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终于补好了牙，白十五再没有理由赖在慕容寻身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白公馆。
白十六亲热地挽住白十五的胳膊，唤他：“十五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平日里，白十五最喜欢白十六这个弟弟，乖巧可爱，长得也好看。但自从白十五见了慕容寻，他甚至觉得整个鬼市都再挑不出一个比她漂亮的。
他喜欢得抓心挠肝，神魂颠倒，连从前最疼爱得弟弟都看着不香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十六啊，我好喜欢慕容姑娘啊！我想天天看着她，抱着她，没有她我快活不了了。”
白十六最知白十五的秉性，他忍不住道：“十五哥，上回对着牡丹姑娘，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还是上上回，花市的迎春姑娘......”
“那不一样好吗！”白十五不满地看了弟弟一眼，“她们有慕容姑娘漂亮吗？你说！”
“漂亮自然还是慕容姑娘更胜一筹，那十五哥，你就喜欢她漂亮呀？”
“对啊！我就喜欢她漂亮啊！”
白十六不说话了，他看着白十五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想为哥哥分忧解难，犹豫了半晌才道：“十五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一定要给我保密，不然大哥知道了他会骂死我的！”
白十五兴趣缺缺：“好啊。”
“咱们芽室的二楼，有一个跟慕容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芽身。”
静了两秒钟，白十五猛地转过了头，看向白十六：“你说什么？”
白十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你是说真的吗？”
见白十六点头，白十五脑子嗡嗡的，他隐约觉得这不太对劲儿，“你怎么知道的？”
“三楼不是养着那位的芽身吗？大哥叫我去浇水，路过二楼的时候，我、我就进去看了一眼，结果还以为看到了慕容姑娘，惟妙惟肖的，就差点睛了！”
说罢，他使劲儿摇了摇白十五的胳膊，央求道，“十五哥，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我真得只是一不小心才看到的！”
“好弟弟，你救了哥哥了！”白十五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放心！哥哥一定给你保密！”
白十六平白得了哥哥的香吻，羞涩地小声道：“十五哥最好了！”
再抬头时，看到白十五一阵风儿似的，已经刮没了人影。
“哥哥一定是去芽室了。”白十六惆怅地想。
*
话分两头。
慕容寻和晏明修二人离开了泥人张的店后，径直去了颜人堂。
此际，两人正坐在二楼的雅座上聊天。
“那天是我和李洁扶着罗威，前半段路还好，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异常应该是在过桥的时候......”晏明修一边回忆一边道。
“我们找到罗威时，他显然已经被吓到了，我叮嘱他的那些话，他未必能完全清醒地记着。”慕容寻道，“所以我猜测，或许是过桥的时候，他回头了。”
“回头就会着道儿吗？这一点儿有说法？”
“嗯，我师父曾经来过探马门，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但他并没有说过，着了道会怎么样，所以我猜测，罗威还是罗威，只不过是被诸如何翠花一样的‘采面人’，偷了脸。”
在这之前，如果有人跟晏明修说一个人的脸可以被偷走，并且被偷的脸竟然还会活着会说话会思考，他一定会骂此人有病。
但是，颜人堂里挂满了整面墙的“活脸”，他是亲眼见过的，并且，此刻他的脸上还戴了一张从颜人堂里买来的脸，虽然荒诞离奇，却是事实。
“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村委办公室的‘无脸男’其实就是罗威本人了。”晏明修道，“你约何翠花来这儿，是为罗威的事儿？”
“不止。”慕容寻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是问罗威的脸还能不能安回去；第二是请她帮忙打听余果的伤势和恢复情况；第三，是关于离开鬼市，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在万成荣那儿办一张鬼市通行证，就需要十个金元宝，咱们要办两张，根本买不起。”
“所以你许给何翠花的条件是，帮她换一身皮吗？”
慕容寻笑：“也不止。”
“如果她三件事儿都能办好，我打算给她买一个身体。”
“钱够吗？”
“我算了算，还能富余一点点儿。”
晏明修点点头，下巴一抬，示意慕容寻往下看，“何翠花来了。”
颜人堂店门口，何翠花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径自上了二楼。
待慕容寻说完条件和报酬，何翠花激动道：“姑娘，虽然你给的报酬很有吸引力，但说实话，这三件事儿确实都不太好办。”
“姑娘找上我，想必已经知道我身兼采面人一职，我采过这么多脸，从没有听说过采下来的脸，还能被安回去的。我想问下姑娘，这三件事儿必须同时满足，这交易才算成吗？”
“对。”
“姑娘，要离开鬼市，无非两条路，一者取道令丘，一者拿着出入通行证从鬼市离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令丘那边我们暂时走不了，只能想法子从鬼市离开。”
何翠花为难道：“这......我尽量打听吧，但姑娘也别抱太大希望。”
“至于你说的关于树猫大人的消息，这个我可能要花钱打听，你看......”
