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慧看一眼床上弋煜,转身走出房间,黑烟在他身边围绕,化作一只黑鸟落在他的肩膀,“我没想到她会这样。”黑鸟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自顾自梳理自己的羽毛。

    “我以为我对她是一种喜欢,与她见面,见到她的脆弱面,好像她没有之前那般耀眼。或许不是喜欢,或许我只是把她当成我的亲人呢?”垄慧流下泪水。

    “是因为失去双亲吗?”黑鸟

    垄慧内心被什么大石头撞击,呼吸突然变得困难,眼泪也开始不受控制,他大口开始喘息,心脏莫名地开始紧缩,好痛,他想用手抓住自己的心脏,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

    就像得知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亲人离去,自己却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无力。过去那民不聊生的世界,他想回去,即使人活着都不如一头畜生,也好比现在什么都没有好吧!

    我为什么要做救世人的主,而失去我的所有亲人呢!凭什么?!

    哭泣好一会时间,落在地上的黑鸟缓缓开口,“那你还要帮助弋阳吗?”

    “要,我不服!”垄慧吼出所有的话,“为什么我要失去这么多!承担这么多!”

    黑鸟轻轻啄几下他的头发,像是安慰他,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他的身边,来到屋顶上,用鸟眼看所有的人在这里的生活。

    一次忙里偷闲,弋阳来到一颗大树前,轻功上树,坐在粗树枝上,背靠树干,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一脚放在树干,一脚垂掉摇晃,闭上眼感受斑点的阳光透入她的身躯。

    回顾垄慧对自己的种种帮助,总觉得像是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关注并帮助她,现在她好喜欢这个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奢求这种感受,想一直。

    “哎,你听说过弋阳将军吗?”一个声音打破她的宁静,瞬间让她机警起来。

    “当然啊!谁不知道她。”她立刻蹙眉,好奇促使她继续闭眼偷听她们的话。两个姑娘则像是被按到什么开关,突然激动地尖叫起来,通过她的耳朵,直刺入她的心脏,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好气,锁紧眉头,咬紧牙关并抿一下嘴。

    “唉唉唉,你有看见过她吗?”

    “我有啊!”

    “真的吗?真的吗?她真的很帅?”弋阳听到这句话后,心口像是被一颗大石头撞击,眉头飞起,快要吐血,而她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真的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眉清目秀。”她快听不下去了,脸上表情早就不受她控制,思索着如何打断她们。

    “哎呀,怎么办!我想见见她!”

    “你说如果她是男孩,我一定要嫁给她!”她不淡定了,刚刚想好的思路被这么一句话彻底打乱,没咽好口水,咳出声。

    “谁?”

    弋阳叹一口气,故作镇定,伸个懒腰,再将手放在原处,睁开眼睛,看向下面,“在上面。”见两个女孩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回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好帅。”一个女孩没绷住

    弋阳听后也没绷住,冷下脸,随后斜嘴一笑,那颗标志的虎牙露出来,叹口气,心中满是无奈,这种场景她在之前见多了,“你……”

    “你们在看什么?”还没等她说完,垄慧便打断她。两个姑娘行礼,像小兔子一样,快速蹦跳逃开。

    垄慧见她们远离后,快速走到树下,抬头看向她,一本正经地张开双手,“要帮忙?”

    弋阳心中的石头刚刚放下,却看见他一系列行为和最后张开的双手,立刻炸毛,“我又不是猫,你干什么?”

    “没,只是我觉得你会像小时候那样,爬上去就下不来。”垄慧肯定是故意的,说完,还不忘抖一下双手,像是在催促。

    “切。”弋阳站起来,没一会功夫就下来。垄慧也在这时候放下手,身体立刻轻微的向前倾,等弋阳转身后,左手立刻搭向他的左肩,满脸难堪,“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不,好久未见,我怎么知道你实力。”垄慧微微转头,却又立刻转回去,耳根隐隐泛红,嘴里不忘吐槽,“难道不是吗?傻乎乎的”

    “是是是。还真是,和现在的你相比,我可真是没有什么实力。”弋阳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两手摆手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我们是熟悉的陌生人。”

    垄慧本想再说什么,但她没有给垄慧任何机会,垄慧怎么会比她差呢?何况还帮了她呢?她没有一丝犹豫地走向校场。

    此事之后,弋阳照常与她的部下一起训练,直到这天夜晚,所有人都入睡时。

    弋阳拿来一坛酒,手握配剑,一个人来到房屋的院子里,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亮出剑锋,却在刹那间停住,茫然地看向天空,一句话怎么也控住不住在脑中回荡。

    “你说如果她是男孩,我一定要嫁给她!”

