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香火
直到季清夏拿了书和纸墨离开，周老板脸上才现出几分笑意。
季清夏。
她没看走眼，此女今后当真不可限量。
季清夏将书和纸墨小心放好，又到草市买了一床棉被和一些吃食。她如今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但提着这么多东西走路仍算不上轻松，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长路漫漫，季清夏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可以回到书院了，也算是完成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而且因为周老板的善意，还能在家中抄书赚钱，原本有些担心会困于生计，这下子短时间内也不必再发愁了。
家里陈笙和阿荠在等着她。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季家村。
陈笙正半倚在床上发呆。季清夏早上离开前给他煮了药喝，这会儿没有发热，身上还算轻松。只是季清夏执意要找赵寡夫来陪他，顺便帮忙看顾阿荠，想是那天自己昏倒的情景吓坏了她。
赵寡夫搬了椅子坐在卧房的地上逗着阿荠玩。
阿荠如今到了学走路的时候，之前孩子太过瘦弱，一直站不起来，这十几天倒是身上长了些肉，腿也比之前更加有力气了，这样被赵寡夫拉着小手借力，勉强可以走上几步。
赵寡夫一边教阿荠走路一边与陈笙闲谈。
“陈夫郎啊，你跟清夏成亲也有半年了吧？”
“赵叔如果不嫌弃，像娘亲一样叫我小笙就好。”
“行！那我就喊你小笙了。”赵寡夫乐呵呵的。
“我与妻主成亲确实已有半年了。”
赵寡夫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陈笙浅笑：“赵叔想说什么不用见外。”
“哎……我就是觉得啊，虽然你们有阿荠，但这孩子终归不是亲生的……你这成亲半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虽然说清夏现在改好了，也知道心疼人了，但是啊……咱们男人还是得有个女儿才能靠得住。”
陈笙闻言愣住了。
之前那人厌他丑陋，又嫌他不贞，从不曾碰过他，每次见面只有无休止的打骂。至于现在的季清夏……
陈笙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这是在想什么……
“叔是过来人，小笙啊，这女人最是善变，清夏如今出息了，每日往县城里跑，说不定要遇到多少好看的郎君。叔不是说清夏会变坏，但是你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
“赵叔……”
“打算什么？”季清夏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
“哎呀清夏，你回来了？”赵寡夫上一秒还说了那样的话，不免觉得尴尬，忙抱着阿荠起身，神色有几分闪躲。
“赵叔。”季清夏笑着跟他打招呼。
卧房没有桌子，季清夏只能将手上那床棉被直接放到床上，鸡蛋和肉还在手上提着，阿荠见季清夏进门，张着小手喊娘亲，要她抱，季清夏右手还不能用力，只能摸了摸阿荠的小脑袋：“娘亲去厨房把东西放好，一会儿回来抱阿荠，好不好？”
“好~”
季清夏见阿荠答应，又转头去看陈笙，眸中满是温柔笑意：“我马上回来。”
陈笙红着耳朵点头。
季清夏跑去厨房放手上的东西去了，赵寡夫赶紧凑到陈笙跟前：“小笙啊，叔刚才那些话也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会说的……你别怪叔。”
“我知道的赵叔。”
“哎……那我就放心了。清夏也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去做午饭。”
“您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
赵寡夫一边说着一边把阿荠放到床上，转身离开了小院。
季清夏放好了食材，又进书房，将取回的书和纸墨安置好，回到卧房才发现赵寡夫已经离开了。
阿荠见她进来张着小手要抱，季清夏忙把阿荠抱起来逗了逗，这才有空问陈笙：“赵叔呢？”
“赵叔说先回去了。”
“哦……”
季清夏也不纠结，坐到床边，抬手去试陈笙额头的温度：“上午感觉怎么样？又发热了没？”
陈笙摇头：“妻主别担心，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还是有些高，但却比之前强了不少，季清夏松了一口气。
“家里这床被子太薄，我买了新被子，现在就拆开换上吧？”
“好。”陈笙说着便想起身帮忙，还没等坐直身体，怀里就被放了一个阿荠。
季清夏手脚麻利的拆开那床厚实的棉被盖在陈笙身上，把阿荠一起盖在了里面，陈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阿荠爬了半天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在陈笙胸口处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爹爹！！！”
这是不高兴了。
季清夏看着觉得好玩，揉了揉那颗小脑袋，阿荠便又回身冲她咯咯的笑。
陈笙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心里没来由的闪过赵寡夫那句话。
