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淮推门的手顿在空中。
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为何宁春唤在伤心什么。
他忽然便明白了，为何她会看了那么久宋祁舟，原来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谢昭淮低垂着头自嘲地勾起唇角。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关心她？
一个害死了她哥哥的人，是最不配站在她面前的。
谢昭淮慢慢收起动作，转身想要往回去。
方要推动轮椅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宁春唤的声音。
“……太子殿下？”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
谢昭淮身形一僵，想要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离开。
然而他往前了一会，却没再听见屋内的动静。
他忽然反应过来，宁春唤应该只是在说梦话。
竟然梦到他了吗？在她梦里，他是什么样子？
鬼使神差的，谢昭淮又转过身去，轻轻推开了门。
他看见宁春唤躺在榻上，月光微微探下来，正映得宁春唤睫上的一滴泪珠。
谢昭淮微微皱眉，他感受到心口有些刺痛。
谢昭淮慢慢靠近宁春唤，待他到她身边时，正好看见她的面上滑落了一滴泪，洇在被褥上，与他来之前便晕开的泪痕融在一起。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帮她拭去那些泪痕。
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分辨，是想要帮她拭去那些泪，还是拭去自己的罪孽。
最终，他只是将手落在了她的发上。
宁春唤在睡梦中恍惚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她缓缓睁开眼，因为在梦里哭了太久，她的眼睛有些肿。
方才的梦里，她看见哥哥死了，太子殿下冲下去救哥哥，也坠落悬崖。
在泪眼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她的榻边。
“是谁？”
谢昭淮在她睁眼的那一瞬就将手收了回去。
他本是想来安慰她，没想到却成了深夜暗入的贼人。
“我……”
宁春唤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她仔细瞧了瞧，忽然睁大了双眼。
“太……太子殿下？”
她简直要觉得是自己还在做梦，这个时辰了，谢昭淮怎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谢昭淮移开眼神，在想方设法为自己找补。
宁春唤见谢昭淮不回复，便想通了。
她往下一倒，径自呢喃道：“果然是在做梦呢。”
谢昭淮见她误会，立刻道：“不是，是我。”
宁春唤一个劲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又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谢昭淮。
谢昭淮实话道：“我……我见你不大高兴，并非是故意……”
宁春唤刚要说话，又被谢昭淮打断：“你会不会恨我？”
宁春唤奇怪地歪了歪脖子，就因为谢昭淮晚上来看她，就要恨他吗？
她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恨殿下。”
谢昭淮知道她没有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可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都说不出来，最后只道：“你是不是，想念家人了？”
宁春唤垂下眸，没有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
谢昭淮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
宁春唤有些诧异地看着谢昭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太子殿下今日好奇怪，又是说什么恨不恨他，又是道歉的，究竟是怎么了？
谢昭淮低着头，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宁春唤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谢昭淮说的或许是哥哥的事情。
她轻柔地拍了拍谢昭淮低垂的肩膀，微笑着道：“殿下是在自责吗，因为……哥哥的事情。”
谢昭淮没有说话，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他紧紧地抿着唇，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微微哑着嗓子道：“是我不好。”
宁春唤着急地用双手托起他的脸，“不是，这不是殿下的错。”
“二哥哥当时是自己做的决定，才去救了殿下，这说明，在二哥哥的心里，殿下你的命，比他的更重要。”
谢昭淮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猛的抬起了双眸。
“可是……若不是我，思恒不会死。”
宁春唤温柔地注视着他：“殿下没有错，二哥哥也没有错，错的是害殿下的人，殿下也是受害者呀。”
