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岁零不知道多少天
刹那，红光大盛。
滚滚魔气自血鹭体内涌出，化作烈火烧灼每一寸皮肤，那魔气比青鸟更加凶狠猛烈，卷食天地。
黑眸彻底转红，再次映出血鹭万般邪魅，狂气的神色。
或许他用了简白尘的脸，或许他在这里是个假正修，当魔气再一次燃尽皮相，露出自己的脸面，血鹭背对无缘，冷淡到极点地说一句。
“别看。”
目及那红光，无缘心中一颤，不觉别过脸去，神色黯然。
魔，总是令人忌惮，令人讳莫如深。一谈到魔，便是闻者色变，避之不及。魔也当是如此，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入魔，有无数个正义的借口。但入了魔之后，便只剩下一种选择，一种模样，一种结局。
只因修魔，便是走上了逆天改命的捷径。
而走捷径的代价，魔修再清楚不过。
魔气会收下你的躯壳，收下你的情感，最后再收下你的性命，然后魔气会开始说话。
用你的生命为代价，对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说一句话。
血鹭凌空一踏，万丈平地立刻裂成深谷，魔气凌乱地扫过整片狼藉，彻底淹没青鸟的威压，摁息了每一丝火苗。
犹如黑夜降临，猩红的魔气卷走一切能下口的东西。火焰，风气，威压，乃至光芒，所过之处只余下枯萎。
血鹭双手分别执着尘林与无缘的佩剑，一步一步朝着青鸟迈去。魔气缠上白刃，洗去了摧折的血痕，雪白的锋刃在魔气中若隐若现。
“啊——！”青鸟目眦欲裂。
它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一丝短暂的要逃命的清醒都无法容下。
清醒毒害着青鸟，使它痛苦地尖叫着，尖锐地撕裂大地与空气。
它燃尽最后一丝性命，用所有的修为为代价，强行冲破天道的枷锁，哪怕会因此灼烧自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也要跟尘林同归于尽！
遮天蔽日的身体带着暴涨的火焰，化作夹杂着雷电的火焰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碾过山谷，隐约有了逼退魔气之意。
“可惜。”血鹭开口。
他挑剑一劈，划出一道红光，破开狂风热浪。这一剑直冲青鸟命脉，在青鸟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青鸟惨叫一声，悲鸣响天震地。
血鹭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手下留情。他身形一闪，凭空出现风眼之中，双剑一使，剑式的余威便足以使龙卷溃散。
哪怕青鸟已是强弩之末，仍想挣扎，它忍痛拔出羽毛，漫天飞羽再次化作针刺来袭。
血鹭一声冷笑，左手支剑扫落羽刺，右手捏成剑诀，凌空御剑，笔直刺向青鸟心脉。
青鸟拂翼扇出狂风，以风为刃凝出另一把利剑，堪堪挡住血鹭的攻势。
血鹭剑势一收，甩起剑身，扫出一道冷锋。两把迥异的长剑在他手中使得如一双默契十足的道侣，比翼双刃，一人竟使出了比二人更甚的威力。
一人一鸟对战数十个回合，刀光交错，火光交织。
血鹭越发游刃有余，青鸟越发力不从心。眼见自己将要前功尽弃，青鸟的理智短暂地回归了一秒。
下一秒，它便更加疯狂更加凶狠地扑向血鹭。
雪白的剑身从血鹭脸侧滑过，一瞬映出血鹭冰冷至极的脸色。剑锋一沉，刀光一折，唰的一下擦出一条火焰的尾巴，如星辰般携着天火下坠，当场将青鸟的左翼钉入裂谷之中。
青鸟喘着粗气，仰天长啸，悲凉凄厉的尖叫荡过山谷，它扬起右翼，双目流出血泪，眼中映出血鹭不为所动的身影。
青鸟身上的羽毛再次沸腾——第二把剑陡然折下，将青鸟的右翼也钉在悬崖之上，漫山野火，一点点舔上青鸟皮毛，一点点尝遍焚身之痛。
漂亮如晨星一样的羽毛在火海中摇曳，青鸟抬起头，连同血色的泪水也一同被蒸干，露出一双纯粹又充满哀伤的眼睛。
与此同时，尘林的伤势终于好转，得以睁开一条眼缝，便看到青鸟被牢牢钉在裂谷峭壁之间，一片红雾罩在半空，隐约可以窥见血鹭的衣袍。
