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月到来了。

    小巫师们的课程陆陆续续地结束了。在考试之前还预留有一个月左右的复习时间,这意味着学生们可以自由分配时间,查漏补缺(或者开始自学)。

    对于部分学习吃力的小巫师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合理地安排自己的学习时间;对课程内容也糊里糊涂地,不知道该怎么复习。他们在仅有的一个月里手忙脚乱,而好学生们甚至还可以规划时间做些别的事情。

    “这可是半年前学的内容!怎么可能在一个月里就全部想起来!”玛琳在宿舍里崩溃地大喊。

    但不论他们怎么想,期末考试的阴影之下,这一个月是小巫师们最后挣扎的机会。需要准备O.W.L.s和N.E.W.T.s的高年级学生们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准备阶段,图书馆天天人满为患,城堡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在天昏地暗的考前复习中,艾达和诺德接到了迪佩特兄妹的邀请。

    “作为谢礼!上次魁地奇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们就要完蛋了!”

    魁地奇比赛那天,斯莱特林队一上场就开始犯规,而格兰芬多的替补守门员糟糕透顶,毫无招架之力。波特见状很快抓住了飞贼。比赛结束得很快,这时候小巫师们还在拉文克劳的看台上呢。赌赢了前来兑现的学生们蜂拥而至,把他们团团围住;而莫妮卡糟糕的口算能力差点惹出大麻烦,多亏了艾达的救场,他们才逃离了被佩特拉千刀万剐的命运。

    “不过,艾达你的计算能力也太强了。一个接一个,快得离谱,还不出错!”莫妮卡难以置信地说,“你们麻种在上学前的十一年里天天都在练习计算吗!?”

    英国小学生的数学水平已经够捉急了,而纯血巫师家庭还要更糟糕,这大概是他们只靠家长教导,没有系统性学习过的缘故。

    阿诺德则帮他们垫了些钱,谁都没想到他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金加隆。朋友们都吃了一惊(“壕无人性!不过,一般来说 ,谁会悄悄随身携带这么多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低调吝啬的超级土豪了。当然,阿诺德口袋里全部的积蓄也没能支持他们兑换完,佩特拉的生意比他们想象的更大,怪不得可以轻而易举地送弟弟妹妹们礼物。

    “可是……茶话会?”

    “就像野餐一样。在星期三的下午,可以不用吃午饭。彼得和佩特拉都在,会有许多人来找他们,所以能听到很多八卦消息。来吧,你们不会后悔的!”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艾达和阿诺德被邀请去了迪佩特家的茶话会。佩特拉和彼得都在这里。艾达又一次见到了这位迪佩特家的大哥,一个胖胖的、笑容憨厚老实的赫奇帕奇学生会主席,因为很擅长和稀泥,而被称作“老好人迪佩特”。

    是的,这两个人一个五年级,一个七年级,在这个考试近在眼前的时候,悠闲地在草地上野餐。

    野餐垫上摆满了美食,两个高年级的迪佩特请小巫师们大吃了一顿。

    看起来有许多人知道他们在这里野餐。时不时有人走过来,和他们聊上几句打听消息。他们大多是高年级,许多人来打听毕业实习与求职的事。

    “如果是魔法部实习的名额,是的,你还有很大的机会。”彼得·迪佩特和气地说。

    前来的男生犹犹豫豫地问:“可你上次说,是你,库珀,还有罗齐尔……”

    “是的,库珀收到了录用通知,但他决定要选奥罗司。”

    “拉文克劳的斯图尔特呢?”

