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份一直以来的自傲助长了神仙居的发展。

    等他再去调查的时候,神仙居已从一颗种子长成大树,里头的东西各方都在用,再想贸然对付,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今天就要见到她的铺子关门!”

    王斯文实在是气狠了,就是冯正良都没让他吃过瘪,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破坏他的计划。

    这几日他应酬都没去,用脚想也知道冯正良会大肆渲染他输给一个小丫头的事。

    “主子,这……这怕是不好办,属下查到的消息说,这丫头跟县太爷关系也不错。”王钧硬着头皮道。

    “你看着办吧,她今日要是不倒霉,那你就代替她倒霉。”王斯文语气平静,眼里却酝酿着疯狂。

    王钧替他办事多年,再清楚不过王斯文儒雅外表下掩盖的是何等阴狠的心思。

    光他接手处理的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奴婢就有八个。

    王钧心头闪过万千思绪,嘴上只应道:“是,属下一定尽力去办。”

    走出王家大门,王钧苦涩一笑,忽的心头一震,一个念头从他脑中闪过。

    他飞快赶往自己的秘密地方,找到老位置藏着的铁盒。

    里头装的是这些年下来他存着的所有银两,有银票,也有白银,共有五千多两。

    足够他一个人生活……

    王钧把这些都带在身上,又去预定了一只远行船只,约定好若是亥时初他仍未来,交易作废,此交易不许再度提起,他若在亥时之前来了,那就即刻动身。

    船家是专门运些见不得人的货或人的,点头许诺,“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我绝不会透露分毫。”

    王钧钱给得大方,给完就找人去商议如何对付沈馥及神仙居。

    思来想去,能让一个铺子关门的除了主家犯事,也就只有货物品质问题。

    他脑子转了转,叫人找个容易发诊的人过来。

    这种事瞒不住,底下人很快找到一个吃不得鱼虾的男人。

    几人密谋一番后,王钧来到离码头最近的酒楼坐着,等待底下人传来的消息。

    *

    下午,神仙居异常热闹。

    洗发露和沐浴露有货了!

    这一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引得人蜂拥赶来,唯恐落下一步,又要等上好几天。

    许多人为了用她们家的东西,一直忍着不洗头。

    要知道这可是六月,就是不跑动静静待在室内也容易出一身汗。

    几天不洗头不洗澡,那味道熏得人捂住鼻子。

    神仙居的定位是高档店铺,哪能让这样的人进店。

    沈馥叫来寻春,让她阻挠这些人进铺子,万不得已送些洗发露样品也成。

    寻春管过三品大官的宅子,操办过无数场宴席,什么难缠的客人没见过,那些贵人真要撒起泼来可比市井小民更不要脸面。

    三言两语就劝走了身上有异味的客人,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沈馥看在眼里,当场就决定要加薪,必须加薪留住这个人才。

    实则不说寻春的卖身契握在沈馥手里,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即使她能走,她也不愿走。

    其他地方或许价钱开得比沈馥高,但除了这个却是拍马也及不上沈家。

    沈家人对她不说像家人,也是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态度亲昵有礼,宅子里人口简单,没有男人,也没有争风吃醋让人心力交猝的事需要处理。

    寻春每日需要做的就是打理院子,间或看看需要增添何物,再就是偶尔处理小姐交代给她的事。

    日子简单得不可思议。

    自从来到沈家,人都年轻了几岁。

    沈馥不知道她的“忠心”,还抱着某种忧患想叫她回后院,别被其他客人发现宝藏的心,就见刚刚还在试用香水的客人突然呼吸急促,倒在地上。

    眼睛瞪得直直的,手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脸,很快脸上浮现一大块一大块的红斑,整张脸也渐渐浮肿,看起来极为吓人。

    沈馥一看这种症状就知道,对方是过敏了。

    “快去请大夫。”

    寻春应是,提起裙摆就跨出去。

    “这人是怎的了?”

    “莫不是神仙居的香水造成的?”

    “啊?你这意思是她们卖的东西有毒?”

    先前说话的人语气含糊不清,只说不知道,等大夫诊断。

    铺子里登时围成一圈,外头路过的行人见有热闹看,也纷纷驻足,把神仙居围了个水泄不通。

    寻春带着大夫挤过重重人群才到达病人面前。

    大夫翻衣领检查两侧的浮肿情况,叹气道:“为时已晚,老夫无能为力,另请高明吧。”

    “大夫您再仔细看看呢?毕竟是一条人命。”

    沈馥拉住大夫的衣袖,极力劝解。

    “不是我看得不仔细,他这种症状很明显,就是某种物导致的过敏,方才他可有做过什么事?”

