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位臣子嗤笑了一声，用手轻轻拨开左垣的剑，“陛下息怒，臣并非有意。只是这些时日，臣在宫中亲眼目睹陛下对公主殿下的情意，在为殿下抱屈罢了。”
“陛下一定不知道，臣曾经也是被银符殿下收在那十几座行宫中，其中之一的小宠吧？”
“臣本是蕲州一名小官，因为查贪腐，触了惠帝逆鳞，被惠帝派人暗杀，幸得遇上银符公主，被她所救，之后就一直‘充当’她的男`宠，被‘养在’行宫中，直到不久，才被她改头换面送进洛都为官，得以继续查探当年的案件。”
“其实那十几座行宫中的所谓小宠，全都是像臣这样的可怜人，要么就是需要庇护逃避追杀的人，和一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殿下她并非外间所传的那样不堪，所以臣也相信，当年殿下她执意要收陛下为驸马，定也是出于仁义的念头，可陛下却负了她。”
这时，霍虞城也从人群中走出，他一身丧服，臂上扎麻，一副为妻守丧的模样。
“霍大人同臣一样，也是殿下不顾自己安危，豁出去救下的人，臣今日站在这里，敢对陛下说这一番话，是为了替殿下和高帝抱屈！”
“陛下是大夏皇太孙，是当今这片土地名正言顺的主人，可陛下可知道，当年真正对不起你和夏太子的人，是惠帝，而不是高帝！当年高帝派人私下寻前朝皇嗣，是因为不敢忘记夏太子的恩情，想找到前朝皇嗣把其当成储君培养，同时暗查当年夏太子和太子妃被杀一案。”
“所以这么些年来，高帝才会只有银符殿下一女。殊不知，也是因此，遭到惠帝刺杀。”
“陛下觉得可笑吗？你一心要报复的人，可原来她和她父皇，从不曾负过你。”这时霍虞城说话了，“我就是当年慧贤皇后想要用殿下婚事保住的那个臣子之子，殿下当年因为你违抗母命，害我和父亲入狱受难，殿下愧疚这些年都在拼命找我，尽力弥补。所以我今日必须站出来替殿下说这番话。”
左垣听到他这话后，怔了怔，“你说什么？你说...她是因为愧疚，才...”
活了两辈子的玄明大帝，直到痛失那个人，才恍然得知了这些，可是，迟了...
·
清辉大师带着张甄从蜿蜒的山道，来到了一个山洞处。
银符自那天在军营见了左垣，趁他意识尚未清醒，毅然掰开了他的手，同张甄约定好，待他醒来，就瞒着他，她还活着的事。
张甄不愿意他同高帝的女儿继续纠缠下去，自然一口答应。
可现如今，看着新帝越发不好的状况，他实在坐不住了。
“银符殿下，我知道陛下亏欠你颇多，可你当初也是为了别的事，才把他推开送至荆北王手里的啊，你可知道陛下那些年在荆北吃的苦？”
“你能不能...看在他也有助你策划杀死杀父仇人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
银符脸色苍白，剧情彻底搞砸了的这些日子，她小臂上金漆字尽数褪去了，胸口处时常锥心地疼，疼得她翻来覆去，难受得很。
听张甄这话不大对劲，她强忍着疼痛坐正，问：“你们陛下怎么了？”
“陛下他...”张甄叹息一声，“太医说他癔症犯了，近日在宫中时常对着一面墙说话，时而哭时而笑，有人靠近他还会狂怒动不动就拔剑。”
“太医说他是因为受了严重的打击，经脉开始受损了，殿下可否随我回宫看他一下？”
银符犹豫了一下，“容本宫再想想。不知张先生可否出去一下，本宫有话想同大师说。”
张甄出去后，清辉大师立马上前扶住快将昏倒的银符，“殿下...”
