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55）
“赶紧的，怠慢了贵客，我们又要被扣钱了。”
“已经很快了，总不能扛着餐车跑吧。”
简初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两个工作人员，他们推着餐车，还戴着后厨的围裙，看上去倒也不脏，反而显得有几分专业。
“这两间房什么来头，之前名单里没有这两间吧？”
“谁知道，这种事情少问，主办方说啥就是啥。”
“就聊个天啊，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随着推车小轮“咕噜噜”滚动，两人很快在A16门口驻足。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挺直腰背，检查过自己的仪表后，深深轻轻敲了敲门，但下一秒隔壁的房门却被打开，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早餐？先送我这，那人估计还没起呢。”
他措辞并不强硬，但语气却不容拒绝，两人对视一眼，见A16确实迟迟没有反应，便推着餐车跟男人进了A18，男人随手关上大门，回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他们布餐。
工作人员当即开始介绍今日的餐点。
玩具商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矮桌上迅速被摆满佳肴，但推车上显然还有不少菜没摆上来。
“客人，这些我给您放在餐桌上？”
“可以。”玩具商点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你们平时一直在飞艇上工作？”
“是的，我们都是专门为卡维纳宫殿的贵客服务的。”
玩具商放下了腿，身体微微前倾，很是感兴趣：“那你们不飞的时候发工资吗？”
工作人员很少见到这样的客人，毕竟能坐上这艘飞艇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没有谁会对一个小员工的薪水感兴趣。
见他们没有立刻回答，玩具商扬了扬眉毛：“嗯？怎么了，是不能说吗？”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
“如果我想请你们帮忙做一点事，需要报酬吗？”玩具商抢先开口，打断了工作人员的回答，让对面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先生，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提，我们是不可以私下收钱的。”工作人员面色平静，心下已经在思考这是不是主办方的考验，“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但您也知道我们正在航行中，有很多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我看上去像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吗？”玩具商笑笑，看都不看面前丰富的餐点就站起了身，“放心，我的忙你们肯定能帮。”
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哈哈。”玩具商从胸腔中挤出笑声，“我想借你们……一用。”
话音未落，他猛然伸出手，一左一右盖住两人的脸，强势的力道直接将人摁倒在地，幸亏地上都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否则这一下肯定得头破血流。
“唔！”地上的两人疯狂挣扎，但却像被那只手锁住，男人的大拇指深深抠进他们嘴里，让人只能干呕。
黑色烟雾从玩具商的指尖逸散而出，拥有生命般从七窍钻了进去，下一秒，地上的人就开始翻起白眼，身体也剧烈抽搐。
片刻之后，玩具商终于松开手，他皱着眉毛用餐车上的湿毛巾仔细擦净手，然后才把垂落到额前的发丝往回捋了捋。
“真费劲，赶紧起来。”
仰躺在地的两名工作人员慢慢爬了起来，他们眼中失去了明亮的光彩，看上去空洞洞的。
男人嫌弃地“啧”了一声：“难道下手太重了，嘿，都给我机灵一点！”
话音落下，两人抬起眼眸，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尽管看上去如同刚刚降生的稚子，充满了对世界的茫然。
“先去干你们的活。”
对于像“小王”这种人，他愿意花点心思控制自己的能力，确保对方能乖乖听话，但又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对于面前这种“消耗品”，随便整整就好了。
反正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好的。”两人推着餐车打开门，门外砒霜已经等待多时。
她抱胸摇头，啧啧称奇：“你这能力都让我嫉妒了，不过你看上去不太好？”
“搞笑呢，就这么半天我都用了多少次异能了，要不是是那位钦点，要我帮你，我才不趟这趟浑水。”
那几个鬼精的都没来，到场的都是些小喽啰。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除了那位顶头的，剩下都算是小蚂蚁了。
“哎呀，别这么绝情嘛！”砒霜捂嘴轻笑，“我当然记得你的恩情，这不是来找你了？”
