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随着航程的行进，甲板上的海兵换班的换班，休息的休息，很快就少了一大半，清漓和库赞周围更是自发的没有人靠近。
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库赞每次晃动杯子时，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的轻响。
午后的阳光略有些刺眼，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清漓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了些许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
不行，这会儿可不是犯困的时候！
清漓晃了晃脑袋，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从储物镯里找了根吸管插进杯子里，小口啜饮了起来。
自从发现吸管的妙用之后，她无论喝什么都会配根吸管，简直不要太方便！
库赞含笑注视着清漓这一连串的举动，女孩一脸认真地捧着杯子喝水的摸样显得格外乖巧，明明已经是成年女性的外表了，举手投足间却总透露着与外表不符的天真纯稚，分外惹人怜爱。
此刻还泛着些许困意的微醺眼眸，也彷佛像是含着春日的湖水，澄澈的波光荡漾其中，动人心弦。
“啊啦啦，阿漓小姐困了吗？”库赞一手闲闲的摇晃着杯子，一手撑在下颚处，微扬唇角问道。
“有一点——”
清漓下意识回道，话说到一半，忽然惊奇了起来：
“欸，你居然还没睡着？现在可是中午啊！”
平常走到哪睡到哪，尤其喜欢睡午觉的家伙，今天居然这么精神，这可真是出奇~
库赞眯了眯眼睛，似漫不经心，又似认真地说道：
“嘛，这个~是因为很久不见阿漓小姐了哟~”
“……”
清漓沉默了一瞬，忍不住微瞪了他一眼，“我说正经的呢！”
“啊啦……”库赞有些无奈，嘴角压了压，“明明我也是很认真的~”
清漓对此不置可否，径自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稍稍摩挲了两下，沉声开口道：
“库赞，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起过，是什么让你的正义改变了。”
“阿漓小姐？”库赞捏着杯子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清漓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外。
面对库赞惊诧的目光，清漓并未停顿，而是继续说道：“是因为……奥哈拉的事吗？”
因为罗宾的关系，对于当年奥哈拉发生的事，他们两人这些年心照不宣地选择闭口不谈，可既然清漓决定问了，也就不打算再回避下去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才对海军的正义产生了质疑，对吗？”
库赞难得沉默了起来，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天的场景——
不惜性命对抗世界政府的挚友，被炮击湮灭的平民避难船，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岛屿，一心拯救书籍的学者和命运掌握在他手中的悲伤的少女……
“库赞，你觉得这次攻击值得夸耀吗？”
“你也应该知道这是示众吧？”
……
“这就是正义的所作所为吗？”
“这样你还能堂堂正正吗？”
……
挚友的话此时也彷佛在耳边回荡，他却再也无法坦然地做出当日那样的回应。
库赞微微垂眸，掩饰此刻的心绪，但手里杯子上不自觉蔓延开来的寒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阿漓小姐，”库赞的声音有些轻，“如果是你的话，在那个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这个问题一出，等于是默认了清漓刚才的猜测。
“我？”清漓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应该会和萨龙做出一样的选择。”
萨龙还活着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明了的事，因此这会儿清漓也就毫不避讳地提起了。
“萨龙……”库赞勾唇轻笑，颇有几分感慨的意味，“也对，不愧是阿漓小姐呢~”
清漓也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库赞你也一样啊。”
无论是对萨龙手下留情，还是悄悄放过罗宾，显然都违背了世界政府的命令。所以她才不明白，既然那时已经做了决定，为何时至今日还在迷茫踟蹰呢？
“库赞你知道吗？其实在第一次跟你见面之前，我就听萨龙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个脾气有些火爆的家伙，实力异常厉害，但等真正见到你的时候，却发现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你的性格跟他说的差了很多。”
“还有你的正义，也变成了懒散的正义。这些改变的原因的我现在知道了，可是——”
清漓歪了歪头，问出了自己的很久之前就有的疑惑：“为什么是懒散的正义呢？”
库赞一时间被问住了，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清漓见状，便自行说了下去：“我理解的懒散是指行动上，或者性格上，哪怕是理念上，也需要通过前两者体现出来。”
“而你呢，虽然行为、性格什么的看起来很懒散，但在需要履行正义的时候，却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迟滞散漫。
所以，懒散究竟是你奉行的正义理念，还是对正义的态度呢？”
“……应该是后者。”库赞思考了许久，才给出了答案。
“我觉得也是。”
清漓轻轻颔首，微笑着说道：“在我看来，你的正义应该说是守护才对。”
库赞失笑，神色有些复杂地摸了摸头发，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虽然正义会根据立场不同而改变形式，但最终都应该是为了守护平民和这个世界而存在。”
