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山
沈嘉行又喝了一口水，看着茶几上那条狗优雅的坐姿，仍觉得难以接受。
方才她夹着狗，浑浑噩噩走进敬业小区，浑浑噩噩爬上楼梯，浑浑噩噩打开房门，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优雅强大的系统管理员001号，他的本位面实体，竟然会是……一条狗？
虽然这条狗的确也很酷就是了……
对此，001号解释道：“开启系统空间的能耗是很高的，还是我本人现身节能一些。”
沈嘉行合理怀疑，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在系统空间里闷着，找个理由出来透气罢了。
呃……哪怕是以一条狗的形态。
“平静下来了么？”幸好001号还没有逆天到以狗身口吐人言的地步，这声音直接在沈嘉行脑海中响起：“现在，我可以说正事了吗？”
沈嘉行木然点头。
“很好。”很明显001号想打个响指，但碍于犬形态的限制，只能抬了抬爪子：“在我介绍我的计划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介意从短剧演员做起吗？”
“短剧？”沈嘉行不是不知道这种形式，也不是不知道短剧也有爆款，但嘴角还是抽了抽，见狗点头，觉得匪夷所思：“抛开能不能接受不谈，我怎么觉得有点诈骗呢？”
承诺为自己圆影视梦，原来只是帮自己进军短剧界吗？
倒不是沈嘉行好高骛远，实在是货不对版，叫人不得不怨。
001号眼光幽深地看着她。
沈嘉行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也是，现在让我演女主角，我可能也没有演技。”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那我要你何用”，沈嘉行究竟还是没敢说出来。
既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也不纠缠，只问道：“所以现在，是需要我到网上海投简历吗？开始我还要读书，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处试镜……”
“嘘！”001号却说：“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沈嘉行抿了抿嘴，到底不敢瞪着他。
“你肯听我的吗？”001号问。
“只要不违反法律和公序良俗。”沈嘉行答，她留了个心眼，若是001号吩咐的事情自己不愿做，就说那违反了自己认识里的公序良俗好了。
“那好。”001号点点头，沈嘉行仿佛觉得面前的狗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果然，下一秒，001号语出惊人：“那么现在，或许需要你给你的资助人先生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沈嘉行一脸问号：“这和……有关系吗？”
001号不容置喙：“照办就是。”
“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沈嘉行说。
但001号回答：“你应该给我一些信任。”
两相对望。
沈嘉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条狗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
“如果你耍我，咱们的契约就到此为止！”
恨恨放了一句狠话，去拿手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就叫001号不好吗？”他反问。
沈嘉行摇摇头：“不像个人名。”
她看了看茶几上懒洋洋趴着的小狗，鬼使神差道：“也不像个狗名。”
一片寂静，沈嘉行几乎以为001号不会回答了，却突然听见他说：“白满川。”
白满川。
倒是个清爽的名字。
虽然依旧不像个狗名，但总比001号要像话一些。
做足了心理准备，沈嘉行才拨通电话。
然而呼叫时间却意外的长，连续三次无人接听，第四次直到电话又要挂断时，对面才接起来：
“啊……喂？”
虽然不熟悉，但沈嘉行能听出来，资助人先生醉了。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下意识去看白满川，脑袋里响起白满川的叹息声：“或许你需要我暂时接管你的身体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契约里有这一项。
但沈嘉行依然不太敢让渡这项权利，沉默着。
白满川无奈道：“我明白了，那么，我说一句，你跟着我说一句，这样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再不可以，就是不识好歹了。
不愧是管理员，白满川口才极好，把今天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沈嘉行只听得电话那头，资助人先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到最后，竟然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沈嘉行颇感意外，她自认为资助人先生同她只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因为自己的遭遇，如此义愤填膺。
