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散去的那一刹,一张焦黄的脸孔呈现在离珠眼前,那上面嵌着一双失神的眸子,像是望着她,又像穿透了她,不知看向何方。那人的躯体,像是坏了的提线木偶,手脚瘫软在怪异的位置全无力气。
沉寂,周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寂。离珠不敢向前:“不!不会的......”她觉得身体如同淹没在冰水里,太冷太冷,时间似乎都冻至凝结。她又觉得胸口有团烈焰在燃炽,太热太热,简直要将她的四肢百骸焚尽。
“子规……”殷红的鲜血漫在地上,仓庚暗哑着喉咙面色木然。
子规的体温正向外缓缓散失,他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些,但只觉自己胸前温热濡湿,低头瞧去却看到前襟已然一片殷红。他满目含泪颤抖着双手将她伤口紧按,可鲜血仍是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哭什么……像个娘们似的……”子规气若游丝,勉强从牙缝间挤出几字。“……这世上再无人如我这般欺负你……你今后的好日子且长着呢……”
她惨然一笑,头枕着仓庚肩头道:“替我好好活下去,主人之托,即便……只剩你一人……也要……也要……”
仓庚满面凄惶静静听着,只觉得子规的身子越来越轻,到后来没了丁点儿重量。他将手臂圈紧,不想竟扑了个空,只听怀里哗地一声,子规的身躯顿时化成了一团迸溅的花火,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向空中散去,最后慢慢消逝殆尽。
一旁与巨兽恶斗的青鸾使尽全力将翠色雀羽悉数击发,可那巨兽遍身覆满鳞甲,它见雀羽飞来,鳞中竟燃起一丈有余的熊熊烈火,眼看雀羽已逼近其要害,但近身的刹那却骤然起火,瞬间焚成灰烬。
“铮”得一声,在最后几只雀羽飞近巨兽前,青鸾已将剑锋送至巨兽项下,这一剑翩若游龙剑气逼人,众人无不在心中惊叹不已。
此时却听长乘疾呼:“犼兽鳞坚,切不可强攻!”
青鸾来不及卸力,一剑已刺中犼兽咽喉,剑锋与鳞片猛烈相击之下剑锋崩裂。青鸾暗想:“今日之事已是间不容发,拼死也要将它拿下。”想罢,手下更是加了把劲道。
谁知剑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气力渐渐格开,剑身开始剧烈震颤无法持握,他惊异之中将另一掌猛按剑上,谁知剑柄仍是不住抖动。
“呲”地一声,青鸾双手虎口被生生迸裂,急痛之下宝剑险些脱手而出。再看裂成锯齿状的剑锋,已被鳞内火焰燃至暗红,而剑身直直抵在鳞上竟未刺入分毫。
犼兽皮坚肉厚天生怪力,青鸾攻它不下,而它却视脖颈上的利刃为无物,张开巨口垂首而下,巨大獠牙不过是轻轻划过,青鸾胸前却登时皮开肉绽。
无夷见状疾呼:“都还傻等什么,和这憨货拼了!”话未言毕已飞身而上。贤宇、贤才亦是将牙一咬提剑助阵。
听到无夷的喊声,仓庚如梦中初醒,他将沾满血迹的单刀自地上拾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对准犼兽心窝就是一劈。
谁知如此猛攻之下,那巨兽居然一派慵懒之色,全然不将几人放在眼里,任凭他们夹击却毫不躲闪。不消片刻四人已挥汗如雨手臂微颤,体力折损大半,可这巨兽竟是毫发未伤,更可怖的是这番攻势之下竟未寻得它身上丝毫破绽。
