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谎！”初一赶紧为自己辩解，她看向刘县令，却发现他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王同知冷笑一声：“你这小女子，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还敢在此胡言乱语。且不说这李鸣玉家财万贯，为何要非礼你一个姿色平平的村姑...”
他轻蔑地打量了初一一眼，继续说道：“你竟然敢说，是将军救了你？”
他看向刘县令，询问道：“这位屠苏将军，可是太平营那位新来的小将军？”
刘肖脸色难看，不愿搭理他。
王同知也不在意，对初一道：“你这恶女，倒是居心叵测，还想拉将军给你垫背。陛下近来要查阅军务，命各营军演校阅，天下州县都在加紧进行日夜操练。依你的意思，这屠苏将军是擅离职守把你给救了？”
他停顿了片刻，才突然悠然问道：“刘大人，主将私自擅离军营，依唐宁国律令，该当何罪啊？”
刘肖阴沉着脸不吭声，王同知提高了声音：“刘大人，本官在问话，你整日不务正业，而今连律法都不清楚了吗？！”
刘县令听他又开始给自己泼脏水，这才冷冰冰地沉声答道：“未得军令擅离职守，该当谋逆罪论处。依例，轻者斩立决，重者，诛九族。”
王同知看初一脸色一变，刻意大声说道：“李初一，那么依你所言，这位屠苏将军无视皇命，校阅这等大事当前，还敢欺君罔上擅离军营。你来说说，应当从轻还是从重？”
初一一怔，没想到还有这桩事。
其实尽管按律确实该当如此，可是唐宁国的军务已经闲置多年，早就烂到了根里。
皇上也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又提起了校阅之事，各营这才把操练又提上了日程。
平日里，甚至有的都大营闲来无事，摆摊做起了买卖，也无人去管。
王同知心思叵测，上纲上线揪住律法不放，初一哪里是他的对手？
看她面色迟疑，王同知接连追问道：“李初一，快快从实招来，所谓李家公子欲行不轨，将军替你解围一事，究竟有还是没有？”
初一咬着嘴唇，十分为难。
她没想到竟会连累到屠苏。
她不说话，王同知却已经胸有成竹，他慢悠悠地坐下，轻描淡写道：“以免有人说老夫逼供，不如就把这位将军找来，到时一问便知。”
把屠苏找来？
他会承认吗？
依初一对他的了解，他会。
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翻脸改口害了无辜之人。
正是因为他会，所以她不能。
初一想到昨夜每每惊醒时，窗外那个让她心安的声音，下定了决心。
她急忙开口：“不必找了！是我胡说的，我没见过将军。”
刘县令闭上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刻王同知语气夸张：“哦？没见过？那也就是说，你一直都在说谎？什么非礼、解救，都是胡编乱造？”
他故意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说，初一否认一样，就得连带为李鸣玉洗脱。
初一的心已经乱了，慌忙摇头：“不，非礼确有其事，不过...”
“李初一，你的话已不可信了！”王同知厉声指责。
“王大人，这事...”刘县令放缓了语气，突然开口。
此刻两人的气势已经调换过来，那王同知方才被刘县令威慑住，心中早就耿耿于怀。
他目光如炬瞪向刘县令，质问道：“怎么，本官所言可有逼供之嫌？本官堂堂州府同知，连审问一个罪囚的权利都没有吗？这太平县衙隶属朝廷，你我都是唐宁的官，本官还是你的上司，刘肖，你还要教本官如何断案吗？你莫要太霸道了！”
他一连串的反问把刘县令逼得哑口无言。
眼下是初一自己说完话又改口，王同知占了理自然不依不饶，哪可能再叫刘县令插嘴？
他只好无奈又闭上了嘴，看着初一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王同知见他闭口不言，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已经慌了神的初一，心道，本官今日就叫你心服口服。
他话锋一转，说道：“就算本官姑且承认，这死去的李鸣玉的确对你存了别样的心思...”
他这话一说，那始终丢了魂似的李老爷却不愿有人再往自己的儿子身上泼脏水，忙出口反驳道：“大人，吾儿绝不可能...”
