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月初始桃花开放,白纤染坐在院子中看着,看着墙外探出头的桃花。

    朵朵含苞绽放,诱人的很,脑中不知怎的想到“红杏出墙”这四个字。

    竹脆看着小姐望着院墙发呆,想起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不由关心道:“小姐,要不奴婢给你折一束桃枝过来。”

    白纤染回神,皱眉道:“不用,这桃花看的我心烦。”

    竹脆瞥眼看去,见小姐蹙着绣眉,有嫣红的花瓣落下,更衬的她皮肤洁白如玉,朱唇点点。

    竹脆提了声音有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小姐不如到铺子里面走走,再过几日便是姑娘你及笄的日子,到是刘家公子定是会来相看的,小姐你不必为外面那些莫须有的传闻伤了心—”神。

    “别给我提他!”竹脆仅剩的话还没有说完,白纤染便扭头厉声打断:“我听到他的名字就烦!”

    原因无他,早在一个月前白纤染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就如寻常待嫁闺中的女子嫁入了刘家,日子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

    白纤染本以为她会一直如此过下去的,可是后来直到白家败落,原本对她百般温柔的刘策宣却是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往日的温情没有了剩下的便只有冷漠疏离。

    父母入狱那日,白纤染曾求过刘策宣:“宣郎,我只求你救救我的家人,我不想我的家人白白蒙冤死在牢狱之中。”

    她父母一生为官清正,白纤染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会贪污银两,以至于入狱。

    寒风裹挟着雨水,刮得门窗叮当作响,白纤染瘫软到底死死拽着刘策宣的衣摆,只求他你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可得到却只有一句:“是你们白家自作自受,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应该!。”

    刘策宣将白纤染的手拉下,同时也将白纤染对他的最后一点念想一起磨灭干净。

    身后的风是刺骨的寒,白纤染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求助无门。

    现在只要一想到梦中场景,白纤染就心中有气,连带着看院内的桃花都觉的刺眼。

    竹只好赶紧闭嘴不谈,她只觉这几日来小姐脾气的暴躁的很,心中不免嘀咕:难道是因为这几日外面对于小姐的传言吗?

    梦中所见太过真实,白纤染不得不提防,想到再过一月之余便是她的大喜之日,无论如何今生,刘策宣她是不会再嫁。

    梦中时,只觉时岁还长,竹脆会跟自己一裴子,一辈子很长她总有时间去对她好,可这一等便是一生。

    扭头见竹脆站在那里望着她红了眼,白纤染不由心软,在镜前端正了身子,咳了两声开口道:“还愣着干嘛,既然外面对我的传闻如此不堪,刘宣策到了现在都没有表明态度,我干脆把亲事给退了。”

    竹脆一怔,被小姐那句退婚给吓到了:“小姐不可以,你与刘家公子可是打小定下的娃娃亲,怎么能?”

    白纤染不愿再听竹脆劝说,梦中之情已经表明一切吗,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厉声道:“竹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替我洗漱穿衣。”

    “啊?”竹脆这才愣愣的回过神,知道小姐是不愿意在提起这件事情,只得踌躇着上前,替小姐打扮。

    白纤染在院中疾行,竹脆只得在后小跑着跟着,刚到宁母门前,白纤染的声音已经开了口:“阿母,刘家公子我不愿嫁了,你帮我把这门亲事退了吧。”

    宁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抬眼正好看见掀帘而入的女儿,刚想要出声指责,白纤染却眼眶一红率先哭了出来。

    一把拥入宁母怀中,宁母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以为女儿受了委屈,开口问道:“你这孩子哭什么?莫不是那刘家公子做了什么出格之事,气到你了?”宁母将女儿从怀中拉住出,盯着她的红透了的双眼看去。

    “对,刘宣策就是做了坏事,他在梦中将我背弃了,因为我们家中出事,他便嫌弃儿臣,所以我不愿嫁了。”

    宁母只觉好笑,抬手抚上白纤染的鬓发,宽慰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一个梦,哪里当得了真。”

    白纤染耍无赖:“我不管这婚事我不同意,我不想嫁他,母亲,我的好母亲你就行行好,您把这婚事给退了吧。”

    宁母心疼女儿,犹豫着看着女儿不知道如何作答:“这…”