无夷心下大骇,正不知该如何克敌,却瞥见这吼兽眼珠一轮,心里不禁狐疑:“这憨货可是要出什么阴招?”念头刚一闪而过,巨兽猛然回身,突然转守为攻,趁他们疲惫喘息之际,将一条铁棍般的尾巴就地呼啸横扫,几人不备皆被掀翻在地,身体直挺挺摔在坚硬的玉石之上,登时痛得在地上不停翻转。
少昊看这几个后生小子败迹已现,不禁瞧了瞧身边的长乘,谁曾想长乘也轻捻着长须泰然地向自己看来。少昊心中一凛,急道:“这样下去恐是不好,还需助他们一助。”说罢将手撑开,只听仓啷啷一声,一把泛着精光的长剑稳稳落于掌心。长乘见状只淡淡道:“不忙。”少昊心中惊疑,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就在这当儿,犼兽不知何故突然攻势骤敛发出声声嘶鸣,竟丢下倒在地上的几人不顾,将两只前爪压低,巨大的身体鬃毛直立,眼仁中满是防备与惊惧。
侧旁的贤宇被猛然扫倒后以面抢地,一管鼻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眼前眩晕嘴上不住骂骂咧咧,但又害怕犼兽借机偷袭,故强撑起身体预备抵挡。
哪知恍恍惚惚间,瞧见面前一滴艳红血液静静悬空而起,眨眼之间又冻结成冰凌,宛若一颗绛色宝石,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泰逢用手揉了揉双眼,被眼前景象惊至哑然。方才漫在地上的斑斑血迹竟同时升起凝结,空中霎时如悬起一面绚丽夺目的赤色珠帘,这番景象着实妖艳瑰丽,在场众人无不是瞠目结舌。
那红色冰晶忽而散开一角,从中让出个小小身影,那人双脚离地游离不定,身体则如镶嵌于蓝色水泊之中,衣饰如海藻般轻盈浮动宛似游仙。
犼兽对着此人獠牙毕现,口中发出低低嘶吼,而它身上火焰自淡蓝至橘红愈燃愈烈。
“离珠!”青鸾按着伤口伏于地上剧烈喘息,他眼见那巨兽猛地举起利爪向那身影扑去,不由得竭力喊叫起来。
“离珠!”三人满面讶异。他们细细瞧去,犼兽扑将过去可不就是小离珠。可眼看巨兽将至,离珠却对青鸾的呼喊充耳不闻,她双目轻阖神情自若,如同已沉沉睡去一般。
不过须臾,犼兽已近在咫尺,它的利爪将将划过脸庞的那一刹那,离珠乍然睁开双眼,那对眸子已全然变了模样,它们竟如海冰般湛蓝透亮,那如波的目光正射出彻骨寒意。
犼兽一愣动作稍作迟缓,谁料离珠四周的空气已如涟漪般急速荡开。噗地一声,它单侧耳廓已被气浪削去大半落于地上。犼不住哀鸣起来,它的半侧脸孔也血流如注狼狈不堪。
几人见气浪利如刀刃,皮坚肉厚的巨兽轻易便被削去一耳,心中皆是大惊。
“大家赶紧闪开!”无夷大喊。
于是乎,贤宇、贤才挣扎着将青鸾架起,几人用尽全力向后蹬飞,在遥遥半空中眼见涟漪所经之处无不是摧草折木一片狼藉。
长乘、少昊立于坡上出掌将气浪消解,但即便如此,那余威仍是将二人衣袖吹打的猎猎作响。
众人飞离十多丈外,眼看气浪余威渐弱,便稳住不动。
犼被头上流下的鲜血迷了双眼,加之锥心疼痛一时兽性大发径自左右扑打,如雷的吼声在山谷中震荡不止。
“快看那些冰凌!”贤宇疑惑道。
众人向下望去,见谷底的巨犼犹如一片玄色磁石,那些个血色冰凌像是受其吸引,纷纷偏转方向缓缓朝它指去,地上如同绽开了妖艳的花朵。
突然,谷中传来一声轻笑,只见离珠将头轻轻一侧,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慢慢举起右手向巨兽略略一点。
与此同时,冰凌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犼兽齐发。瞬间,它身上犹如开了锅般蒸腾起连绵水雾,不断发出瘆人的嘶嘶声响。
许久,待那水雾散去,众人才看清那烈焰巨兽已然被封为一块巨大的冰坨,它尚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便已悄然命陨。
