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开学的日子，随机走到一个班门口，无外乎是热火朝天，赶作业的有，聊八卦的有，分享假期生活的也有。
“迟暮，就差你一个人了。”英语课代表走到他面前，“再不交我抱走了啊。”
“等等，我作业落别人那儿了。”
英语课代表“啊”了声：“真的假的？”
可见此人经常拿这个当幌子。
迟暮深深叹了口气：“真的。”
上学期他带手机被逮过两次，班主任便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如果开学不交作业，下场就是请家长了，迟暮这次是真不敢不老实，不过那作业也是开学前几天赶的，直到昨天才写完，落在了陈晏扬那儿。
幸好昨天鄢琴检查他作业的时候，没发现英语习题，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给陈晏扬发过消息，让人明天帮自己带来学校。
“你放心，我马上去找来给你。”
英语课代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最好快点啊。”
“行。”迟暮一口答应道。
陈晏扬在一班，他在七班，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
下楼的时候，他看到一班的班长，站在走廊上被老师交代事情：“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你先帮我管好纪律，咱们班可能要来一个新同学……”
这是关于自家兄弟班上的事儿，迟暮不由得留心了点儿。
一班是理科班最好的班级，同时也是在明思中也是考上大学率最高的班级，简称“尖子班”。
那这新同学，估计成绩也不差，又或者有后门能分到一班？
迟暮没细想，走到一班后门口，几秒时间便看见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人：“你这位置是王的故乡啊。”
迟暮边说边上前揽过对方的肩。
陈晏扬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他伸手把对方的手从肩上拍开，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练习册：“你的作业。”
陈晏扬前桌还没到，迟暮看着位置是空的，便就着坐了下去：“谢了兄弟。”
然而，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吓了跳：“靠，你昨晚背着我偷偷上分了。”
陈晏扬摇头。
“那你昨晚干嘛了？黑眼圈这么明显。”
对于这个问题，陈晏扬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昨夜。
想起昨天他看着林尽欢欲言又止的模样，视线落在对方浓密的睫毛上。在对方抬眼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就掉头走了，他不敢听那个回答，也不敢看那双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心虚的人竟变成了他自己。
他觉得好笑，但却像事实妥协了，所以临阵逃脱了，也没有机会听到下文。
然而到家之后，他妈妈素翡刚说出“回来了”几个字，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跑到厕所开始剧烈呕吐，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吐出来了。
素翡靠在门边，手里拿着毛巾，看他吐得昏天暗地，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关心，语气里带着焦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吐完后，陈晏扬很快调整好状态，不想素翡过多担心，“应该是吃多了。”
思绪回到现在，对上眼前人好奇的眼神，陈晏扬往后靠了靠，故作平淡道：“我十点就上床了。”
“那你……”
他悠悠补充：“但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迟暮看着他，好似在对方眼底读到“生不如死”这几个字。
他“害”了声：“搞半天所以你是失眠了。”
陈晏扬不置可否，视线瞥向窗外，在看见有人试图将蓝白色校服外套套在自己身上时，目光定格在那张熟悉面孔上，不由得微眯了眼睛。
“诶，对了，跟你说个八卦。”迟暮微微上前，双手叠加在课桌上。
陈晏扬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收回视线，没什么反应，只是看见语文组长走来的时候，把语文习题册放在桌上。
“你们班好像要来新同学了。”迟暮道。
“真的啊？”说这话的人是走过来的语文组长，“你怎么知道？”
陈晏扬在新书上写名字的手不由得一顿，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本干净的书本被自己划出一条黑色长痕。
