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领命下去。
沈谏云扶着明镜的手去房内换了套待客的衣衫，接过明镜呈上的绢扇移步前厅。
她有心晾着林怀谦一会儿，一盏茶后才姗姗来迟。
只听得珠帘相撞叮咚作响，女子嗓音娇俏，“本宫来迟了，教林大人好等。”
“既是公主，多久微臣都等得。”林怀谦唇角含笑，拱手行礼。
他今日身穿月白内衫外罩浅绿银线织竹叶暗纹长衫，腰悬明珠，眉目如画，谁人不称一句：好一个芝兰玉树少年郎。
但沈谏云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那人看似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灵魂。虽然有她和林家助力，但能成为最年轻的吏部尚书也足以见林怀谦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
“明镜，给林大人看茶。”沈谏云吩咐道，又轻摇小扇含笑转向下首的林怀谦，“本宫与林大人许久未曾私下见过了，不知林大人今日是为何而来啊？”
“臣自然是为了殿下而来。”
“哦？”沈谏云以扇掩口，蛾眉一挑似是不解，温声道：“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谏云愚钝，还望林大人解惑。”
“殿下是聪明人，怎会不知微臣今日来意。”沈谏云装傻，林怀谦也不急着点明，和她慢慢兜圈子。
“难不成是为了前几日本宫的人参了陇西李氏子弟强抢民女一事？”沈谏云故意挑了个不相干的事起头。
“殿下秉公执法，为陛下分忧，微臣怎么会有疑虑。”
二人慢悠悠打着太极，揣着明白当糊涂，东拉西扯了一阵，最终还是沈谏云失去耐心，挑明道：“林大人是为了你我二人的婚事而来吧。”
“是，也不是。”如愿等到她开口询问，林怀谦却没有马上回答，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在此之前，殿下能否回答臣几个问题？”
沈谏云暗暗思索，林怀谦此人惯会模糊重点搬弄是非，今日更是顾左右而言他，想来接下来的话不可为人所知，眼下不清楚他的来意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听，且瞧他究竟作何打算。
思及此沈谏云挥退仆从，偌大的前厅霎时间仅余他二人对望。
“林大人请讲。”
“若臣没有记错，先皇后出自博陵崔氏？”林怀谦朗声道。
“是。”
沈谏云亲生母亲、先皇后崔枫玥的身世不是秘密，但林怀谦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事，想必是为了提醒她她身上留着士族的血。想通这点，沈谏云对他此行的目的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怀谦观她神色，知晓她已然懂得自己的暗示。
方才若是直接开口说出来意，沈谏云因着那些折子定然不会好好与他相谈，现下适可而止略点几句，沈谏云聪慧，自己想通反倒能够成事。
“林大人今日是来当士族的说客吗？”沈谏云施施然起身走到林怀谦身前。
“臣一早便说过，臣是为殿下而来，并非是作为某势力的说客。”林怀谦唇边笑意不坠，拱手再拜。
“先帝娶博陵崔氏之女为妻，以此换取士族支持，借士族之力登基。而后士族依仗恩宠尾大不掉，结党营私、尸位素餐之风横行，成为大梁病灶。先帝苦士族已久，与士族缠斗多年俨然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殿下身上有士族的血，这就意味着先帝永远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您。所以他宁愿把皇位传给母妃出生低微的陛下，甚至拿出男女之别说事。与此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崩后四境定会骚乱，以陛下的能力不足以支撑至成年，所以他需要您来为陛下巩固沈家的皇位。他一面用您一面防您，这道婚约便是最好的证明。待陛下成年，定会下旨命你我完婚以此削弱您的势力。”
沈谏云嫣然一笑，轻轻摇着绢扇，“这些事林大人能想明白，为何觉得本宫想不明白？本宫是沈氏皇族但亦是士族之后，一味削弱士族对本宫有什么好处？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士族过强反倒引得君主猜忌，依我看来唯有士族、寒门、皇权三足鼎立，方能保全士族平安。只可惜那些老匹夫目光短浅，只想要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林怀谦没料到她对朝堂局势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一时愣怔，而后笑意倒真切了几分，“殿下比我想的更为敏锐呢。”
“如若林大人此来不过是说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那便打道回府吧，也不浪费你我时间。”
林怀谦得了这赶人的话却也不恼，笑着走近一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那倘若陛下要杀您呢？您也无所谓吗？”
“你什么意思？”沈谏云一时忘了追究他的偈越之过，敛起笑意，握着扇柄的手下意识收紧，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他。
林怀谦满意地看到眼前人因为他的话神色有了变化，接着说：“您大抵不知道先帝为陛下留了两个保命符：一队私兵和一张圣旨。倘若殿下为陛下成功打压下士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您觉得陛下还能容忍一个独揽大权的长公主吗？先皇为陛下铺垫良久，怎会想不到这步？”