    “就试用了这里的香水,说要先闻闻看,在身上抹了几滴。”一个客人接话道。

    “拿来给我看看。”

    先前说话的男人很快把瓷瓶递给他。

    大夫倒了一些在手上,凑近闻了闻,“就是它了,里头含有一种东西,有些人用过没事,有些人碰到轻则起疹子,重则就如他那般。”

    众人顺着大夫的手指向看去,地上的男人已陷入昏迷,头肿得像是在水里泡过,早已看不出原来相貌,怕是家人也只能凭借穿着辨认。

    “合着这香水还真有毒?”

    “难怪我说那么香呢!”

    “这店家年纪这么小,心思竟如此歹毒,这可是一条人命!”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再无先前半点争抢香水的样子。

    沈馥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连后世科技那么发达的时候,查过敏源也需要一项项检测,远没有看到某个物品就能断定此为过敏原的道理。

    眼前这大夫却是闻一下就确定了?

    若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却又医不了过敏,还窝在这穷乡僻壤。

    还有方才那个和他一唱一和的顾客,分明就是要引导围观者往香水有毒的方向去猜测。

    整件事看起来就像一场戏。

    但眼前之人的惨状却无法假装。

    沈馥眼里染上怀疑,“就真的再也没有一点办法了?”

    请来的大夫见沈馥神态间明显流露出的不信任,气恼地挥了挥袖子,“你若不信,大可以请城里的其他大夫过来瞧瞧,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话如此有底气,显然对方也不可能买通全城大夫。

    这人发病是真的,但必定有其他过敏源。

    这不是沈馥过于自信,若说香丸过敏她可能还会信上一两分,因为香丸所涉及到的原料后世没有,她只是按照香料大全上的写法来制作。

    但香水是她在现代做惯的,上市前送进国家检测机构全面检测过,不可能有过量的原料导致人体过敏。

    况且同款香水她卖过几十万瓶,没道理后世几十万人买去都没出现过过敏症状,到琼县来卖了几百人就恰好“中奖”了?

    “并非是怀疑大夫的医术,但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您红口白牙一说是我们香铺的香水导致这位客人发病,可有其他证据?毕竟他来之前也可能摸过、吃过其他东西,怎么就能断定是我们的问题?”

    “当然,我并非推卸责任,我们会全力医治他,其中所涉的医药费也会一力承担,但丑话先说在前,这并不是我们香铺心虚,而是出于对来这的客人的一份关心,至于您说的由香水引起全是您的一面之词,官府也没有这么判的,您说是吗?”

    此话落下,围观的人也觉有些道理,说到底到底是不是香水导致的还有待商榷,大夫也有诊错的时候。

    瞧见好不容易拉过来的局面顷刻崩塌,周呈华想到家里的一家老小,咬牙冷笑:

    “你这是拿官府威胁我?好,你要报官尽管去,不过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和县太爷走得近,届时判我污蔑你我也无话可说,只怪我不认识那些达官贵人。”

    “你浑说什么!”

    沈馥这下是真有些怒了,她更确定这老者绝对是有备而来,她和谢澜的交往并不多,几乎都没有被人看见过,哪来的十里八乡都知道。

    一定是幕后之人调查过她最近的行事,知晓她与谢澜有往来。

    会是谁呢?

    沈馥愣怔间,老者再次发问:“急什么?怕不是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了?更何况你敢说你没有去过县衙?没有见过谢大人?没有叫人给他送过礼?还是他没来过你的铺子?”

    “这还不算关系亲密吗?我们东家可是想见谢大人一面都难呢。”

    “你——”

    “敢问哪位是沈馥沈老板?”

    沈馥刚要反驳就被一道尖细的嗓音打断。

    她还未反应过来,不远处走来三个身穿蓝色长袍,头戴巾帽的男人,后头还跟着一个灰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呼吸急促地追赶。

    领头者个头不高,面庞无须,嘴角含笑,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我是,”沈馥站出来,“您找我有何事?”

    “果然是个灵巧聪慧的姑娘,我是奉皇上之命带个礼物给你。”

    他的态度亲昵,看起来和寻常青年一样,说的话却让沈馥和在场之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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