这一瞬间，谢昭淮感觉心中积攒了许久的一池黑潭正在慢慢溶解。
他不敢看她，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是我让你没有了哥哥。”
宁春唤皱着眉，摇了摇头：“可是殿下也失去了一位挚友。”
听见这句话后，谢昭淮忍不住垂首落了一行泪。
宁春唤听见他的抽泣声，立刻拾起枕边的手帕，为谢昭淮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上一回见谢昭淮这副模样，还是两个月前，谢昭淮在她的园子里大醉。
宁春唤自己的脸上也挂着眼泪，这时候忽然笑了笑：“好啦，殿下不伤心，我给殿下做冰镇蜜橘吃，吃了可就不许伤心了哦。”
说罢她便真要下床去的样子，谢昭淮见状想也没想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紧接着又立刻放开。
上回他是喝醉了酒，这次并没有。
宁春唤的动作顿了顿，又缓缓坐回原位。
谢昭淮抬眸看向她，“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我。”
宁春唤闻言苦笑了一声，其实她也不过是因为一下子想起了二哥哥才这般伤心，可是二哥哥已经不在了，她的伤心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事的，只是……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哥哥了，一时间有一些难过。”
谢昭淮深深地看着她，心中翻起波澜。
你有的，五年前的那一日黄昏，你叫我哥哥。
或许你已经忘了，但是我不会忘记。
谢昭淮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我来做你的哥哥，可以吗？”
宁春唤猛的抬首。
月光很柔和地打在他的面容上，是与二哥哥截然不同的一双眉眼。
他说他要做她的哥哥。
宁春唤下意识地否定：“不行的，你是太子，我是你的良娣，我们是夫妻。”
谢昭淮一时语塞，怎么也没想到宁春唤会这样说。
他耐心地问道：“那哥哥要做什么？”
宁春唤想了想，道：“哥哥会给我带好吃的，会帮我解决麻烦，会听我说烦心事。”
“那我只要做到了这些，就可以是你的哥哥了吗？”
宁春唤咬了咬唇，她还是觉得不对，怎么好像被绕进去了？
谢昭淮道：“我可以每天给你带好吃的，尽我所能为你解决麻烦，听你说烦心事。”
“那……”宁春唤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那我们还怎么做夫妻呢？”
谢昭淮愣住，他想了想道：“我不适合做你的夫君，你以后……”
你以后或许会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总之不会是他。
宁春唤见他不继续说下去，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以后，可以一直都是我的妹妹。”谢昭淮道。
宁春唤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没什么问题。
她笑着道：“那殿下以后就是我的哥哥，我可以给哥哥做好吃的，听殿下说烦心事，还可以给殿下解决麻烦，就像今天一样！”
谢昭淮也不由得笑了笑，“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哪里有妹妹反过来保护哥哥的？”
宁春唤不认同地摇头，“才不是呢，哥哥和妹妹是要互相保护的，殿下是好人，我愿意保护殿下。”
谢昭淮心中淌过一阵暖意，他伸出手揉了揉宁春唤的头发。
他会替思恒照顾好他的妹妹，若有一日有人伤害她，必须从他身上踏过去。
宁春唤愣愣地看着谢昭淮的手，一时间还有些没有适应妹妹这个身份。
一瞬后，她乖巧地弯着眉眼笑了笑。
“哥哥。”
谢昭淮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说出了他五年前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声：“嗯，妹妹。”
他有一瞬觉得，遇到宁春唤，或许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宁春唤想到了什么，正要说出口时又被忍了回去，思量片刻后，她拉了拉谢昭淮的衣袖：“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谢昭淮不疑有他。
宁春唤鼓起勇气道：“让我看看你的腿伤好不好？”
她一直想要为谢昭淮治好腿伤，奈何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她正好蹬鼻子上眼一回。
谢昭淮果然僵住，刚想回绝，可自己方才才说过要做她的哥哥，现在只是妹妹提了一个小要求，他便要拒绝，实在太没有诚意。
他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好，但是它看起来或许有些可怕。”
当年他受伤后，便一直没有好好治过腿伤，以至于拖到现在，骨头已经畸形地长在了一起。
平时长袍加身或许看不出，但是他日日面对自己的腿伤，却很清楚那是一番如何可怖的模样。
宁春唤却混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的，我不怕。”
谢昭淮知道她虽然是这样说着，可一会一定会觉得可怕，当时就连亦竹看见，都露出了一丝害怕的表情。
他将衣摆理到一边，以手掌覆在左腿膝盖下的部位。
谢昭淮轻轻将小腿处的裤子向身后拉，露出胫前腿骨的轮廓。