但显然，这是沈嘉行自作多情，她听到了资助人先生咬牙切齿道：“……又是他……陈宇龙……这个混蛋！欺人太甚！”
恨意几乎喷薄而出，沈嘉行不傻，一下子明白了——资助人先生与陈宇龙，应当是早有龃龉。
白满川的提示又到：“符先生，您说……这件事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他自己说的无波无澜，但不忘要求沈嘉行：“这句务必说的可怜一些。”
沈嘉行虽然觉得茶了些，但还是原话照搬。
“当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符先生却说：“我不知道你喜欢表演，我以为你喜欢生物。”
沈嘉行愣住了，不明白符先生为什么突然开始感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叹了一声，符先生问：“那现在呢？你还想演戏吗？”
“当然。”这句不用白满川提示。
符先生似是有些踌躇：“我这里有个短剧女主的角色，你愿意来吗？”
短剧？！
沈嘉行万分讶然，白满川一跃跳上她的肩头，轻笑一声：“觉得我未卜先知，是么？”
的确如此。
这头沈嘉行讶然无言，符先生只当她不愿意，颓然道：“那就算了……”
沈嘉行这才骤然反应过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符先生，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很愿意！但是如果需要您为我引荐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
能听出符先生松了口气：“不麻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符先生说，他很快会飞到D市，届时详谈。
电话甫一挂断，沈嘉行立马把白满川从自己的肩头抱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无数隐匿的机会，但是因为信息差或者所谓的阴差阳错，往往只能与这些机会擦肩而过。”白满川故作神秘，舔着毛，欣赏够了沈嘉行焦急又好奇的神情，才道：
“就好比，如果你一直处在被符青山资助的学生的视角中，那么你就很难知道，符青山，才是所谓的陈宇龙。”
见沈嘉行还是衣服呆呆傻傻不明白的样子，白满川索性捅破这层窗户纸：“还不明白吗？符青山，是那个陈宇龙的枪手。”
沈嘉行大为震惊，眨巴着眼睛呆了半天，旋即醒悟过来：“系统对这个世界有全知视角？”
白满川狗头点了一点，看见沈嘉行目光火热，还是警告了一句：“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虽然谈不上剧透死全家，但是总归还是高能耗功能。”
见沈嘉行仍然有些懵懂，白满川解释道：“系统对世界的干预，都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只不过间接干预的能耗，究竟要比直接干预小一些。”
沈嘉行点头：“所以你没有直接为我蛊惑某个大导演，而是从符先生下手？”
白满川丝毫不以为耻，笑道：“孺子可教。”
好吧，倒也没什么，沈嘉行深呼吸三次，又问：“那符先生和陈宇龙呢？究竟是什么情况？”
“符青山没有资源，早年甚至负债累累，不得已给有钱有势的陈宇龙做了枪手，但是很显然，就在《清晖传》演员海选开始后不久，他俩——”
白满川的两只爪子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离开符青山，再也没有人能压得住陈宇龙。”说起此事，白满川饶有兴味：“我也很好奇，陈宇龙一个人执导的剧作，会是什么鬼样子。”
“那符先生呢？”对自己的资助人，沈嘉行还是颇为担心。
“倒是没什么事，他现在也有了点钱，只不过和你一样，算是被某人封杀了。喏——有才无路，刚刚不是正借酒消愁么？”
“也就是说，陈宇龙的才华？”沈嘉行皱起眉。
“是符青山的。”白满川两只前爪交叠，像是抱臂。
“草根身份？”
“也是。”
所获名利，原本应该属于谁，也不必提。
权势滔天，难怪张口闭口都是封杀。
本来沈嘉行只是对陈宇龙有所不满，现在，当真是痛恨了。
他用权势，偷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符青山想东山再起，你想逐梦演艺圈。”白满川两爪一合：“合作双赢，给某个狗东西一点颜色看看，是不是很完美？”
虽然这幻想确实吸引人，但一只狗痛骂别人“狗东西”……着实让人恍惚。
沈嘉行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办法用人身出现？”
“很遗憾，不能。”狗脸上居然能看出无奈。
沉吟片刻，白满川还是道：“如果你实在想的话，在契约符上轻点三下，闭上眼，我的人身可以出现在你的意识里。”
他指着六芒星。
沈嘉行眼睛亮了亮：不用对着狗说人话，还是十分有助于维持san值的。
正要尝试，忽然听得门锁转动的声音。
沈嘉行一愣，如果没记错，就在十分钟前，符青山还说要买票回来，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移吧？
