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还没坐热，又要逛将军府，看他去了十五年的发妻？赵桉不明白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刚要说话，黎美人那边就出了状况。
女子紧紧闭着眼，蹙起的秀眉昭示着她的难受，她并着两指不住按揉额角，察觉自己引起了注意，她才睁眼望着皇帝，秋水般的眸子惹人心疼，“陛下赎罪，臣妾头疼又犯了，恐怕不能陪伴圣驾了。”
“爱妃这病是闷得太久了，太医说要多出去走走，寡人这才带你出来。若是一直呆在这屋里，岂不是白来一趟？”
黎美人欲言又止。
皇帝将她从椅子上扶起，让人挽着他胳膊，温柔说道，“走吧”。
“娘娘若实在不适，不如让杜若陪着去歇息片刻，缓上片刻兴许就好了。”赵子矜终是不忍，向皇帝提议道。
皇帝却是看着赵子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身边的黎汀明显感到环着自己腰身的手一紧，“少卿案子查多了，连心思都细腻不少。”
此言一出，赵桉带头跪下，随即跪了哗啦啦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赵子矜低眉敛目，“是臣逾矩，请陛下降罪。”
“陛下恕罪，臣女身子不好，子衿平日为臣女调理身子费了很多心思，如今见到娘娘便联想到了臣女的病，这才冒犯了娘娘，还望陛下恕罪！”杜若拜伏下去，言辞恳切。
皇帝眯眼瞧着，“你是杜却的……？”
“回陛下，臣女是杜却将军的孙女，杜若。”
皇帝沉吟片刻，“你爷爷在外生死不明，也是苦了你一个弱女子了，起来吧。”
杜若未动，只是直起身，盈盈泪眼饱含坚定，“臣女斗胆，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皇帝的眼神不经意间飘过一凛的赵子矜。
“臣女想去朔陵接回爷爷，求陛下准许！”
皇帝意外看着她，“即使你一个人也要去？”
“是。”
“你可知，朔陵水患致民生动荡，又因此地远离京城，那边大大小小的祸事不断，寡人这才派高将军接替你爷爷驻守朔陵，协助朔陵王管控灾民。你一个女子，跋涉千里途中若遭遇不测，你要寡人如何对杜将军交代？”
“臣女若死在途中，也不愧将门之后。”杜若跪得笔直，落在皇帝眼里完全不见病态。
赵子矜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杜若，但在他触碰到女子的眼神时，忽而妥协般地笑了，他拜伏，“请陛下成全。”
“成全？”皇帝摩挲着黎美人的手，“寡人有美人在旁，自是不该苦了你们。杜将军在那边待得也久了，是时候该回来了，过两日寡人便拟诏书，着高将军送人回来好生医治。”他看着惊喜的两人，也勾起嘴角，“杜老将军归来之际，也是你二人大喜的日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陪皇帝参观自己家，这种体验很稀奇。赵玉楼腿疾又犯了，他故意走得慢了些，跟在最末尾，但又不可轻易离开，皇帝落在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目光难以忽视。
看着众星捧月的帝王，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他不由怀疑，这人真有这么好心？原以为杜老将军必定会以一枚棋子的身份死在异乡，兄长与杜若的婚事也只能在这之后，且需等守孝三年期满。结果一瞬之间便敲定了。
是值得开心的事，连本打算留待的杜若都有了精气神，比什么药都管用。
走到许凝君故居“雪兰园”外，已是一个时辰后了。这里静谧清凉，一眼看去，玉兰花已落，茂密的深绿色在风中迎着日光闪烁。
这里不曾落尘土，赵桉将其打理得很好，一草一木也有佘月照看着。
一时无人说话，静默许久后皇帝回忆道，“寡人那时还是个闲散王爷，你与凝君姑娘成亲时我还上门祝贺来着。”
赵桉笑着说，“陛下当年意气风发。”
屋里供着牌位，皇帝到底没进去，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只是回去的途中黎美人头疼欲裂晕了过去，皇帝圈着她的身子搂在怀中，不慌不忙从郭公公手里接过一枚药丸，正欲解人面纱的手一顿，郭公公察觉，立即将众人先引走，他才慢悠悠解开面纱，将药塞进人嘴里。
“陛下这儿没有水啊！”郭公公为难道。
皇帝不理，将人下颌一捏一抬，手指顺着喉咙一卡，浑圆的药丸下了肚。
郭公公闭了嘴，他忘了他家陛下还是个道长。
皇帝道长抄起黎汀膝弯将人打横一抱，向候在凉亭的众人走去。赵桉忙迎过来，“娘娘不要紧吧？”
“老毛病了，还好出宫命郭华带了药，休息片刻就没事了。”皇帝说，“劳烦爱卿寻个卧榻，等汀儿一醒，寡人便回宫。”