“这就是你当初愿意执行对奥哈拉的屠魔令的原因吗？”清漓注视着库赞问道。
库赞对上清漓的目光，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坦承道：
“是的，如果是为了今后的世界，那就无可选择。
学者们确实违反了世界政府的禁令，私自研究了历史正文这么危险的东西。
即使他们的行为只是出于研究历史的目的，可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这种研究不会被利用。”
“确实是这样。”
清漓也认同这一点，但是——
“可你最后却选择帮助罗宾逃走，我很好奇，让你改变想法的契机是什么？”
清漓并不觉得单纯是因为萨龙这个好友的缘故，虽然她最初有这么想过，但真正接触过库赞，了解到这人的心志何等坚定以后，便明白他绝不会因与好友的道不同而动摇自己的信念，只可能会尊重对方的决定，并与之分道扬镳。
“契机……”
库赞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彻底的正义有时会将人变成凶器，我可以容忍为了消灭潜在的危险而采取必要的手段，却不能接受对平民也赶尽杀绝，这样的正义太过极端，已经失去了正义的意义。”
听到这话，清漓脑中闪过了什么，却又瞬间消失无踪，让她有些晃神。
算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回过神来，清漓才又疑惑地开口：“既然你想的这么明白，那为什么还会迷茫呢？”
“……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
库赞沉默了片刻，语气幽幽地回道：“海军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一直以来我所相信、所坚持的东西，是正确的吗？”
所以，他才决定放缓脚步，真正去看清海军、政府乃至整个世界。
清漓这下总算明白了库赞在意的点，如果是她一直以来很信任的师门做了不好的事，她也会难以接受。不过她肯定不会像库赞这样纠结这么久——错就是错，没什么可自欺的。
即便是养她长大的师门，她也不会盲目相信、罔顾是非，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和处世标准。
当然，她也不觉得库赞这样就是罔顾是非，他们二人思维不同的原因，这么久以来，她大概也有数了。
“库赞，你有没有想过，海军的正义从何而来？或者换个说法，谁赋予了海军执行正义的资格？”
库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着开口：“是世界政府。”
“没错。”清漓先是点头赞同，接着又道：“可是，世界政府又是哪来的资格？又凭什么定义正义？”这回清漓的语气里带上了情绪。
库赞听得出清漓话中的不满，无奈地笑了笑，但也没有忽视她的问题，说出了这个世界公认的事：
“世界政府是由超过170个加盟国所组成的巨大组织，通过每四年一次的世界会议决定未来四年世界的走向，世界政府、海军和各个加盟国都要服从他们制定的法律和禁令。”
意思就是世界政府定义正义的资格是众多加盟国通过世界会议赋予的。
清漓心下觉得有些讽刺，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地位凌驾于各个加盟国和世界政府之上的天龙人？又为什么会有被称为世界最高权力者的五老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过，清漓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她不是来和库赞讨论现行世界统|治制度的不合理之处的，库赞现在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那么，其实世界政府的正义本质上只是加盟国的正义，由此延伸下去，海军的正义同样也只是服务于加盟国的，对不对？”
库赞脸色微变，这是他从不曾去想过的问题，虽然他的正义不会因加盟国和非加盟国而有所区别，但放到整个海军，似乎确实是如此。
库赞沉思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非加盟国也能够成为加盟国。”
只是，这句话无力到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果然，清漓也很直接地说道：“前提是需要每年缴纳一大笔天上金，而且一旦交不起，原加盟国也会被逐出加盟国的行列，重新沦为不受世界政府和海军保护的非加盟国。”
她这些年到底不是白待的，如今的她早不是那个对此间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来者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库赞定定地注视着清漓，须臾，长吐了一口气，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抛开世界政府的名头，这样一笔钱其实和新世界那几方大海贼向旗下地盘收的保护费并没有区别，那些国家也等于是以这种方式成为了加盟国，只不过加盟的是海贼一方。
相应的，他们也就能从那些大海贼那里得到庇护，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庇护也和海军对加盟国的保护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清漓停顿了片刻，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
“在这种情形下，这样的庇护不就相当于非加盟国所能依靠的‘正义’吗？”
“所以，在我看来，只要不以世界政府为中心看待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对正义’，而都只是在各自利益驱动下的相对正义而已。”
只要清楚这一点，世界政府和海军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就不奇怪了，因为他们维护的不是正义，而是自身和加盟国的利益，只是冠以“正义”之名罢了，实在不必过于神化这个名头。