他……是不是真的该尽快给季清夏生个女儿？
并不是什么有个女儿才是依靠这样的想法，他是季清夏的夫郎，为她生女儿延续香火，本就是该做的事……即使，季清夏以后可能会再娶别的男子，甚至迎娶他人来当她的正夫。
为妻主延续香火……
他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季清夏新买的被子很暖，可陈笙缩在这床被子里，手脚却依然冰冷。
吃过午饭后，季清夏想要抄一会儿书，又担心陈笙每日午后都会发热，想了想，干脆将书房里那张桌子搬进了卧房。
陈笙看着她搬桌子，不由得疑惑：“妻主？怎么把桌子搬来了？”
他说着就想下床帮忙。
“别下来，你好好躺着，我自己搬就好。”季清夏一边说着，将桌子搬到床边不远的位置，这才呼出一口气。
这桌子虽然破旧……但好歹也是实木的，分量是真的不轻。她右手不能用力，单凭一只手拖这桌子，确实有些费力。
“周老板允许我将书和纸墨带回家抄书。你和阿荠都在这儿，我自己在书房抄书多无聊，还不如把桌子搬过来。”
她说着又往外走：“我去取纸笔！”
陈笙看着卧房中的桌子，心里百感交集。
这座院子原本是没有书房的。
又老又破的小院，怎么会刻意设一个书房……中间那间原本才是卧房，如今这间不过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之前那人……被赶到这里后，发了好大的火，然后便吩咐他把这间收拾出来当做卧房，原本的卧房留给他读书。
就连那些书架书柜都是陈笙在杂物里翻捡出来的，如今季清夏却宁可空了那间书房，也要把桌子搬过来，只为了跟他和阿荠待在一块儿……
季清夏取了东西和椅子回来的时候，陈笙还坐在床上呆呆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清夏凑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如郎中所说，过了午后便会发热。
陈笙回神，软乎乎的喊了一句妻主。
“你又发热了，用帕子敷着降降温好不好？”
陈笙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摇头：“妻主不用忙了，我没事的。”
眼看着也到了午睡的时间，这会儿敷了冷水浸的帕子恐怕会扰了他的困意，好在手背传来的温度并不是很高，季清夏也就妥协：“我就在一旁抄书，你困了就先睡，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陈笙乖乖点头。
陈笙到底病着，精神不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季清夏停了笔看向他。
总觉得陈笙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她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不是赵叔说的那些话……
她进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只是她自己浑不在意，没想到陈笙会将那些话听进心里。
该怎么办……
坐在床上玩布老虎的阿荠见季清夏看过来，丢了老虎冲她伸手：“娘亲~”
这小孩今日倒是精力充沛，季清夏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爹爹睡着了，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醒了爹爹。”
阿荠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季清夏觉得好笑，抱着他回到桌边：“阿荠是好奇这个？”她给阿荠看桌上正在抄的书。
“唔~”阿荠还捂着自己的嘴巴，发出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娘亲是在写字赚钱。阿荠乖乖坐在这里看，但是不可以乱动，好不好？”
“好~”
果然是在好奇她桌子上的东西。
不过阿荠向来乖巧，季清夏也不担心他会捣乱。把小孩放在桌子上，让他看自己写字，而后继续抄书。
阿荠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看，没过一会儿便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季清夏把他抱起来哄了哄，小孩便在她怀里睡熟了。
将阿荠轻手轻脚的放回陈笙身边，盖好被子，突然听到陈笙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句妻主。
季清夏忙看向陈笙。
他没醒，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着喊妻主，没一会儿，竟然自眼角落下泪来。
季清夏愣住了。
“陈笙，陈笙。”
眼看着陈笙的泪水越来越多，季清夏只得轻声把他唤醒。
陈笙醒过来的时候，眼底还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痛苦。
“……妻主。”声音都是哑的。
“可是噩梦了？”季清夏抬手去擦他眼角的勒痕，陈笙却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身体。
这个反应是……
季清夏手指微微停顿，还是继续温柔的擦掉了他的泪痕。