沉寂,周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寂。离珠不敢向前:“不!不会的......”她觉得身体如同淹没在冰水里,太冷太冷,时间似乎都冻至凝结。她又觉得胸口有团烈焰在燃炽,太热太热,简直要将她的四肢百骸焚尽。
“子规……”殷红的鲜血漫在地上,仓庚暗哑着喉咙面色木然。
子规的体温正向外缓缓散失,他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些,但只觉自己胸前温热濡湿,低头瞧去却看到前襟已然一片殷红。他满目含泪颤抖着双手将她伤口紧按,可鲜血仍是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哭什么……像个娘们似的……”子规气若游丝,勉强从牙缝间挤出几字。“……这世上再无人如我这般欺负你……你今后的好日子且长着呢……”
她惨然一笑,头枕着仓庚肩头道:“替我好好活下去,主人之托,即便……只剩你一人……也要……也要……”
仓庚满面凄惶静静听着,只觉得子规的身子越来越轻,到后来没了丁点儿重量。他将手臂圈紧,不想竟扑了个空,只听怀里哗地一声,子规的身躯顿时化成了一团迸溅的花火,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向空中散去,最后慢慢消逝殆尽。
一旁与巨兽恶斗的青鸾使尽全力将翠色雀羽悉数击发,可那巨兽遍身覆满鳞甲,它见雀羽飞来,鳞中竟燃起一丈有余的熊熊烈火,眼看雀羽已逼近其要害,但近身的刹那却骤然起火,瞬间焚成灰烬。
“铮”得一声,在最后几只雀羽飞近巨兽前,青鸾已将剑锋送至巨兽项下,这一剑翩若游龙剑气逼人,众人无不在心中惊叹不已。
此时却听长乘疾呼:“犼兽鳞坚,切不可强攻!”
青鸾来不及卸力,一剑已刺中犼兽咽喉,剑锋与鳞片猛烈相击之下剑锋崩裂。青鸾暗想:“今日之事已是间不容发,拼死也要将它拿下。”想罢,手下更是加了把劲道。
谁知剑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气力渐渐格开,剑身开始剧烈震颤无法持握,他惊异之中将另一掌猛按剑上,谁知剑柄仍是不住抖动。
“呲”地一声,青鸾双手虎口被生生迸裂,急痛之下宝剑险些脱手而出。再看裂成锯齿状的剑锋,已被鳞内火焰燃至暗红,而剑身直直抵在鳞上竟未刺入分毫。
犼兽皮坚肉厚天生怪力,青鸾攻它不下,而它却视脖颈上的利刃为无物,张开巨口垂首而下,巨大獠牙不过是轻轻划过,青鸾胸前却登时皮开肉绽。
无夷见状疾呼:“都还傻等什么,和这憨货拼了!”话未言毕已飞身而上。贤宇、贤才亦是将牙一咬提剑助阵。
听到无夷的喊声,仓庚如梦中初醒,他将沾满血迹的单刀自地上拾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对准犼兽心窝就是一劈。
谁知如此猛攻之下,那巨兽居然一派慵懒之色,全然不将几人放在眼里,任凭他们夹击却毫不躲闪。不消片刻四人已挥汗如雨手臂微颤,体力折损大半,可这巨兽竟是毫发未伤,更可怖的是这番攻势之下竟未寻得它身上丝毫破绽。
无夷心下大骇,正不知该如何克敌,却瞥见这吼兽眼珠一轮,心里不禁狐疑:“这憨货可是要出什么阴招?”念头刚一闪而过,巨兽猛然回身,突然转守为攻,趁他们疲惫喘息之际,将一条铁棍般的尾巴就地呼啸横扫,几人不备皆被掀翻在地,身体直挺挺摔在坚硬的玉石之上,登时痛得在地上不停翻转。