宁春唤微微睁大了双眼，他的左小腿的腿骨竟生生从中间歪开，以一种古怪的走向连成一条。
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为何宁春唤在伤心什么。
他忽然便明白了，为何她会看了那么久宋祁舟，原来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谢昭淮低垂着头自嘲地勾起唇角。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关心她？
一个害死了她哥哥的人，是最不配站在她面前的。
谢昭淮慢慢收起动作，转身想要往回去。
方要推动轮椅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宁春唤的声音。
“……太子殿下？”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
谢昭淮身形一僵，想要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离开。
然而他往前了一会，却没再听见屋内的动静。
他忽然反应过来，宁春唤应该只是在说梦话。
竟然梦到他了吗？在她梦里，他是什么样子？
鬼使神差的，谢昭淮又转过身去，轻轻推开了门。
他看见宁春唤躺在榻上，月光微微探下来，正映得宁春唤睫上的一滴泪珠。
谢昭淮微微皱眉，他感受到心口有些刺痛。
谢昭淮慢慢靠近宁春唤，待他到她身边时，正好看见她的面上滑落了一滴泪，洇在被褥上，与他来之前便晕开的泪痕融在一起。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帮她拭去那些泪痕。
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分辨，是想要帮她拭去那些泪，还是拭去自己的罪孽。
最终，他只是将手落在了她的发上。
宁春唤在睡梦中恍惚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她缓缓睁开眼，因为在梦里哭了太久，她的眼睛有些肿。
方才的梦里，她看见哥哥死了，太子殿下冲下去救哥哥，也坠落悬崖。
在泪眼中，她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坐在她的榻边。
“是谁？”
谢昭淮在她睁眼的那一瞬就将手收了回去。
他本是想来安慰她，没想到却成了深夜暗入的贼人。
“我……”
宁春唤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她仔细瞧了瞧，忽然睁大了双眼。
“太……太子殿下？”
她简直要觉得是自己还在做梦，这个时辰了，谢昭淮怎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谢昭淮移开眼神，在想方设法为自己找补。
宁春唤见谢昭淮不回复，便想通了。
她往下一倒，径自呢喃道：“果然是在做梦呢。”
谢昭淮见她误会，立刻道：“不是，是我。”
宁春唤一个劲从床上弹了起来，她又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真的看见了谢昭淮。
谢昭淮实话道：“我……我见你不大高兴，并非是故意……”
宁春唤刚要说话，又被谢昭淮打断：“你会不会恨我？”
宁春唤奇怪地歪了歪脖子，就因为谢昭淮晚上来看她，就要恨他吗？
她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恨殿下。”
谢昭淮知道她没有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可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都说不出来，最后只道：“你是不是，想念家人了？”
宁春唤垂下眸，没有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
谢昭淮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后，便低下了头。
宁春唤有些诧异地看着谢昭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太子殿下今日好奇怪，又是说什么恨不恨他，又是道歉的，究竟是怎么了？
谢昭淮低着头，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宁春唤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谢昭淮说的或许是哥哥的事情。
她轻柔地拍了拍谢昭淮低垂的肩膀，微笑着道：“殿下是在自责吗，因为……哥哥的事情。”
谢昭淮没有说话，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他紧紧地抿着唇，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微微哑着嗓子道：“是我不好。”
宁春唤着急地用双手托起他的脸，“不是，这不是殿下的错。”
“二哥哥当时是自己做的决定，才去救了殿下，这说明，在二哥哥的心里，殿下你的命，比他的更重要。”
谢昭淮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猛的抬起了双眸。
“可是……若不是我，思恒不会死。”
宁春唤温柔地注视着他：“殿下没有错，二哥哥也没有错，错的是害殿下的人，殿下也是受害者呀。”
这一瞬间，谢昭淮感觉心中积攒了许久的一池黑潭正在慢慢溶解。