青鸟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尘林身上。两者对上视线的瞬间，尘林猛地瞪大眼睛。
——有诈！
这两字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晚了一步。青鸟宁愿自断双翼，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越过血鹭，死死地咬向尘林。
血盆大口张大最大，尘林眼中只映出一张漆黑巨大的鸟喙，他张了张嘴，脑海一片空白。
“苍珏。”血鹭捏住一张符箓，没有感情地念道：“保佑。”
符箓顷刻自燃。
刹那间，天空坠下一把巨大的金剑。利刃携着火光，径直坠下裂谷，像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照亮了整座裂谷，抹去所有黑暗。
霎时，青鸟的身子与脖子断成两半。
青鸟的头颅从尘林身侧擦过，掀起一阵狂风。温热的血液溅到尘林脸上，使他看起来一时竟有些呆愣。
“青鸟死了？”
尘林始终不敢相信。在最后一刻，他甚至产生了被青鸟吞下肚子的感觉。
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尘林错愕地注视着那片红雾。
红雾中的人再挥出一剑，抹平了整座山头的火焰。待野火散后，烟雾中出现两把淌血的刀剑，尘林仰头，只见一道白衣正缓步走来。
平静到无趣的面容再次出现，那是一张毫无惊喜的脸。
血鹭早变回了简白尘的模样，将尘林的剑扔还，“废了。”
尘林低头琢磨一下剑身，被大火一淬，果真受损得厉害，无法再用。他收好佩剑，郑重道：“白尘道友，多谢。”
血鹭望见无缘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出言道：“好了，你可以看我了。”
“呼，还好解决了！”一听血鹭说可以转头了，无缘立刻扭过头来，兴奋道：“这关便算过了？快找找那漩涡在何处？”
“估计在岩……”希那。
血鹭一顿，生硬转折道：“石曦那。”
“漩涡？”尘林突然插话，疑惑道，“什么旋涡？”
本该当作没有听到的人一下参与进话题中，无缘不由得惊讶起来，“你竟……”无缘与血鹭对视一眼。
「他看似常人了，莫非他亦是误入梦境幻觉之人，被困于此许久？」无缘悄咪咪地问。
血鹭把无缘的剑扔还，面不改色，“废了。”
「带他一看旋涡便知。」
无缘接过佩剑，摸了摸剑身。
「有理。」
*
三人回到岩希所在之地。
岩希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靠在树边一整副玉玉了的模样，对三人平安归来没有半点意外。
一个漩涡散发着淡淡的辉光，静静悬在她身旁。
你可见这漩涡？无缘还没问出口，尘林便说：“这漩涡倒是第一次见。”
他好像等这刻等了许久，被漩涡牵走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岩希身上，神气道：“姑娘，我便说我们能平安归来。”
“嗯？”无缘怎么记着是我可不会把你抛下不管？
血鹭站在两人身后，盯了岩希好一会，发现对方根本连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顿时也不想说话了。
反正他也得不到嘉奖。
“既然能看见漩涡，想必也是困在幻境中人。”无缘能过这一关，多亏了血鹭和尘林相助，不然，单凭他一人早被青鸟斩于马下了，“多谢白尘，多谢尘林。”
“此处是……”听到无缘所说，尘林一怔，“幻境？”
“正是。”无缘点头，“你应当在此被困了许久，一直与青鸟缠斗，少说……几百年。”
几百年……从无缘口中说出，不知为何尘林听了竟有些恍惚。
好像那短短三个字忽而有了长度，衡量最漫长的岁月。
“我只记得……”尘林怔怔道，“我与那青鸟日日夜夜交手，未曾想……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我只有青鸟的记忆。”