黎汀歇在离此地最近的杜若房中，由陈袖昭与杜若二人照顾着，留了几个侍卫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你说娘娘不热吗，大夏天的戴什么面纱？”陈袖昭为黎汀擦着薄汗。
“嘘。”杜若眼神示意她门外站着人，“宫里人的事儿，咱们可议论不得。”
“你呀，刚在陛下面前说的那么起劲儿，眼下怎么这般胆小？”陈袖昭白了一眼，却惹得杜若一阵儿笑。后者扶着她双肩细细捏着，几不可闻叹口气，嘴角的笑化作苦笑，“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得不冒一回险。”
“婶娘知道。”陈袖昭抬头看她，眼含心疼，安慰地拍拍肩上的手。
“不过有了陛下一诺，我也放心了。”杜若俏皮一笑，以前那个杜大小姐又回来了，不见丝毫病气。
两人又说笑几句，终于将目光又投回床上身子单薄，细眉微蹙的人，不踏实的睡颜楚楚可怜。陈袖昭看得不由得也蹙起眉头，“你说这皇帝的嫔妃再怎么不受宠，到底也身份尊贵，不应该在宫里被欺负吧，怎么这黎美人看着比你还柔弱？”
杜若同样困惑，“莫不是娘娘像我一样，心里头也压着事？”
“谁知道呢？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病，宫里那么多太医，也轮不到我们操心。”陈袖昭耸肩。
“明明看着与我差不多大，却病倒在这里。”杜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入了宫也不见得多好，处处受限，待久了当然忧思成疾。”
陈袖昭反驳道，“照你这么说，那女子挤破头往宫里钻是干什么？”
“哪儿是她们往宫里钻，分明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你这年纪轻轻，怎么尽想这乱七八糟的事？天下女子嫁人，谁不想嫁个有本事的，你这是世家小姐做久了，不知人间疾苦。”
杜若释然道，“也许是吧，比起她们，我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嫁的是我意中人。”
两人探讨得火热，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羽睫颤动，悠悠转醒，她没出声打扰，静静听着，直到杜若说完这句话才柔婉开口，“两位姐姐都有道理。”
两人一顿，看黎汀挣扎着要起身，坐在旁边的陈袖昭赶紧伸手去扶，“娘娘您醒了！感觉如何了？陛下很担心您，叫很多人守在外头。”
黎汀闻言向外面扫了一眼，垂下目光微笑，没有接话，整个人透漏着疲倦。杜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她侧过身小心掀起面纱，捧着杯子小口啜饮。
陈袖昭拉过杜若走远一些，嘱咐她照顾黎汀，自己去禀报陛下，一溜儿烟人便走了。
杜若接过黎汀空了的杯子，笑着解释，“婶娘做事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瞧见娘娘醒来，更是欢喜得找不着北了。”
黎汀眼里的落寞转瞬即逝，伏在床边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杜若的目光清亮异常，“谢谢你们照顾我。”
“娘娘在赵府晕倒，是我们的责任，这是应该的。”
黎汀摇摇头，“这不怪你们。在宫里闷久了，都没有人说笑，谁知道人一多反而老毛病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
“臣女多嘴，敢问娘娘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老毛病？”
黎汀按了按额角，闭上眼睛，“我刚进宫时得了一场病，没来得及医治，落下这么个病根，只要稍受点刺激就会发作，怪烦人的。”
杜若还想再问，但看黎汀神色淡淡，显然不想再说这件私事，便改口道，“娘娘刚醒，臣女扶您走走吧。”
黎汀欣然接受，下地转了几圈儿，精神好了许多，不一会儿，侍卫来报请娘娘随圣驾回宫。
书香阁外侍卫黑压压围了一圈，往常莫厚生待的地方让郭公公占了去。屋内皇帝背着手仰头眯眼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倦却诗书上钓船，身披蓑笠执渔杆。
皇帝默念一遍，突然笑了，“寡人记得，这儿以前放的可是上阵杀敌的词。”
“臣老了，为国征战的荣耀该由年轻人接手了。”赵桉谦卑说道。
“寡人还指望将军帮武威辅佐下一任帝王呢，将军这样说，实在叫寡人心寒。”
赵桉缓缓下跪，眉眼间皆是严峻，“老臣年迈，实在担不得如此大任。况且有太傅参谋，武又有高将军、裴小将军，太子殿下恐怕也用不上臣这把老骨头。”