“又怎么了？”玩具商对于这种话已经有所戒备，每次对方这么开口，后面就是又有麻烦要解决了。
“不跟你卖关子，我在这艘飞艇上见到一个老熟人了，啊不对，我认识她，但她可未必认识我。”砒霜嘴上说着不卖关子，但实际行动却恰恰相反。
“哎呀，我忘了，你估计也不认识。”
要是换个人看砒霜这副鲜活的表情，怕是要迷得七荤八素，但玩具商深知她的性格，当即打断了她的“表演”。
“有话直说，不说就滚。”疲惫让他的耐心比平日里更少。
“真是粗鲁。”砒霜白他一眼，“你还记得怀阴山吗，就是我们俩接受第一次‘浸染’的地方，现在想想还真感慨，当时可是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呢。”
那是天选会在白海与异能署第一次正面交锋，那群家伙可是把她梦寐以求的集会毁了个彻底，但所幸，他们也咬下对方一大块肉算作回敬。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记得……”砒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道伤疤就是拜她所赐。”
“你确定？”玩具商并没有感同身受，尽管他当时也在场，但却因为在砒霜之前接受“浸染”，所以没有受到最正面的冲击，“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笃定是她？”
砒霜发出低低的笑声：“我当然记得，我做梦都记着她的影子，只要从我面前走过，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记得，何况……”
她拖长了音调，瞳孔深处是残忍的冷酷：“就算认错了又怎样，反正全部杀掉就好了。”
……
蓝湾总队。
“盛先生，你这边先回去吧，不过最近电话保持畅通，有情况我们再找你了解。”
颜和年轻的面孔让盛余海下意识放松了警惕，不过他原以为至少要被关到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走了。
“我这是排除嫌疑了？我就说我跟他又没仇……”盛余海絮絮叨叨，走出审讯室时却有些犹豫，直到发现那对丧子的夫妻已然不在，才故作镇定走了出来。
“盛先生，案情请务必记得保密，需要我们安排专车送你回家吗？”颜和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
盛余海连忙摇头，接过刚刚被锁在柜子里的手机：“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自己回去。”
“那麻烦你喊个人来接你吧，我们有规定，还请谅解。”
“好的好的。”盛余海没有犹豫，直接联系了助理，“他十分钟就来，我等会。”
颜和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水：“盛先生，如果这几天你想到什么异常情况，也请及时和我们联系，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是线索，你可以放心交给我们来核查。”
男人接过一次性纸杯的手抖了抖，被颜和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抬头和盛余海身后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点点头，转头就离开了大厅。
很快，盛余海的助理就赶到了蓝湾总队，三十来岁的人也没怎么进过警队，看上去有些紧张，他签完字茫然地站在一边，等一切手续办妥才紧跟着盛余海离开。
除了车标之外都相当低调的豪车平稳驶出，很快，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也离开了蓝湾总队，远远地坠在后头。
蓝湾总队的顶楼，会议室的大屏幕里，两个红点前后而行，此时路上车流并不多，所以轻易不会跟丢。
张国栋很想说偷偷装信号发射器是不对的，但这些规定也不适用于异能署，为了解决这种异常的大麻烦，他们拥有很多特权。
“张队，助理下车了，盛余海自己开车走了。”
“好，继续跟着，看看他要去哪。”
尽管盛余海本人并没有异能，但他的行为反应却处处透着诡异，西南角的洗手间里并没有作案痕迹，从血液迸溅的痕迹来看，尸体更像是从空中被抛下，在加上残留的异能波动，几乎可以这并不是第一现场。
可惜空间系异能下的细分种类太多，而残留的痕迹已经消散了不少，很难读出更多的信息了。
更麻烦的是，对方知道他们的存在，张之梁的死极有可能是在宣战，事到如今，凶手除了天选会，几乎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张队，盛余海回了天空之眼！”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十分雀跃，“他绝对有问题，我们跟上去？”
“你们别动，后面有其他同事接手，赶紧回队里。”不顾那头的疑惑，张国栋直接下令。
开玩笑，两个人放在异能者面前，不过是棵小豆芽。
“现在可以把马瑞安他们喊回来了吧？”孔越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作为总部指派的监督，他应当拥有最高的话语权，但在这里却没什么人在意他的意见。
“应术，这已经算是重大决策失误，现在通知他们还来得及，再拖下去我们就没法和上头交代了。”孔越再次强调，但应术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而是平静地看向了他。