“那是一道遗诏？”似乎有什么在沈谏云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林怀谦笑着点点头，“殿下当真是冰雪聪明。不错，那是一份与殿下当日拿出的遗诏截然相反的诏书，里面半点没提命殿下垂帘听政的事。先皇思虑周全，连罪名都已经给殿下罗织好了。若是陛下的皇位稳固了，想要卸磨杀驴，兴许不消多时您就会以伪造先帝遗诏、把持朝纲等罪名下狱而后伺机处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士族覆灭之日亦是殿下覆灭之日。”
沈谏云没料到自己最尊敬的父皇竟防她至此，甚至想要她的命。她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骨子里发寒，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人前失态，只得强撑着若无其事，咬牙问道：
“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很简单，私兵既是人便不能只靠喝西北风度日，钱与粮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您只要留心国库的钱财动向，不怕找不到蛛丝马迹。届时顺藤摸瓜找过去，便知微臣所言是真是假。至于圣旨一事，您还记得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吉祥吗？”
沈谏云点点头，吉祥历经三朝皇帝荣宠不衰，是个和蔼的老头，记忆里总是笑眯眯地从袖子中拿出糖果分给幼时的她。
“他是林家的暗线。”
沈谏云心沉下去，世家的手果真是伸得太长了，连皇帝的身边都能不知不觉地插进眼线，一插就是三朝，如若放纵不管，后患无穷。
但她面色不变，俯身相拜。
“好，今日谢过林大人，林大人说的本宫自会查证。”
沈谏云深呼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接着又想到林怀谦告诉自己这些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朝堂沉浮从来都不可能是温和良善的，那是不见血的厮杀与刀光剑影。
“依臣愚见，臣与殿下二人应当即刻成婚。一来殿下与士族利益本就是一体，成婚可缓和关系，二来成婚可以麻痹陛下让他误以为殿下势力已被削弱，从而放松警惕。以退为进，方有未来，还望殿下细细思量。”
林怀谦所言尽是对她的好处，这让沈谏云有些担忧。
无利不起早，林怀谦不可能做赔本买卖。未知的风险往往最值得警惕，她怕林怀谦是想从自己这里撕下的肉超过她的承受极限。
她也懒得和林怀谦虚与委蛇了，直截了当说：“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林怀谦，你可不是什么良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想从这场婚姻中得到什么？”
对上林怀谦眼神的刹那，沈谏云心神一颤，林怀谦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圆滑与世故，可现在它们通通不见了。
他的眸中清澈闪着光，就像所有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谈论着自己的理想，“若为私：微臣的想法与殿下一致，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非人力可保常。世家如今过盛，反而成为君主的眼中刺。臣想要从权利倾扎中保全家人。为公：世家已成大梁病灶，若不从内部割去腐肉，迟早会反噬大梁。殿下所要推崇的科举扩大选拔官员的范围，选拔大批出身寒微而才能杰出的人才。”
“臣读圣贤书，目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士族繁衍不绝族中人数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求唯一字‘稳’。所以士族即使被先帝逼急了想到的也只是兵谏而非取而代之，他们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朝政。但陛下与先帝不会给士族机会了，他们想要的是剿灭殆尽，只有投靠同有士族血脉的您，方有一丝活路。”
林怀谦又笑起来，“臣与殿下成婚，一来需要殿下助我成为林家的掌权人，如此才好带领林家投靠殿下，二来也是想要拉拢殿下。只此两意，望殿下明察。”
沈谏云点点头，想起堆在桌上的催婚奏折，“那些重提你我婚事的奏折也你是安排的？”
“微臣羽翼未丰，还未能有这样强的号召力。只是和诸位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稍稍助力罢了。”
“本宫知晓了，但成婚兹事体大，本宫还得细细思量。”沈谏云一边对被他牵着鼻子走有些气恼，一边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成婚确是当前最好的路。
不过林怀谦给的信息她还是不敢尽信，需得寻个时间细细查探方可。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点时间消化今天的一切，“林大人若无事便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明镜，送林大人一程。”沈谏云抬高声音。
