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蓝宅二楼客房。

    偌大的床上,乌黑如墨的长发铺在枕侧,侧颜精致美丽如画,纤长优美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然后感知到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

    林以萱迷蒙着双眼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卧室装潢十分陌生,她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套纯白浴袍。

    她想起昨天她在云端的包厢喝了很多酒,依稀记得自己坐在沙发上很没出息地哭,蓝珩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她,至于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卧室,她揉着脑袋半晌也想不起来。

    意识逐清醒,浑身酸痛的感觉也变得明显,特别是腰部酸软无力。

    蓝珩在少年时代曾经对她展开过狂热的追求,昨天更是爽快地答应将她从云端那种地方带出来。

    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林以萱一想到她的初次这样稀里糊涂地没有了,而且那个人还是她以前就不喜欢的蓝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林家扫地出门所导致的,她实在绷不住,又开始没出息地掉小珍珠。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以萱擦干眼泪下床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棕色职业套装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温言细语:“你好,我是蓝宅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静姨,洗漱好可以去楼下餐厅用早餐了。”

    “我要见蓝珩。”现在她没有一丝食欲,只想问蓝珩为什么在她断片的时候乘人之危。

    “蓝先生也在楼下餐厅,不着急,你先洗漱,这是换洗的衣物。”

    静姨微笑着将准备好的衣物递给她,是一套简约的白色运动服。等她洗漱好将她带到一楼的餐厅。

    林以萱浑浑噩噩地跟着静姨走下楼,餐厅里光线明亮,蓝珩已经吃好早餐,身着西装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看一本商业杂志,听到脚步声抬头淡漠地瞥了一眼,又继续看杂志。

    “蓝珩,你趁我喝醉酒,对我……”林以萱忍着浑身的酸痛走到餐桌旁,欲言又止地质问道。

    蓝珩将杂志放下,沉着脸看着这个质问他的女人:“就干嘛?”

    看着面前不近人情的男人,林以萱迟疑了下,继续说:“你……我早上起来浑身酸痛,还换了睡衣。”

    男人被他气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一旁的静姨连忙解释道:“你真的是误会蓝先生了,蓝先生昨天把你送到房间没有停留,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在静姨印象中这是蓝先生第一次往家里带女人,人还是被蓝先生抱上楼的,还吩咐照顾好她,她内心不免腹诽蓝宅可能要迎来女主人了。

    蓝珩闻言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后说:“你只是蓝宅的佣人,还妄想当暖床工具吗?”

    林以萱尴尬地脸都涨红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这几天她经历了无数折辱,一有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

    现在回想起来,她浑身肌肉酸痛应该是昨天在云端刚醒过来时挣扎着想要逃跑所造成的。以往的人生里她甚少向别人道歉,而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将你带回家,不过是家里正缺佣人,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再自作多情,接下来你的工作就由静姨安排。”蓝珩没有再给她一丝目光,只是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漠然道。

    这是两人重逢见面以来,蓝珩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蓝珩已经越过她,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静姨还一肚子疑问,具体要怎么安排蓝先生也没有说清楚。

    蓝宅的佣人福利待遇很好,每一位员工都有正式合同,为员工购买全额六险一金,年底还有奖金。与此同时对员工的要求也极高,需要经过几轮面试和现场考核。

    静姨作为一位在蓝宅工作近二十年的老员工,办事算得上是滴水不漏,显然明白蓝先生带回来的这位不需要面试也不需要考核。

    再看看眼前这人,一副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皮囊,哪里像能干体力活的料。她也不能违背蓝先生的命令,在早餐过后问林以萱要身份证件进行登记。

    “没有。”林以萱神情恹恹地说。

    静姨又好脾气地继续问:“要怎么称呼你?等会儿要向其他员工介绍你。”

    林家已经对外宣称林以萱已经死亡,她现在是一个连身份证件都没有的黑户,连“林以萱”这个名字都不再属于她,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一无所有的滋味。宠爱她的父母;林家独生女的光环;林以萱这个名字;她从小到大收藏的那些宝石……,她曾经经历的一切恍若大梦一场。

    她眼神中透露悲凄,“一无……,就叫我一无好了。”