“对了孔监督，总部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很快了，总不能扛着餐车跑吧。”
简初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两个工作人员，他们推着餐车，还戴着后厨的围裙，看上去倒也不脏，反而显得有几分专业。
“这两间房什么来头，之前名单里没有这两间吧？”
“谁知道，这种事情少问，主办方说啥就是啥。”
“就聊个天啊，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随着推车小轮“咕噜噜”滚动，两人很快在A16门口驻足。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挺直腰背，检查过自己的仪表后，深深轻轻敲了敲门，但下一秒隔壁的房门却被打开，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早餐？先送我这，那人估计还没起呢。”
他措辞并不强硬，但语气却不容拒绝，两人对视一眼，见A16确实迟迟没有反应，便推着餐车跟男人进了A18，男人随手关上大门，回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他们布餐。
工作人员当即开始介绍今日的餐点。
玩具商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矮桌上迅速被摆满佳肴，但推车上显然还有不少菜没摆上来。
“客人，这些我给您放在餐桌上？”
“可以。”玩具商点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你们平时一直在飞艇上工作？”
“是的，我们都是专门为卡维纳宫殿的贵客服务的。”
玩具商放下了腿，身体微微前倾，很是感兴趣：“那你们不飞的时候发工资吗？”
工作人员很少见到这样的客人，毕竟能坐上这艘飞艇的人大多非富即贵，没有谁会对一个小员工的薪水感兴趣。
见他们没有立刻回答，玩具商扬了扬眉毛：“嗯？怎么了，是不能说吗？”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
“如果我想请你们帮忙做一点事，需要报酬吗？”玩具商抢先开口，打断了工作人员的回答，让对面两人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表情。
“先生，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提，我们是不可以私下收钱的。”工作人员面色平静，心下已经在思考这是不是主办方的考验，“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但您也知道我们正在航行中，有很多事情也是没办法的。”
“我看上去像是会无理取闹的人吗？”玩具商笑笑，看都不看面前丰富的餐点就站起了身，“放心，我的忙你们肯定能帮。”
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哈哈。”玩具商从胸腔中挤出笑声，“我想借你们……一用。”
话音未落，他猛然伸出手，一左一右盖住两人的脸，强势的力道直接将人摁倒在地，幸亏地上都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否则这一下肯定得头破血流。
“唔！”地上的两人疯狂挣扎，但却像被那只手锁住，男人的大拇指深深抠进他们嘴里，让人只能干呕。
黑色烟雾从玩具商的指尖逸散而出，拥有生命般从七窍钻了进去，下一秒，地上的人就开始翻起白眼，身体也剧烈抽搐。
片刻之后，玩具商终于松开手，他皱着眉毛用餐车上的湿毛巾仔细擦净手，然后才把垂落到额前的发丝往回捋了捋。
“真费劲，赶紧起来。”
仰躺在地的两名工作人员慢慢爬了起来，他们眼中失去了明亮的光彩，看上去空洞洞的。
男人嫌弃地“啧”了一声：“难道下手太重了，嘿，都给我机灵一点！”
话音落下，两人抬起眼眸，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尽管看上去如同刚刚降生的稚子，充满了对世界的茫然。
“先去干你们的活。”
对于像“小王”这种人，他愿意花点心思控制自己的能力，确保对方能乖乖听话，但又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对于面前这种“消耗品”，随便整整就好了。
反正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好的。”两人推着餐车打开门，门外砒霜已经等待多时。
她抱胸摇头，啧啧称奇：“你这能力都让我嫉妒了，不过你看上去不太好？”
“搞笑呢，就这么半天我都用了多少次异能了，要不是是那位钦点，要我帮你，我才不趟这趟浑水。”
那几个鬼精的都没来，到场的都是些小喽啰。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除了那位顶头的，剩下都算是小蚂蚁了。
“哎呀，别这么绝情嘛！”砒霜捂嘴轻笑，“我当然记得你的恩情，这不是来找你了？”
“又怎么了？”玩具商对于这种话已经有所戒备，每次对方这么开口，后面就是又有麻烦要解决了。
“不跟你卖关子，我在这艘飞艇上见到一个老熟人了，啊不对，我认识她，但她可未必认识我。”砒霜嘴上说着不卖关子，但实际行动却恰恰相反。
