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姨见状重新端上一盘甜品,介绍道:“蓝先生,这是阿无做的。”

    “阿无?”蓝珩重复念出这两个字。

    静姨稍有疑惑,不过还是继续陈述道:“是的,就是您昨晚带回来的伊无,不过她没有提供证件,所以还未能走员工入职流程。”

    “这些你暂时都不用管,让她就住在二楼的客房,不用搬去员工宿舍。”蓝珩看着面前盘子里皮明显厚且硬的芒果班戟又说,“你把阿无叫来。”

    很快伊无被叫到餐厅,在餐厅华丽的水晶吊灯之下,她身着蓝宅的工作服,一脸苍白,右脸颊的巴掌印已经不明显,蓝珩将视线停留在她左手上贴着的创可贴上。现在的伊无与记忆中那个林以萱相差甚远。

    蓝珩将面前的甜品挪到伊无面前,“这就是你做的甜品?完全的失败品。”

    “没有工资是只能做出这样的甜品。”说完这话,伊无意识到以她现在的身份说出来有点生硬,于是努力勾起唇角,“今天确实有点生疏,有失水准,蓝先生,我以后做的肯定能让你满意。”

    蓝珩冷淡道:“那就等你做得让我满意了之后再谈工资的事。”

    “你……你这是压榨、剥削。”伊无气愤道。

    “你就当是这样。”蓝珩冷硬道,用勺子将盘子里的芒果班戟戳破。

    果然,蓝珩将带回家就是打算折辱她,她努力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从遇到蓝珩开始她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继续在他面前继续丢脸下去。

    蓝珩没有品尝面前的那道芒果班戟,起身走到伊无身旁站定,她闻到他身上带着体温的木质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似不屑道:“行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语必,蓝珩不再看她,径直离开。

    明天继续?

    继续想办法羞辱她吗?!

    “啪嗒~”

    在蓝珩和她错身而过时,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她掐住创可贴的底下的皮肤,她厌恶现在这样的自己,脆弱得好似不收控制。

    ·

    洗漱好,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在床上,伊无却毫无睡意,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初中上手工选修课的事。

    甜点手工课上,老师走到她的操作台前,端起她做的蛋糕向同学展示:“林以萱同学做的这个蛋糕,就能够拿到九十分以上,色香形俱全。虽然我还没有尝,味道肯定也错不了,奶油和水果的装饰之上,又加入饼干,整个造型很灵动,很有想象力。”

    林以萱收获了老师的夸奖和同学的掌声,课后她将蛋糕切块分装好,赵霏霏主动帮她拎到教室分给班上的同学们,赵霏霏是家里保姆的女儿,那时候她总是跟在她身边。

    “以萱,你好厉害,我觉得你做得蛋糕比餐厅里做的还要好吃。”同桌王欣妍赞不绝口。

    赵霏霏附和道:“这次以萱做的蛋糕在手工课上又获得得了第一名呢。”

    “连平时从来不吃甜食的蓝珩都无法抗拒。”王欣妍笑道。

    蓝珩坐在林以萱的后座,不知道是因为他小时候被绑架过,还是本身的性格原因,蓝珩不爱说话。

    “味道怎么样?”脸颊上还略带婴儿肥的林以萱转头笑吟吟地问蓝珩。

    蓝珩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他轻点头说:“谢谢,很好吃。”

    中学时期沉默寡言的蓝珩甚少与人交往,也从来不吃其他同学给的零食,却从来不拒绝林以萱手工课上做的小蛋糕。

    伊无记得那时候手工课选修甜品制作,并不是为了做给同学吃,只是觉得做甜品好玩有趣,哪能想到现在成了蓝珩折辱她的手段。

    半梦半醒之间,伊无又闻到了蓝珩身上那股木质香味,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

    蓝园西边的员工宿舍,虽说称为员工宿舍,其实是几幢小型的联排别墅,男女员工分别住在不同楼栋,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下午聚在休息室议论纷纷的几人又聚在房间。

    “那个阿无,居然不用住员工宿舍,她就和蓝先生住在南苑的房间里,除了静姨,她是第二个有这待遇的。”

    “静姨和她可不一样,静姨那都在蓝家工作快二十年了,还是管家。”

    “她肯定和蓝先生是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那种关系能让她当佣人。”

    “前天晚上,有人看到蓝先生温柔地将她抱下车。”

    “别讨论这些了 ,蓝园守则你们忘了吗?”

