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小笙？”
陈笙愣愣回神，就见季清夏正抬手在他眼前晃，唇边还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
“妻主，你……你刚才说……”
季清夏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看到陈笙坐在院门口等他，把人拉进卧房，开口第一句便是：“夫郎，咱们搬去县城住吧
。”
陈笙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茫然的表情实在是与阿荠如出一辙，季清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妻……妻主……”
可怜兮兮的求饶，却连躲都不会躲一下。
季清夏心下一软，不再逗他，开口解释道。
“这本就是今日去江家赴宴的目的之一，只是怕不能实现，就没提前与你说。夫郎还记得被我要走的那幅竹画吗？”
陈笙疑惑的点了点头，不知季清夏为何又提起那幅竹画。
这几日的时间，陈笙编出了两幅竹画。
那幅小猫图被陈笙制成了竹垫给阿荠用，阿荠这几日没事就要对着竹垫嘿嘿傻笑，显然喜欢极了。
而另一幅则是当时季清夏随手画的那两尾锦鲤。
锦鲤图编好后，陈笙试着将那幅图制成了竹扇，季清夏看到后便跟他要了去，却没说用途。
“那幅竹扇被我送给了江老板。”
“夫郎巧思，莫说江老板，就连沈……就连一位在江南各地行商多年的前辈也不曾见过。”
于是季清夏按照与沈万三提前谋划好的布局，一唱一和，说是想在县城开个铺子售卖这竹画。
竹本高洁，文人墨客皆爱以竹为颂，这样的竹画问世，就算不是文人，怕也都会想买上一副挂在家里以彰显主人志趣高洁。江老板行商多年，自是知晓其中商机，忙问季清夏可找好了铺面，要不要与江家合作。
陈笙听到这里睫毛微颤。
季清夏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崇文书院西侧，隔了路，有间江家名下的空铺子，只是荒废了段时日，需要重新打扫整修，大概十日后咱们就能搬进去。铺面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小笙可有什么想法吗？”
“妻，妻主……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县城的铺面……
陈笙从来没敢想过。他只知道县城的房子很贵很贵，小时候听村里人说过，就算是攒一辈子的钱也未必能在县城换一套房子。
更何况是一个临街的铺面……
季清夏笑意盈盈：“妻主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这铺子虽不算江家产业，却得将利润的三成分与江老板，直到足够抵了铺面的钱为止。而且待江老板拓展商路后，要将竹画授与江家代卖。”
陈笙不知道那间铺面要多少钱，但就算是还一辈子……也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这一夜，季清夏没有进入系统空间。
两人头挨着头，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都迟迟难以入睡。
季清夏自然是在想着日后在县城的生活，而陈笙除了憧憬外，还带了几分担忧。
辗转难眠。
第二日，季清夏仍是一大早便进了书院。
落座后，取了本书慢慢翻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季清夏习惯性的打招呼：“芷微你来了。”
一声轻笑，却不是冯芷微。
季清夏抬头，看向满脸笑意的秦步瑶。
“秦小姐？”
“清夏果然用功，怪不得岳母大人说这段时日连芷微都更加努力了。”
季清夏轻咳一声：“……秦小姐见笑，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秦步瑶自怀中取出一份请柬：“原本昨日便想着设宴庆祝清夏夺得县案首一事，只是来迟了一会儿与你错过了。家中设宴，还望清夏莫要嫌弃寒舍简陋，一定要来才是。”
季清夏犹豫着接过请柬：“这……秦小姐相邀本不该推脱，只是秦小姐专为在下设宴……”
小小一个县案首，怎么值得知府之女亲自设宴款待。
“那便不要推脱，清夏也不必担心，我还邀请了其他人，都是书院的同窗。咱们就当是熟人相聚，喝酒谈天，放松一下。”
正说着，不远处冯芷微走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季清夏手中的请柬，偷笑：“没想到嫂子为了逮清夏姐，一大早就跑到外院来了。”
秦步瑶适时开口：“芷微也要去的，清夏便不要推辞了。”
