艾莉，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背叛米嘉乐。
艾小嘉没有在意迭戈的九转千回，反正他最后都会自己调理好。“我打算创建我们独属的报刊，你找几个识字的去把这件事干了，然后着重宣扬我们的理念，定时在上面更新我们的工农业数据，还有前线的战况。”
“知道了，米嘉乐。我还有个问题，我们把玫瑰学派的名字改成玫瑰教派，那我们信得是哪位神明？还是原来那位吗？”
“是也不是，只需要记住，祂还是被缚者，但解释权在我手上。”
米嘉乐走出房间，仰望银河，无数的星星，无数的眼睛。她扯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圈绷带。
造神的最好方式是把祂杀死。
第二天早上，艾普盯着黑眼圈爬起来。
原本维拉的身体并没有黑眼圈，但艾普尤其擅长熬夜，不管是神是人都能让她干出一团黑眼圈。
“早上好，艾小吴。”艾普把辛图拉进房间，观察团缩在脑壳里的灵魂。他看上去比昨天好上一些，缩水了但凝实不少。
“他……想……出……去……”
“不可能，让他出就出？我不要面子？先把那些灵性材料的钱还上再说，我自己都还没有舍得用上。”
艾普已经想好这位老人的去处了。
他的复活仪式中断，逸散的能量被艾小吴得了去，虽然是非正常死亡，但至少尸体有个人样。尸体析出的非凡特性还能用来服下，给下一个普通人成为窥秘人的机会。相当于艾普免费给他做了一次污染祛除的净化仪式。
按照市价，打折扣下来，至少得还艾普1024磅。当然，她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只要他协助阿德米索尔把实验做完，她自然会放他走。
天地良心，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等这位老人醒了就可以签契约。
“说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如果我还有机会活着，叫我老尼尔就好了，艾普小姐。”
艾普挑了挑眉，没对此发表评价。她收拾好自己，外出逛逛街道，看能不能遇上弗洛西西。
现在是中午，外来的客人都聚在餐馆里。弗洛西西是个单身女性，如果她不会自己下厨，那么肯定会出来觅食。
艾普上下抛动金币，她并不准备占卜，而是选择直接去最近的一家餐馆。
她不饿，但定时进食是人类获得满足感的最常见的途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