“大师，本宫失败了...”银符笑着勉力支撑起身体，“本宫不但不能完成这世界早已定好的剧本，还错让小垣...爱上本宫，本宫是不是...逃不过大师以前说过的死局了？”
清辉无奈道，“殿下如今心脏的剧痛，皆是因为错误激发了本不该爱上殿下的人，爱上了殿下所致。”
银符苦笑道：“所以，小垣他如今所激发的爱意有多深，本宫就会有多痛，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以前，本宫还以为是自己想岔了呢。”
得到了这个认知，银符她疼的同时，不知为何，心里竟生了一丝丝小窃喜。
“其实，殿下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殿下可趁着这次随张大人进宫见他，趁他意识不清之际，借助他的手杀死自己，完成宿命。这样，殿下还有改命的机会。”
“贫僧这里有些佛珠，殿下把其碾碎了服下，可暂时缓解身上的疼痛。”
·
银符最后还是随张甄回到了皇宫。
她伪装成小太监的样子，隐匿在暗处静静地观察。
她昨天临夜的时候就跟着张甄进宫了，可因为当时宫门都下钥了，她进宫后一直守在大殿这边。
还没到卯时，旭日还没破晓，夜虫也才刚刚歇了，草丛间还有夜露的气息，新帝就穿一袭朝服过来了。
早朝上的一切还算正常，新帝朝会上大刀阔斧更改新政的模样甚有气势，也很有魄力，完全不如张先生所说的是得了癔症之人。
银符便一直在旁观看着，朝会结束，同随行的太监一起，随他一同入内殿批阅奏折。
他在御案前一坐就坐到了晌午，晌午饭没吃，他又开始到各部门巡视工作进展，喊来了一些臣子到后堂商议事情，这一连续工作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他又开始回御书房继续审阅奏折。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太监们尚且还有轮值，可去用膳的时候，可她因为一直跟着新帝的缘故，新帝没用膳，她也跟着没用膳，幸好中途张甄来了一趟，给她塞了好些糕点垫着。
她有糕点可以吃，可看新帝那边，饭食凉了他碰都没碰过一口，一日下来粒米未进，似乎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她不由感叹，得了癔症的人，原来可以不吃不喝。
银符守在外间一直到深夜，有位刚进来的公公把她叫醒：“听说你今日还没交过更？那你赶紧下去歇吧，轮咱家当值了。”
银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殿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殿内依旧亮着的灯烛，道：“小公公，我是今日新来的，我想问问，陛下他总是这样，他不用睡觉不用用膳的吗？”
那位小太监见四下无人，才敢偷偷凑她耳边道：“陛下他登基以来就一直是那样，不睡觉还好，若是睡觉，那才要糟糕了。”
“因为陛下一睡觉啊...会杀人，上次陛下睡着就杀了一个轮伺的太监，宫里不让外边的人知道，悄悄把尸首埋了，就埋在皇宫后面的荆山上。”
见银符瞪大了双眼，小太监又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现在还不要紧，陛下前天才刚睡过，现在还能撑几天，暂时还是安全的，可几天后的轮伺可就惨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轮上，跟你说啊，到时候你最好尽力把自己弄病，病得越重越好，等轮过那几天再说。”
“现在啊，大伙都集中在那几天‘生病’，你若病得轻了，指不定还不给批假呢。”
·
银符到隔壁短暂打了会盹后，又回来接替小太监的班，这时候已经四更天，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早朝时间了。
大殿的油烛不知添了多少回油，此时左垣大概是把奏折都来回翻了好几遍翻厌了，就开始做别的事。
见他似乎在鼓捣木工什么的，银符小声问旁边的小太监：“陛下他在做什么？”
那小太监回她：“陛下好像要亲自做一个狗笼，已经鼓捣好些日子了，好像是快完成了吧。”
银符纳闷地躲在角落里看，只见年轻的帝王撩袍坐在丹陛玉阶上，手里拿着雕刀，似乎在雕刻一根有许多小狗的柱状东西。
她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眼熟，回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是她在《天工鉴物》这么一本书上看过，曾同当时还是少年的左垣说过的。
那天正好是她的爱犬小美的生忌，她在书上看见一个精美的，笼柱都雕成百子千孙狗狗图的狗笼，刚好那时左垣在旁路过，她便拉住他道：“看，小垣，就是这个...”