    你说如果我是男孩,你会不会就可以直接嫁给我了?

    这句话不偏不倚地刺入她的伤口,她梗咽中带有一丝不甘,声音颤微道:“阿瑶,你说,如果。”她的眼泪还未等她说完,就已经潸然泪下。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眼泪收回,却怎么都收不回来,如同她们两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已经定下结果,她只能半吞半吐说出她想说的话,“如果,我是个男孩该多好。”

    伤心无处发泄,原本在石凳旁陪她失眠的人,陪她嬉笑的人,如今已成为失眠的源头,物是人非,念何所求,只叫人难安。

    她控制自己微颤着的身体,模仿旧事模样,一挥一舞都显得那么有力,像从前,只是再也没有琴声相伴,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此刻她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从前,石凳旁真有那个人。

    琴声再一次响起,弋阳她大笑到,每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轻快,如同一只小精灵,生生不息。月光也与她伴舞,她切开月光,又被琴声带来的月光所包围,她便再一次挥动月光,温柔地带它来到另一边。

    一曲未了,两人的笑容早已绽满在这小小的院子,这种时光仅只有她俩。

    一曲终了,本应该与肩膀持平的剑,现在早就无力的垂落在地上,本应该让她发光的月光,现在变得如此苍凉,死死地包裹她的全身,本应该让她神采飞扬的人,现在还有现在吗?

    她双手无力握住的剑,似有似无,她只知道那两行热流是再也不受控制地刺激她,将军失去她所要守护的城主,失去希望,弄丢了人。

    坐在石凳上,将酒故意推给另一边,模糊的视线,似乎是她喝醉了,“阿瑶,我想喝酒。”

    “你呀,少喝点吧。”这一句遥远却又清晰。

    她咬紧牙冠,知道这只仅仅是脑内的回忆,却又是这么想要相信这是真的。她憋了好一会,才说:“你这是关心我?”

    苑瑶立刻叉手,满脸生气,“什么!才没有,喝死你吧!鬼才关心你。”

    她偷笑,偷眼看眼前的心上人,傲娇又可爱,假装没看见,安抚对面坐着的人,“好好好,你没有。不过,我就,我就喝一点。”

    苑瑶拿起酒杯,示意弋阳给她倒一些,却一脸傲娇,“你别说话。”

    弋阳打开酒盖,这才感受到酒入喉的刺痛感,而这种刺痛感把她拉回现实,好一会,她迷糊着眼,趴在石桌上,安静地睡着了。

    垄慧拿着披风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折掉遮住眼睛的树枝,月光刚好罩住她的全身,她的脸上泛有一些粉红,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小嘴嘟着,似乎嘟囔着什么,他没有凑近听,只觉得现在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阳兄,你啊,从小就这样,逞强。”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被凝固,随着叹气一声,“我明明比你大,现在比你强,却还是像从前那样,希望得到你的关心。”

    他抬眼看残月,再看向弋阳,月光照向她,使她的脸显得格外清晰,他不由己地拿起一撮头发,又将它放落,“真的只能成为我亲人吗?”

    弋阳突然整个人坐起来,伸手指向他,大骂一声后,又睡了过去。

    垄慧愣在原地,长吁一口气,将落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盖在她身上,她的脸依旧红红的,有点像一只小动物,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脸刹那,还是停留在半空,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拍打自己的手,“绷住。”。

    弋阳又突然发疯,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阿瑶,林阿姨,……”

    垄慧就在那边默默地听着,直到她停止也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他的表情变得复杂,泪水无意划过他脸庞,用手去擦去眼泪,脸色变得严肃甚至是无情,便离开,向外面等候的人说:“她醒后,还是不要说我来过,就说这些是你们干的。”

    几人对他行礼,然后走到弋阳面前,见她嘴里嘟囔什么,凑近一听,“慧弟,我会保护你的,等我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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