季清夏看了看对着她猛点头的冯芷微和依旧和煦可亲的秦步瑶，无奈应下：“那好吧，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还要多谢秦小姐款待。”
“清夏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说定了赴宴之事，秦步瑶又与两人闲聊了几句，转身回内院去了。
季清夏看着在自己身边落座的冯芷微，疑惑：“芷微，你知道秦小姐都邀请了什么人吗？”
“唔……”冯芷微想了想：“除了清夏姐和我，似乎崔小姐也会到场。”
“崔小姐？她与秦小姐不是一向不睦？”
“话是这么说……但家世相近，又早就熟识，嫂子设宴的时候崔小姐还是会出席的。”
季清夏脑袋里无端冒出“宿敌”两个字来。
不……这两个人，说是宿敌也不准确……其实说到底还是同一个圈子的利益共同体，只要两人的母亲依然是统一战线，两人有这层关系在，就怎么也走不到敌对的位置。
那边冯芷微想了想又道：“似乎二哥也会去，他昨晚提过这件事。不过……嫂子设宴应该不会无礼到让一个未婚夫郎作陪，所以二哥去秦府大概是大哥单独邀请的，与我们不在一桌。”
邀请冯家的二公子？
季清夏微微皱眉。
若真是单独邀请，以秦步瑶做事的缜密程度，绝不会将两场宴席设在同一天。只是冯芷微所言有理，秦步瑶也不会让一个未婚男子单独参与女子间的聚会。
所以……秦步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可不信秦步瑶说的那套，为了庆祝她夺得县案首一事。
“可能还有内院其他人吧？”冯芷微撑着下巴：“清夏姐不用担心，我嫂子一向喜欢设宴，经常请内院的学子们到家中相聚，以后清夏姐常会收到她的邀请的。不过……那种场合我是不太适应啦……还好这次有清夏姐在。”
冯芷微嘿嘿笑了两声，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盟。
季清夏无奈。
怪不得这小孩刚刚那么想让自己收下请柬。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了，这宴……她去见识一下也无妨。
一会儿还得去草市找一趟铁花，让她帮忙同陈笙说一声自己会晚些回去，免得他在家里等急了。
然而还没到巳时，突然下起了暴雨。
这该是今年的第一场暴雨，天地都被雨幕遮盖，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雨声大的几乎遮住了屋内老师讲课的声音。
今日刚好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林老师的课，她几次开口，声音都被雨声扰散，只是碍于她的名望，堂上学子们无一人敢言，其他几个学堂却早早传出了模模糊糊的欢呼声。
林老师无奈放下手中的书，提高了声量：“天气作祟，都自己看书吧。”
说着收拾好了带来的东西，缓步走出学堂。
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与其他学堂一样的欢呼声。
只有季清夏对着外面的大雨发愁。
“清夏姐？怎么了？”
冯芷微好奇。
“我本想着去草市一趟，让铁花给家里带个消息。没想到这大雨……”季清夏叹气：“还有你姐夫，每逢阴雨就会腿疼，这场雨来的太急，他跟阿荠在家里，我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有了沈大夫开了药之后，陈笙的病痛确实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但这雨下的突然……也不知道陈笙记不记得给自己敷药。
冯芷微眨眨眼睛。
“清夏姐……你对姐夫可真好。”
她就没见过哪家娶了亲的女子，每日将夫郎挂在嘴边的。
“这就算好了？”
“当然算！”
季清夏失笑：“我整日到县城来读书，家中一切都是他在打理。不过几句担心挂念，怎么就算好了。”
“可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内，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没有什么天经地义。”
季清夏说完这句，想了想，摇头：“算了，你还小，若真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便知道珍惜二字了。”
冯芷微脸红：“清夏姐！你说什么呢……”
季清夏浅笑。
冯芷微是个极为单纯善良的人，只是生在这世道下，观念难免会受到影响。不过这小孩共情能力极强，若让她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大概总会与其他女子不同。
一直在学堂里待到午时下课，外面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