    “单人旁那个伊?无?”静姨问。

    要是蓝宅的这些佣人知道她现在一无所有,说不准会怎么欺负她,为难她。回过神来后,她顺着静姨的话说:“对就是单人旁的伊,无是世上无难事的无。”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林以萱,她是伊无,她要重新开始。她在心中给自己积极暗示,当蓝宅的佣人总好过待在云端会所那种地方。

    -

    “蓝宅是蓝园的一部分,整个蓝园地处朔城市郊,占地近二十公顷,所处之地风景优美,由蓝宅南北苑、园林、马场等区域场所组成。蓝宅分为北苑和南苑,蓝先生的爷爷蓝老先生和姑姑蓝小姐住在北苑,蓝先生住在南苑,平时忙工作都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不怎么回来,回来也基本上待在北苑,晚上的时候会过来南苑。今后的工作不止是负责南苑,也有可能整个蓝园的工作都会涉及,你具体的工作内容,看你表现后面会进行安排。”

    静姨介绍了那么多,伊无只记住了蓝珩不常回来蓝宅这件事,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蓝珩是个工作狂,应该没有太多时间羞辱折磨她。她可以在这期间想办法离开。

    “我们还没有聊工资呢?”她天真地问静姨。

    静姨没有立即回复她,思索片刻后说:“你的工资要由蓝先生来定,等他回来你可以直接问他。”

    静姨向南苑的其他工作人员介绍她时,说她叫阿无,是新来的员工,还没有定岗,让大家近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尽管找她。

    下午,蓝宅有几个员工聚在休息室。

    “我真的无语了,让她给房间里的绿植浇水,那水浇得过量都溢到地板上了。”负责房间布置的工作人员吐槽。

    “清洗餐具打碎了好几个。”后厨的后勤工作人员也十分无语。

    其中一人总结道:“她这就是来捣乱的啊,什么都做不好就算了,还不爱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装高贵给谁看呢。”

    “就是啊,我们都是经历几轮筛选和考核才进来的,真想不通,她怎么通过的。”

    几人开始激情吐槽。其中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人一直没有说话,大家纷纷向她打探。

    “姗姐,你不是和静姨关系挺好的吗?她没和你透露这是什么情况吗?”

    叫姗姐的人摇摇头说:“这些事也不该我们操心。”

    “你们事情都做好了,有空在这里议论别人。”静姨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几人纷纷噤声,静姨平时说话是温言细语的风格,不过其说一不二,赏罚分明的手段让大家都不敢放肆。

    “以后阿无就跟着姗姗做甜品,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搞一些有的没的,我对你们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至于阿无,我也不可能偏袒她,是蓝先生安排她和姗姗一块做甜品,休息时间结束,开始干活。”静姨冷下脸训话。

    挨训的几人纷纷开始往休息室外走。

    -

    下午伊无换上蓝宅的工作服——棕色衣服和裤子。衣领是白色圆领,纵使万分不情愿还是换上了那身衣服。

    昔日备受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一朝变为蓝宅女佣伊无,这个现实林以萱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受。

    在厨房准备食材时她一直心不在焉,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直重现这三天发生的事情。盛气凌人使用各种手段折磨她的赵霏霏;变脸的林父;漠然的母亲;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进了墓地的亲生母亲。

    “嘶~”

    手指流出的鲜血淌到砧板上的芒果里。

    一旁的姗姗放下手中的打蛋器,将手足无措呆在原地的伊无拉到水池边冲掉鲜血,不仅没有出言责备她,还找来医药箱给她包扎。

    “谢谢~”这还是三天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她。

    “没事,”姗姗边收拾医药箱边说,“做甜品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并不是一件煎熬的事。你想啊,当吃到你甜品的人露出轻松快乐的表情,你也会感到幸福的。”

    “嗯。”伊无敷衍道。

    在中学的手工课上她选修过甜品课,那时候她不过也只是觉得好玩有趣。仿佛在她以往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她向来是这样肆意,只做自己感兴趣与想做的事,凡事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别人是否开心快乐那是别人的事。

    临近晚餐时刻静姨收到蓝珩助理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蓝先生都会回蓝宅。”

    晚餐时间蓝珩回到蓝宅,那餐后甜品芒果班戟,他只尝了一口就微皱着眉放下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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