“是不是……梦到她了？”
陈笙窒住了呼吸。
季清夏知道，自己猜对了。
季清夏。
她没看走眼，此女今后当真不可限量。
季清夏将书和纸墨小心放好，又到草市买了一床棉被和一些吃食。她如今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但提着这么多东西走路仍算不上轻松，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长路漫漫，季清夏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可以回到书院了，也算是完成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而且因为周老板的善意，还能在家中抄书赚钱，原本有些担心会困于生计，这下子短时间内也不必再发愁了。
家里陈笙和阿荠在等着她。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季家村。
陈笙正半倚在床上发呆。季清夏早上离开前给他煮了药喝，这会儿没有发热，身上还算轻松。只是季清夏执意要找赵寡夫来陪他，顺便帮忙看顾阿荠，想是那天自己昏倒的情景吓坏了她。
赵寡夫搬了椅子坐在卧房的地上逗着阿荠玩。
阿荠如今到了学走路的时候，之前孩子太过瘦弱，一直站不起来，这十几天倒是身上长了些肉，腿也比之前更加有力气了，这样被赵寡夫拉着小手借力，勉强可以走上几步。
赵寡夫一边教阿荠走路一边与陈笙闲谈。
“陈夫郎啊，你跟清夏成亲也有半年了吧？”
“赵叔如果不嫌弃，像娘亲一样叫我小笙就好。”
“行！那我就喊你小笙了。”赵寡夫乐呵呵的。
“我与妻主成亲确实已有半年了。”
赵寡夫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陈笙浅笑：“赵叔想说什么不用见外。”
“哎……我就是觉得啊，虽然你们有阿荠，但这孩子终归不是亲生的……你这成亲半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虽然说清夏现在改好了，也知道心疼人了，但是啊……咱们男人还是得有个女儿才能靠得住。”
陈笙闻言愣住了。
之前那人厌他丑陋，又嫌他不贞，从不曾碰过他，每次见面只有无休止的打骂。至于现在的季清夏……
陈笙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这是在想什么……
“叔是过来人，小笙啊，这女人最是善变，清夏如今出息了，每日往县城里跑，说不定要遇到多少好看的郎君。叔不是说清夏会变坏，但是你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
“赵叔……”
“打算什么？”季清夏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
“哎呀清夏，你回来了？”赵寡夫上一秒还说了那样的话，不免觉得尴尬，忙抱着阿荠起身，神色有几分闪躲。
“赵叔。”季清夏笑着跟他打招呼。
卧房没有桌子，季清夏只能将手上那床棉被直接放到床上，鸡蛋和肉还在手上提着，阿荠见季清夏进门，张着小手喊娘亲，要她抱，季清夏右手还不能用力，只能摸了摸阿荠的小脑袋：“娘亲去厨房把东西放好，一会儿回来抱阿荠，好不好？”
“好~”
季清夏见阿荠答应，又转头去看陈笙，眸中满是温柔笑意：“我马上回来。”
陈笙红着耳朵点头。
季清夏跑去厨房放手上的东西去了，赵寡夫赶紧凑到陈笙跟前：“小笙啊，叔刚才那些话也是把你当自己人才会说的……你别怪叔。”
“我知道的赵叔。”
“哎……那我就放心了。清夏也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还得回去做午饭。”
“您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家里东西都准备好了。”
赵寡夫一边说着一边把阿荠放到床上，转身离开了小院。
季清夏放好了食材，又进书房，将取回的书和纸墨安置好，回到卧房才发现赵寡夫已经离开了。
阿荠见她进来张着小手要抱，季清夏忙把阿荠抱起来逗了逗，这才有空问陈笙：“赵叔呢？”
“赵叔说先回去了。”
“哦……”
季清夏也不纠结，坐到床边，抬手去试陈笙额头的温度：“上午感觉怎么样？又发热了没？”
陈笙摇头：“妻主别担心，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还是有些高，但却比之前强了不少，季清夏松了一口气。
“家里这床被子太薄，我买了新被子，现在就拆开换上吧？”
“好。”陈笙说着便想起身帮忙，还没等坐直身体，怀里就被放了一个阿荠。
季清夏手脚麻利的拆开那床厚实的棉被盖在陈笙身上，把阿荠一起盖在了里面，陈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阿荠爬了半天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在陈笙胸口处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爹爹！！！”
这是不高兴了。
季清夏看着觉得好玩，揉了揉那颗小脑袋，阿荠便又回身冲她咯咯的笑。
陈笙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心里没来由的闪过赵寡夫那句话。
他……是不是真的该尽快给季清夏生个女儿？
