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56）
孔越没想到话题会变得这么突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呃，快了吧，应该今晚能到。”
“太慢了。”应术摇摇头，“不过没关系，一组的人马上就到了，在总部的人到达之前，我们可以勉强加个班。”
孔越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好像还没有读懂她话中的含义，年轻女性脸上时常带着的微笑终于消失，她摸了摸掌心还未恢复的伤口，眼神透过平光镜凛冽射来。
“我忍很久了，麻烦转告你那位上司，现在可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
尽管是异能署正常的换任，但完全可以算是临阵换将，随之而来的岗位变动会带来很多没有和天选会打过交道的人，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很容易影响到关键决策。
比如现在。
其实应术根本不需要搞清楚孔越的背后究竟是谁，新官上任不仅是三把火，更怕会捅出篓子，顶头上司现在话语权还不稳固，显然不能放任他们在底下搞小动作。
对外行动组向来不参与站队，但是这种时候……
“收拾东西滚吧。”
孔越满脸涨红，刚想开口争辩就被兜里的手机打断了，他剜了应术一眼，但接起电话的下一秒脸色就变得惨白，下意识点头弯腰，回应那头的训斥。
“是是是，我明白的。”
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举着电话夺门而出，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应术本来也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眼神瞥向吃了半天瓜的张国栋：“张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忙，有需要联系我啊。”张国栋迅速遁走。
应术环顾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垂下眼眸看向倒扣的手机，下一秒，桌面映出的光亮让她重新带上笑容。
“喂——”
“我知道，这都是小事，总不能真让他瞎折腾吧？”
“那真的太好了，我等您的消息。”
……
卡维纳宫殿。
白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人们大多待在房间，或是在室内娱乐场所消磨时间，这群人平日的都是一刻值千金，但在这里，交际的价值让“消遣”也沾上了金钱的瑰色。
简初正在房间角落盘着手机，这是一个监控死角，不会有人或者监控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顾：都看到消息了？]
顾杰羽说的是不久前应术给他们群发的消息，里面详细讲述了天空之眼发生的意外，但令人意外的是最后得出反直觉的结论——集会极大概率会在飞艇举行。
[马：可以理解，现在天空之眼全面戒严，他们要是想在那里动手脚，绝对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全蓝湾的警备力量都注视着天空之眼，更何况这次的命案明显就是故意给他们看的，这可惜这背后的深意还没有浮出水面。
[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这话是对简初说的，得知她已经发现有人多次窥探，几人决定做个局，试试把人引出来。
不远处，隋辩正在赌桌上玩得“忘我”。
这里说是赌场，但却没有现金或是筹码，看上去只是普通至极的消遣，但实际上桌上都是成百上千万的生意，看不见摸不着，却会在离开飞艇之后一一实现。
隋辩玩得毫无压力，反正他又没有什么商人的信誉，就算在场所有人练手，也没办法针对他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家族产业。
[简：暂时没发现。]
[顾：没发现也算是好事。]
这两位倒是看得开。
马瑞安和顾杰羽正在不远的地方喝下午茶，毕竟两位中年人对赌场没什么热情，反而只会觉得吵闹。
他们的心思并不在面前精致的茶点上，而是时不时扫过不远处赌场的大门，观察着来往的客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心慌。”顾杰羽皱着眉头，手里的杯子拿起又放下，整个人明显心神不宁，“整个飞艇我们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异常，难道东西藏在工作区了？”
“很有可能，我们……”马瑞安话没说完，就被亮起的手机屏幕打断，打码的发信人让他皱起眉头。
顾杰羽大概猜到信息来自何处：“总部的消息？”
谁知马瑞安竟然摇了摇头：“一组已经到蓝湾了，刚刚在蓝湾境内做异能信号扫描，这会有了发现。”
异能署有自己的数据库，每一次和天选会的交锋，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但这个系统耗能较大，无法实现24小时扫描，而且只能捕捉到使用中的异能波动。
当初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发现幽灵，救下简初的。