不过大部分学子都是住在书院的，就算冒雨跑几步，也很快就能回到宿舍去，另外一部分家在县城的也有家里人来接，最后只有一小部分被隔在了书院。
季清夏便是其中之一。
站在书院大门口的房檐下，季清夏开始发愁。
这样的暴雨，铁花要么寻了地方避雨，要么早早赶回村里去了，她就算这会儿冒雨去草市也找不到人……她倒是想冒雨赶回家，但已经应了秦步瑶的邀请，总不好爽约。
身边的冯芷微扯了扯她的衣袖：“清夏姐，我家里一会儿大概会来人接我，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免得被淋湿了。”
“……芷微，一个月后的府试，冯县令虽非主考，但也有监督阅卷之职。”
“唔？”冯芷微不知道季清夏为何突然提到府试。
季清夏好气又好笑，这小孩怎么越来越傻乎乎的，抬手以指节敲了敲她的头：“就算我自问无愧，冯县令也得考虑‘避嫌’二字。”
“啊……是哦……”
她与季清夏亲近的事本就书院尽知，若府试前季清夏还要到县衙登门拜访……
恐怕这流言还会牵扯她的母亲。
“那怎么办……”
冯芷微也开始发愁。
“不妨事，清夏跟着我直接到秦府便好。”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一同回头。
果然是秦步瑶。
“也是……反正清夏姐也要去嫂子家里赴宴的，不如就跟嫂子一起回去吧？”
旁边又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家那马车装得下这么多人？”
是崔兰枝。
她总在秦步瑶身边出现，连带着季清夏对她也有几分熟识了，拱手行礼：“秦小姐，崔小姐。”
“清夏不必如此拘礼。”秦步瑶说完又看向崔兰枝：“在下家中马车虽比不上崔小姐家的，但乘坐两个人还是足够的。”
“谁说两个。”崔兰枝瞥她一眼：“反正都要去你家赴那不知道什么名头的宴，载我一程。”
“……承蒙崔小姐不嫌弃。”
“拽文拽的我牙酸。”
这俩人……
倒是自有一套相处方式。
季清夏哭笑不得。
“清夏也一起吧。”秦步瑶不忘带上季清夏。
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季清夏刚想开口同意，无意间看了眼书院对面，突然愣住了。
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有意侧身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但就算只是一道身影，季清夏又怎会认不出……
“陈笙？”
陈笙愣愣回神，就见季清夏正抬手在他眼前晃，唇边还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
“妻主，你……你刚才说……”
季清夏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看到陈笙坐在院门口等他，把人拉进卧房，开口第一句便是：“夫郎，咱们搬去县城住吧
。”
陈笙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茫然的表情实在是与阿荠如出一辙，季清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妻……妻主……”
可怜兮兮的求饶，却连躲都不会躲一下。
季清夏心下一软，不再逗他，开口解释道。
“这本就是今日去江家赴宴的目的之一，只是怕不能实现，就没提前与你说。夫郎还记得被我要走的那幅竹画吗？”
陈笙疑惑的点了点头，不知季清夏为何又提起那幅竹画。
这几日的时间，陈笙编出了两幅竹画。
那幅小猫图被陈笙制成了竹垫给阿荠用，阿荠这几日没事就要对着竹垫嘿嘿傻笑，显然喜欢极了。
而另一幅则是当时季清夏随手画的那两尾锦鲤。
锦鲤图编好后，陈笙试着将那幅图制成了竹扇，季清夏看到后便跟他要了去，却没说用途。
“那幅竹扇被我送给了江老板。”
“夫郎巧思，莫说江老板，就连沈……就连一位在江南各地行商多年的前辈也不曾见过。”
于是季清夏按照与沈万三提前谋划好的布局，一唱一和，说是想在县城开个铺子售卖这竹画。
竹本高洁，文人墨客皆爱以竹为颂，这样的竹画问世，就算不是文人，怕也都会想买上一副挂在家里以彰显主人志趣高洁。江老板行商多年，自是知晓其中商机，忙问季清夏可找好了铺面，要不要与江家合作。
陈笙听到这里睫毛微颤。
季清夏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崇文书院西侧，隔了路，有间江家名下的空铺子，只是荒废了段时日，需要重新打扫整修，大概十日后咱们就能搬进去。铺面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小笙可有什么想法吗？”
“妻，妻主……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县城的铺面……
