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大门上,悬挂着头颅。

    妖风四起,灯笼摇晃。发丝飘逸,露出的面孔,正是花环念叨一路,花夫人期待的救兵——花老爷。

    见着如此诡异的一幕,花环跌坐在地,整夜的哭泣流泪,到这巨大的悲伤涌上,却让她短暂的忘了悲伤。

    府内却好似还不太平,从府内传来怒吼声,倒是提醒花环她还不安全。

    小小的人环顾四周,蹑手蹑脚的爬上树。

    她想知道。

    「是谁,是谁灭我满门。」

    攀登高处,娇小的身躯躲在树干后,窥伺府内情况。

    “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真经给我找出来。”一个身着玄黑袍的男人,站在中央大发雷霆着。

    “启禀主上,东厢房没有发现。”

    “启禀主上,西厢房没有发现。”

    “…”

    “没有没有,除了会说没有你们还会说些什么。”

    那个黑袍男人,挥剑杀了那几个小厮。

    “叶艳那个死女人去哪了,还有她那个虚报情报的线人怎么一起消失了?”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的男人,无能狂怒着。

    “回禀主上,叶使者晌午便外出,一直未归队。”回话的小厮离男人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听闻此话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终是难压心中怒火。

    “还不快去给我找回来!”

    男人转身如鹰般的眼神盯着树看。

    花环的呼吸漏了一拍,她手脚僵硬,连头都不曾缩回去。

    一支箭,擦着花环发梢过去。

    重物从高处坠落的声音,夹杂着树叶的娑娑声。

    “瞎了眼的鸟,晦气。”

    那男人大手一挥,扬长而去。

    花环看着这群人在府内猖狂,悄悄的躲远了去。从一开始的一步一回头,到看不见花府半点影子。

    羊肠小路上传来抽泣声。

    “爹,娘,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蜷缩成一团的花环,无助的环抱自己。

    一夜间天翻地覆,原本爹疼娘爱的掌中宝,竟目睹双亲死于非命。五岁的花环流干了泪,也想不懂平日里待人亲和的爹娘,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在悲伤中入睡,也在悲伤中醒来。

    花环梦中在失去娘,失去爹中反复横跳。冰冷河水浸泡中的娘,门梁上高挂的爹,分明是艳阳高照,花环仍然是一身冷汗。

    花家被灭门的消息在街上传开,那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花环避着人群,不愿与他们共论长短。

    花环不敢走在官路上,一直朝着阴处走。

    渐渐周围都是参天大树,脚下也没有了路,花环远远的再看眼家的方向,踏上了寻找姥爷,那是唯一的亲人了。

    那几日,滴水未喝的花环,看见树上的野果,舔了舔开裂的嘴唇。

    管不上是否有毒,先全部摘下来,保住当下再谈往后。

    果子味道并不好,能做到果腹以无所求。

    一如往日。

    花环来到一棵硕果累累树下,三下爬上树,将果子全都摘下,在身上踏了踏便迫不及待咬上一口。

    不知从哪冒出几个地痞小混混,他们看眼前的小妮子虽然衣服灰扑扑,脸上也沾了泥渍。但不难看出衣服是上好的呢料,坠着的彩石珠宝都是上等货色。

    花环感受到来者不善,将果子悉数往袖口揣了揣。

    地痞混混不怀好意的接近,花环手里的果子瞅准别人眼睛砸,一砸一个准。

    花环拔腿就跑,后面一窝蜂的追赶。

    手里的果子慢慢没了,花环又被绊倒,落入混混手中。

    那几个臭男人,撕扯着花环的衣服。

    花环人小腿短被死死压住。

    “哎哟。” 其中一个混混吃痛的捂着腚。

    许多石子朝他们砸来。

    “谁啊?”混混们四散开来,寻找神秘人。

    花环抱头环顾四周,发现有个男孩朝她招手。花环看了看像瞎了眼似的混混,朝男孩跑去。

    男孩抓过花环就带着她逃跑,两人跑了一路,终于在一棵大树后停了下来。

    男孩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花环听着男孩的口音觉得亲切。

    “这里是哪里?”

    “燕雀。”

    花环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

    “你待在此地,我去接应刚刚的兄弟,他还没跑出来。”

    说罢,男孩一溜烟的跑开了。

    花环捂着肚子才知道原来救命恩人还有一位,还不知其姓名。

    本就饥饿难耐的花环,经过这一番,腹部如绞的疼痛起来。

    根本无暇记挂救命恩人。

    不知姓名的还有灭花家的黑衣人。

    “啪”

    西寨内,黑衣袍男子掌箍着一名女子。

    “叶艳,你还有脸回来,那花家都被掘地三尺也没发现真经,你信誓旦旦的保证,真是枉费我的信任。”

    被打的女人也不生气,扭着腰娇嗔的起身。

    “主上,那花家奸诈阴险,使得招式也是费解难懂,瞧叫我们主上伤的。”

    言罢便朝酆鲍胸口依靠,吐出仙气。

    又开口道:“就这一招半式,那花家也得有本经书记载,今却是什么也没有,主上不觉得奇怪吗?”