他不敢看她，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是我让你没有了哥哥。”
宁春唤皱着眉，摇了摇头：“可是殿下也失去了一位挚友。”
听见这句话后，谢昭淮忍不住垂首落了一行泪。
宁春唤听见他的抽泣声，立刻拾起枕边的手帕，为谢昭淮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上一回见谢昭淮这副模样，还是两个月前，谢昭淮在她的园子里大醉。
宁春唤自己的脸上也挂着眼泪，这时候忽然笑了笑：“好啦，殿下不伤心，我给殿下做冰镇蜜橘吃，吃了可就不许伤心了哦。”
说罢她便真要下床去的样子，谢昭淮见状想也没想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紧接着又立刻放开。
上回他是喝醉了酒，这次并没有。
宁春唤的动作顿了顿，又缓缓坐回原位。
谢昭淮抬眸看向她，“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告诉我。”
宁春唤闻言苦笑了一声，其实她也不过是因为一下子想起了二哥哥才这般伤心，可是二哥哥已经不在了，她的伤心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事的，只是……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哥哥了，一时间有一些难过。”
谢昭淮深深地看着她，心中翻起波澜。
你有的，五年前的那一日黄昏，你叫我哥哥。
或许你已经忘了，但是我不会忘记。
谢昭淮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我来做你的哥哥，可以吗？”
宁春唤猛的抬首。
月光很柔和地打在他的面容上，是与二哥哥截然不同的一双眉眼。
他说他要做她的哥哥。
宁春唤下意识地否定：“不行的，你是太子，我是你的良娣，我们是夫妻。”
谢昭淮一时语塞，怎么也没想到宁春唤会这样说。
他耐心地问道：“那哥哥要做什么？”
宁春唤想了想，道：“哥哥会给我带好吃的，会帮我解决麻烦，会听我说烦心事。”
“那我只要做到了这些，就可以是你的哥哥了吗？”
宁春唤咬了咬唇，她还是觉得不对，怎么好像被绕进去了？
谢昭淮道：“我可以每天给你带好吃的，尽我所能为你解决麻烦，听你说烦心事。”
“那……”宁春唤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那我们还怎么做夫妻呢？”
谢昭淮愣住，他想了想道：“我不适合做你的夫君，你以后……”
你以后或许会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总之不会是他。
宁春唤见他不继续说下去，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以后，可以一直都是我的妹妹。”谢昭淮道。
宁春唤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没什么问题。
她笑着道：“那殿下以后就是我的哥哥，我可以给哥哥做好吃的，听殿下说烦心事，还可以给殿下解决麻烦，就像今天一样！”
谢昭淮也不由得笑了笑，“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哪里有妹妹反过来保护哥哥的？”
宁春唤不认同地摇头，“才不是呢，哥哥和妹妹是要互相保护的，殿下是好人，我愿意保护殿下。”
谢昭淮心中淌过一阵暖意，他伸出手揉了揉宁春唤的头发。
他会替思恒照顾好他的妹妹，若有一日有人伤害她，必须从他身上踏过去。
宁春唤愣愣地看着谢昭淮的手，一时间还有些没有适应妹妹这个身份。
一瞬后，她乖巧地弯着眉眼笑了笑。
“哥哥。”
谢昭淮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说出了他五年前没有说出口的那一声：“嗯，妹妹。”
他有一瞬觉得，遇到宁春唤，或许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宁春唤想到了什么，正要说出口时又被忍了回去，思量片刻后，她拉了拉谢昭淮的衣袖：“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谢昭淮不疑有他。
宁春唤鼓起勇气道：“让我看看你的腿伤好不好？”
她一直想要为谢昭淮治好腿伤，奈何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她正好蹬鼻子上眼一回。
谢昭淮果然僵住，刚想回绝，可自己方才才说过要做她的哥哥，现在只是妹妹提了一个小要求，他便要拒绝，实在太没有诚意。
他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好，但是它看起来或许有些可怕。”
当年他受伤后，便一直没有好好治过腿伤，以至于拖到现在，骨头已经畸形地长在了一起。
平时长袍加身或许看不出，但是他日日面对自己的腿伤，却很清楚那是一番如何可怖的模样。
宁春唤却混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的，我不怕。”
谢昭淮知道她虽然是这样说着，可一会一定会觉得可怕，当时就连亦竹看见，都露出了一丝害怕的表情。
他将衣摆理到一边，以手掌覆在左腿膝盖下的部位。
谢昭淮轻轻将小腿处的裤子向身后拉，露出胫前腿骨的轮廓。
宁春唤微微睁大了双眼，他的左小腿的腿骨竟生生从中间歪开，以一种古怪的走向连成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