面对李老爷，王同知缓和了神色，看上去异常和蔼道：“李员外，你放心，本官只是假设，正要证实李公子的清白。既如此，本官也正好有事要问你，方才听你谈及，可怜这李家父女，曾给了他们不少恩惠？”
李老爷红着眼睛瞪了一眼初一，悲痛道：“是，这毒女的爹曾在我家做了不少活。我看他为人老实，又勤勉肯干，可怜他父女穷苦无依，于是便时常救济他们。就连他家现在种的地，也是我白让他们种的，一点银子都不要他们的。”
王同知感叹：“李员外果不愧是这太平县第一善人。”
他又面向初一问道：“李初一，可有此事？”
初一点了点头。
“好。”见她不否认，王同知才又问李老爷：“那令公子从前可曾见过这李初一？”
“见过，她来找她爹时，想来，也曾见过几面。”李老爷如实答道。
王同知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停顿了几息，才继续说道：“那从前，令公子可曾透露出对这李初一有过爱慕之意？”
李老爷当即否认：“从来没有！我儿从前，是有些贪玩，可他生来胆小，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才刚刚新婚燕尔，怎么可能对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心存爱慕？”
王同知走到初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她：“李初一，李员外所言，可有半句假话？你与李鸣玉从前就见过，他从不曾对你有过别样的心思，是不是？”
初一无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那为何偏偏昨日，他就对你动了歹念？你根本就是胡编乱造！”面对王同知的指责，初一百口莫辩。
他趁势追问道：“李员外，你是在何处发现令公子的尸首？”
李老爷默默垂泪：“就在钱家老宅外头，是家仆...家仆发现的。我见他一夜未归，便派人出去找。近来他和刚进门的新妇闹了些小口角，可他心里已知后悔，我想起他昨日要到钱家去找新妇，就也派人去瞧了瞧。谁想到...谁想到...”
王同知便问张云芳：“人证张云芳，你也是在钱家老宅外见到的这李初一将李鸣玉推倒在地，而后他便一动不动，好似没了气息，是不是？”
张云芳紧忙点点头：“是，我绝对没有看错！”
“李初一，你承不承认此事？”他问初一。
初一摇头为自己辩解：“我说了，是他等在我回家的路上，突然跑出来要非礼我，我才推他。何况他也并没有死...”
王同知怒极反笑：“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你说李鸣玉在路上等你，他怎么知道你走得哪条路？你当本官是无知小儿吗？”
初一这才理出些头绪，匆忙道：“是在钱家，我在钱家见过他。我脏了衣裳，钱小姐带我去钱家换衣，正巧遇上李鸣玉喝了酒来大闹。他见了我，就说了许多不知礼数的话。钱小姐将他赶跑，他还不肯罢休，在路上等着我...”
“钱小姐？”王同知将她的话打断。“哪个钱小姐？”
初一知他是明知故问，却也只好答道：“是钱...钱翠珍。”
王同知冷笑：“李初一，莫非你不知这钱翠珍已嫁与李鸣玉为妻？你故意不叫她李夫人，还口口声声称她为钱小姐，分明是你对那李公子别有用心！”
初一想起钱翠珍哭得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根本不愿嫁这样的话。
见她不吭声，王同知正想再说什么，刘县令突然道：“既然此事与钱家也有干系，不如把那钱翠珍叫来，一问便知。”
王同知皱了皱眉：“这就不必了吧。”
刘肖不依不饶：“大人要问，还是问个明白。怎么，王大人与钱家有亲，便不愿把钱家也牵扯进来了吗？”
王同知甩袖冷冷道：“你这是何意？依你此言，这钱李两家已经结亲，照理李家也是本官的亲族，难道本官还会偏袒不成？”
刘县令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大人急什么？下官可什么都没说。”
王同知如鲠在喉，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和颜悦色地对李老爷询问道：“李员外，照理说，这钱翠珍是李家的新妇。而今遭此不幸，还需替公子守丧，你可愿让她上堂来作证？”
李老爷像是没听出王同知话里的暗示，非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直言道：“只要能替吾儿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既然刘大人要叫翠珍来，那便叫来吧，相信她也不会甘愿鸣玉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王同知咬咬牙：“好。来呀，传钱翠珍。”
一听钱翠珍要来，初一心里这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就连刘县令此时都有口难言，她根本就说不过这王同知，总是被他揪住话头趁势栽赃。
若有钱翠珍给她作证，想必还能有几分胜算。
王同知冷笑一声：“你这小女子，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还敢在此胡言乱语。且不说这李鸣玉家财万贯，为何要非礼你一个姿色平平的村姑...”