并不是什么有个女儿才是依靠这样的想法，他是季清夏的夫郎，为她生女儿延续香火，本就是该做的事……即使，季清夏以后可能会再娶别的男子，甚至迎娶他人来当她的正夫。
为妻主延续香火……
他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季清夏新买的被子很暖，可陈笙缩在这床被子里，手脚却依然冰冷。
吃过午饭后，季清夏想要抄一会儿书，又担心陈笙每日午后都会发热，想了想，干脆将书房里那张桌子搬进了卧房。
陈笙看着她搬桌子，不由得疑惑：“妻主？怎么把桌子搬来了？”
他说着就想下床帮忙。
“别下来，你好好躺着，我自己搬就好。”季清夏一边说着，将桌子搬到床边不远的位置，这才呼出一口气。
这桌子虽然破旧……但好歹也是实木的，分量是真的不轻。她右手不能用力，单凭一只手拖这桌子，确实有些费力。
“周老板允许我将书和纸墨带回家抄书。你和阿荠都在这儿，我自己在书房抄书多无聊，还不如把桌子搬过来。”
她说着又往外走：“我去取纸笔！”
陈笙看着卧房中的桌子，心里百感交集。
这座院子原本是没有书房的。
又老又破的小院，怎么会刻意设一个书房……中间那间原本才是卧房，如今这间不过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之前那人……被赶到这里后，发了好大的火，然后便吩咐他把这间收拾出来当做卧房，原本的卧房留给他读书。
就连那些书架书柜都是陈笙在杂物里翻捡出来的，如今季清夏却宁可空了那间书房，也要把桌子搬过来，只为了跟他和阿荠待在一块儿……
季清夏取了东西和椅子回来的时候，陈笙还坐在床上呆呆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清夏凑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如郎中所说，过了午后便会发热。
陈笙回神，软乎乎的喊了一句妻主。
“你又发热了，用帕子敷着降降温好不好？”
陈笙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摇头：“妻主不用忙了，我没事的。”
眼看着也到了午睡的时间，这会儿敷了冷水浸的帕子恐怕会扰了他的困意，好在手背传来的温度并不是很高，季清夏也就妥协：“我就在一旁抄书，你困了就先睡，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陈笙乖乖点头。
陈笙到底病着，精神不济，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季清夏停了笔看向他。
总觉得陈笙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她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不是赵叔说的那些话……
她进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只是她自己浑不在意，没想到陈笙会将那些话听进心里。
该怎么办……
坐在床上玩布老虎的阿荠见季清夏看过来，丢了老虎冲她伸手：“娘亲~”
这小孩今日倒是精力充沛，季清夏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爹爹睡着了，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醒了爹爹。”
阿荠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季清夏觉得好笑，抱着他回到桌边：“阿荠是好奇这个？”她给阿荠看桌上正在抄的书。
“唔~”阿荠还捂着自己的嘴巴，发出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娘亲是在写字赚钱。阿荠乖乖坐在这里看，但是不可以乱动，好不好？”
“好~”
果然是在好奇她桌子上的东西。
不过阿荠向来乖巧，季清夏也不担心他会捣乱。把小孩放在桌子上，让他看自己写字，而后继续抄书。
阿荠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看，没过一会儿便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季清夏把他抱起来哄了哄，小孩便在她怀里睡熟了。
将阿荠轻手轻脚的放回陈笙身边，盖好被子，突然听到陈笙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句妻主。
季清夏忙看向陈笙。
他没醒，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着喊妻主，没一会儿，竟然自眼角落下泪来。
季清夏愣住了。
“陈笙，陈笙。”
眼看着陈笙的泪水越来越多，季清夏只得轻声把他唤醒。
陈笙醒过来的时候，眼底还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痛苦。
“……妻主。”声音都是哑的。
“可是噩梦了？”季清夏抬手去擦他眼角的勒痕，陈笙却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身体。
这个反应是……
季清夏手指微微停顿，还是继续温柔的擦掉了他的泪痕。
“是不是……梦到她了？”
陈笙窒住了呼吸。
季清夏知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