林怀谦见达到目的，也就不再纠缠，“微臣告退。”
沈谏云扶着明镜的手去房内换了套待客的衣衫，接过明镜呈上的绢扇移步前厅。
她有心晾着林怀谦一会儿，一盏茶后才姗姗来迟。
只听得珠帘相撞叮咚作响，女子嗓音娇俏，“本宫来迟了，教林大人好等。”
“既是公主，多久微臣都等得。”林怀谦唇角含笑，拱手行礼。
他今日身穿月白内衫外罩浅绿银线织竹叶暗纹长衫，腰悬明珠，眉目如画，谁人不称一句：好一个芝兰玉树少年郎。
但沈谏云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那人看似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灵魂。虽然有她和林家助力，但能成为最年轻的吏部尚书也足以见林怀谦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
“明镜，给林大人看茶。”沈谏云吩咐道，又轻摇小扇含笑转向下首的林怀谦，“本宫与林大人许久未曾私下见过了，不知林大人今日是为何而来啊？”
“臣自然是为了殿下而来。”
“哦？”沈谏云以扇掩口，蛾眉一挑似是不解，温声道：“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谏云愚钝，还望林大人解惑。”
“殿下是聪明人，怎会不知微臣今日来意。”沈谏云装傻，林怀谦也不急着点明，和她慢慢兜圈子。
“难不成是为了前几日本宫的人参了陇西李氏子弟强抢民女一事？”沈谏云故意挑了个不相干的事起头。
“殿下秉公执法，为陛下分忧，微臣怎么会有疑虑。”
二人慢悠悠打着太极，揣着明白当糊涂，东拉西扯了一阵，最终还是沈谏云失去耐心，挑明道：“林大人是为了你我二人的婚事而来吧。”
“是，也不是。”如愿等到她开口询问，林怀谦却没有马上回答，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在此之前，殿下能否回答臣几个问题？”
沈谏云暗暗思索，林怀谦此人惯会模糊重点搬弄是非，今日更是顾左右而言他，想来接下来的话不可为人所知，眼下不清楚他的来意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听，且瞧他究竟作何打算。
思及此沈谏云挥退仆从，偌大的前厅霎时间仅余他二人对望。
“林大人请讲。”
“若臣没有记错，先皇后出自博陵崔氏？”林怀谦朗声道。
“是。”
沈谏云亲生母亲、先皇后崔枫玥的身世不是秘密，但林怀谦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事，想必是为了提醒她她身上留着士族的血。想通这点，沈谏云对他此行的目的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林怀谦观她神色，知晓她已然懂得自己的暗示。
方才若是直接开口说出来意，沈谏云因着那些折子定然不会好好与他相谈，现下适可而止略点几句，沈谏云聪慧，自己想通反倒能够成事。
“林大人今日是来当士族的说客吗？”沈谏云施施然起身走到林怀谦身前。
“臣一早便说过，臣是为殿下而来，并非是作为某势力的说客。”林怀谦唇边笑意不坠，拱手再拜。
“先帝娶博陵崔氏之女为妻，以此换取士族支持，借士族之力登基。而后士族依仗恩宠尾大不掉，结党营私、尸位素餐之风横行，成为大梁病灶。先帝苦士族已久，与士族缠斗多年俨然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殿下身上有士族的血，这就意味着先帝永远也不可能完全信任您。所以他宁愿把皇位传给母妃出生低微的陛下，甚至拿出男女之别说事。与此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崩后四境定会骚乱，以陛下的能力不足以支撑至成年，所以他需要您来为陛下巩固沈家的皇位。他一面用您一面防您，这道婚约便是最好的证明。待陛下成年，定会下旨命你我完婚以此削弱您的势力。”
沈谏云嫣然一笑，轻轻摇着绢扇，“这些事林大人能想明白，为何觉得本宫想不明白？本宫是沈氏皇族但亦是士族之后，一味削弱士族对本宫有什么好处？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士族过强反倒引得君主猜忌，依我看来唯有士族、寒门、皇权三足鼎立，方能保全士族平安。只可惜那些老匹夫目光短浅，只想要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林怀谦没料到她对朝堂局势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一时愣怔，而后笑意倒真切了几分，“殿下比我想的更为敏锐呢。”
“如若林大人此来不过是说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那便打道回府吧，也不浪费你我时间。”
林怀谦得了这赶人的话却也不恼，笑着走近一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那倘若陛下要杀您呢？您也无所谓吗？”
“你什么意思？”沈谏云一时忘了追究他的偈越之过，敛起笑意，握着扇柄的手下意识收紧，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他。
林怀谦满意地看到眼前人因为他的话神色有了变化，接着说：“您大抵不知道先帝为陛下留了两个保命符：一队私兵和一张圣旨。倘若殿下为陛下成功打压下士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您觉得陛下还能容忍一个独揽大权的长公主吗？先皇为陛下铺垫良久，怎会想不到这步？”