陈笙从来没敢想过。他只知道县城的房子很贵很贵，小时候听村里人说过，就算是攒一辈子的钱也未必能在县城换一套房子。
更何况是一个临街的铺面……
季清夏笑意盈盈：“妻主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这铺子虽不算江家产业，却得将利润的三成分与江老板，直到足够抵了铺面的钱为止。而且待江老板拓展商路后，要将竹画授与江家代卖。”
陈笙不知道那间铺面要多少钱，但就算是还一辈子……也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这一夜，季清夏没有进入系统空间。
两人头挨着头，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都迟迟难以入睡。
季清夏自然是在想着日后在县城的生活，而陈笙除了憧憬外，还带了几分担忧。
辗转难眠。
第二日，季清夏仍是一大早便进了书院。
落座后，取了本书慢慢翻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季清夏习惯性的打招呼：“芷微你来了。”
一声轻笑，却不是冯芷微。
季清夏抬头，看向满脸笑意的秦步瑶。
“秦小姐？”
“清夏果然用功，怪不得岳母大人说这段时日连芷微都更加努力了。”
季清夏轻咳一声：“……秦小姐见笑，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秦步瑶自怀中取出一份请柬：“原本昨日便想着设宴庆祝清夏夺得县案首一事，只是来迟了一会儿与你错过了。家中设宴，还望清夏莫要嫌弃寒舍简陋，一定要来才是。”
季清夏犹豫着接过请柬：“这……秦小姐相邀本不该推脱，只是秦小姐专为在下设宴……”
小小一个县案首，怎么值得知府之女亲自设宴款待。
“那便不要推脱，清夏也不必担心，我还邀请了其他人，都是书院的同窗。咱们就当是熟人相聚，喝酒谈天，放松一下。”
正说着，不远处冯芷微走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季清夏手中的请柬，偷笑：“没想到嫂子为了逮清夏姐，一大早就跑到外院来了。”
秦步瑶适时开口：“芷微也要去的，清夏便不要推辞了。”
季清夏看了看对着她猛点头的冯芷微和依旧和煦可亲的秦步瑶，无奈应下：“那好吧，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还要多谢秦小姐款待。”
“清夏不必同我如此客气。”
说定了赴宴之事，秦步瑶又与两人闲聊了几句，转身回内院去了。
季清夏看着在自己身边落座的冯芷微，疑惑：“芷微，你知道秦小姐都邀请了什么人吗？”
“唔……”冯芷微想了想：“除了清夏姐和我，似乎崔小姐也会到场。”
“崔小姐？她与秦小姐不是一向不睦？”
“话是这么说……但家世相近，又早就熟识，嫂子设宴的时候崔小姐还是会出席的。”
季清夏脑袋里无端冒出“宿敌”两个字来。
不……这两个人，说是宿敌也不准确……其实说到底还是同一个圈子的利益共同体，只要两人的母亲依然是统一战线，两人有这层关系在，就怎么也走不到敌对的位置。
那边冯芷微想了想又道：“似乎二哥也会去，他昨晚提过这件事。不过……嫂子设宴应该不会无礼到让一个未婚夫郎作陪，所以二哥去秦府大概是大哥单独邀请的，与我们不在一桌。”
邀请冯家的二公子？
季清夏微微皱眉。
若真是单独邀请，以秦步瑶做事的缜密程度，绝不会将两场宴席设在同一天。只是冯芷微所言有理，秦步瑶也不会让一个未婚男子单独参与女子间的聚会。
所以……秦步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可不信秦步瑶说的那套，为了庆祝她夺得县案首一事。
“可能还有内院其他人吧？”冯芷微撑着下巴：“清夏姐不用担心，我嫂子一向喜欢设宴，经常请内院的学子们到家中相聚，以后清夏姐常会收到她的邀请的。不过……那种场合我是不太适应啦……还好这次有清夏姐在。”
冯芷微嘿嘿笑了两声，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盟。
季清夏无奈。
怪不得这小孩刚刚那么想让自己收下请柬。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了，这宴……她去见识一下也无妨。
一会儿还得去草市找一趟铁花，让她帮忙同陈笙说一声自己会晚些回去，免得他在家里等急了。
然而还没到巳时，突然下起了暴雨。
这该是今年的第一场暴雨，天地都被雨幕遮盖，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雨声大的几乎遮住了屋内老师讲课的声音。