他轻蔑地打量了初一一眼，继续说道：“你竟然敢说，是将军救了你？”
他看向刘县令，询问道：“这位屠苏将军，可是太平营那位新来的小将军？”
刘肖脸色难看，不愿搭理他。
王同知也不在意，对初一道：“你这恶女，倒是居心叵测，还想拉将军给你垫背。陛下近来要查阅军务，命各营军演校阅，天下州县都在加紧进行日夜操练。依你的意思，这屠苏将军是擅离职守把你给救了？”
他停顿了片刻，才突然悠然问道：“刘大人，主将私自擅离军营，依唐宁国律令，该当何罪啊？”
刘肖阴沉着脸不吭声，王同知提高了声音：“刘大人，本官在问话，你整日不务正业，而今连律法都不清楚了吗？！”
刘县令听他又开始给自己泼脏水，这才冷冰冰地沉声答道：“未得军令擅离职守，该当谋逆罪论处。依例，轻者斩立决，重者，诛九族。”
王同知看初一脸色一变，刻意大声说道：“李初一，那么依你所言，这位屠苏将军无视皇命，校阅这等大事当前，还敢欺君罔上擅离军营。你来说说，应当从轻还是从重？”
初一一怔，没想到还有这桩事。
其实尽管按律确实该当如此，可是唐宁国的军务已经闲置多年，早就烂到了根里。
皇上也不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又提起了校阅之事，各营这才把操练又提上了日程。
平日里，甚至有的都大营闲来无事，摆摊做起了买卖，也无人去管。
王同知心思叵测，上纲上线揪住律法不放，初一哪里是他的对手？
看她面色迟疑，王同知接连追问道：“李初一，快快从实招来，所谓李家公子欲行不轨，将军替你解围一事，究竟有还是没有？”
初一咬着嘴唇，十分为难。
她没想到竟会连累到屠苏。
她不说话，王同知却已经胸有成竹，他慢悠悠地坐下，轻描淡写道：“以免有人说老夫逼供，不如就把这位将军找来，到时一问便知。”
把屠苏找来？
他会承认吗？
依初一对他的了解，他会。
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翻脸改口害了无辜之人。
正是因为他会，所以她不能。
初一想到昨夜每每惊醒时，窗外那个让她心安的声音，下定了决心。
她急忙开口：“不必找了！是我胡说的，我没见过将军。”
刘县令闭上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刻王同知语气夸张：“哦？没见过？那也就是说，你一直都在说谎？什么非礼、解救，都是胡编乱造？”
他故意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说，初一否认一样，就得连带为李鸣玉洗脱。
初一的心已经乱了，慌忙摇头：“不，非礼确有其事，不过...”
“李初一，你的话已不可信了！”王同知厉声指责。
“王大人，这事...”刘县令放缓了语气，突然开口。
此刻两人的气势已经调换过来，那王同知方才被刘县令威慑住，心中早就耿耿于怀。
他目光如炬瞪向刘县令，质问道：“怎么，本官所言可有逼供之嫌？本官堂堂州府同知，连审问一个罪囚的权利都没有吗？这太平县衙隶属朝廷，你我都是唐宁的官，本官还是你的上司，刘肖，你还要教本官如何断案吗？你莫要太霸道了！”
他一连串的反问把刘县令逼得哑口无言。
眼下是初一自己说完话又改口，王同知占了理自然不依不饶，哪可能再叫刘县令插嘴？
他只好无奈又闭上了嘴，看着初一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王同知见他闭口不言，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已经慌了神的初一，心道，本官今日就叫你心服口服。
他话锋一转，说道：“就算本官姑且承认，这死去的李鸣玉的确对你存了别样的心思...”
他这话一说，那始终丢了魂似的李老爷却不愿有人再往自己的儿子身上泼脏水，忙出口反驳道：“大人，吾儿绝不可能...”