她笑得有些傻气：“本宫小时候，小美顽皮时常逃出去玩耍不理本宫，本宫就说过，要给小美打造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笼子送给它。到时候本宫跟小美成亲了，它不许天天跑出去不理本宫，它要给本宫生好多好多小狗狗，整日陪着本宫，给本宫舔毛，那本宫就不会寂寞，也不需要母后了。”
那时他只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装作乖巧地敷衍道：“殿下这想法...确实挺别出心裁的，但是，以后殿下在外边请别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她当时听完眨了半天眼睛，还佯装恶人同他道：“大胆！你这是在埋汰本宫，觉得本宫脑子有毛病？？”
那时他虽然面上没说，但眸间一闪而逝的看疯子一样的鄙夷眼神，还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他还说过，哪个没事人会琢磨着给狗雕百子千孙狗笼，那可真是闲得慌。
可他现在就真的成了那个闲得慌的人，烛火下簌簌地雕刻着，木屑在烛火下银屑似的飘散，铺满了玉阶，都“结”成一层薄薄的霜了。
他雕完最后一根笼柱，将其拿到御座后方覆着一块锦布的庞然大物旁，伸手轻轻一扯，里面竟是一个一人高的，只差一根柱子就能完善的巨大“狗笼”。
银符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将最后一根百子千孙狗狗图柱子安装后，随后扳动笼子木门的扣，“咔”地一声门开，高大的男子抬腿就走进了笼子里。
这时在大殿中值更的太监们同时惊呆了，却也只是心里瘆得慌，俱不敢言。
银符就眼巴巴看着他倦鸟归巢般，蜷缩在笼子，躺了下去。
“陛下一定不知道，臣曾经也是被银符殿下收在那十几座行宫中，其中之一的小宠吧？”
“臣本是蕲州一名小官，因为查贪腐，触了惠帝逆鳞，被惠帝派人暗杀，幸得遇上银符公主，被她所救，之后就一直‘充当’她的男`宠，被‘养在’行宫中，直到不久，才被她改头换面送进洛都为官，得以继续查探当年的案件。”
“其实那十几座行宫中的所谓小宠，全都是像臣这样的可怜人，要么就是需要庇护逃避追杀的人，和一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殿下她并非外间所传的那样不堪，所以臣也相信，当年殿下她执意要收陛下为驸马，定也是出于仁义的念头，可陛下却负了她。”
这时，霍虞城也从人群中走出，他一身丧服，臂上扎麻，一副为妻守丧的模样。
“霍大人同臣一样，也是殿下不顾自己安危，豁出去救下的人，臣今日站在这里，敢对陛下说这一番话，是为了替殿下和高帝抱屈！”
“陛下是大夏皇太孙，是当今这片土地名正言顺的主人，可陛下可知道，当年真正对不起你和夏太子的人，是惠帝，而不是高帝！当年高帝派人私下寻前朝皇嗣，是因为不敢忘记夏太子的恩情，想找到前朝皇嗣把其当成储君培养，同时暗查当年夏太子和太子妃被杀一案。”
“所以这么些年来，高帝才会只有银符殿下一女。殊不知，也是因此，遭到惠帝刺杀。”
“陛下觉得可笑吗？你一心要报复的人，可原来她和她父皇，从不曾负过你。”这时霍虞城说话了，“我就是当年慧贤皇后想要用殿下婚事保住的那个臣子之子，殿下当年因为你违抗母命，害我和父亲入狱受难，殿下愧疚这些年都在拼命找我，尽力弥补。所以我今日必须站出来替殿下说这番话。”
左垣听到他这话后，怔了怔，“你说什么？你说...她是因为愧疚，才...”
活了两辈子的玄明大帝，直到痛失那个人，才恍然得知了这些，可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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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大师带着张甄从蜿蜒的山道，来到了一个山洞处。
银符自那天在军营见了左垣，趁他意识尚未清醒，毅然掰开了他的手，同张甄约定好，待他醒来，就瞒着他，她还活着的事。
张甄不愿意他同高帝的女儿继续纠缠下去，自然一口答应。
可现如今，看着新帝越发不好的状况，他实在坐不住了。
“银符殿下，我知道陛下亏欠你颇多，可你当初也是为了别的事，才把他推开送至荆北王手里的啊，你可知道陛下那些年在荆北吃的苦？”
“你能不能...看在他也有助你策划杀死杀父仇人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
银符脸色苍白，剧情彻底搞砸了的这些日子，她小臂上金漆字尽数褪去了，胸口处时常锥心地疼，疼得她翻来覆去，难受得很。
听张甄这话不大对劲，她强忍着疼痛坐正，问：“你们陛下怎么了？”
“陛下他...”张甄叹息一声，“太医说他癔症犯了，近日在宫中时常对着一面墙说话，时而哭时而笑，有人靠近他还会狂怒动不动就拔剑。”
“太医说他是因为受了严重的打击，经脉开始受损了，殿下可否随我回宫看他一下？”
银符犹豫了一下，“容本宫再想想。不知张先生可否出去一下，本宫有话想同大师说。”
张甄出去后，清辉大师立马上前扶住快将昏倒的银符，“殿下...”
