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男人,他起先最瞧不上那些抹粉熏香的文人,但那日自从闻到盛夏之后,他就疯狂着迷。

    并为自己之前对那些熏香的男人的偏见在心里默默道歉。

    原来不是所有香都跟他闻过的那般熏人。

    是他没有见过好香!

    戴越一口气买了神仙居所有的香水,自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仅每日要涂抹香水,还不遗余力地推荐给身边的朋友。

    他家是开糕点铺的,结交的也多是有钱人,在他带领之下,所有朋友都兴起了出门抹香水的风潮。

    不得不说,神仙居的业绩有他一份功劳。

    如今,一听说神仙居又出了新品,他等不及叫小厮,自己亲自跑去买了十几坛子回来。

    沈馥试图阻止过他,毕竟都是纯天然的东西,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大约两月余效用就会消失,不建议再使用。

    哪料戴越大手一挥,又加购了几坛子。

    分给他爹娘姐妹就快分完了,哪有用不完一说。

    一回到家,他就叫小厮备好热水。

    六月的天一点也不凉,他火速脱掉所有衣服,摘掉发冠,像是猴急地要与情人赴约。

    小厮刚备好水,他已仰面躺下,如同后世在理发店里洗头那样,等着小厮给他洗头。

    普通人家为了省柴火和皂子,不爱清洁。

    富贵人家却与之相反,如戴越这样,躺着闭上眼,小厮手指轻柔的抚过头皮,时不时按摩他头上的穴位,于他而言就是一场享受。

    沈馥研制的洗发水没有泡沫,小厮按着以往洗头的时间和手法大致估摸着该洗干净了,就换了盆水,做最后的清洁。

    只以往一盆水就能洗净的头发如今却用了足足三盆水才清洗到没有污水。

    戴越起身擦头发看到盆里的水时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脏?”

    他是男子中极爱干净的那拨人,以往虽不爱把浑身搞得香气熏天,但必要的沐浴和洗发他两天就会做一次。

    因此头一次看到自己头发上有这么多没洗净的脏东西他全身就像有蚂蚁在爬,语气急促地叫小厮把水倒到浴桶里,就爬进去浸泡。

    “把沐浴露递给我,对了,叫厨房继续烧水。”

    好在身体不如头发那么脏,他努力搓洗了半个时辰,把白皙的皮肤搓得通红,水也就浑了那一点点。

    他满意地换桶叹气,作最后的清洁。

    急躁的他甚至没感受出来沐浴露与传统的皂液有何区别,待擦干身子他才有明显的感受。

    皮肤不像以往那般紧绷干燥,反而摸着极为润滑。

    以前每次洗完他都在身上擦一层润肤油,否则皮肤会干得不像话。

    这回却不用,润得刚刚好,没有那么干,也不如擦完那么油。

    戴越几乎要感动落泪了,不愧是他看好的铺子,就是争气,所有的东西都那么好用,比天香阁好了十倍!

    自从想买点香送人被天香阁的伙计嘲笑不懂香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那里,并迁怒了沉香居,认为这种香铺都是狗眼看人低,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他才不屑去!

    但神仙居,真香!

    戴越迫不及待地要把新东西分享(炫耀)给朋友,但天已擦黑,他只得歇了心思,明日再说。

    “大福,把洗发露那些都送到我爹娘和姐妹那里了?”

    “是的,少爷,方才他们参加王夫人的宴会还未归,就交给丫鬟了。”

    戴越点点头,送东西给爹娘,一方面是孝顺,另一方面嘛,他这个月的钱也不多了……咳咳。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这是戴家的传统,中午晚上或许有应酬,但早上决计是没有的,这是一家人维系感情的机会。

    多亏戴家老太爷英明,简单的一个规定执行下来,戴家几代都家庭和睦,连个纳妾的没有。

    “昨日我房内的那什么洗发露是你送的?”

    戴父找了个由头挑起话题,实际上小厮早就跟他通报过戴越的行程。

    “爹可用了?”

    “昨晚用过,还不错。”

    “是啊,越儿,你从哪里找到的好东西,竟比我花大价钱托人从江南带回来香膏还好用。”

    昨夜参加过宴会,被一群脂粉气包裹着,她回来都觉头晕,立即洗发沐浴,瞧见有儿子送来的洗发膏就用上了。

    她是女子,体会比男子更深一些,第一下就注意到了茉莉的香味,她被整场宴席的香味熏得晕头转向,闻到这个茉莉花香脑子却清晰了许多。

    像是一阵微风清空了心里的思绪。

    洗完头发也不干,比香膏好用许多,沐浴露就更好用了,丝滑的触感如同躺在上好的丝绸上,揉搓皮肤都是一种享受。

    洗发沐浴完,她浑身轻松,再想到儿子的一片孝心,心情更美了。

    戴越听完母亲的描述,瞬间兴奋起来,就像成功卖到安利一样,激动地与母亲探讨使用的感受。

    就是戴父心情有点怪。

    他生的是个儿子没错吧?