面对李老爷，王同知缓和了神色，看上去异常和蔼道：“李员外，你放心，本官只是假设，正要证实李公子的清白。既如此，本官也正好有事要问你，方才听你谈及，可怜这李家父女，曾给了他们不少恩惠？”
李老爷红着眼睛瞪了一眼初一，悲痛道：“是，这毒女的爹曾在我家做了不少活。我看他为人老实，又勤勉肯干，可怜他父女穷苦无依，于是便时常救济他们。就连他家现在种的地，也是我白让他们种的，一点银子都不要他们的。”
王同知感叹：“李员外果不愧是这太平县第一善人。”
他又面向初一问道：“李初一，可有此事？”
初一点了点头。
“好。”见她不否认，王同知才又问李老爷：“那令公子从前可曾见过这李初一？”
“见过，她来找她爹时，想来，也曾见过几面。”李老爷如实答道。
王同知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停顿了几息，才继续说道：“那从前，令公子可曾透露出对这李初一有过爱慕之意？”
李老爷当即否认：“从来没有！我儿从前，是有些贪玩，可他生来胆小，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才刚刚新婚燕尔，怎么可能对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心存爱慕？”
王同知走到初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她：“李初一，李员外所言，可有半句假话？你与李鸣玉从前就见过，他从不曾对你有过别样的心思，是不是？”
初一无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那为何偏偏昨日，他就对你动了歹念？你根本就是胡编乱造！”面对王同知的指责，初一百口莫辩。
他趁势追问道：“李员外，你是在何处发现令公子的尸首？”
李老爷默默垂泪：“就在钱家老宅外头，是家仆...家仆发现的。我见他一夜未归，便派人出去找。近来他和刚进门的新妇闹了些小口角，可他心里已知后悔，我想起他昨日要到钱家去找新妇，就也派人去瞧了瞧。谁想到...谁想到...”
王同知便问张云芳：“人证张云芳，你也是在钱家老宅外见到的这李初一将李鸣玉推倒在地，而后他便一动不动，好似没了气息，是不是？”
张云芳紧忙点点头：“是，我绝对没有看错！”
“李初一，你承不承认此事？”他问初一。
初一摇头为自己辩解：“我说了，是他等在我回家的路上，突然跑出来要非礼我，我才推他。何况他也并没有死...”
王同知怒极反笑：“事到如今，你还敢嘴硬？你说李鸣玉在路上等你，他怎么知道你走得哪条路？你当本官是无知小儿吗？”
初一这才理出些头绪，匆忙道：“是在钱家，我在钱家见过他。我脏了衣裳，钱小姐带我去钱家换衣，正巧遇上李鸣玉喝了酒来大闹。他见了我，就说了许多不知礼数的话。钱小姐将他赶跑，他还不肯罢休，在路上等着我...”
“钱小姐？”王同知将她的话打断。“哪个钱小姐？”
初一知他是明知故问，却也只好答道：“是钱...钱翠珍。”
王同知冷笑：“李初一，莫非你不知这钱翠珍已嫁与李鸣玉为妻？你故意不叫她李夫人，还口口声声称她为钱小姐，分明是你对那李公子别有用心！”
初一想起钱翠珍哭得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根本不愿嫁这样的话。
见她不吭声，王同知正想再说什么，刘县令突然道：“既然此事与钱家也有干系，不如把那钱翠珍叫来，一问便知。”
王同知皱了皱眉：“这就不必了吧。”
刘肖不依不饶：“大人要问，还是问个明白。怎么，王大人与钱家有亲，便不愿把钱家也牵扯进来了吗？”
王同知甩袖冷冷道：“你这是何意？依你此言，这钱李两家已经结亲，照理李家也是本官的亲族，难道本官还会偏袒不成？”
刘县令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大人急什么？下官可什么都没说。”
王同知如鲠在喉，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和颜悦色地对李老爷询问道：“李员外，照理说，这钱翠珍是李家的新妇。而今遭此不幸，还需替公子守丧，你可愿让她上堂来作证？”
李老爷像是没听出王同知话里的暗示，非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直言道：“只要能替吾儿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既然刘大人要叫翠珍来，那便叫来吧，相信她也不会甘愿鸣玉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王同知咬咬牙：“好。来呀，传钱翠珍。”
一听钱翠珍要来，初一心里这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就连刘县令此时都有口难言，她根本就说不过这王同知，总是被他揪住话头趁势栽赃。
若有钱翠珍给她作证，想必还能有几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