“刚刚在走廊听见你们班主任说的。”迟暮啧啧道，“你们说都高三了怎么还有人转学过来？”
语文组长重新检查了下小组作业：“也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迟暮点点头：“希望是女生。”
“关你什么事儿啊迟暮。”语文组长点了点桌面，因为迟暮经常来一班，都已经和一班的关系网混顺了，开起玩笑也不在意，“你五班的。”
迟暮摇摇头：“新同学也包含在明思里嘛。”说完，他冲对面的人挑挑眉，“对吧，你说呢陈晏扬？”
只不过这个问题还未等到对方回答，上课铃声便打响了。
迟暮“蹭”地站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拿上自己的英语作业：“坏了，聊嗨了我都忘记交作业了，先走了拜拜。”
陈晏扬把新书本全部收拾好，收成整齐的一摞后，才对人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嗯。”
*
“你是林尽欢是吧？”
黄习钢看着手里的资料，对着眼前少女的脸，白白净净的，扎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刚领完的校服便自觉穿上了，乖巧的样子和证件照上面如出一辙。
“嗯。”
“我是你的班主任，黄习钢。”
“黄老师好。”林尽欢笑着点点头，眼前坐着的男人是她未来的班主任，个子不高不矮，瘦筋筋的一个，也没有秃头，据说是教化学的。
黄习钢不自觉也跟着点了下，他想起资料显示的信息，下意识抿了抿唇：“你是从首都转来的？”
“是的。”
有问有答的，态度端正，黄习钢十分“满意”这位转学生：“看你之前成绩在首都那边也是名列前茅，转学到明思，既是我留有私心来讲，也是对你的一种祝愿，希望你能蒸蒸日上。”
林尽欢始终保持着礼貌友善的笑意：“谢谢老师。”
“唉，你也别这么客气，咱们还有一年呢。其实我们明思的升学率也不差……”黄习钢摆摆手，转念道，“你这名字很好听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这一次，林尽欢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你们高三过去了，就处处都是‘欢’了。”黄习钢边说边拿起书本，“走吧，带你去教室看看新同学。”
去往新班级的路上，上课铃声打响了，热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期间遇到的还有两个一班的同学，在看见黄习钢的时候笑着喊了句“老黄”，视线又落在身后的林尽欢身上。
“老黄，这是谁啊？新同学？”
黄习钢没回答他们的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中的书本：“上课了还在走廊上慢悠悠的！又去打球了，都高三了收收心思。”
那两个男生被黄习钢打发走后，他突然转头看着身后的人，林尽欢小幅度地抖了抖肩。
“你近视吗？”黄习钢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林尽欢顿了顿，随后摇摇头。
黄习钢若有所思：“这样的，我们班呢现在是单人桌，上个学期也已经排好了位置，所以到时候……“
“没关系的。”林尽欢笑笑，“我是后来的，就按照顺序来吧。”
其实林尽欢左眼的视力要差一点，以前因为这个小问题，林清簌便跟老师申请换到前排。
那时候，他们的位置是按照成绩排列的，林尽欢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每次都会按照林清簌的要求选择前三排，按照林清簌的话说就是“离老师近一点，知识就多一点”。
有次她考试失误了，林清簌便给老师打电话，想申请“特殊”。老师虽无奈，但还是应下了林妈妈的要求。
调位置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时，班主任很难得提出要微调的要求。先是给几位爱讲话又成绩考的差，约着坐在后排的同学将位置调开后，便转头问坐在第五排的林清簌是否近视，问她愿不愿意坐到第二排。
当时，林尽欢隔着三排的距离遥遥和跟她对调位置的同学对视了一眼，随即拒绝了老师的要求。
得到否定的答案，班主任只是又问了句：“你确定吗？”
林尽欢点点头：“没关系的，我看得见。”
她一向擅长微笑，所以班主任在面对她礼貌友好的微笑时，也无话可说，随她而去。
林尽欢私下找过班主任，感谢老师的同时，也讲过自己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并希望老师不要将没有换成座位的事情告诉她妈妈。
高中三年，这位班主任带过她两年，从家长会已经平时与家长们沟通情况，自十分清楚林尽欢心中所想，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告诉林尽欢在这次考试中粗心大意的点，并祝福她下次能回到从前的排名。
林尽欢很感谢这位老师，于是在该科目上更加认真，第二次考试的时候，她终于如愿以偿。
而那一次，也是林尽欢对林清簌撒的谎，直到现在，林清簌依然没有发现。
不知道林清簌是对她关心，在她被调到后座时会打电话给老师，请求换到前面。