“既然过关了，我们便离开吧？”岩希扯出一抹笑容，扶着树干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看岩希那副孱弱的模样，血鹭就不顺眼。
“别动。”他两步跨到岩希身前，伸手护住岩希的心脉，打算灌些……灵气进去的时候，他直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很严重？”无缘看血鹭不对劲，一下紧张起来，“我上一关攒下的符箓用光了，手上可没有什么疗伤的好法子了。”
“不是。”血鹭否认道。
她可不是什么受伤严重，而是根本没有受伤。
岩希拂开他的手心，“不必如此，我能站得起来。”
血鹭气笑了，到底是谁在做戏？
“快走！”岩希催促道，她忽然捂住脖子，抢在众人之前似逃一般闯入漩涡。
血鹭伸手的动作刚抬起，漩涡便闪过一道金光，一眨眼，岩希的身影就消失在光芒之后。
“嗨！石曦！”给无缘急得，“白尘，我们稍后见。尘林，我们同属无尘弟子，自会有缘相见！”
说罢就追着岩希消失在漩涡后。
尘林和血鹭没什么好说的，尘林朝血鹭一揖手，郑重答一句：“多谢救命之恩。”也要踏过漩涡离去。
血鹭难得说一句，“简白尘，岩石曦，无缘。”
“嗯？”尘林不明所以地回头。
血鹭补充道：“这三名字很好找。”
“好。”尘林微微一笑。
尘林前脚刚走，血鹭才踏入漩涡，这一片天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坍塌。
一切像画卷般被火苗烧毁，一点点揭露被画卷藏底下的真相，那是一片比裂谷更加狼藉的战场。
大火烧光了所有。
天边染上红霞，地面如黑墨倾倒，升起狼烟黑雾，光线不甚明朗，这场战局却早已尘埃落地。
血鹭一眼望见。
曾被他斩于剑下的青鸟没死，至少这只青鸟还在喘气。刺入它腹中的，是一把正气凌然到极点的利刃。
青鸟奄奄一息躺在深坑之中。
被人活生生开膛破肚。
——呵。
血鹭抓到这一瞬的异样，瞬间抬起长眸，出神地凝视天际。
那是从最遥远的黑暗，不肯迈出一步的人传来的声音。
他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解脱还是痛苦的叹息。
或是不痛不痒的呵气。
滚滚魔气自血鹭体内涌出，化作烈火烧灼每一寸皮肤，那魔气比青鸟更加凶狠猛烈，卷食天地。
黑眸彻底转红，再次映出血鹭万般邪魅，狂气的神色。
或许他用了简白尘的脸，或许他在这里是个假正修，当魔气再一次燃尽皮相，露出自己的脸面，血鹭背对无缘，冷淡到极点地说一句。
“别看。”
目及那红光，无缘心中一颤，不觉别过脸去，神色黯然。
魔，总是令人忌惮，令人讳莫如深。一谈到魔，便是闻者色变，避之不及。魔也当是如此，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入魔，有无数个正义的借口。但入了魔之后，便只剩下一种选择，一种模样，一种结局。
只因修魔，便是走上了逆天改命的捷径。
而走捷径的代价，魔修再清楚不过。
魔气会收下你的躯壳，收下你的情感，最后再收下你的性命，然后魔气会开始说话。
用你的生命为代价，对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说一句话。
血鹭凌空一踏，万丈平地立刻裂成深谷，魔气凌乱地扫过整片狼藉，彻底淹没青鸟的威压，摁息了每一丝火苗。
犹如黑夜降临，猩红的魔气卷走一切能下口的东西。火焰，风气，威压，乃至光芒，所过之处只余下枯萎。
血鹭双手分别执着尘林与无缘的佩剑，一步一步朝着青鸟迈去。魔气缠上白刃，洗去了摧折的血痕，雪白的锋刃在魔气中若隐若现。
“啊——！”青鸟目眦欲裂。
它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一丝短暂的要逃命的清醒都无法容下。
清醒毒害着青鸟，使它痛苦地尖叫着，尖锐地撕裂大地与空气。
它燃尽最后一丝性命，用所有的修为为代价，强行冲破天道的枷锁，哪怕会因此灼烧自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也要跟尘林同归于尽！