“哎呀，我忘了，你估计也不认识。”
要是换个人看砒霜这副鲜活的表情，怕是要迷得七荤八素，但玩具商深知她的性格，当即打断了她的“表演”。
“有话直说，不说就滚。”疲惫让他的耐心比平日里更少。
“真是粗鲁。”砒霜白他一眼，“你还记得怀阴山吗，就是我们俩接受第一次‘浸染’的地方，现在想想还真感慨，当时可是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呢。”
那是天选会在白海与异能署第一次正面交锋，那群家伙可是把她梦寐以求的集会毁了个彻底，但所幸，他们也咬下对方一大块肉算作回敬。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我记得……”砒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道伤疤就是拜她所赐。”
“你确定？”玩具商并没有感同身受，尽管他当时也在场，但却因为在砒霜之前接受“浸染”，所以没有受到最正面的冲击，“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能笃定是她？”
砒霜发出低低的笑声：“我当然记得，我做梦都记着她的影子，只要从我面前走过，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记得，何况……”
她拖长了音调，瞳孔深处是残忍的冷酷：“就算认错了又怎样，反正全部杀掉就好了。”
……
蓝湾总队。
“盛先生，你这边先回去吧，不过最近电话保持畅通，有情况我们再找你了解。”
颜和年轻的面孔让盛余海下意识放松了警惕，不过他原以为至少要被关到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走了。
“我这是排除嫌疑了？我就说我跟他又没仇……”盛余海絮絮叨叨，走出审讯室时却有些犹豫，直到发现那对丧子的夫妻已然不在，才故作镇定走了出来。
“盛先生，案情请务必记得保密，需要我们安排专车送你回家吗？”颜和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
盛余海连忙摇头，接过刚刚被锁在柜子里的手机：“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自己回去。”
“那麻烦你喊个人来接你吧，我们有规定，还请谅解。”
“好的好的。”盛余海没有犹豫，直接联系了助理，“他十分钟就来，我等会。”
颜和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水：“盛先生，如果这几天你想到什么异常情况，也请及时和我们联系，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是线索，你可以放心交给我们来核查。”
男人接过一次性纸杯的手抖了抖，被颜和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抬头和盛余海身后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对方点点头，转头就离开了大厅。
很快，盛余海的助理就赶到了蓝湾总队，三十来岁的人也没怎么进过警队，看上去有些紧张，他签完字茫然地站在一边，等一切手续办妥才紧跟着盛余海离开。
除了车标之外都相当低调的豪车平稳驶出，很快，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也离开了蓝湾总队，远远地坠在后头。
蓝湾总队的顶楼，会议室的大屏幕里，两个红点前后而行，此时路上车流并不多，所以轻易不会跟丢。
张国栋很想说偷偷装信号发射器是不对的，但这些规定也不适用于异能署，为了解决这种异常的大麻烦，他们拥有很多特权。
“张队，助理下车了，盛余海自己开车走了。”
“好，继续跟着，看看他要去哪。”
尽管盛余海本人并没有异能，但他的行为反应却处处透着诡异，西南角的洗手间里并没有作案痕迹，从血液迸溅的痕迹来看，尸体更像是从空中被抛下，在加上残留的异能波动，几乎可以这并不是第一现场。
可惜空间系异能下的细分种类太多，而残留的痕迹已经消散了不少，很难读出更多的信息了。
更麻烦的是，对方知道他们的存在，张之梁的死极有可能是在宣战，事到如今，凶手除了天选会，几乎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张队，盛余海回了天空之眼！”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十分雀跃，“他绝对有问题，我们跟上去？”
“你们别动，后面有其他同事接手，赶紧回队里。”不顾那头的疑惑，张国栋直接下令。
开玩笑，两个人放在异能者面前，不过是棵小豆芽。
“现在可以把马瑞安他们喊回来了吧？”孔越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作为总部指派的监督，他应当拥有最高的话语权，但在这里却没什么人在意他的意见。
“应术，这已经算是重大决策失误，现在通知他们还来得及，再拖下去我们就没法和上头交代了。”孔越再次强调，但应术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而是平静地看向了他。
“对了孔监督，总部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