还是不甚在意她这个人，从未问过经过，只是看林尽欢成绩又回来了，便说了句再轻飘飘不过的“不错”后，又被电话叫走了。
再者——
林尽欢摸了摸嘴角，刚才一直笑，都有些僵硬了。
走到班门口，她抬眼瞥了眼班牌：高三一班。
——再者，她想起了昨夜。
到了蒲浪岛的第二天晚上，林清簌才在百忙之中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时间刚好卡点一分钟，最后一句是对方的“你听你外婆的话，我还有事先挂了”而结尾。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尽欢难得的心里烦闷，她决定出门吹吹晚风。
而走在巷口的小卖部时，感受到夏夜晚风夹杂着的干燥，她又想起儿时的回忆，便买了支冰棍，女老板娘说她看着很眼熟，林尽欢便笑着回复：“因为我以前来过。”
女老板娘觉得她人很有意思，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跟她说话很舒服，便问她是哪家的小孩。
林尽欢还没来得及回复，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是陈晏扬。
她和老板娘快速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等会儿再回来”后，便跑在门口，大力招手生怕那人听不见地喊他。
他看见陈晏扬眼中的诧异，在对方掉头前，心里有点慌张，瞥到手里的冰棍时，脑子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嘴巴倒是先一步开口：“陈晏扬，你吃冰棍吗？我请你。”
然后，她看见陈晏扬停下了。
林尽欢不自觉地笑了笑，刚才和林清簌打电话的烦闷，好似也随着对方迎面走来带来的那股风消散了。
从重逢到现在，她一直都很想和陈晏扬说话，因为这是她对于小岛的记忆——来自陈晏扬。
而不是因为陈晏扬来自于小岛的回忆里。
然而，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心时，便听见对方问她：“你为什么说明天见。”
林尽欢的心一下沉了下来，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所有都是陈晏扬的“礼貌”，对方并没有喜悦，也不想和她接触，甚至于…不想听见她口里的“明天见”。
而自己的“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便抬头看见陈晏扬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迟暮，就差你一个人了。”英语课代表走到他面前，“再不交我抱走了啊。”
“等等，我作业落别人那儿了。”
英语课代表“啊”了声：“真的假的？”
可见此人经常拿这个当幌子。
迟暮深深叹了口气：“真的。”
上学期他带手机被逮过两次，班主任便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如果开学不交作业，下场就是请家长了，迟暮这次是真不敢不老实，不过那作业也是开学前几天赶的，直到昨天才写完，落在了陈晏扬那儿。
幸好昨天鄢琴检查他作业的时候，没发现英语习题，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给陈晏扬发过消息，让人明天帮自己带来学校。
“你放心，我马上去找来给你。”
英语课代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最好快点啊。”
“行。”迟暮一口答应道。
陈晏扬在一班，他在七班，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
下楼的时候，他看到一班的班长，站在走廊上被老师交代事情：“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你先帮我管好纪律，咱们班可能要来一个新同学……”
这是关于自家兄弟班上的事儿，迟暮不由得留心了点儿。
一班是理科班最好的班级，同时也是在明思中也是考上大学率最高的班级，简称“尖子班”。
那这新同学，估计成绩也不差，又或者有后门能分到一班？
迟暮没细想，走到一班后门口，几秒时间便看见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人：“你这位置是王的故乡啊。”
迟暮边说边上前揽过对方的肩。
陈晏扬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他伸手把对方的手从肩上拍开，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练习册：“你的作业。”
陈晏扬前桌还没到，迟暮看着位置是空的，便就着坐了下去：“谢了兄弟。”
然而，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吓了跳：“靠，你昨晚背着我偷偷上分了。”
陈晏扬摇头。
“那你昨晚干嘛了？黑眼圈这么明显。”
