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的日子一日日地过，无波亦无澜。
自打江松若那回从长明殿回来后，宁春唤的汤羹便是每两日送一回。
亦竹将汤羹拿给太医看，太医只是一试，便赞不绝口地说此羹既有温补之效，又口感极佳，甚至还问亦竹含蓄地讨了讨方子。
但当太医听见亦竹说是个贵人亲自研制的秘方后，太医便噤声不再追问了。
他们在宫里做事的，又与医道相关，若是嘴上没数、心里没数的话，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这日用饭时，谢昭淮看着每隔两日午时便会出现在饭桌上的一碗浓稠的汤羹，貌似漠不经心道：“长明殿的小厨房竟也会出新花样了？”
亦竹心里慌了一瞬，但面上还是平静道：“是奴婢见殿下这些日子吃得少了，这才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新的式样来。”
她紧张地看着那碗汤羹，心如擂鼓。
“哦。”谢昭淮拿起汤羹尝了一口，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味道不错。”
正当亦竹要放下一口气时，谢昭淮突然道：“比小厨房做得是好些。”
亦竹一怔，在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昭淮这是在套她的话。
她强自镇定地笑道：“就是小厨房做的呀，之前的菜做得不好，奴婢可是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呢！”
谢昭淮微微勾了勾唇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是吗？”他夹起一块平平无奇的五花肉，似笑非笑道：“好像除了那碗汤，也没什么变化。”
他缓缓抬眸，看向亦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气。
亦竹只勉强撑了两瞬，随即立刻跪了下来。
谢昭淮忽的松手，筷子与肉便毫无征兆地落在桌上，引出一阵清脆的响动。
“你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谢昭淮冷着眼俯视亦竹，“你应当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亦竹垂着头低声道：“奴婢知道。”
她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这样做。
“说吧。”谢昭淮冷冷道，“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亦竹摇摇头，没有答话。
虽然东西和主意是宁良娣的，可是真正将药送到谢昭淮桌上的，却是她。
紧接着一个酒杯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角，顿时血流不止。
亦竹却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地面，只是微微抿着唇道：“奴婢没有背叛殿下。”
又是一个陶瓷汤勺砸过来，却只丢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谢昭淮气极反笑，“你没有背叛我？”
亦竹猛地抬头，眼中蕴了泪水，大吼道：“是殿下该醒醒了！这半年来，殿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谢昭淮唇角的笑意一僵，随即又侧过身去道：“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清楚。”
亦竹控制不住眼泪往下落，殿下是很清楚，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清醒地沉沦着，不治腿伤，亦不在朝中培养势力，任由三殿下欺负。
说白了，他就是在等死。
亦竹哽咽道：“从前的殿下不是这样的。”
谢昭淮闻言立刻红着眼眶大声吼道：“根本就没有从前的殿下！”
从前的谢昭淮，平易近人，日日醉心朝政，是一个可堪大任的好太子。
而现在的谢昭淮，颓废自弃，再无一点进取之心。
吼完之后，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谢昭淮冷笑着沉声道：“亦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指使你。”
他垂眸看了看桌上的汤羹，“这碗汤，又是什么东西？”
亦竹再绷不住，哭喊着道：“是宁良娣为了给太子殿下治病做的药羹！”
谢昭淮闻言一愣。
她竟要帮他治病？
亦竹又道：“殿下！二公子已经去了，您难道也要跟着去吗！”
“闭嘴！”
谢昭淮眼神一凛，这是他不能碰的死穴。
“殿下！”
谢昭淮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最终淡声道：“出去。”
亦竹知道自己再劝不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血，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谢昭淮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门外女使看见亦竹额上血迹的惊呼声，又听见亦竹说“没事”。
他突然笑了一声。
至少，亦竹真的没有背叛他。
酒杯被丢在地上，谢昭淮便从案上取了一个茶杯。
他努力伸手，去拿身后柜子上的酒壶，却始终拿不到。
那酒壶放得太高了。
他努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忍着腿上的疼痛，终于拿到了那壶酒。
却也几乎就在拿到的一瞬间，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酒壶里的酒也撒了许多出去。