慕容寻伸手递过去五片金叶子，“这个你放心，不会叫你自个儿掏钱。”
何翠花接过了金叶子，面上有点儿窘，局促地站起来道：“那谢谢姑娘了，我这就去办了。”
“哎，你等等。”慕容寻叫住她，“何姑娘，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还在探马门兼职着NPC吗？你平时都是怎么出去的？”
何翠花面上现出一点儿讶然，“是，姑娘这话儿倒是提醒我了。”她凑近了慕容寻小声道，“我们是有工作证的，凭工作证可以自由出入，我可能想到办法了，姑娘等我消息吧。”
“那好。如果这些事儿你都办成了，我离开之前可以把身上多余的钱都留给你。”慕容寻笑道，“不过除去给你买身体的钱，也没剩多少了。”
何翠花连连应好，心情激荡地走了。
晏明修又要了一壶茶，一面给慕容寻斟茶，一面道，“慕容，你打听树猫的消息，是还在担心他的伤吗？”
慕容寻笑而不答，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问你话呢！”晏明修戳戳她肩膀。
“我说不担心你信吗？”
晏明修也答非所问：“看起来，好像你跟树猫有点子交情，但你不奇怪吗？
他提前布置好一切，还给你准备了足够用的金叶子，却没帮你置办一张鬼市通行证，不可能是想不到。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树猫要将你一同困在这里？”
“你说得有道理。”慕容寻认真道。
晏明修等着她的下文，然而慕容寻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下来，晏明修忍不住道，“然后呢？没话了？”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也不知道原因啊！”慕容寻的视线重新落到晏明修身上，“疑问太多了，比如你为什么跟余果有这么大的仇恨？为什么你一进入里世界，会身中恶相魇？为什么余果看似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切......”
“等等，他很有可能不光是知道这一切，而是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说来说去，都是猜测，口说无凭。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正说着，老板端着一个白瓷托盘上了二楼，将托盘放到桌上，朝他们笑道：“二位，这个‘脸’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看看吧。不瞒你们说，这为位‘脸’兄，脾气是真得大！
怼天怼地，骂人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们店里嘴巴嘴贱的166号脸，都甘拜下风！”
闻言，两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离开后，晏明修朝着托盘试探着叫了一声：“罗威？”
托盘里的“脸”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朝晏明修看过去，很不客气地道：“哪儿来的圆规脸，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对面的慕容寻噗嗤一笑，此时晏明修面上的脸确实不是他自己的，只要出了万之楼，他一般都戴着那张薄唇圆脸。
“罗威脸”又转过去想瞪慕容寻，视线相触的刹那却是一怔，不咸不淡道：“你这小白脸长得倒挺俊。”
“罗威，你还记得刘晓玫和徐文浩吗？”
这下，“罗威脸”终于不淡定了。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语无伦次道：“你、你们难道是......”
晏明修点点头：“没错，我们就是‘徐文浩’和‘刘晓玫’，探马门一旦进入里世界，玩家会自动恢复真实面貌，只是，为什么你的脸还是那个警察的脸呢？”
“这、这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是在角色里出的事儿吧。”
这样解释倒也合理。
一番叙旧后，两人简单跟罗威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跟他商量好，离开鬼市之前，还是先将罗威寄养在颜人堂，罗威也答应了不再骂人。
慕容寻两人再一次见到何翠花时，后者一脸喜气洋洋，一问之下，才知何翠花果真不负所望，除了通行证有些麻烦外，其余两件事儿竟然已经有了着落——
听完何翠花的一番陈述，两人皆是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树猫来了鬼市？”
白十六亲热地挽住白十五的胳膊，唤他：“十五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平日里，白十五最喜欢白十六这个弟弟，乖巧可爱，长得也好看。但自从白十五见了慕容寻，他甚至觉得整个鬼市都再挑不出一个比她漂亮的。
他喜欢得抓心挠肝，神魂颠倒，连从前最疼爱得弟弟都看着不香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十六啊，我好喜欢慕容姑娘啊！我想天天看着她，抱着她，没有她我快活不了了。”
白十六最知白十五的秉性，他忍不住道：“十五哥，上回对着牡丹姑娘，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还是上上回，花市的迎春姑娘......”