    “她决定先去游历。”佩特拉插嘴说。

    男生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匆匆地走了。他刚走,一个姑娘接着焦躁不安地过来,艾达注意到她已经在不远处的山毛榉树下徘徊等待一会儿了。

    “我听说,你们能打听到一些圣芒戈面试的消息……”

    两个迪佩特默许几个小朋友旁听,于是他们在这个下午了解到了很多毕业生求职的消息。

    “他们看上去都很焦虑。”艾达说。

    “他们应该都是比较优秀的学生吧。魔法部实习生和圣芒戈的治疗师都是很好的出路,机会不多。所以竞争非常激烈,魔法部每一届只会提供两三个名额。”莫妮卡说,“而且最近几年……总之,对于绝大多数家世普通的毕业生来说,找工作不像以前那样容易。”

    “大家都来找你们打听。”艾达赞叹地说,“你们家真是名副其实的万事通呀。”

    “以前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今年彼得也要毕业了,所以大伯他们特别关注这件事,四处打听。”弗兰说。

    “恐怕不只是这样。”阿诺德若有所思地说,“每来一个人向他们打听,他就多知道一个人的动向。这是只赚不赔的无本买卖。来打听的人越多,他的消息也就越灵通了!”

    弗兰假装害怕地去捂他的嘴:“别说了,朋友!彼得的裤衩都要被你扒掉了!”

    男孩儿们笑着打闹起来,佩特拉和彼得都向他们看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弗兰说。

    “你毕业后是要去魔法部了吗,彼得?”艾达问。

    “嗯,这是早就决定好的。”彼得和气地说,那张胖胖的圆脸眯着眼睛笑起来,天然地显得笨拙、憨厚和亲和:“你们呢?有想过长大后要做什么吗?”

    “我要加入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莫妮卡不假思索地大声宣布。

    但艾达犯了难。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巫师们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会做什么。现在她知道了许多巫师的职业:比较好但竞争激烈的职业有魔法部职员、圣芒戈治疗师、奥罗和古灵阁的解咒员。更多人会去对角巷和霍格莫德的店铺做雇员、自己做生意、继承家财或做家庭主妇。偶尔也有人可以做画师、魁地奇运动员、学者或者回霍格沃茨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太危险了,最好还是不要)。听上去好像有很多可以选择的,但她也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

    “你们都没有想过吗?”莫妮卡惊讶地说,“总该有一个吧,小时候的理想?——也不一定非要能实现的。”

    “小时候我想成为一个科学家。”艾达说,“现在……我还需要想一下。”

    “什么是科学家?”

    “就是麻瓜的炼金术大师。”

    “哇哦,酷!可你现在不想了吗?”

    “科学家很棒,但那是麻瓜的职业。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巫师了呀。”

    “那你现在可以做一个炼金术大师。”

    “可我还一点也不会炼金术呢。”

    “这没有关系,你还是可以把它作为你的理想呀。”

    “那好吧,我想做一个炼金术大师。”艾达犹豫地说。但她其实并不太知道一个炼金术大师需要做些什么。

    “那你呢,阿诺德?”莫妮卡又问。

    “我吗?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怎么会呢?那可是最初的理想呀。”

    “我小时候就想做一个富有的巫师。”

    “这不能算。你已经是一个特别富有的巫师了。”弗兰忍不住吐槽,“恭喜十一岁的阿诺德·贝格莱先生,他已经实现了他的人生理想!”

    “我说了,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他准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莫妮卡说,“拜托!这有什么可害羞的?”

    “好吧。”阿诺德说,“我也还没有想好。治疗师和解咒员听上去都不错。”

    “别太着急,你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考虑呢。”彼得说。

    “不觉得现在做决定有点太早了吗?”弗兰也说,“而且许多职业是对成绩有要求的。”

    “没错,你们会在五年级就业咨询的时候了解这些要求。但早点知道这些也很有好处。”佩特拉说。接着她和彼得告诉了小巫师们许多职业对N.E.W.T.s成绩的要求,以此来鼓励小巫师们好好学习。他们还送了小巫师们一份礼物。

    “魔法史考试的题库。”佩特拉说,“如果有人留心观察几年,就会发现每一届的考题都差不多。宾斯教授根本懒得想新的考题。”

    艾达很高兴,这是一份非常实用的资料,现在她就不需要想办法把整本令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书都背下来了。

    “我更需要变形术的考题。”弗兰垂头丧气地说。

    “把老鼠变成鼻烟盒或者类似的题目,每年都差不多。提前知道考题你也未必能做到,像变形术这样的学科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除了探听消息,还有人来找佩特拉下注买马,考试月新开的赌盘是各年级的期末考排名。因为一年级的新生们充满不确定性,竟然还很受押注者的欢迎。

    “他们真是什么都能赌!”弗兰脸色惨绿。

    “……所以我们是马?”艾达咕哝道,“这也太奇怪了!”