门口传来韵和担心的声音，大约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殿下？”
“我没事。”谢昭淮道。
韵和皱着眉收回要推门的手，他知道殿下又要大醉了。
*
自从要给谢昭淮做汤药后，宁春唤便几乎是日日不离小厨房。
今日忙得晚了些，天已然黑了，宁春唤叫柳儿她们都去休息，江松若说要守夜，宁春唤便也由着她去。
宁春唤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打起了盹。
江松若见状，去屋子里拿了一件披风来给她盖上。
她看着面前合着眼小憩的娇小人儿，不禁笑了笑。
那日她身受重伤，以为自己便要客死他乡。
她向路过的宁春唤求救时，曾设想过，若她不答应，她就会向她下毒，宁春唤为了自保，一定会救她。
她虽很快就昏死过去没来得及下手，可是她却在合眼前看见了宁春唤立刻就伸出的手。
她知道，宁春唤在没有任何信息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便救了她。
江松若微笑着抹了抹宁春唤的头，所以那日谢昭淮的女使问她时，她说自己只有宁春唤一个主人。
这话是真心的。
只要她在一日，她就会保护好宁春唤，直到她不能保护那日。
江松若取过宁春唤手里的扇子，在炉灶边上扇了起来。
此时，门外园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宁春唤本就睡得不深，听见了声音，立时便醒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江松若拿着自己的扇子在扇风，立时有些羞愧，“我竟然自己睡着了，让松若姐姐帮我忙活。”
她拿回江松若手里的扇子，腼腆地笑了笑，又开始扇起风来。
江松若只笑着由着她忙活，站起了身道：“方才园子里有些动静，奴婢去瞧瞧。”
宁春唤点点头，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江松若走到宁春唤的“菜园子”里，正四处看着，忽然便看见金钱橘的树下背对着她的一个黑影。
她立刻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却纹丝未动，江松若心中疑窦丛生，左手在背后捏了短刀，缓缓往前走去。
待她走到那黑影前时，先是怔了一瞬，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刀。
那人一身玄衣，面色憔悴却难掩俊美，此时正双目微合地坐靠在树干上，而轮椅就在边上。
江松若看见他手中的酒壶时，便明了了是如何一回事。
堂堂一国太子，竟深夜醉倒在了妃子的院子里。
江松若识趣地离开，回到小厨房时，宁春唤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江松若如实道：“太子殿下喝醉了，倒在了咱们的院子里。”
“啊！”宁春唤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松若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笑道：“娘娘快去看看吧，这里奴婢守着就好。”
宁春唤反应了一下，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谢昭淮怎么会倒在这里？他是怎么来的？亦竹或者韵和都没跟着吗？
宁春唤心里一百个疑惑，却也只能在见到谢昭淮之后才有答案。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厨房，身后的江松若亦轻声道：“奴婢怕里头炉火烧得动静太响，一会儿将门关上。”
如她所说，宁春唤一走进园子，江松若便合上了门。
炉火的声音没多响呀，宁春唤虽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没管那么多。
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事情要紧。
她一到园子里来，很快便看见了谢昭淮。
宁春唤疾步上前，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一个半月不见，谢昭淮瘦了些。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缓缓蹲了下来，裙摆拖在地上。
宁春唤试探着探了探脑袋，凑得离谢昭淮近了些。
“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的。
见谢昭淮没有反应，她又凑得更近了些。
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谢昭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两人之间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鼻息，宁春唤看见谢昭淮的睫毛不住地扑闪着。
宁春唤一愣，那双眼睛里不如往日那般清明，掺了好些朦胧的醉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月光下，宁春唤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再次轻声开口道：“殿下，你怎么了？”
谢昭淮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他在做梦吗？
不，他好像是喝醉了，一人坐着轮椅，不知怎的就自己推到了这里。
可是更多的他却想不出了。
宁春唤皱着一双好看的眉，担忧地看着他，“殿下，你要我帮你吗？”