“大师，本宫失败了...”银符笑着勉力支撑起身体，“本宫不但不能完成这世界早已定好的剧本，还错让小垣...爱上本宫，本宫是不是...逃不过大师以前说过的死局了？”
清辉无奈道，“殿下如今心脏的剧痛，皆是因为错误激发了本不该爱上殿下的人，爱上了殿下所致。”
银符苦笑道：“所以，小垣他如今所激发的爱意有多深，本宫就会有多痛，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以前，本宫还以为是自己想岔了呢。”
得到了这个认知，银符她疼的同时，不知为何，心里竟生了一丝丝小窃喜。
“其实，殿下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殿下可趁着这次随张大人进宫见他，趁他意识不清之际，借助他的手杀死自己，完成宿命。这样，殿下还有改命的机会。”
“贫僧这里有些佛珠，殿下把其碾碎了服下，可暂时缓解身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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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符最后还是随张甄回到了皇宫。
她伪装成小太监的样子，隐匿在暗处静静地观察。
她昨天临夜的时候就跟着张甄进宫了，可因为当时宫门都下钥了，她进宫后一直守在大殿这边。
还没到卯时，旭日还没破晓，夜虫也才刚刚歇了，草丛间还有夜露的气息，新帝就穿一袭朝服过来了。
早朝上的一切还算正常，新帝朝会上大刀阔斧更改新政的模样甚有气势，也很有魄力，完全不如张先生所说的是得了癔症之人。
银符便一直在旁观看着，朝会结束，同随行的太监一起，随他一同入内殿批阅奏折。
他在御案前一坐就坐到了晌午，晌午饭没吃，他又开始到各部门巡视工作进展，喊来了一些臣子到后堂商议事情，这一连续工作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他又开始回御书房继续审阅奏折。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太监们尚且还有轮值，可去用膳的时候，可她因为一直跟着新帝的缘故，新帝没用膳，她也跟着没用膳，幸好中途张甄来了一趟，给她塞了好些糕点垫着。
她有糕点可以吃，可看新帝那边，饭食凉了他碰都没碰过一口，一日下来粒米未进，似乎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她不由感叹，得了癔症的人，原来可以不吃不喝。
银符守在外间一直到深夜，有位刚进来的公公把她叫醒：“听说你今日还没交过更？那你赶紧下去歇吧，轮咱家当值了。”
银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殿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殿内依旧亮着的灯烛，道：“小公公，我是今日新来的，我想问问，陛下他总是这样，他不用睡觉不用用膳的吗？”
那位小太监见四下无人，才敢偷偷凑她耳边道：“陛下他登基以来就一直是那样，不睡觉还好，若是睡觉，那才要糟糕了。”
“因为陛下一睡觉啊...会杀人，上次陛下睡着就杀了一个轮伺的太监，宫里不让外边的人知道，悄悄把尸首埋了，就埋在皇宫后面的荆山上。”
见银符瞪大了双眼，小太监又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现在还不要紧，陛下前天才刚睡过，现在还能撑几天，暂时还是安全的，可几天后的轮伺可就惨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轮上，跟你说啊，到时候你最好尽力把自己弄病，病得越重越好，等轮过那几天再说。”
“现在啊，大伙都集中在那几天‘生病’，你若病得轻了，指不定还不给批假呢。”
·
银符到隔壁短暂打了会盹后，又回来接替小太监的班，这时候已经四更天，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早朝时间了。
大殿的油烛不知添了多少回油，此时左垣大概是把奏折都来回翻了好几遍翻厌了，就开始做别的事。
见他似乎在鼓捣木工什么的，银符小声问旁边的小太监：“陛下他在做什么？”
那小太监回她：“陛下好像要亲自做一个狗笼，已经鼓捣好些日子了，好像是快完成了吧。”
银符纳闷地躲在角落里看，只见年轻的帝王撩袍坐在丹陛玉阶上，手里拿着雕刀，似乎在雕刻一根有许多小狗的柱状东西。
她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眼熟，回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是她在《天工鉴物》这么一本书上看过，曾同当时还是少年的左垣说过的。
那天正好是她的爱犬小美的生忌，她在书上看见一个精美的，笼柱都雕成百子千孙狗狗图的狗笼，刚好那时左垣在旁路过，她便拉住他道：“看，小垣，就是这个...”
她笑得有些傻气：“本宫小时候，小美顽皮时常逃出去玩耍不理本宫，本宫就说过，要给小美打造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笼子送给它。到时候本宫跟小美成亲了，它不许天天跑出去不理本宫，它要给本宫生好多好多小狗狗，整日陪着本宫，给本宫舔毛，那本宫就不会寂寞，也不需要母后了。”
那时他只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装作乖巧地敷衍道：“殿下这想法...确实挺别出心裁的，但是，以后殿下在外边请别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她当时听完眨了半天眼睛，还佯装恶人同他道：“大胆！你这是在埋汰本宫，觉得本宫脑子有毛病？？”
那时他虽然面上没说，但眸间一闪而逝的看疯子一样的鄙夷眼神，还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他还说过，哪个没事人会琢磨着给狗雕百子千孙狗笼，那可真是闲得慌。
可他现在就真的成了那个闲得慌的人，烛火下簌簌地雕刻着，木屑在烛火下银屑似的飘散，铺满了玉阶，都“结”成一层薄薄的霜了。
他雕完最后一根笼柱，将其拿到御座后方覆着一块锦布的庞然大物旁，伸手轻轻一扯，里面竟是一个一人高的，只差一根柱子就能完善的巨大“狗笼”。
银符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将最后一根百子千孙狗狗图柱子安装后，随后扳动笼子木门的扣，“咔”地一声门开，高大的男子抬腿就走进了笼子里。
这时在大殿中值更的太监们同时惊呆了，却也只是心里瘆得慌，俱不敢言。
银符就眼巴巴看着他倦鸟归巢般，蜷缩在笼子，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