皇帝这才回身看他，眼里明灭不定，不知在思量什么，表情颇有些怪异，“你目光太短浅。”
女子紧紧闭着眼，蹙起的秀眉昭示着她的难受，她并着两指不住按揉额角，察觉自己引起了注意，她才睁眼望着皇帝，秋水般的眸子惹人心疼，“陛下赎罪，臣妾头疼又犯了，恐怕不能陪伴圣驾了。”
“爱妃这病是闷得太久了，太医说要多出去走走，寡人这才带你出来。若是一直呆在这屋里，岂不是白来一趟？”
黎美人欲言又止。
皇帝将她从椅子上扶起，让人挽着他胳膊，温柔说道，“走吧”。
“娘娘若实在不适，不如让杜若陪着去歇息片刻，缓上片刻兴许就好了。”赵子矜终是不忍，向皇帝提议道。
皇帝却是看着赵子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身边的黎汀明显感到环着自己腰身的手一紧，“少卿案子查多了，连心思都细腻不少。”
此言一出，赵桉带头跪下，随即跪了哗啦啦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赵子矜低眉敛目，“是臣逾矩，请陛下降罪。”
“陛下恕罪，臣女身子不好，子衿平日为臣女调理身子费了很多心思，如今见到娘娘便联想到了臣女的病，这才冒犯了娘娘，还望陛下恕罪！”杜若拜伏下去，言辞恳切。
皇帝眯眼瞧着，“你是杜却的……？”
“回陛下，臣女是杜却将军的孙女，杜若。”
皇帝沉吟片刻，“你爷爷在外生死不明，也是苦了你一个弱女子了，起来吧。”
杜若未动，只是直起身，盈盈泪眼饱含坚定，“臣女斗胆，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皇帝的眼神不经意间飘过一凛的赵子矜。
“臣女想去朔陵接回爷爷，求陛下准许！”
皇帝意外看着她，“即使你一个人也要去？”
“是。”
“你可知，朔陵水患致民生动荡，又因此地远离京城，那边大大小小的祸事不断，寡人这才派高将军接替你爷爷驻守朔陵，协助朔陵王管控灾民。你一个女子，跋涉千里途中若遭遇不测，你要寡人如何对杜将军交代？”
“臣女若死在途中，也不愧将门之后。”杜若跪得笔直，落在皇帝眼里完全不见病态。
赵子矜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杜若，但在他触碰到女子的眼神时，忽而妥协般地笑了，他拜伏，“请陛下成全。”
“成全？”皇帝摩挲着黎美人的手，“寡人有美人在旁，自是不该苦了你们。杜将军在那边待得也久了，是时候该回来了，过两日寡人便拟诏书，着高将军送人回来好生医治。”他看着惊喜的两人，也勾起嘴角，“杜老将军归来之际，也是你二人大喜的日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陪皇帝参观自己家，这种体验很稀奇。赵玉楼腿疾又犯了，他故意走得慢了些，跟在最末尾，但又不可轻易离开，皇帝落在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目光难以忽视。
看着众星捧月的帝王，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他不由怀疑，这人真有这么好心？原以为杜老将军必定会以一枚棋子的身份死在异乡，兄长与杜若的婚事也只能在这之后，且需等守孝三年期满。结果一瞬之间便敲定了。
是值得开心的事，连本打算留待的杜若都有了精气神，比什么药都管用。
走到许凝君故居“雪兰园”外，已是一个时辰后了。这里静谧清凉，一眼看去，玉兰花已落，茂密的深绿色在风中迎着日光闪烁。
这里不曾落尘土，赵桉将其打理得很好，一草一木也有佘月照看着。
一时无人说话，静默许久后皇帝回忆道，“寡人那时还是个闲散王爷，你与凝君姑娘成亲时我还上门祝贺来着。”
赵桉笑着说，“陛下当年意气风发。”
屋里供着牌位，皇帝到底没进去，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离开。只是回去的途中黎美人头疼欲裂晕了过去，皇帝圈着她的身子搂在怀中，不慌不忙从郭公公手里接过一枚药丸，正欲解人面纱的手一顿，郭公公察觉，立即将众人先引走，他才慢悠悠解开面纱，将药塞进人嘴里。
“陛下这儿没有水啊！”郭公公为难道。
皇帝不理，将人下颌一捏一抬，手指顺着喉咙一卡，浑圆的药丸下了肚。
郭公公闭了嘴，他忘了他家陛下还是个道长。
皇帝道长抄起黎汀膝弯将人打横一抱，向候在凉亭的众人走去。赵桉忙迎过来，“娘娘不要紧吧？”
“老毛病了，还好出宫命郭华带了药，休息片刻就没事了。”皇帝说，“劳烦爱卿寻个卧榻，等汀儿一醒，寡人便回宫。”
黎汀歇在离此地最近的杜若房中，由陈袖昭与杜若二人照顾着，留了几个侍卫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你说娘娘不热吗，大夏天的戴什么面纱？”陈袖昭为黎汀擦着薄汗。