对于这个问题，陈晏扬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昨夜。
想起昨天他看着林尽欢欲言又止的模样，视线落在对方浓密的睫毛上。在对方抬眼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就掉头走了，他不敢听那个回答，也不敢看那双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心虚的人竟变成了他自己。
他觉得好笑，但却像事实妥协了，所以临阵逃脱了，也没有机会听到下文。
然而到家之后，他妈妈素翡刚说出“回来了”几个字，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跑到厕所开始剧烈呕吐，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吐出来了。
素翡靠在门边，手里拿着毛巾，看他吐得昏天暗地，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关心，语气里带着焦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吐完后，陈晏扬很快调整好状态，不想素翡过多担心，“应该是吃多了。”
思绪回到现在，对上眼前人好奇的眼神，陈晏扬往后靠了靠，故作平淡道：“我十点就上床了。”
“那你……”
他悠悠补充：“但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迟暮看着他，好似在对方眼底读到“生不如死”这几个字。
他“害”了声：“搞半天所以你是失眠了。”
陈晏扬不置可否，视线瞥向窗外，在看见有人试图将蓝白色校服外套套在自己身上时，目光定格在那张熟悉面孔上，不由得微眯了眼睛。
“诶，对了，跟你说个八卦。”迟暮微微上前，双手叠加在课桌上。
陈晏扬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收回视线，没什么反应，只是看见语文组长走来的时候，把语文习题册放在桌上。
“你们班好像要来新同学了。”迟暮道。
“真的啊？”说这话的人是走过来的语文组长，“你怎么知道？”
陈晏扬在新书上写名字的手不由得一顿，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本干净的书本被自己划出一条黑色长痕。
“刚刚在走廊听见你们班主任说的。”迟暮啧啧道，“你们说都高三了怎么还有人转学过来？”
语文组长重新检查了下小组作业：“也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迟暮点点头：“希望是女生。”
“关你什么事儿啊迟暮。”语文组长点了点桌面，因为迟暮经常来一班，都已经和一班的关系网混顺了，开起玩笑也不在意，“你五班的。”
迟暮摇摇头：“新同学也包含在明思里嘛。”说完，他冲对面的人挑挑眉，“对吧，你说呢陈晏扬？”
只不过这个问题还未等到对方回答，上课铃声便打响了。
迟暮“蹭”地站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拿上自己的英语作业：“坏了，聊嗨了我都忘记交作业了，先走了拜拜。”
陈晏扬把新书本全部收拾好，收成整齐的一摞后，才对人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嗯。”
*
“你是林尽欢是吧？”
黄习钢看着手里的资料，对着眼前少女的脸，白白净净的，扎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刚领完的校服便自觉穿上了，乖巧的样子和证件照上面如出一辙。
“嗯。”
“我是你的班主任，黄习钢。”
“黄老师好。”林尽欢笑着点点头，眼前坐着的男人是她未来的班主任，个子不高不矮，瘦筋筋的一个，也没有秃头，据说是教化学的。
黄习钢不自觉也跟着点了下，他想起资料显示的信息，下意识抿了抿唇：“你是从首都转来的？”
“是的。”
有问有答的，态度端正，黄习钢十分“满意”这位转学生：“看你之前成绩在首都那边也是名列前茅，转学到明思，既是我留有私心来讲，也是对你的一种祝愿，希望你能蒸蒸日上。”
林尽欢始终保持着礼貌友善的笑意：“谢谢老师。”
“唉，你也别这么客气，咱们还有一年呢。其实我们明思的升学率也不差……”黄习钢摆摆手，转念道，“你这名字很好听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这一次，林尽欢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却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你们高三过去了，就处处都是‘欢’了。”黄习钢边说边拿起书本，“走吧，带你去教室看看新同学。”
去往新班级的路上，上课铃声打响了，热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期间遇到的还有两个一班的同学，在看见黄习钢的时候笑着喊了句“老黄”，视线又落在身后的林尽欢身上。