    转眼间,伊无已经来蓝宅一个星期。这段时间总体还算平静,甜点师姗姐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对伊无很耐心。至于其他人,有的有意无意的讽刺她,有想要和她套近乎,她全都没有心力搭理。

    比较庆幸的是这一个星期里,除了做芒果班戟那晚蓝珩回来过一次,其他时候就再没有回来过。

    “阿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姗姐拉过她倒糖的手,“太多了,这个分量的稀奶油,不用加那么多糖。”

    “对不起……”作为蓝宅的佣人道歉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别这样强迫自己,过会儿再继续。”姗姐善解人意道。

    这段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做甜品这件事情上,尽管她做的甜品没有一点进步。明明严格按照步骤操作,做出来的甜品却都是失败品。

    她不敢停下来,只要她一停下来脑海里就会涌来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她满心的痛苦和茫然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她手指上的创可贴一直换了好几张,伤口却不见好,她总是控制不住将伤疤抠掉。

    她拒绝了姗姐让她去休息的提议,又重新调配稀奶油。

    见她这样坚持,姗姐也没办法阻拦她,第二天是蓝老先生的生日,虽然甜品已经确定由一家米其林甜点餐厅供应,但是蓝老先生这几年的生日蛋糕都是由她做,这一次也不例外,她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伊无身上。

    蓝老先生的生日宴会在北苑举行,以前的生日宴会都很低调,只是蓝家的内部宴会,这一次在蓝老先生本人的要求下邀请不少名流来参加。

    蓝阳集团在蓝珩近几年的带领下进行大胆革新,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他自己创立的科技公司也在短短几年成功上市。受邀而来的人非富即贵,有不少是蓝家的世交,能够受邀参加这场宴会是进入上流社会的象征,朔城的上流阶层都以参与这次宴会为荣。。

    宴会从专门的公司找了团队进行策划,北苑从室内到室外都进行了一番布置。从五点开始就已经有宾客陆续抵达。

    这不仅是一场生日宴会也是上流社会社交、联络感情的场合。虽然林家近些年逐渐落没,但蓝家和林家是世交,因此林以萱曾经的父母也在受邀之列。

    年轻人聚在户外的酒会区域社交。

    赵霏霏佩戴一副璀璨动人的淡粉钻石耳环,颈项上佩戴着光彩夺目的珠宝,几圈似星河的白钻点缀着几颗粉钻,围绕着一颗多彩斑斓的欧珀,欧珀色泽灵动,足有鸡蛋大小,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这其中的粉钻价值不菲。

    有人在恭维她的珠宝好看,也有人不开眼地提到林以萱,“霏霏,真没想到林以萱这么多年就占据的你身份作威作福,那个保姆未免过于歹毒,之前那么多年还让你跟在林以萱身边做小伏低。”

    前段时间林家先是被爆出保姆将自己的女儿与林家的亲生女儿掉包,没过多久便有八卦号对外宣称林以萱身患绝症已久已经不幸殒命,后来林家又出来澄清林以萱只是出国留学去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场的人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私下里都认为林家这是欲盖弥彰。

    王欣妍走过去挽住赵霏霏的手臂:“纠正一下,现在是林以霏,不过林伯父、林伯母对她也太仁慈了,居然还愿意花钱送她出国?”

    其实当初是林以霏背着林父林母让八卦小报刊登林以萱去世的消息、去销户。她当时也是嫉妒得发狂,一时冲动才这样做。也是林父说只要不闹出人命,林以萱交给她随便处理,而林母的态度则完全不一样,那是她视如己出养了二十二年的女儿,她不忍伤害她,她认为让林以萱离开林家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在林以萱离开的那天,赵霏霏瞒着林父林母找人将她卖到云端会所,云端会所的人告诉她林以萱已经被一个有特殊癖好的男人买走了,之后就再没有林以萱的一丝音讯。

    林以霏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想看热闹,她笑笑道:“我和以萱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感情一向很好的,我特别希望她继续留在林家。不过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那样的恶毒的一个人,说自己想冷静下就坚决地选择出国了。”

    王欣妍感叹道:“以霏,你从小就特别心软,上学的时候就处处维护她,而她呢,可从来没有维护过你吧,就连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把她当姐妹,和她对比你简直太善良了。”

    林以霏皮笑肉不笑:“是吗?原来她以前做的事情你是不认同的吗?你初中高中和她形影不离,你们是好闺蜜,怎么现在说得像是你不爽她很久似的。”

    王欣妍脸上瞬间挂不住表情。一旁的人帮腔,“欣妍也是被她骗,那时候林以萱多会装啊,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以前也是被林以萱那个冒牌货给骗了。”

    有人解围,王欣妍顺势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道:“借此机会,让我们欢迎林家真正的大小姐回归。”

    几人举杯共饮,王欣妍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一抬头便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无被姗姗临时叫来北苑帮忙,她并不知道是蓝老先生的生日,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姗姗。来到现场她才发现情况不对。好在由于她穿着蓝宅的佣人服,加上脸色苍白素颜朝天并没有人认出她。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现场,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回去,没办法给她安排司机,她只能自己徒步走回蓝宅南苑。走回去必须要经过户外湖边的酒会区域,为了防止不小心被人认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路之后就埋头快速走过去。

    “林以萱?”一个熟悉的人拦住了她,“你不是出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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