“在这里吗？”顾杰羽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谁？”
“玩具商，你大概不知道他，就是在……怀阴山的那次，记录了他的数据。”马瑞安说到某个地名的时候声音小了一点，但后面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也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转移顾杰羽的注意。
“他是精神控制系的异能，‘浸染’之后得到了巨大的强化，在天选会级别很高，有可能就是这次接手的主办人。如果他在这里，恐怕已经有人遭殃了。”
原本参加集会的成员至少都有十来个，如果再有普通民众牵扯其中，他们的工作会变得相当难做，但至少好消息是后援很快就会到位，一旦发生变故，他们会第一时间驾驶直升机赶到。
“抱歉，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顾杰羽表现出离奇的平静。
“没关系，总之他比较棘手。”马瑞安把信息简要发在群里，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暂时不要单独行动。
在飞艇另一头的机房里，一个男人战战兢兢地拉近监控画面。
他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但身后这两人却是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而且性格相当恶劣，用钞票完全不能打动他们。
“找到了，喏，不费吹灰之力，顺带捞到另一条鱼。”砒霜挑眉，朝监控屏幕努努嘴。
可惜监控点位离得太远，再加上周围有不少喝下午茶的人在聊天，所以听不清这两人在说什么，否则也许还有更多发现。
“找几个人动手吧，仪式开始之前把他们处理掉。”玩具商无视一旁抖如糠筛的男人，轻飘飘发问，“还是说你想亲自动手？”
“我才懒得自己去，有人动手为什么要自己费劲。”砒霜吹了吹指甲尖，“不过你确定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解决他们？”
“出其不意，不行我们再去。”玩具商丝毫不在意。
多去几个人，再加上那群炮灰，怎么都够了，毕竟异能署的这群蠢货办事都畏手畏脚。
“下面准备好了吗，我已经等不及了。”砒霜跃跃欲试，尽管这次接受浸染的人选中并没有她，但作为主办人，她可以得到其他的东西。
其他，更珍贵的东西。
见她表情流露出得意，玩具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是差不多了，晚宴之前把那两个人解决掉？”
砒霜伸出漂亮的手指摇了摇：“不不不，现在立刻马上。难道你觉得异能署会只派两个人来？早点处理掉两个，留点力气后头使。”
玩具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脑子转得还挺快，她那张脸总是能迷惑不少人，配上狠辣的手段，能抢下这次的机会也不算完全出人意料。
他自然不会和这种人交恶，不如说，他选择和所有人交朋友。
……
赌场里人声鼎沸，大概是有客人呼朋引伴，从刚刚开始人明显就多了起来。
隋辩从人群中挤出来，紧皱着眉头整理了衣襟，一屁股坐到简初旁边喝了口果汁：“有情况？”
简初动作不变，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周围一眼：“没有。”
“那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他没有得到回答，回头就看见简初的手指在屏幕上乱飞。
“他们俩还在外面吗，为什么不回消息，我想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简初迅速将手机放回口袋，“这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隋辩倒也算机灵，知道她是想出去看看情况：“行吧，正好我也玩累了。”
“客人慢走——”
门口的服务员为他们拉开大门，他们已经在这站了好几个小时，但却没有露出明显的疲态，嘴角的弧度仿佛是用量角器规定好的。
简初瞥了他们一眼，脚步不停错身而出。
“铛！”
一道利风瞬间划过耳畔，贴着她的发丝在墙壁上撞落，两人猛然回头，捕捉到一个飞起的衣角。
来了！
“我走那边！”
隋辩立刻意会她的意思，这是想从两面包围偷袭者。他毫不犹豫点点头，手上一刻不停掏出手机试图联络马瑞安。
只可惜那一头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尽管隋辩平时看上去不是很靠谱，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却丝毫不掉链子，不管目标从哪个拐角转弯，他都能准确捕捉到声音和痕迹，绝对不会跟丢。
哪怕距离暂时无法拉近，对方想要甩掉他也没那么容易。
隋辩并没有寄希望于简初。
他对F的异能有所耳闻，无论她之前怎么把马瑞安那群人耍得团团转，单从外表看上去她战斗力并不想，反倒更像应术那种应该坐在后方使坏的。
下一秒，前方的目标突然加快了速度，隋辩倒吸一口凉气，咬牙提速。
八月的暑气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下午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工作人员也都在为室内的娱乐场所服务，简初脑海中的小红点清晰可见，完全断绝了对方趁乱躲藏的可能。