    用沐浴露没什么,但这股兴奋的样子和天花乱坠的描述,他只在女儿和自家妻子讨论脂粉时见过。

    “咳咳,”他假意清了清嗓子,“越儿,你再去给为父买些过来,包得好看一些,我要送人。”

    戴越嘿嘿一笑,“爹,这没问题,就是银钱……还有,儿子的辛苦费……”

    他手心向上摊着,作势要钱,笑得鸡贼。

    戴父:“……”

    确认了,这就是他的混蛋儿子。

    不知是不是戴越不遗余力地推荐,神仙居每日来买洗发露的人数居高不下,光林立二人从睁眼熬到天黑居然还不够卖的。

    沈馥看他们两人黝黑的皮肤下都能看到硕大的黑眼圈,忙让两人去休息。

    “明天再有人来买就说售罄了,至少得后日才有。”

    林立感动得眼泪汪汪,他真是碰到了仙女姐姐。

    旁的别说是主子,就是亲爹娘遇着那么赚钱的活计都舍不得叫他们去休息,怕是不把他们累死不甘心。

    哪有买人的主子那么好心,竟放着好好的生意不错,反而顾虑他们的身体。

    买他们不过几两银子,林立虽不知神仙居每日赚多少银子,却也能大致猜出来,一两日估计就够赚到买他的银子。

    “大壮,咱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报答沈姐姐。”沈姐姐是他们私下叫的,当着沈馥的面他们就会改口称老板。

    “那是自然。”大壮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原本瘦的跟猴子一样的身体如今却真有几分大壮的模样。

    他这辈子都没吃得那么饱那么好过,沈姐姐的母亲见他那么能吃,不仅没有斥责,反倒面露心疼,不停往他碗里添菜。

    他第一次感受到有娘是什么样子。

    “咱们一定要努力干,在这里待到死。”入睡前两人达成了一致。

    第二日兴冲冲来买沐浴露的人家听见没货又是吵嚷了一阵。

    不过神仙居态度好,不停道歉,还送了个小礼物赔偿他们白来一趟。

    不少人当即打开一看,就见是一大盒蚊香,共二十根。

    这也是沈馥变相打广告的一种方式。

    近日来香水、香皂和沐浴露等物卖得好好的,最开始的驱蚊香丸和线香竟然几乎无人问津。

    沈馥就纳了闷了,这些人是真不怕蚊子蛰吗?

    照她看来,店里那么多商品,唯有蚊香才是迫切需要的东西,因为它会切实改善人的生活品质。

    第二日她过来一瞧,她料得没错,用过蚊香的人屁颠屁颠地跑来又买了一大盒。

    相较于在沈氏香铺的一文钱一根,神仙居的足足涨了四文钱。

    但她也有说辞,这是经过品牌升级后的蚊香,改善了配方,驱蚊更见效。

    方子的确改善过,加了更多含量的缚心草,又加了些花香,至于驱蚊是否真的更有效了。

    这又没有实验仪器,她就是两种各燃一夜,也对比不出来。

    但来她的铺子买东西的人,大多不在意什么更有效,她们要的就是体验。

    在这一点上,沈馥做到了极致。

    环境装修得清雅,店员训练有素,绝不怠慢,连买完东西捧哏的观众都有,体验绝对顶级。

    *

    王家。

    王斯文手边的桌上摆满从神仙居买来的所有货物。

    东西不多,也就十一样。

    但每一样他都试用过,绝对对得起它的价钱,甚至还要超过。

    他黑了一上午的脸终于没忍住发泄出来,随手拿起一块香皂就丢到底下跪着的手下身上。

    “你是干什么吃的!出现那么大一个对手都没发现,还是等我参加了香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想想不够你解气的王斯文又抬脚往下属肩上踹去,“连冯正良都比你敏锐,开业当天就找了闹了一波事。”

    王钧随即往左边歪去,又很快跪正,低下头只道歉不辩驳。

    他们主子最讨厌别人找理由,不如老实认错。

    毕竟确实是他掉以轻心。

    当初沈氏香铺刚开的时候,他就知道,但想着不过是区区一个小铺子,还是在那样偏僻的北街,成不了气候。

    他关注了几天,见铺子就卖一样东西,顾客又不多,手上堆积如山,很快抽不开身去关注那么小一个铺子。

    他们王家好歹是琼县顶尖的香铺,甚至隐隐压过天香阁一筹,何必要注意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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