    “若不是有莲花社几大高手在,你主上我,怕是有命去无命回。莲花舍连损几大高手,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真经咱必须要搞到。”

    “听说你昨夜派人去杀了那花家母女?”

    “主上,我不是想着各个击破,探得昨日那对贱母女会外出,叶艳可是立马通知主上动手,这样花府只剩花瞻,我们再负责围攻花家母女逼她说出真经下落。”

    “结果呢?”酆鲍激动的眸子亮了下。

    “那个疯女人装疯卖傻,说着不知道什么真经,我们拔了她十个指甲,剁了扔河里了。主上该不会怪叶艳擅自做主吧。”

    “你个狠毒的女人,花家这条线索要是断了,唯你是问。”酆鲍的口吻却不带一丝厌恶。

    “主上,那花瞻老丈人还在燕雀呢,保不齐。”叶艳挑了挑眉,眼神里尽是玩弄。

    “你是说…….”

    “派人去燕雀。”

    叶艳看着立马去调度人马的酆鲍,“兰淑这一切你怪不得我,本就是你们对不起我。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我很快就要送你们一家三口上路。”

    叶艳回想兰淑死前:

    半山坡上,花夫人再次被剑刺伤,她也顾不上还手,她只想离自己的女儿越远越好。

    来不及看清,被眼前人踹中腹部,花夫人单膝跪地,以刀抵地堪堪撑住身体。

    面前的人居高临下的,还未开口,那一身胭脂水粉味,让花夫人想起曾经的友人。

    “兰淑,好久不见,怎么这么狼狈的来见我?”

    叶艳抚摸着秀发,款款而来。

    兰淑抬眼看去,那随从竟搬出九尾玉肌凳,女人却迟迟不肯落座,在随从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块娟布落了下来,随从们心领神会连忙擦拭,那女人才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此时的兰淑好似跪倒在她身边的一条狗。

    “疯子。”

    叶艳置若罔闻般的轻笑:“兰淑,你说现在我们谁比谁高贵啊。”

    一张血淋淋的面容被叶艳用脚提起。

    “兰淑,怎么伤的这么重啊,这要是让花瞻看见了,他可不得心疼坏了。哦,不,他不会看到了。”

    言罢便一脚踹向这个令她作呕的面孔。

    叶艳满是戏谑的语气,“也不知花瞻在天之灵,能否护着你的平安呢?”

    “花瞻…他…”

    被踹向一边的兰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眼神里满是痛苦。

    “为什么?”

    兰淑发疯般想要抓住叶艳,可惜被人狠狠的按下。

    “他可是你的师兄啊!”

    “师兄?他私藏真经,当成宝贝般的防着我,他可有将我当成师妹?”

    “真经?”

    兰淑极力辩驳到,说花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经,一切都是误会。

    “你也不必和我装疯卖傻,我也没想从你口中得到。”

    叶艳脚踩兰淑的手,身子靠近她蹲在了兰淑的身边。

    “我的目标是你啊。”

    “怎么不见你的女儿呀,她不会孤身一人在这片树林里吧?天下怎会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让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独自回家看见她父亲的遗体,哎呦呦。”

    女人放肆的笑响彻山谷。

    兰淑双手被踩的早已失血,使不上一丝力气,兰淑用头将叶艳撞倒在地,嘴死死咬住叶艳。兰淑像一头野兽,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叶艳吃痛的尖叫,双脚胡乱的蹬着。

    几名侍卫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拉开。

    “啪”

    “贱女人。”这一巴掌叶艳用了十成力,兰淑的嘴角洇了血。

    叶艳摆了摆头,可歪了的发髻怎么都碍事,叶艳暴躁的扯下发簪。

    举着发簪朝着兰淑芊芊玉指刺去。

    指尖的刺痛是拳打脚踢的数十倍。

    泪水和汗水交汇,兰淑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来人,这十指指甲都拔下来,妥善保管。”

    叶艳泄愤后,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只觉得身心舒畅。

    呈上来摆放整齐的十个指甲,各个带血。

    再看地上的兰淑,如同丧家之犬,叫人恶心。

    叶艳不愿再看到这张脸,一剑刺穿兰淑。

    “不用害怕,等会我整整齐齐的送你们一家三口上路。”

    “来人。”

    “马上去找到那个小妮子,原地斩杀。”

    “是。”

    兰淑的尸体被扔进河流。

    水涌进兰淑的七窍,兰淑最后心中所想,也淹没在河水中。

    “环环,别害怕,别回家。

    环环,娘爱你。

    瞻,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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