库赞哑然，摸着头发沉默良久，终于苦笑了一下，温声说道：
“啊啦啦，好危险呐，阿漓小姐……”
“在你的眼里，正义只是交易吗？”
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库赞每次晃动杯子时，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的轻响。
午后的阳光略有些刺眼，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清漓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了些许水汽，看起来湿漉漉的。
不行，这会儿可不是犯困的时候！
清漓晃了晃脑袋，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从储物镯里找了根吸管插进杯子里，小口啜饮了起来。
自从发现吸管的妙用之后，她无论喝什么都会配根吸管，简直不要太方便！
库赞含笑注视着清漓这一连串的举动，女孩一脸认真地捧着杯子喝水的摸样显得格外乖巧，明明已经是成年女性的外表了，举手投足间却总透露着与外表不符的天真纯稚，分外惹人怜爱。
此刻还泛着些许困意的微醺眼眸，也彷佛像是含着春日的湖水，澄澈的波光荡漾其中，动人心弦。
“啊啦啦，阿漓小姐困了吗？”库赞一手闲闲的摇晃着杯子，一手撑在下颚处，微扬唇角问道。
“有一点——”
清漓下意识回道，话说到一半，忽然惊奇了起来：
“欸，你居然还没睡着？现在可是中午啊！”
平常走到哪睡到哪，尤其喜欢睡午觉的家伙，今天居然这么精神，这可真是出奇~
库赞眯了眯眼睛，似漫不经心，又似认真地说道：
“嘛，这个~是因为很久不见阿漓小姐了哟~”
“……”
清漓沉默了一瞬，忍不住微瞪了他一眼，“我说正经的呢！”
“啊啦……”库赞有些无奈，嘴角压了压，“明明我也是很认真的~”
清漓对此不置可否，径自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稍稍摩挲了两下，沉声开口道：
“库赞，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起过，是什么让你的正义改变了。”
“阿漓小姐？”库赞捏着杯子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清漓的目光中充满了意外。
面对库赞惊诧的目光，清漓并未停顿，而是继续说道：“是因为……奥哈拉的事吗？”
因为罗宾的关系，对于当年奥哈拉发生的事，他们两人这些年心照不宣地选择闭口不谈，可既然清漓决定问了，也就不打算再回避下去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你才对海军的正义产生了质疑，对吗？”
库赞难得沉默了起来，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天的场景——
不惜性命对抗世界政府的挚友，被炮击湮灭的平民避难船，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岛屿，一心拯救书籍的学者和命运掌握在他手中的悲伤的少女……
“库赞，你觉得这次攻击值得夸耀吗？”
“你也应该知道这是示众吧？”
……
“这就是正义的所作所为吗？”
“这样你还能堂堂正正吗？”
……
挚友的话此时也彷佛在耳边回荡，他却再也无法坦然地做出当日那样的回应。
库赞微微垂眸，掩饰此刻的心绪，但手里杯子上不自觉蔓延开来的寒气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阿漓小姐，”库赞的声音有些轻，“如果是你的话，在那个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这个问题一出，等于是默认了清漓刚才的猜测。
“我？”清漓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应该会和萨龙做出一样的选择。”
萨龙还活着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明了的事，因此这会儿清漓也就毫不避讳地提起了。
“萨龙……”库赞勾唇轻笑，颇有几分感慨的意味，“也对，不愧是阿漓小姐呢~”
清漓也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库赞你也一样啊。”
无论是对萨龙手下留情，还是悄悄放过罗宾，显然都违背了世界政府的命令。所以她才不明白，既然那时已经做了决定，为何时至今日还在迷茫踟蹰呢？
“库赞你知道吗？其实在第一次跟你见面之前，我就听萨龙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个脾气有些火爆的家伙，实力异常厉害，但等真正见到你的时候，却发现他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你的性格跟他说的差了很多。”
“还有你的正义，也变成了懒散的正义。这些改变的原因的我现在知道了，可是——”
清漓歪了歪头，问出了自己的很久之前就有的疑惑：“为什么是懒散的正义呢？”
库赞一时间被问住了，想要回答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清漓见状，便自行说了下去：“我理解的懒散是指行动上，或者性格上，哪怕是理念上，也需要通过前两者体现出来。”
“而你呢，虽然行为、性格什么的看起来很懒散，但在需要履行正义的时候，却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迟滞散漫。
所以，懒散究竟是你奉行的正义理念，还是对正义的态度呢？”
“……应该是后者。”库赞思考了许久，才给出了答案。
“我觉得也是。”
清漓轻轻颔首，微笑着说道：“在我看来，你的正义应该说是守护才对。”
库赞失笑，神色有些复杂地摸了摸头发，缓缓开口道：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虽然正义会根据立场不同而改变形式，但最终都应该是为了守护平民和这个世界而存在。”
“这就是你当初愿意执行对奥哈拉的屠魔令的原因吗？”清漓注视着库赞问道。
库赞对上清漓的目光，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坦承道：