少昊看这几个后生小子败迹已现,不禁瞧了瞧身边的长乘,谁曾想长乘也轻捻着长须泰然地向自己看来。少昊心中一凛,急道:“这样下去恐是不好,还需助他们一助。”说罢将手撑开,只听仓啷啷一声,一把泛着精光的长剑稳稳落于掌心。长乘见状只淡淡道:“不忙。”少昊心中惊疑,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
就在这当儿,犼兽不知何故突然攻势骤敛发出声声嘶鸣,竟丢下倒在地上的几人不顾,将两只前爪压低,巨大的身体鬃毛直立,眼仁中满是防备与惊惧。
侧旁的贤宇被猛然扫倒后以面抢地,一管鼻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眼前眩晕嘴上不住骂骂咧咧,但又害怕犼兽借机偷袭,故强撑起身体预备抵挡。
哪知恍恍惚惚间,瞧见面前一滴艳红血液静静悬空而起,眨眼之间又冻结成冰凌,宛若一颗绛色宝石,在阳光折射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泰逢用手揉了揉双眼,被眼前景象惊至哑然。方才漫在地上的斑斑血迹竟同时升起凝结,空中霎时如悬起一面绚丽夺目的赤色珠帘,这番景象着实妖艳瑰丽,在场众人无不是瞠目结舌。
那红色冰晶忽而散开一角,从中让出个小小身影,那人双脚离地游离不定,身体则如镶嵌于蓝色水泊之中,衣饰如海藻般轻盈浮动宛似游仙。
犼兽对着此人獠牙毕现,口中发出低低嘶吼,而它身上火焰自淡蓝至橘红愈燃愈烈。
“离珠!”青鸾按着伤口伏于地上剧烈喘息,他眼见那巨兽猛地举起利爪向那身影扑去,不由得竭力喊叫起来。
“离珠!”三人满面讶异。他们细细瞧去,犼兽扑将过去可不就是小离珠。可眼看巨兽将至,离珠却对青鸾的呼喊充耳不闻,她双目轻阖神情自若,如同已沉沉睡去一般。
不过须臾,犼兽已近在咫尺,它的利爪将将划过脸庞的那一刹那,离珠乍然睁开双眼,那对眸子已全然变了模样,它们竟如海冰般湛蓝透亮,那如波的目光正射出彻骨寒意。
犼兽一愣动作稍作迟缓,谁料离珠四周的空气已如涟漪般急速荡开。噗地一声,它单侧耳廓已被气浪削去大半落于地上。犼不住哀鸣起来,它的半侧脸孔也血流如注狼狈不堪。
几人见气浪利如刀刃,皮坚肉厚的巨兽轻易便被削去一耳,心中皆是大惊。
“大家赶紧闪开!”无夷大喊。
于是乎,贤宇、贤才挣扎着将青鸾架起,几人用尽全力向后蹬飞,在遥遥半空中眼见涟漪所经之处无不是摧草折木一片狼藉。
长乘、少昊立于坡上出掌将气浪消解,但即便如此,那余威仍是将二人衣袖吹打的猎猎作响。
众人飞离十多丈外,眼看气浪余威渐弱,便稳住不动。
犼被头上流下的鲜血迷了双眼,加之锥心疼痛一时兽性大发径自左右扑打,如雷的吼声在山谷中震荡不止。
“快看那些冰凌!”贤宇疑惑道。
众人向下望去,见谷底的巨犼犹如一片玄色磁石,那些个血色冰凌像是受其吸引,纷纷偏转方向缓缓朝它指去,地上如同绽开了妖艳的花朵。
突然,谷中传来一声轻笑,只见离珠将头轻轻一侧,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慢慢举起右手向巨兽略略一点。
与此同时,冰凌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犼兽齐发。瞬间,它身上犹如开了锅般蒸腾起连绵水雾,不断发出瘆人的嘶嘶声响。
许久,待那水雾散去,众人才看清那烈焰巨兽已然被封为一块巨大的冰坨,它尚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便已悄然命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