今日刚好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林老师的课，她几次开口，声音都被雨声扰散，只是碍于她的名望，堂上学子们无一人敢言，其他几个学堂却早早传出了模模糊糊的欢呼声。
林老师无奈放下手中的书，提高了声量：“天气作祟，都自己看书吧。”
说着收拾好了带来的东西，缓步走出学堂。
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与其他学堂一样的欢呼声。
只有季清夏对着外面的大雨发愁。
“清夏姐？怎么了？”
冯芷微好奇。
“我本想着去草市一趟，让铁花给家里带个消息。没想到这大雨……”季清夏叹气：“还有你姐夫，每逢阴雨就会腿疼，这场雨来的太急，他跟阿荠在家里，我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
虽然有了沈大夫开了药之后，陈笙的病痛确实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但这雨下的突然……也不知道陈笙记不记得给自己敷药。
冯芷微眨眨眼睛。
“清夏姐……你对姐夫可真好。”
她就没见过哪家娶了亲的女子，每日将夫郎挂在嘴边的。
“这就算好了？”
“当然算！”
季清夏失笑：“我整日到县城来读书，家中一切都是他在打理。不过几句担心挂念，怎么就算好了。”
“可是……女子主外，男子主内，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没有什么天经地义。”
季清夏说完这句，想了想，摇头：“算了，你还小，若真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便知道珍惜二字了。”
冯芷微脸红：“清夏姐！你说什么呢……”
季清夏浅笑。
冯芷微是个极为单纯善良的人，只是生在这世道下，观念难免会受到影响。不过这小孩共情能力极强，若让她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大概总会与其他女子不同。
一直在学堂里待到午时下课，外面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
不过大部分学子都是住在书院的，就算冒雨跑几步，也很快就能回到宿舍去，另外一部分家在县城的也有家里人来接，最后只有一小部分被隔在了书院。
季清夏便是其中之一。
站在书院大门口的房檐下，季清夏开始发愁。
这样的暴雨，铁花要么寻了地方避雨，要么早早赶回村里去了，她就算这会儿冒雨去草市也找不到人……她倒是想冒雨赶回家，但已经应了秦步瑶的邀请，总不好爽约。
身边的冯芷微扯了扯她的衣袖：“清夏姐，我家里一会儿大概会来人接我，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免得被淋湿了。”
“……芷微，一个月后的府试，冯县令虽非主考，但也有监督阅卷之职。”
“唔？”冯芷微不知道季清夏为何突然提到府试。
季清夏好气又好笑，这小孩怎么越来越傻乎乎的，抬手以指节敲了敲她的头：“就算我自问无愧，冯县令也得考虑‘避嫌’二字。”
“啊……是哦……”
她与季清夏亲近的事本就书院尽知，若府试前季清夏还要到县衙登门拜访……
恐怕这流言还会牵扯她的母亲。
“那怎么办……”
冯芷微也开始发愁。
“不妨事，清夏跟着我直接到秦府便好。”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一同回头。
果然是秦步瑶。
“也是……反正清夏姐也要去嫂子家里赴宴的，不如就跟嫂子一起回去吧？”
旁边又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你家那马车装得下这么多人？”
是崔兰枝。
她总在秦步瑶身边出现，连带着季清夏对她也有几分熟识了，拱手行礼：“秦小姐，崔小姐。”
“清夏不必如此拘礼。”秦步瑶说完又看向崔兰枝：“在下家中马车虽比不上崔小姐家的，但乘坐两个人还是足够的。”
“谁说两个。”崔兰枝瞥她一眼：“反正都要去你家赴那不知道什么名头的宴，载我一程。”
“……承蒙崔小姐不嫌弃。”
“拽文拽的我牙酸。”
这俩人……
倒是自有一套相处方式。
季清夏哭笑不得。
“清夏也一起吧。”秦步瑶不忘带上季清夏。
看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季清夏刚想开口同意，无意间看了眼书院对面，突然愣住了。
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有意侧身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但就算只是一道身影，季清夏又怎会认不出……
“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