“是的，如果是为了今后的世界，那就无可选择。
学者们确实违反了世界政府的禁令，私自研究了历史正文这么危险的东西。
即使他们的行为只是出于研究历史的目的，可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这种研究不会被利用。”
“确实是这样。”
清漓也认同这一点，但是——
“可你最后却选择帮助罗宾逃走，我很好奇，让你改变想法的契机是什么？”
清漓并不觉得单纯是因为萨龙这个好友的缘故，虽然她最初有这么想过，但真正接触过库赞，了解到这人的心志何等坚定以后，便明白他绝不会因与好友的道不同而动摇自己的信念，只可能会尊重对方的决定，并与之分道扬镳。
“契机……”
库赞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彻底的正义有时会将人变成凶器，我可以容忍为了消灭潜在的危险而采取必要的手段，却不能接受对平民也赶尽杀绝，这样的正义太过极端，已经失去了正义的意义。”
听到这话，清漓脑中闪过了什么，却又瞬间消失无踪，让她有些晃神。
算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回过神来，清漓才又疑惑地开口：“既然你想的这么明白，那为什么还会迷茫呢？”
“……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了。”
库赞沉默了片刻，语气幽幽地回道：“海军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一直以来我所相信、所坚持的东西，是正确的吗？”
所以，他才决定放缓脚步，真正去看清海军、政府乃至整个世界。
清漓这下总算明白了库赞在意的点，如果是她一直以来很信任的师门做了不好的事，她也会难以接受。不过她肯定不会像库赞这样纠结这么久——错就是错，没什么可自欺的。
即便是养她长大的师门，她也不会盲目相信、罔顾是非，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和处世标准。
当然，她也不觉得库赞这样就是罔顾是非，他们二人思维不同的原因，这么久以来，她大概也有数了。
“库赞，你有没有想过，海军的正义从何而来？或者换个说法，谁赋予了海军执行正义的资格？”
库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着开口：“是世界政府。”
“没错。”清漓先是点头赞同，接着又道：“可是，世界政府又是哪来的资格？又凭什么定义正义？”这回清漓的语气里带上了情绪。
库赞听得出清漓话中的不满，无奈地笑了笑，但也没有忽视她的问题，说出了这个世界公认的事：
“世界政府是由超过170个加盟国所组成的巨大组织，通过每四年一次的世界会议决定未来四年世界的走向，世界政府、海军和各个加盟国都要服从他们制定的法律和禁令。”
意思就是世界政府定义正义的资格是众多加盟国通过世界会议赋予的。
清漓心下觉得有些讽刺，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地位凌驾于各个加盟国和世界政府之上的天龙人？又为什么会有被称为世界最高权力者的五老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过，清漓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她不是来和库赞讨论现行世界统|治制度的不合理之处的，库赞现在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那么，其实世界政府的正义本质上只是加盟国的正义，由此延伸下去，海军的正义同样也只是服务于加盟国的，对不对？”
库赞脸色微变，这是他从不曾去想过的问题，虽然他的正义不会因加盟国和非加盟国而有所区别，但放到整个海军，似乎确实是如此。
库赞沉思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非加盟国也能够成为加盟国。”
只是，这句话无力到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果然，清漓也很直接地说道：“前提是需要每年缴纳一大笔天上金，而且一旦交不起，原加盟国也会被逐出加盟国的行列，重新沦为不受世界政府和海军保护的非加盟国。”
她这些年到底不是白待的，如今的她早不是那个对此间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来者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库赞定定地注视着清漓，须臾，长吐了一口气，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抛开世界政府的名头，这样一笔钱其实和新世界那几方大海贼向旗下地盘收的保护费并没有区别，那些国家也等于是以这种方式成为了加盟国，只不过加盟的是海贼一方。
相应的，他们也就能从那些大海贼那里得到庇护，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庇护也和海军对加盟国的保护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清漓停顿了片刻，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
“在这种情形下，这样的庇护不就相当于非加盟国所能依靠的‘正义’吗？”
“所以，在我看来，只要不以世界政府为中心看待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对正义’，而都只是在各自利益驱动下的相对正义而已。”
只要清楚这一点，世界政府和海军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就不奇怪了，因为他们维护的不是正义，而是自身和加盟国的利益，只是冠以“正义”之名罢了，实在不必过于神化这个名头。
库赞哑然，摸着头发沉默良久，终于苦笑了一下，温声说道：
“啊啦啦，好危险呐，阿漓小姐……”
“在你的眼里，正义只是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