“嘘。”杜若眼神示意她门外站着人，“宫里人的事儿，咱们可议论不得。”
“你呀，刚在陛下面前说的那么起劲儿，眼下怎么这般胆小？”陈袖昭白了一眼，却惹得杜若一阵儿笑。后者扶着她双肩细细捏着，几不可闻叹口气，嘴角的笑化作苦笑，“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得不冒一回险。”
“婶娘知道。”陈袖昭抬头看她，眼含心疼，安慰地拍拍肩上的手。
“不过有了陛下一诺，我也放心了。”杜若俏皮一笑，以前那个杜大小姐又回来了，不见丝毫病气。
两人又说笑几句，终于将目光又投回床上身子单薄，细眉微蹙的人，不踏实的睡颜楚楚可怜。陈袖昭看得不由得也蹙起眉头，“你说这皇帝的嫔妃再怎么不受宠，到底也身份尊贵，不应该在宫里被欺负吧，怎么这黎美人看着比你还柔弱？”
杜若同样困惑，“莫不是娘娘像我一样，心里头也压着事？”
“谁知道呢？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病，宫里那么多太医，也轮不到我们操心。”陈袖昭耸肩。
“明明看着与我差不多大，却病倒在这里。”杜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入了宫也不见得多好，处处受限，待久了当然忧思成疾。”
陈袖昭反驳道，“照你这么说，那女子挤破头往宫里钻是干什么？”
“哪儿是她们往宫里钻，分明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你这年纪轻轻，怎么尽想这乱七八糟的事？天下女子嫁人，谁不想嫁个有本事的，你这是世家小姐做久了，不知人间疾苦。”
杜若释然道，“也许是吧，比起她们，我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嫁的是我意中人。”
两人探讨得火热，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羽睫颤动，悠悠转醒，她没出声打扰，静静听着，直到杜若说完这句话才柔婉开口，“两位姐姐都有道理。”
两人一顿，看黎汀挣扎着要起身，坐在旁边的陈袖昭赶紧伸手去扶，“娘娘您醒了！感觉如何了？陛下很担心您，叫很多人守在外头。”
黎汀闻言向外面扫了一眼，垂下目光微笑，没有接话，整个人透漏着疲倦。杜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她侧过身小心掀起面纱，捧着杯子小口啜饮。
陈袖昭拉过杜若走远一些，嘱咐她照顾黎汀，自己去禀报陛下，一溜儿烟人便走了。
杜若接过黎汀空了的杯子，笑着解释，“婶娘做事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瞧见娘娘醒来，更是欢喜得找不着北了。”
黎汀眼里的落寞转瞬即逝，伏在床边咳嗽了两声，抬头看向杜若的目光清亮异常，“谢谢你们照顾我。”
“娘娘在赵府晕倒，是我们的责任，这是应该的。”
黎汀摇摇头，“这不怪你们。在宫里闷久了，都没有人说笑，谁知道人一多反而老毛病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
“臣女多嘴，敢问娘娘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老毛病？”
黎汀按了按额角，闭上眼睛，“我刚进宫时得了一场病，没来得及医治，落下这么个病根，只要稍受点刺激就会发作，怪烦人的。”
杜若还想再问，但看黎汀神色淡淡，显然不想再说这件私事，便改口道，“娘娘刚醒，臣女扶您走走吧。”
黎汀欣然接受，下地转了几圈儿，精神好了许多，不一会儿，侍卫来报请娘娘随圣驾回宫。
书香阁外侍卫黑压压围了一圈，往常莫厚生待的地方让郭公公占了去。屋内皇帝背着手仰头眯眼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倦却诗书上钓船，身披蓑笠执渔杆。
皇帝默念一遍，突然笑了，“寡人记得，这儿以前放的可是上阵杀敌的词。”
“臣老了，为国征战的荣耀该由年轻人接手了。”赵桉谦卑说道。
“寡人还指望将军帮武威辅佐下一任帝王呢，将军这样说，实在叫寡人心寒。”
赵桉缓缓下跪，眉眼间皆是严峻，“老臣年迈，实在担不得如此大任。况且有太傅参谋，武又有高将军、裴小将军，太子殿下恐怕也用不上臣这把老骨头。”
皇帝这才回身看他，眼里明灭不定，不知在思量什么，表情颇有些怪异，“你目光太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