遮天蔽日的身体带着暴涨的火焰，化作夹杂着雷电的火焰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碾过山谷，隐约有了逼退魔气之意。
“可惜。”血鹭开口。
他挑剑一劈，划出一道红光，破开狂风热浪。这一剑直冲青鸟命脉，在青鸟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青鸟惨叫一声，悲鸣响天震地。
血鹭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手下留情。他身形一闪，凭空出现风眼之中，双剑一使，剑式的余威便足以使龙卷溃散。
哪怕青鸟已是强弩之末，仍想挣扎，它忍痛拔出羽毛，漫天飞羽再次化作针刺来袭。
血鹭一声冷笑，左手支剑扫落羽刺，右手捏成剑诀，凌空御剑，笔直刺向青鸟心脉。
青鸟拂翼扇出狂风，以风为刃凝出另一把利剑，堪堪挡住血鹭的攻势。
血鹭剑势一收，甩起剑身，扫出一道冷锋。两把迥异的长剑在他手中使得如一双默契十足的道侣，比翼双刃，一人竟使出了比二人更甚的威力。
一人一鸟对战数十个回合，刀光交错，火光交织。
血鹭越发游刃有余，青鸟越发力不从心。眼见自己将要前功尽弃，青鸟的理智短暂地回归了一秒。
下一秒，它便更加疯狂更加凶狠地扑向血鹭。
雪白的剑身从血鹭脸侧滑过，一瞬映出血鹭冰冷至极的脸色。剑锋一沉，刀光一折，唰的一下擦出一条火焰的尾巴，如星辰般携着天火下坠，当场将青鸟的左翼钉入裂谷之中。
青鸟喘着粗气，仰天长啸，悲凉凄厉的尖叫荡过山谷，它扬起右翼，双目流出血泪，眼中映出血鹭不为所动的身影。
青鸟身上的羽毛再次沸腾——第二把剑陡然折下，将青鸟的右翼也钉在悬崖之上，漫山野火，一点点舔上青鸟皮毛，一点点尝遍焚身之痛。
漂亮如晨星一样的羽毛在火海中摇曳，青鸟抬起头，连同血色的泪水也一同被蒸干，露出一双纯粹又充满哀伤的眼睛。
与此同时，尘林的伤势终于好转，得以睁开一条眼缝，便看到青鸟被牢牢钉在裂谷峭壁之间，一片红雾罩在半空，隐约可以窥见血鹭的衣袍。
青鸟眼珠一转，目光落在尘林身上。两者对上视线的瞬间，尘林猛地瞪大眼睛。
——有诈！
这两字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晚了一步。青鸟宁愿自断双翼，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越过血鹭，死死地咬向尘林。
血盆大口张大最大，尘林眼中只映出一张漆黑巨大的鸟喙，他张了张嘴，脑海一片空白。
“苍珏。”血鹭捏住一张符箓，没有感情地念道：“保佑。”
符箓顷刻自燃。
刹那间，天空坠下一把巨大的金剑。利刃携着火光，径直坠下裂谷，像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照亮了整座裂谷，抹去所有黑暗。
霎时，青鸟的身子与脖子断成两半。
青鸟的头颅从尘林身侧擦过，掀起一阵狂风。温热的血液溅到尘林脸上，使他看起来一时竟有些呆愣。
“青鸟死了？”
尘林始终不敢相信。在最后一刻，他甚至产生了被青鸟吞下肚子的感觉。
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尘林错愕地注视着那片红雾。
红雾中的人再挥出一剑，抹平了整座山头的火焰。待野火散后，烟雾中出现两把淌血的刀剑，尘林仰头，只见一道白衣正缓步走来。
平静到无趣的面容再次出现，那是一张毫无惊喜的脸。
血鹭早变回了简白尘的模样，将尘林的剑扔还，“废了。”
尘林低头琢磨一下剑身，被大火一淬，果真受损得厉害，无法再用。他收好佩剑，郑重道：“白尘道友，多谢。”
血鹭望见无缘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出言道：“好了，你可以看我了。”
“呼，还好解决了！”一听血鹭说可以转头了，无缘立刻扭过头来，兴奋道：“这关便算过了？快找找那漩涡在何处？”
“估计在岩……”希那。
血鹭一顿，生硬转折道：“石曦那。”
“漩涡？”尘林突然插话，疑惑道，“什么旋涡？”
本该当作没有听到的人一下参与进话题中，无缘不由得惊讶起来，“你竟……”无缘与血鹭对视一眼。