她警觉地站在门口，正要问白满川有没有办法保护她，忽然听见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符青山，你真是玩得好一手过河拆桥！”
“……我在哪？你家！”
方才她夹着狗，浑浑噩噩走进敬业小区，浑浑噩噩爬上楼梯，浑浑噩噩打开房门，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优雅强大的系统管理员001号，他的本位面实体，竟然会是……一条狗？
虽然这条狗的确也很酷就是了……
对此，001号解释道：“开启系统空间的能耗是很高的，还是我本人现身节能一些。”
沈嘉行合理怀疑，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在系统空间里闷着，找个理由出来透气罢了。
呃……哪怕是以一条狗的形态。
“平静下来了么？”幸好001号还没有逆天到以狗身口吐人言的地步，这声音直接在沈嘉行脑海中响起：“现在，我可以说正事了吗？”
沈嘉行木然点头。
“很好。”很明显001号想打个响指，但碍于犬形态的限制，只能抬了抬爪子：“在我介绍我的计划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介意从短剧演员做起吗？”
“短剧？”沈嘉行不是不知道这种形式，也不是不知道短剧也有爆款，但嘴角还是抽了抽，见狗点头，觉得匪夷所思：“抛开能不能接受不谈，我怎么觉得有点诈骗呢？”
承诺为自己圆影视梦，原来只是帮自己进军短剧界吗？
倒不是沈嘉行好高骛远，实在是货不对版，叫人不得不怨。
001号眼光幽深地看着她。
沈嘉行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也是，现在让我演女主角，我可能也没有演技。”
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那我要你何用”，沈嘉行究竟还是没敢说出来。
既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也不纠缠，只问道：“所以现在，是需要我到网上海投简历吗？开始我还要读书，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处试镜……”
“嘘！”001号却说：“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沈嘉行抿了抿嘴，到底不敢瞪着他。
“你肯听我的吗？”001号问。
“只要不违反法律和公序良俗。”沈嘉行答，她留了个心眼，若是001号吩咐的事情自己不愿做，就说那违反了自己认识里的公序良俗好了。
“那好。”001号点点头，沈嘉行仿佛觉得面前的狗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果然，下一秒，001号语出惊人：“那么现在，或许需要你给你的资助人先生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沈嘉行一脸问号：“这和……有关系吗？”
001号不容置喙：“照办就是。”
“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沈嘉行说。
但001号回答：“你应该给我一些信任。”
两相对望。
沈嘉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一条狗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
“如果你耍我，咱们的契约就到此为止！”
恨恨放了一句狠话，去拿手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就叫001号不好吗？”他反问。
沈嘉行摇摇头：“不像个人名。”
她看了看茶几上懒洋洋趴着的小狗，鬼使神差道：“也不像个狗名。”
一片寂静，沈嘉行几乎以为001号不会回答了，却突然听见他说：“白满川。”
白满川。
倒是个清爽的名字。
虽然依旧不像个狗名，但总比001号要像话一些。
做足了心理准备，沈嘉行才拨通电话。
然而呼叫时间却意外的长，连续三次无人接听，第四次直到电话又要挂断时，对面才接起来：
“啊……喂？”
虽然不熟悉，但沈嘉行能听出来，资助人先生醉了。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下意识去看白满川，脑袋里响起白满川的叹息声：“或许你需要我暂时接管你的身体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契约里有这一项。
但沈嘉行依然不太敢让渡这项权利，沉默着。
白满川无奈道：“我明白了，那么，我说一句，你跟着我说一句，这样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再不可以，就是不识好歹了。
不愧是管理员，白满川口才极好，把今天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沈嘉行只听得电话那头，资助人先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到最后，竟然传来“哗啦”一声，似乎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沈嘉行颇感意外，她自认为资助人先生同她只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因为自己的遭遇，如此义愤填膺。