痛苦的回忆立刻便涌进他的脑海，他想到三弟的背叛，想到思恒的死，想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能的废物……
宁春唤仔细地瞧了一眼，轻轻地“啊”了一声，“殿下你别哭呀……”
自打江松若那回从长明殿回来后，宁春唤的汤羹便是每两日送一回。
亦竹将汤羹拿给太医看，太医只是一试，便赞不绝口地说此羹既有温补之效，又口感极佳，甚至还问亦竹含蓄地讨了讨方子。
但当太医听见亦竹说是个贵人亲自研制的秘方后，太医便噤声不再追问了。
他们在宫里做事的，又与医道相关，若是嘴上没数、心里没数的话，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这日用饭时，谢昭淮看着每隔两日午时便会出现在饭桌上的一碗浓稠的汤羹，貌似漠不经心道：“长明殿的小厨房竟也会出新花样了？”
亦竹心里慌了一瞬，但面上还是平静道：“是奴婢见殿下这些日子吃得少了，这才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新的式样来。”
她紧张地看着那碗汤羹，心如擂鼓。
“哦。”谢昭淮拿起汤羹尝了一口，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味道不错。”
正当亦竹要放下一口气时，谢昭淮突然道：“比小厨房做得是好些。”
亦竹一怔，在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昭淮这是在套她的话。
她强自镇定地笑道：“就是小厨房做的呀，之前的菜做得不好，奴婢可是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呢！”
谢昭淮微微勾了勾唇角，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是吗？”他夹起一块平平无奇的五花肉，似笑非笑道：“好像除了那碗汤，也没什么变化。”
他缓缓抬眸，看向亦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气。
亦竹只勉强撑了两瞬，随即立刻跪了下来。
谢昭淮忽的松手，筷子与肉便毫无征兆地落在桌上，引出一阵清脆的响动。
“你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谢昭淮冷着眼俯视亦竹，“你应当知道你的主子是谁。”
亦竹垂着头低声道：“奴婢知道。”
她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这样做。
“说吧。”谢昭淮冷冷道，“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亦竹摇摇头，没有答话。
虽然东西和主意是宁良娣的，可是真正将药送到谢昭淮桌上的，却是她。
紧接着一个酒杯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角，顿时血流不止。
亦竹却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地面，只是微微抿着唇道：“奴婢没有背叛殿下。”
又是一个陶瓷汤勺砸过来，却只丢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谢昭淮气极反笑，“你没有背叛我？”
亦竹猛地抬头，眼中蕴了泪水，大吼道：“是殿下该醒醒了！这半年来，殿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谢昭淮唇角的笑意一僵，随即又侧过身去道：“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清楚。”
亦竹控制不住眼泪往下落，殿下是很清楚，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清醒地沉沦着，不治腿伤，亦不在朝中培养势力，任由三殿下欺负。
说白了，他就是在等死。
亦竹哽咽道：“从前的殿下不是这样的。”
谢昭淮闻言立刻红着眼眶大声吼道：“根本就没有从前的殿下！”
从前的谢昭淮，平易近人，日日醉心朝政，是一个可堪大任的好太子。
而现在的谢昭淮，颓废自弃，再无一点进取之心。
吼完之后，屋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谢昭淮冷笑着沉声道：“亦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指使你。”
他垂眸看了看桌上的汤羹，“这碗汤，又是什么东西？”
亦竹再绷不住，哭喊着道：“是宁良娣为了给太子殿下治病做的药羹！”
谢昭淮闻言一愣。
她竟要帮他治病？
亦竹又道：“殿下！二公子已经去了，您难道也要跟着去吗！”
“闭嘴！”
谢昭淮眼神一凛，这是他不能碰的死穴。
“殿下！”
谢昭淮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最终淡声道：“出去。”
亦竹知道自己再劝不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和血，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谢昭淮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门外女使看见亦竹额上血迹的惊呼声，又听见亦竹说“没事”。
他突然笑了一声。
至少，亦竹真的没有背叛他。
酒杯被丢在地上，谢昭淮便从案上取了一个茶杯。
他努力伸手，去拿身后柜子上的酒壶，却始终拿不到。
那酒壶放得太高了。
他努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忍着腿上的疼痛，终于拿到了那壶酒。
却也几乎就在拿到的一瞬间，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酒壶里的酒也撒了许多出去。