但这具身体的劣势在此时显露无疑，简初穿了口气，看着小红点前进的方向脚下一拐，决定直接抄近道。
这个方向，应该是露天观景台没错了。
“太慢了。”应术摇摇头，“不过没关系，一组的人马上就到了，在总部的人到达之前，我们可以勉强加个班。”
孔越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好像还没有读懂她话中的含义，年轻女性脸上时常带着的微笑终于消失，她摸了摸掌心还未恢复的伤口，眼神透过平光镜凛冽射来。
“我忍很久了，麻烦转告你那位上司，现在可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
尽管是异能署正常的换任，但完全可以算是临阵换将，随之而来的岗位变动会带来很多没有和天选会打过交道的人，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很容易影响到关键决策。
比如现在。
其实应术根本不需要搞清楚孔越的背后究竟是谁，新官上任不仅是三把火，更怕会捅出篓子，顶头上司现在话语权还不稳固，显然不能放任他们在底下搞小动作。
对外行动组向来不参与站队，但是这种时候……
“收拾东西滚吧。”
孔越满脸涨红，刚想开口争辩就被兜里的手机打断了，他剜了应术一眼，但接起电话的下一秒脸色就变得惨白，下意识点头弯腰，回应那头的训斥。
“是是是，我明白的。”
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举着电话夺门而出，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应术本来也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眼神瞥向吃了半天瓜的张国栋：“张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没有，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忙，有需要联系我啊。”张国栋迅速遁走。
应术环顾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垂下眼眸看向倒扣的手机，下一秒，桌面映出的光亮让她重新带上笑容。
“喂——”
“我知道，这都是小事，总不能真让他瞎折腾吧？”
“那真的太好了，我等您的消息。”
……
卡维纳宫殿。
白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人们大多待在房间，或是在室内娱乐场所消磨时间，这群人平日的都是一刻值千金，但在这里，交际的价值让“消遣”也沾上了金钱的瑰色。
简初正在房间角落盘着手机，这是一个监控死角，不会有人或者监控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
[顾：都看到消息了？]
顾杰羽说的是不久前应术给他们群发的消息，里面详细讲述了天空之眼发生的意外，但令人意外的是最后得出反直觉的结论——集会极大概率会在飞艇举行。
[马：可以理解，现在天空之眼全面戒严，他们要是想在那里动手脚，绝对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全蓝湾的警备力量都注视着天空之眼，更何况这次的命案明显就是故意给他们看的，这可惜这背后的深意还没有浮出水面。
[马：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这话是对简初说的，得知她已经发现有人多次窥探，几人决定做个局，试试把人引出来。
不远处，隋辩正在赌桌上玩得“忘我”。
这里说是赌场，但却没有现金或是筹码，看上去只是普通至极的消遣，但实际上桌上都是成百上千万的生意，看不见摸不着，却会在离开飞艇之后一一实现。
隋辩玩得毫无压力，反正他又没有什么商人的信誉，就算在场所有人练手，也没办法针对他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家族产业。
[简：暂时没发现。]
[顾：没发现也算是好事。]
这两位倒是看得开。
马瑞安和顾杰羽正在不远的地方喝下午茶，毕竟两位中年人对赌场没什么热情，反而只会觉得吵闹。
他们的心思并不在面前精致的茶点上，而是时不时扫过不远处赌场的大门，观察着来往的客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心慌。”顾杰羽皱着眉头，手里的杯子拿起又放下，整个人明显心神不宁，“整个飞艇我们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异常，难道东西藏在工作区了？”
“很有可能，我们……”马瑞安话没说完，就被亮起的手机屏幕打断，打码的发信人让他皱起眉头。
顾杰羽大概猜到信息来自何处：“总部的消息？”
谁知马瑞安竟然摇了摇头：“一组已经到蓝湾了，刚刚在蓝湾境内做异能信号扫描，这会有了发现。”
异能署有自己的数据库，每一次和天选会的交锋，数据都会被记录下来。但这个系统耗能较大，无法实现24小时扫描，而且只能捕捉到使用中的异能波动。
当初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发现幽灵，救下简初的。
“在这里吗？”顾杰羽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谁？”