「他看似常人了，莫非他亦是误入梦境幻觉之人，被困于此许久？」无缘悄咪咪地问。
血鹭把无缘的剑扔还，面不改色，“废了。”
「带他一看旋涡便知。」
无缘接过佩剑，摸了摸剑身。
「有理。」
*
三人回到岩希所在之地。
岩希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靠在树边一整副玉玉了的模样，对三人平安归来没有半点意外。
一个漩涡散发着淡淡的辉光，静静悬在她身旁。
你可见这漩涡？无缘还没问出口，尘林便说：“这漩涡倒是第一次见。”
他好像等这刻等了许久，被漩涡牵走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岩希身上，神气道：“姑娘，我便说我们能平安归来。”
“嗯？”无缘怎么记着是我可不会把你抛下不管？
血鹭站在两人身后，盯了岩希好一会，发现对方根本连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顿时也不想说话了。
反正他也得不到嘉奖。
“既然能看见漩涡，想必也是困在幻境中人。”无缘能过这一关，多亏了血鹭和尘林相助，不然，单凭他一人早被青鸟斩于马下了，“多谢白尘，多谢尘林。”
“此处是……”听到无缘所说，尘林一怔，“幻境？”
“正是。”无缘点头，“你应当在此被困了许久，一直与青鸟缠斗，少说……几百年。”
几百年……从无缘口中说出，不知为何尘林听了竟有些恍惚。
好像那短短三个字忽而有了长度，衡量最漫长的岁月。
“我只记得……”尘林怔怔道，“我与那青鸟日日夜夜交手，未曾想……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我只有青鸟的记忆。”
“既然过关了，我们便离开吧？”岩希扯出一抹笑容，扶着树干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看岩希那副孱弱的模样，血鹭就不顺眼。
“别动。”他两步跨到岩希身前，伸手护住岩希的心脉，打算灌些……灵气进去的时候，他直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很严重？”无缘看血鹭不对劲，一下紧张起来，“我上一关攒下的符箓用光了，手上可没有什么疗伤的好法子了。”
“不是。”血鹭否认道。
她可不是什么受伤严重，而是根本没有受伤。
岩希拂开他的手心，“不必如此，我能站得起来。”
血鹭气笑了，到底是谁在做戏？
“快走！”岩希催促道，她忽然捂住脖子，抢在众人之前似逃一般闯入漩涡。
血鹭伸手的动作刚抬起，漩涡便闪过一道金光，一眨眼，岩希的身影就消失在光芒之后。
“嗨！石曦！”给无缘急得，“白尘，我们稍后见。尘林，我们同属无尘弟子，自会有缘相见！”
说罢就追着岩希消失在漩涡后。
尘林和血鹭没什么好说的，尘林朝血鹭一揖手，郑重答一句：“多谢救命之恩。”也要踏过漩涡离去。
血鹭难得说一句，“简白尘，岩石曦，无缘。”
“嗯？”尘林不明所以地回头。
血鹭补充道：“这三名字很好找。”
“好。”尘林微微一笑。
尘林前脚刚走，血鹭才踏入漩涡，这一片天地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坍塌。
一切像画卷般被火苗烧毁，一点点揭露被画卷藏底下的真相，那是一片比裂谷更加狼藉的战场。
大火烧光了所有。
天边染上红霞，地面如黑墨倾倒，升起狼烟黑雾，光线不甚明朗，这场战局却早已尘埃落地。
血鹭一眼望见。
曾被他斩于剑下的青鸟没死，至少这只青鸟还在喘气。刺入它腹中的，是一把正气凌然到极点的利刃。
青鸟奄奄一息躺在深坑之中。
被人活生生开膛破肚。
——呵。
血鹭抓到这一瞬的异样，瞬间抬起长眸，出神地凝视天际。
那是从最遥远的黑暗，不肯迈出一步的人传来的声音。
他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解脱还是痛苦的叹息。
或是不痛不痒的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