“那是一道遗诏？”似乎有什么在沈谏云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林怀谦笑着点点头，“殿下当真是冰雪聪明。不错，那是一份与殿下当日拿出的遗诏截然相反的诏书，里面半点没提命殿下垂帘听政的事。先皇思虑周全，连罪名都已经给殿下罗织好了。若是陛下的皇位稳固了，想要卸磨杀驴，兴许不消多时您就会以伪造先帝遗诏、把持朝纲等罪名下狱而后伺机处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士族覆灭之日亦是殿下覆灭之日。”
沈谏云没料到自己最尊敬的父皇竟防她至此，甚至想要她的命。她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骨子里发寒，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人前失态，只得强撑着若无其事，咬牙问道：
“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很简单，私兵既是人便不能只靠喝西北风度日，钱与粮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您只要留心国库的钱财动向，不怕找不到蛛丝马迹。届时顺藤摸瓜找过去，便知微臣所言是真是假。至于圣旨一事，您还记得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吉祥吗？”
沈谏云点点头，吉祥历经三朝皇帝荣宠不衰，是个和蔼的老头，记忆里总是笑眯眯地从袖子中拿出糖果分给幼时的她。
“他是林家的暗线。”
沈谏云心沉下去，世家的手果真是伸得太长了，连皇帝的身边都能不知不觉地插进眼线，一插就是三朝，如若放纵不管，后患无穷。
但她面色不变，俯身相拜。
“好，今日谢过林大人，林大人说的本宫自会查证。”
沈谏云深呼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接着又想到林怀谦告诉自己这些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朝堂沉浮从来都不可能是温和良善的，那是不见血的厮杀与刀光剑影。
“依臣愚见，臣与殿下二人应当即刻成婚。一来殿下与士族利益本就是一体，成婚可缓和关系，二来成婚可以麻痹陛下让他误以为殿下势力已被削弱，从而放松警惕。以退为进，方有未来，还望殿下细细思量。”
林怀谦所言尽是对她的好处，这让沈谏云有些担忧。
无利不起早，林怀谦不可能做赔本买卖。未知的风险往往最值得警惕，她怕林怀谦是想从自己这里撕下的肉超过她的承受极限。
她也懒得和林怀谦虚与委蛇了，直截了当说：“你呢？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林怀谦，你可不是什么良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想从这场婚姻中得到什么？”
对上林怀谦眼神的刹那，沈谏云心神一颤，林怀谦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圆滑与世故，可现在它们通通不见了。
他的眸中清澈闪着光，就像所有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谈论着自己的理想，“若为私：微臣的想法与殿下一致，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非人力可保常。世家如今过盛，反而成为君主的眼中刺。臣想要从权利倾扎中保全家人。为公：世家已成大梁病灶，若不从内部割去腐肉，迟早会反噬大梁。殿下所要推崇的科举扩大选拔官员的范围，选拔大批出身寒微而才能杰出的人才。”
“臣读圣贤书，目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士族繁衍不绝族中人数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求唯一字‘稳’。所以士族即使被先帝逼急了想到的也只是兵谏而非取而代之，他们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朝政。但陛下与先帝不会给士族机会了，他们想要的是剿灭殆尽，只有投靠同有士族血脉的您，方有一丝活路。”
林怀谦又笑起来，“臣与殿下成婚，一来需要殿下助我成为林家的掌权人，如此才好带领林家投靠殿下，二来也是想要拉拢殿下。只此两意，望殿下明察。”
沈谏云点点头，想起堆在桌上的催婚奏折，“那些重提你我婚事的奏折也你是安排的？”
“微臣羽翼未丰，还未能有这样强的号召力。只是和诸位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稍稍助力罢了。”
“本宫知晓了，但成婚兹事体大，本宫还得细细思量。”沈谏云一边对被他牵着鼻子走有些气恼，一边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成婚确是当前最好的路。
不过林怀谦给的信息她还是不敢尽信，需得寻个时间细细查探方可。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点时间消化今天的一切，“林大人若无事便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明镜，送林大人一程。”沈谏云抬高声音。
林怀谦见达到目的，也就不再纠缠，“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