    白纤染心生一记:“阿母若是不信,我敢保证以我如今的名声今日就算刘家真的上面来了也是退亲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传话:“夫人,刘家派人来了。”

    白纤染赶忙起身,宁母的目光也落到来人身上,目光看见来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喜帖。

    宁母心想:想必那些就是聘礼单了。

    可来人下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幻想打破,开门见山的道:“谢夫人今日老夫前来正是要替代我们家少爷退了这门亲事。”说着将手中帖子拿出。

    下人接过拿给谢夫人过目,三个烫金的大字,直戳人眼“退婚帖”。

    冯良生也不等谢夫人反应,接着道:“如今上京里关于白小姐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的,白夫人想必也知道,我们老爷如此做也纯属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好一个无奈之举。

    白纤染轻呲一声,上前一步夺过丫鬟手中的帖子,掷到来人脚下:“我不知我与刘家哪里来的婚事一说,你们刘家也太过高巧了自己,我们父辈的一句戏言竟然也被当了真。”

    冯良生当即被气的脸色涨红:“你,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宁母也瞬间回过神来:“来人将这胡说八道的人给拿下,将人送回刘府,记得告诉刘老爷我们白家可没有和刘家有什么婚事。”

    冯良生最后是被白府的下人拖着出去的,最后挣扎不过只得怒吼道:“白家小女有克夫之能,谁要是娶了你家女儿那才是倒了八辈血霉!”

    宁母气竭:“来人!快来人!把这人的嘴给我堵上!!”

    人刚一走,宁母原本强装的士气一下就萎靡下来了,扶着额头兀自叹气。

    白纤染宽慰道:“阿娘不必担心。”白纤染看了看阿母脸色这才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其实,门外面的那些关于我克夫的谣言是我自己传的。”

    宁母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女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这是害了你自己你知道吗!”

    白纤染刚忙替阿母顺气:“阿母别气,关于问我梦中的话,我说了您没有信,可如今我就将一个假的的谣言传出,刘家就上门来退亲,可见其人不可值得托付,所以阿母这是好事,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宁母却是被自家女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你的名声要是毁了往后可要怎么办?”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眼中满是胜券在握,对宁母勾唇一笑:“阿母,你放心,我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嫡女,怎么可能嫁不出去?。”

    何况她心中也早已经有了人选。

    --

    夜里,白纤染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脑中想着自己梦见的场景,她记得在她快要大婚的那日,谢家小公子偷偷爬了自己的墙头。

    梦中之时,她只觉那是个采花大盗,夜半三更来爬姑娘墙头定不是什么好人,在梦中之时还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荡。

    一顿叫嚷后,引来了白府下人,三两下便将那贼人拿下。

    一直到她醒来的后一日,她才知道,原来偷爬她墙头的人竟然就是谢家的二小公子,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纨绔的要命。

    白纤染等的昏昏欲睡,正当她以为今晚那人不会来之时,窗外忽然响起说话声。

    “公子,小心别摔着。”嗓音压的极低,若不是太过慌乱,露出一些尖细嗓音,白纤染怕真的是要错过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小心的拎着自己的鞋袜,往屏风后躲去。

    那边又一名男子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你快点接小爷我下去。”

    白纤染拿出她早已经备好的木棍,光着脚下床,捏手扭脚的屈身藏好,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有月光随着门缝透出,白纤染借着光线看清了来人。

    来人一身绸缎华服装,镶着金丝的花边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因着光线太暗,只隐约可见来人深邃的眉眼轮廓,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他的步伐在脑后一晃一晃。

    甚是张扬。

    一个翻墙的,穿着还真是招摇过市,若不是白纤染今晚提前将家仆都从她的院子中撤走,这位公子哥怕是连墙头都难上了。

    这位真的是未来的朝中大将军?

    白纤染不由开始怀疑起来。

    屋内烛火早就熄了,谢意辞进来时,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他在黑暗中又摸索一下。

    没人。

    终于渐渐适应了黑暗,谢意辞才看清楚眼前景象,身后跟着常松忽然出声道:“公子,我们怕不是找错了地方。”

    话音刚落,“碰”的一声,耳边又响起一身,带着颤音的绵软之音。

    “谁?”

    声音甚是绵软,不仅没有一点杀伤力,还莫名抚的谢意辞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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