“那不一样好吗！”白十五不满地看了弟弟一眼，“她们有慕容姑娘漂亮吗？你说！”
“漂亮自然还是慕容姑娘更胜一筹，那十五哥，你就喜欢她漂亮呀？”
“对啊！我就喜欢她漂亮啊！”
白十六不说话了，他看着白十五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想为哥哥分忧解难，犹豫了半晌才道：“十五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你一定要给我保密，不然大哥知道了他会骂死我的！”
白十五兴趣缺缺：“好啊。”
“咱们芽室的二楼，有一个跟慕容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芽身。”
静了两秒钟，白十五猛地转过了头，看向白十六：“你说什么？”
白十六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你是说真的吗？”
见白十六点头，白十五脑子嗡嗡的，他隐约觉得这不太对劲儿，“你怎么知道的？”
“三楼不是养着那位的芽身吗？大哥叫我去浇水，路过二楼的时候，我、我就进去看了一眼，结果还以为看到了慕容姑娘，惟妙惟肖的，就差点睛了！”
说罢，他使劲儿摇了摇白十五的胳膊，央求道，“十五哥，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我真得只是一不小心才看到的！”
“好弟弟，你救了哥哥了！”白十五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放心！哥哥一定给你保密！”
白十六平白得了哥哥的香吻，羞涩地小声道：“十五哥最好了！”
再抬头时，看到白十五一阵风儿似的，已经刮没了人影。
“哥哥一定是去芽室了。”白十六惆怅地想。
*
话分两头。
慕容寻和晏明修二人离开了泥人张的店后，径直去了颜人堂。
此际，两人正坐在二楼的雅座上聊天。
“那天是我和李洁扶着罗威，前半段路还好，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异常应该是在过桥的时候......”晏明修一边回忆一边道。
“我们找到罗威时，他显然已经被吓到了，我叮嘱他的那些话，他未必能完全清醒地记着。”慕容寻道，“所以我猜测，或许是过桥的时候，他回头了。”
“回头就会着道儿吗？这一点儿有说法？”
“嗯，我师父曾经来过探马门，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但他并没有说过，着了道会怎么样，所以我猜测，罗威还是罗威，只不过是被诸如何翠花一样的‘采面人’，偷了脸。”
在这之前，如果有人跟晏明修说一个人的脸可以被偷走，并且被偷的脸竟然还会活着会说话会思考，他一定会骂此人有病。
但是，颜人堂里挂满了整面墙的“活脸”，他是亲眼见过的，并且，此刻他的脸上还戴了一张从颜人堂里买来的脸，虽然荒诞离奇，却是事实。
“你说得有道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村委办公室的‘无脸男’其实就是罗威本人了。”晏明修道，“你约何翠花来这儿，是为罗威的事儿？”
“不止。”慕容寻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是问罗威的脸还能不能安回去；第二是请她帮忙打听余果的伤势和恢复情况；第三，是关于离开鬼市，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在万成荣那儿办一张鬼市通行证，就需要十个金元宝，咱们要办两张，根本买不起。”
“所以你许给何翠花的条件是，帮她换一身皮吗？”
慕容寻笑：“也不止。”
“如果她三件事儿都能办好，我打算给她买一个身体。”
“钱够吗？”
“我算了算，还能富余一点点儿。”
晏明修点点头，下巴一抬，示意慕容寻往下看，“何翠花来了。”
颜人堂店门口，何翠花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径自上了二楼。
待慕容寻说完条件和报酬，何翠花激动道：“姑娘，虽然你给的报酬很有吸引力，但说实话，这三件事儿确实都不太好办。”
“姑娘找上我，想必已经知道我身兼采面人一职，我采过这么多脸，从没有听说过采下来的脸，还能被安回去的。我想问下姑娘，这三件事儿必须同时满足，这交易才算成吗？”
“对。”
“姑娘，要离开鬼市，无非两条路，一者取道令丘，一者拿着出入通行证从鬼市离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令丘那边我们暂时走不了，只能想法子从鬼市离开。”
何翠花为难道：“这......我尽量打听吧，但姑娘也别抱太大希望。”
“至于你说的关于树猫大人的消息，这个我可能要花钱打听，你看......”