但显然，这是沈嘉行自作多情，她听到了资助人先生咬牙切齿道：“……又是他……陈宇龙……这个混蛋！欺人太甚！”
恨意几乎喷薄而出，沈嘉行不傻，一下子明白了——资助人先生与陈宇龙，应当是早有龃龉。
白满川的提示又到：“符先生，您说……这件事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他自己说的无波无澜，但不忘要求沈嘉行：“这句务必说的可怜一些。”
沈嘉行虽然觉得茶了些，但还是原话照搬。
“当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符先生却说：“我不知道你喜欢表演，我以为你喜欢生物。”
沈嘉行愣住了，不明白符先生为什么突然开始感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叹了一声，符先生问：“那现在呢？你还想演戏吗？”
“当然。”这句不用白满川提示。
符先生似是有些踌躇：“我这里有个短剧女主的角色，你愿意来吗？”
短剧？！
沈嘉行万分讶然，白满川一跃跳上她的肩头，轻笑一声：“觉得我未卜先知，是么？”
的确如此。
这头沈嘉行讶然无言，符先生只当她不愿意，颓然道：“那就算了……”
沈嘉行这才骤然反应过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符先生，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很愿意！但是如果需要您为我引荐的话，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
能听出符先生松了口气：“不麻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符先生说，他很快会飞到D市，届时详谈。
电话甫一挂断，沈嘉行立马把白满川从自己的肩头抱下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无数隐匿的机会，但是因为信息差或者所谓的阴差阳错，往往只能与这些机会擦肩而过。”白满川故作神秘，舔着毛，欣赏够了沈嘉行焦急又好奇的神情，才道：
“就好比，如果你一直处在被符青山资助的学生的视角中，那么你就很难知道，符青山，才是所谓的陈宇龙。”
见沈嘉行还是衣服呆呆傻傻不明白的样子，白满川索性捅破这层窗户纸：“还不明白吗？符青山，是那个陈宇龙的枪手。”
沈嘉行大为震惊，眨巴着眼睛呆了半天，旋即醒悟过来：“系统对这个世界有全知视角？”
白满川狗头点了一点，看见沈嘉行目光火热，还是警告了一句：“但也不是无限制的。虽然谈不上剧透死全家，但是总归还是高能耗功能。”
见沈嘉行仍然有些懵懂，白满川解释道：“系统对世界的干预，都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只不过间接干预的能耗，究竟要比直接干预小一些。”
沈嘉行点头：“所以你没有直接为我蛊惑某个大导演，而是从符先生下手？”
白满川丝毫不以为耻，笑道：“孺子可教。”
好吧，倒也没什么，沈嘉行深呼吸三次，又问：“那符先生和陈宇龙呢？究竟是什么情况？”
“符青山没有资源，早年甚至负债累累，不得已给有钱有势的陈宇龙做了枪手，但是很显然，就在《清晖传》演员海选开始后不久，他俩——”
白满川的两只爪子做了个撕裂的动作。
“离开符青山，再也没有人能压得住陈宇龙。”说起此事，白满川饶有兴味：“我也很好奇，陈宇龙一个人执导的剧作，会是什么鬼样子。”
“那符先生呢？”对自己的资助人，沈嘉行还是颇为担心。
“倒是没什么事，他现在也有了点钱，只不过和你一样，算是被某人封杀了。喏——有才无路，刚刚不是正借酒消愁么？”
“也就是说，陈宇龙的才华？”沈嘉行皱起眉。
“是符青山的。”白满川两只前爪交叠，像是抱臂。
“草根身份？”
“也是。”
所获名利，原本应该属于谁，也不必提。
权势滔天，难怪张口闭口都是封杀。
本来沈嘉行只是对陈宇龙有所不满，现在，当真是痛恨了。
他用权势，偷走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符青山想东山再起，你想逐梦演艺圈。”白满川两爪一合：“合作双赢，给某个狗东西一点颜色看看，是不是很完美？”
虽然这幻想确实吸引人，但一只狗痛骂别人“狗东西”……着实让人恍惚。
沈嘉行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办法用人身出现？”
“很遗憾，不能。”狗脸上居然能看出无奈。
沉吟片刻，白满川还是道：“如果你实在想的话，在契约符上轻点三下，闭上眼，我的人身可以出现在你的意识里。”
他指着六芒星。
沈嘉行眼睛亮了亮：不用对着狗说人话，还是十分有助于维持san值的。
正要尝试，忽然听得门锁转动的声音。
沈嘉行一愣，如果没记错，就在十分钟前，符青山还说要买票回来，就算再快，也不可能瞬移吧？
她警觉地站在门口，正要问白满川有没有办法保护她，忽然听见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符青山，你真是玩得好一手过河拆桥！”
“……我在哪？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