“玩具商，你大概不知道他，就是在……怀阴山的那次，记录了他的数据。”马瑞安说到某个地名的时候声音小了一点，但后面的话说得又急又快，也不知道有几分是为了转移顾杰羽的注意。
“他是精神控制系的异能，‘浸染’之后得到了巨大的强化，在天选会级别很高，有可能就是这次接手的主办人。如果他在这里，恐怕已经有人遭殃了。”
原本参加集会的成员至少都有十来个，如果再有普通民众牵扯其中，他们的工作会变得相当难做，但至少好消息是后援很快就会到位，一旦发生变故，他们会第一时间驾驶直升机赶到。
“抱歉，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顾杰羽表现出离奇的平静。
“没关系，总之他比较棘手。”马瑞安把信息简要发在群里，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暂时不要单独行动。
在飞艇另一头的机房里，一个男人战战兢兢地拉近监控画面。
他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但身后这两人却是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而且性格相当恶劣，用钞票完全不能打动他们。
“找到了，喏，不费吹灰之力，顺带捞到另一条鱼。”砒霜挑眉，朝监控屏幕努努嘴。
可惜监控点位离得太远，再加上周围有不少喝下午茶的人在聊天，所以听不清这两人在说什么，否则也许还有更多发现。
“找几个人动手吧，仪式开始之前把他们处理掉。”玩具商无视一旁抖如糠筛的男人，轻飘飘发问，“还是说你想亲自动手？”
“我才懒得自己去，有人动手为什么要自己费劲。”砒霜吹了吹指甲尖，“不过你确定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解决他们？”
“出其不意，不行我们再去。”玩具商丝毫不在意。
多去几个人，再加上那群炮灰，怎么都够了，毕竟异能署的这群蠢货办事都畏手畏脚。
“下面准备好了吗，我已经等不及了。”砒霜跃跃欲试，尽管这次接受浸染的人选中并没有她，但作为主办人，她可以得到其他的东西。
其他，更珍贵的东西。
见她表情流露出得意，玩具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是差不多了，晚宴之前把那两个人解决掉？”
砒霜伸出漂亮的手指摇了摇：“不不不，现在立刻马上。难道你觉得异能署会只派两个人来？早点处理掉两个，留点力气后头使。”
玩具商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脑子转得还挺快，她那张脸总是能迷惑不少人，配上狠辣的手段，能抢下这次的机会也不算完全出人意料。
他自然不会和这种人交恶，不如说，他选择和所有人交朋友。
……
赌场里人声鼎沸，大概是有客人呼朋引伴，从刚刚开始人明显就多了起来。
隋辩从人群中挤出来，紧皱着眉头整理了衣襟，一屁股坐到简初旁边喝了口果汁：“有情况？”
简初动作不变，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周围一眼：“没有。”
“那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他没有得到回答，回头就看见简初的手指在屏幕上乱飞。
“他们俩还在外面吗，为什么不回消息，我想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简初迅速将手机放回口袋，“这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隋辩倒也算机灵，知道她是想出去看看情况：“行吧，正好我也玩累了。”
“客人慢走——”
门口的服务员为他们拉开大门，他们已经在这站了好几个小时，但却没有露出明显的疲态，嘴角的弧度仿佛是用量角器规定好的。
简初瞥了他们一眼，脚步不停错身而出。
“铛！”
一道利风瞬间划过耳畔，贴着她的发丝在墙壁上撞落，两人猛然回头，捕捉到一个飞起的衣角。
来了！
“我走那边！”
隋辩立刻意会她的意思，这是想从两面包围偷袭者。他毫不犹豫点点头，手上一刻不停掏出手机试图联络马瑞安。
只可惜那一头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尽管隋辩平时看上去不是很靠谱，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却丝毫不掉链子，不管目标从哪个拐角转弯，他都能准确捕捉到声音和痕迹，绝对不会跟丢。
哪怕距离暂时无法拉近，对方想要甩掉他也没那么容易。
隋辩并没有寄希望于简初。
他对F的异能有所耳闻，无论她之前怎么把马瑞安那群人耍得团团转，单从外表看上去她战斗力并不想，反倒更像应术那种应该坐在后方使坏的。
下一秒，前方的目标突然加快了速度，隋辩倒吸一口凉气，咬牙提速。
八月的暑气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下午的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工作人员也都在为室内的娱乐场所服务，简初脑海中的小红点清晰可见，完全断绝了对方趁乱躲藏的可能。
但这具身体的劣势在此时显露无疑，简初穿了口气，看着小红点前进的方向脚下一拐，决定直接抄近道。
这个方向，应该是露天观景台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