门口传来韵和担心的声音，大约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殿下？”
“我没事。”谢昭淮道。
韵和皱着眉收回要推门的手，他知道殿下又要大醉了。
*
自从要给谢昭淮做汤药后，宁春唤便几乎是日日不离小厨房。
今日忙得晚了些，天已然黑了，宁春唤叫柳儿她们都去休息，江松若说要守夜，宁春唤便也由着她去。
宁春唤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打起了盹。
江松若见状，去屋子里拿了一件披风来给她盖上。
她看着面前合着眼小憩的娇小人儿，不禁笑了笑。
那日她身受重伤，以为自己便要客死他乡。
她向路过的宁春唤求救时，曾设想过，若她不答应，她就会向她下毒，宁春唤为了自保，一定会救她。
她虽很快就昏死过去没来得及下手，可是她却在合眼前看见了宁春唤立刻就伸出的手。
她知道，宁春唤在没有任何信息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便救了她。
江松若微笑着抹了抹宁春唤的头，所以那日谢昭淮的女使问她时，她说自己只有宁春唤一个主人。
这话是真心的。
只要她在一日，她就会保护好宁春唤，直到她不能保护那日。
江松若取过宁春唤手里的扇子，在炉灶边上扇了起来。
此时，门外园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宁春唤本就睡得不深，听见了声音，立时便醒了。
她一抬头就看见江松若拿着自己的扇子在扇风，立时有些羞愧，“我竟然自己睡着了，让松若姐姐帮我忙活。”
她拿回江松若手里的扇子，腼腆地笑了笑，又开始扇起风来。
江松若只笑着由着她忙活，站起了身道：“方才园子里有些动静，奴婢去瞧瞧。”
宁春唤点点头，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江松若走到宁春唤的“菜园子”里，正四处看着，忽然便看见金钱橘的树下背对着她的一个黑影。
她立刻喝道：“什么人！”
那人影却纹丝未动，江松若心中疑窦丛生，左手在背后捏了短刀，缓缓往前走去。
待她走到那黑影前时，先是怔了一瞬，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刀。
那人一身玄衣，面色憔悴却难掩俊美，此时正双目微合地坐靠在树干上，而轮椅就在边上。
江松若看见他手中的酒壶时，便明了了是如何一回事。
堂堂一国太子，竟深夜醉倒在了妃子的院子里。
江松若识趣地离开，回到小厨房时，宁春唤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江松若如实道：“太子殿下喝醉了，倒在了咱们的院子里。”
“啊！”宁春唤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松若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笑道：“娘娘快去看看吧，这里奴婢守着就好。”
宁春唤反应了一下，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谢昭淮怎么会倒在这里？他是怎么来的？亦竹或者韵和都没跟着吗？
宁春唤心里一百个疑惑，却也只能在见到谢昭淮之后才有答案。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小厨房，身后的江松若亦轻声道：“奴婢怕里头炉火烧得动静太响，一会儿将门关上。”
如她所说，宁春唤一走进园子，江松若便合上了门。
炉火的声音没多响呀，宁春唤虽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没管那么多。
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事情要紧。
她一到园子里来，很快便看见了谢昭淮。
宁春唤疾步上前，有些怔怔地看着他。
一个半月不见，谢昭淮瘦了些。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缓缓蹲了下来，裙摆拖在地上。
宁春唤试探着探了探脑袋，凑得离谢昭淮近了些。
“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糯糯的。
见谢昭淮没有反应，她又凑得更近了些。
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谢昭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两人之间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鼻息，宁春唤看见谢昭淮的睫毛不住地扑闪着。
宁春唤一愣，那双眼睛里不如往日那般清明，掺了好些朦胧的醉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月光下，宁春唤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再次轻声开口道：“殿下，你怎么了？”
谢昭淮有些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他在做梦吗？
不，他好像是喝醉了，一人坐着轮椅，不知怎的就自己推到了这里。
可是更多的他却想不出了。
宁春唤皱着一双好看的眉，担忧地看着他，“殿下，你要我帮你吗？”
痛苦的回忆立刻便涌进他的脑海，他想到三弟的背叛，想到思恒的死，想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能的废物……
宁春唤仔细地瞧了一眼，轻轻地“啊”了一声，“殿下你别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