慕容寻伸手递过去五片金叶子，“这个你放心，不会叫你自个儿掏钱。”
何翠花接过了金叶子，面上有点儿窘，局促地站起来道：“那谢谢姑娘了，我这就去办了。”
“哎，你等等。”慕容寻叫住她，“何姑娘，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还在探马门兼职着NPC吗？你平时都是怎么出去的？”
何翠花面上现出一点儿讶然，“是，姑娘这话儿倒是提醒我了。”她凑近了慕容寻小声道，“我们是有工作证的，凭工作证可以自由出入，我可能想到办法了，姑娘等我消息吧。”
“那好。如果这些事儿你都办成了，我离开之前可以把身上多余的钱都留给你。”慕容寻笑道，“不过除去给你买身体的钱，也没剩多少了。”
何翠花连连应好，心情激荡地走了。
晏明修又要了一壶茶，一面给慕容寻斟茶，一面道，“慕容，你打听树猫的消息，是还在担心他的伤吗？”
慕容寻笑而不答，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问你话呢！”晏明修戳戳她肩膀。
“我说不担心你信吗？”
晏明修也答非所问：“看起来，好像你跟树猫有点子交情，但你不奇怪吗？
他提前布置好一切，还给你准备了足够用的金叶子，却没帮你置办一张鬼市通行证，不可能是想不到。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树猫要将你一同困在这里？”
“你说得有道理。”慕容寻认真道。
晏明修等着她的下文，然而慕容寻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下来，晏明修忍不住道，“然后呢？没话了？”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也不知道原因啊！”慕容寻的视线重新落到晏明修身上，“疑问太多了，比如你为什么跟余果有这么大的仇恨？为什么你一进入里世界，会身中恶相魇？为什么余果看似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切......”
“等等，他很有可能不光是知道这一切，而是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说来说去，都是猜测，口说无凭。所以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正说着，老板端着一个白瓷托盘上了二楼，将托盘放到桌上，朝他们笑道：“二位，这个‘脸’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看看吧。不瞒你们说，这为位‘脸’兄，脾气是真得大！
怼天怼地，骂人都不带重样儿的！我们店里嘴巴嘴贱的166号脸，都甘拜下风！”
闻言，两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离开后，晏明修朝着托盘试探着叫了一声：“罗威？”
托盘里的“脸”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朝晏明修看过去，很不客气地道：“哪儿来的圆规脸，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对面的慕容寻噗嗤一笑，此时晏明修面上的脸确实不是他自己的，只要出了万之楼，他一般都戴着那张薄唇圆脸。
“罗威脸”又转过去想瞪慕容寻，视线相触的刹那却是一怔，不咸不淡道：“你这小白脸长得倒挺俊。”
“罗威，你还记得刘晓玫和徐文浩吗？”
这下，“罗威脸”终于不淡定了。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语无伦次道：“你、你们难道是......”
晏明修点点头：“没错，我们就是‘徐文浩’和‘刘晓玫’，探马门一旦进入里世界，玩家会自动恢复真实面貌，只是，为什么你的脸还是那个警察的脸呢？”
“这、这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是在角色里出的事儿吧。”
这样解释倒也合理。
一番叙旧后，两人简单跟罗威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跟他商量好，离开鬼市之前，还是先将罗威寄养在颜人堂，罗威也答应了不再骂人。
慕容寻两人再一次见到何翠花时，后者一脸喜气洋洋，一问之下，才知何翠花果真不负所望，除了通行证有些麻烦外，其余两件事儿竟然已经有了着落——
听完何翠花的一番陈述，两人皆是一脸震惊。
“你说什么？树猫来了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