“老黄，这是谁啊？新同学？”
黄习钢没回答他们的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中的书本：“上课了还在走廊上慢悠悠的！又去打球了，都高三了收收心思。”
那两个男生被黄习钢打发走后，他突然转头看着身后的人，林尽欢小幅度地抖了抖肩。
“你近视吗？”黄习钢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林尽欢顿了顿，随后摇摇头。
黄习钢若有所思：“这样的，我们班呢现在是单人桌，上个学期也已经排好了位置，所以到时候……“
“没关系的。”林尽欢笑笑，“我是后来的，就按照顺序来吧。”
其实林尽欢左眼的视力要差一点，以前因为这个小问题，林清簌便跟老师申请换到前排。
那时候，他们的位置是按照成绩排列的，林尽欢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每次都会按照林清簌的要求选择前三排，按照林清簌的话说就是“离老师近一点，知识就多一点”。
有次她考试失误了，林清簌便给老师打电话，想申请“特殊”。老师虽无奈，但还是应下了林妈妈的要求。
调位置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时，班主任很难得提出要微调的要求。先是给几位爱讲话又成绩考的差，约着坐在后排的同学将位置调开后，便转头问坐在第五排的林清簌是否近视，问她愿不愿意坐到第二排。
当时，林尽欢隔着三排的距离遥遥和跟她对调位置的同学对视了一眼，随即拒绝了老师的要求。
得到否定的答案，班主任只是又问了句：“你确定吗？”
林尽欢点点头：“没关系的，我看得见。”
她一向擅长微笑，所以班主任在面对她礼貌友好的微笑时，也无话可说，随她而去。
林尽欢私下找过班主任，感谢老师的同时，也讲过自己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并希望老师不要将没有换成座位的事情告诉她妈妈。
高中三年，这位班主任带过她两年，从家长会已经平时与家长们沟通情况，自十分清楚林尽欢心中所想，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告诉林尽欢在这次考试中粗心大意的点，并祝福她下次能回到从前的排名。
林尽欢很感谢这位老师，于是在该科目上更加认真，第二次考试的时候，她终于如愿以偿。
而那一次，也是林尽欢对林清簌撒的谎，直到现在，林清簌依然没有发现。
不知道林清簌是对她关心，在她被调到后座时会打电话给老师，请求换到前面。
还是不甚在意她这个人，从未问过经过，只是看林尽欢成绩又回来了，便说了句再轻飘飘不过的“不错”后，又被电话叫走了。
再者——
林尽欢摸了摸嘴角，刚才一直笑，都有些僵硬了。
走到班门口，她抬眼瞥了眼班牌：高三一班。
——再者，她想起了昨夜。
到了蒲浪岛的第二天晚上，林清簌才在百忙之中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时间刚好卡点一分钟，最后一句是对方的“你听你外婆的话，我还有事先挂了”而结尾。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尽欢难得的心里烦闷，她决定出门吹吹晚风。
而走在巷口的小卖部时，感受到夏夜晚风夹杂着的干燥，她又想起儿时的回忆，便买了支冰棍，女老板娘说她看着很眼熟，林尽欢便笑着回复：“因为我以前来过。”
女老板娘觉得她人很有意思，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跟她说话很舒服，便问她是哪家的小孩。
林尽欢还没来得及回复，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是陈晏扬。
她和老板娘快速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等会儿再回来”后，便跑在门口，大力招手生怕那人听不见地喊他。
他看见陈晏扬眼中的诧异，在对方掉头前，心里有点慌张，瞥到手里的冰棍时，脑子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嘴巴倒是先一步开口：“陈晏扬，你吃冰棍吗？我请你。”
然后，她看见陈晏扬停下了。
林尽欢不自觉地笑了笑，刚才和林清簌打电话的烦闷，好似也随着对方迎面走来带来的那股风消散了。
从重逢到现在，她一直都很想和陈晏扬说话，因为这是她对于小岛的记忆——来自陈晏扬。
而不是因为陈晏扬来自于小岛的回忆里。
然而，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心时，便听见对方问她：“你为什么说明天见。”
林尽欢的心一下沉了下来，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所有都是陈晏扬的“礼貌”，对方并没有喜悦，也不想和她接触，甚至于…不想听见她口里的“明天见”。
而自己的“对不起”还没有说出口，便抬头看见陈晏扬消失在拐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