    “大家都想以小博大,捡个便宜。”佩特拉说,“具体赌什么并不重要。”

    目前被押注最多的是赫奇帕奇的奥利弗·甘普和斯莱特林的海德拉·希斯菲尔德,看起来高年级们在下注前也做了一些功课。

    “不过,你的堂姐和他的未婚夫押了你们学院的特拉弗斯,聊表支持。”佩特拉又对阿诺德说。

    晚餐的时候,小巫师们在礼堂里遇到了贝利亚。失去了醒目的外形,伙伴们花了一些时间才注意到他:他一边吃晚饭,手里还捧着他心爱的O.W.L.s习题册。

    莫妮卡问他:“贝利亚,你毕业以后有什么理想?以你的成绩,应该没有什么职业是不能选择的。”

    贝利亚呆住了,似乎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皱眉思考了好久,脸色变了又变,谁也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最后他恼羞成怒地说:“不知道!谁会在一年级就考虑毕业后的事?”

    莫妮卡反唇相讥:“谁会在一年级就刷O.W.L.s习题册?”

    “现在是傍晚休息时间。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作为消遣。”

    伙伴们又告诉他他哥哥押他期末考试第一名的事,男孩儿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立刻放下了超纲的习题册,捧起了厚厚的《魔法史》,并对朋友们说:“你们不要围着我。我要学习了!”

    莫妮卡小声咕哝道:“只有我一个人想好了以后要做什么吗?”

    艾达和莫妮卡回到了格兰芬多塔楼。一进休息室,安东尼·库珀就蹦到了她们面前。

    “你们知道吗,我哥哥提前通过了奥罗司的选拔!”他对着每一个认识的人热情洋溢地宣告这个好消息,“这是非常难通过的选拔。假期一开始他就会去参加培训,成为一个奥罗了!”

    安东尼的哥哥,七年级的丹尼尔·库珀也在休息室里。这个大男孩儿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非常羞耻地说:“哦,安东尼,你不要再说了!”

    艾达立刻想起了丹尼尔·库珀套着一只酒桶从天而降,从埃弗里的魔杖下救出她的样子。她觉得他确实很适合当一个奥罗。

    “参加奥罗选拔的门槛不是很高吗?”莫妮卡说,“你哥哥还没有N.E.W.T.s成绩呢。”

    “没有人认为他的成绩会不达标。因为他太优秀了!”安东尼非常骄傲地说。

    “是吗?恭喜!”莫妮卡说,“安东尼,你毕业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也要做一个奥罗,和丹尼尔一样!”安东尼不假思索地说。

    莫妮卡很高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盟友:“看吧!不是我一个人就早早想好了的。”

    “没错。”安东尼点头表示认可,“真正优秀的人都是这样。早早就有一个明确目标,并且坚定不移地实现它!”

    “你说得对。就像佩特拉,她在十岁的时候就励志要成为英国巫师界的赌王!”

    “呃……”

    但艾达还是没有想好她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丹尼尔·库珀注意到了她的犹豫,温和地安慰她道:“才不是这样呢,许多巫师直到毕业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他们会选择去游历,寻找自己真正的理想。他们中的许多人最后都成了非常了不起的巫师。”

    “你从小就想要当一个奥罗吗,丹尼尔?”艾达问。

    “嗯,这是我的理想。”丹尼尔·库珀说,“但这其实不需要太着急,没想好也没有关系。你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找到自己真正的兴趣。”

    艾达咧开嘴角对他笑起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奥罗的!”

    考试月过得很快,剩下的事就乏善可陈了。艾达和朋友们一起常驻在有求必应室,一起安静地看书,或者互相提问,时间飞快地流逝。不过,在一年级结束之前,还发生了一桩值得一提的大新闻。

    期末的时候,五年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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