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一行乘坐马车刚至天街，因万人空巷，马车一时寸步难行，只好下车步行。
肩摩袂接间，裴君南与乔阙被挤到了前边。乔阙紧紧护着裴羽若与裴宝炔，全然顾不上后面的人。
裴羽怜有二姨娘、裴羽娇有三姨娘，裴清宁带着茉儿与香落，被人群挤着往前走。
不远处传来洪亮悠长的钟罄之声。
人们循声看去，见燃灯渐起，有人高喊：“祈求天官赐福！”
原来是香积寺在放祈福天灯。
裴君南驻足回望，这才注意到裴清宁被生生挤到一射开外，适才拨开人群，上前拉住落单女儿的胳膊。
“快跟好阿耶，一会儿走丢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和着喧闹的人群递来，裴清宁扭头看去，是满眼责备的裴君南。
裴清宁露出笑容，任由裴君南拉着往前走去。
乔阙看到裴清宁过来，责备道：“茉儿、香落，怎么不看紧小娘子！”
茉儿直愣愣应了一声，香落则在心中偷偷翻了个白眼。
裴羽若一路上撒娇卖乖，缠着裴君南，一会儿要买这个，一会儿要买那个。很快，白宝炔成了她的跟班，怀里抱着一堆小玩意儿。
裴清宁不愿意做这些争抢，跟在后边百无聊赖，冷眼扫视前面的一家四口。
耿嬷嬷在前寻了一间糖画铺子，回禀之后裴君南很感兴趣，带着一众女眷前去。
裴羽若最先要了一个最华丽的凤凰样式，糖画艺人舀起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来回浇铸，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造型跃然于上。
裴君南扫视一圈，看向兴致勃勃的裴清宁：“清宁喜欢什么？”
裴羽若横眉冷竖，鼻子一哼：“不许跟我的一样！”
裴清宁懒得去看做怪的裴羽若，要了一只中规中矩的小鱼样式。
裴羽若暗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糖画艺人很快做好小鱼，交给裴清宁，又埋头做起裴羽娇要的游龙。
作画的间隙，裴羽若看到不远处，一名小郎提着食盒快行。她心头一动，找好角度与时机，在小郎经过时，悄悄伸出左脚一横……
小郎“啊呀”一声，瞪大微微凸出的眼睛，咧着大嘴扑向裴清宁的方向。
周围喧嚣，但裴清宁还是察觉到动静，扭头一瞥见裴羽若一脸得逞的坏笑。
未看清扑来的小郎，裴清宁已下意识推开聚精会神的茉儿，一个闪身，轻松掠过突如其来的小郎。
只是躲过小郎，但小郎手里的食盒散落，甜腻腻的不明汁水一个飞跃，还是溅了裴清宁一身。
裴羽若见状，捧腹大笑。
裴君南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裴清宁捡起地上残破的一只瓷碗，将碗里的酥酪对准裴羽若的脸泼了过去。
下一秒，裴羽若的笑容噎住，紧接着是划破夜空的哭喊。
乔阙上前护住裴羽若，心疼得眼眶已经蓄满泪光。
裴君南又开始发挥搅浑水的功能，道：“走吧，走吧，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耿嬷嬷上前，道：“郎君，前面有间商栈，奴与店主熟稔，先去匀两个套间出来吧！”
裴君南不耐烦地回了一声，上前拉着裴清宁检查：“还好没烫着。只是好好地，你泼羽若做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分明就是她使坏！我不舒服，她也不要好过！”裴清宁的目光越过裴君南，这话是对着裴羽若母女说的。
乔阙心疼坏了，但是当着裴君南的面，还是一副慈母形象，好言宽慰几句，让裴羽若息事宁人。
周围已经有路人围过来看热闹，裴羽若丢不起这个脸，依了乔阙，一行人往前边的商栈而去。
这间商栈的大堂中在售卖各种点心与甜水，可供游人暂时歇脚。
耿嬷嬷与店主热络地说着话，见主人们来了，立刻将裴羽若与裴清宁等人迎往二楼。
刚踏上阶梯，裴清宁斜眼瞧去，裴君南与乔阙在说着话，大概是让侍女们回去拿身换洗衣物。她顺便对香落道：“你对长安的路熟一些，跟她们回去一趟。”
香落领命，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糖画交给茉儿，暂时离开。
裴羽若大步流星，没管这些细枝末节，嚷嚷着进了二楼转角处的一个套间。
耿嬷嬷紧随其后，紧张的神情在裴羽若进去之后，稍微放松，扭头招呼裴清宁往斜对面的套间去。
茉儿在前，先进了那陌生的套间一番巡查，确定里面干净周全，才将裴清宁迎进去。
茉儿带着气儿一把将门合上，弄得外边的耿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裴清宁嗅觉灵敏，闻到一阵甜腻香味。
她抬眸四处查看，只见一扇屏风旁的案台上，悠悠燃着一座香篆。
绕过那座屏风，她眼前是一只蒸汽升腾的浴桶。
茉儿走到裴清宁身边，道：“店家挺有眼力的，这就把热水放好了。小娘子，出来的急，都没带换洗的衣裳……”
转念一想，茉儿眉头轻蹙，小声道：“小娘子，这热水，是不是准备得太及时了？”
裴清宁投以赞赏一笑：“不过是被糖水沾了身，犯得着在此沐浴吗？看来是有人请君入瓮。”
茉儿恍然大悟，挑眉：“裴羽若故意绊倒那小郎，为的就是将我们引来这儿？”
裴清宁轻笑：“裴羽若哪有这心思。不过正好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茉儿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刻不叫人安生。”
裴清宁的眸光落在香篆上，凑在茉儿耳边道：“她们既然想害我，那就将计就计。茉儿，你去下边寻一个瞧着质朴的女娘上来，然后想个办法，把裴羽若房里的人引走。”
茉儿思忖片刻，伸手探了探蒸汽腾腾的水，与裴清宁相视一笑。
不过半刻钟，一名中妇人拎着一桶热水，敲响了房门。
听到里边应了一声，妇人进屋，与坐在软榻上的裴清宁正好对视，忙低下头去，恭敬道：“奴给小娘子送热水来。”
裴清宁眉头锁起，一股子清愁意味，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对面小娘子房中竟然没有放置熏香？”
中年妇人刚倒了完热水，耳边出来清朗的声音，稍微愣住，扭头看向那香烟袅袅的紫铜香炉，低声解释：“这都是店主娘子亲自布置的，奴只是做粗活的，不管这些。要不，奴去请我家娘子过来？”
裴清宁轻轻招手，带着仇怨拂了拂衣裳上深褐色的地方，叹息：“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对面的姐姐知道了店主顾此失彼，又要闹起来。我只希望息事宁人，这盏香，劳烦您替我送过去吧！就说我也有，她自然不能少。”
裴清宁从袋中摸出几粒碎金，塞进妇人手中。
那妇人受宠若惊，连声道谢，水桶都忘了带走，将香炉端起来往外走。
裴清宁拎着木桶，趴在门缝处盯着斜对面，直到那妇人空手出来，才打开门：“你忘了这个。”
那妇人千恩万谢，开心地离去。
茉儿再回来时，端着一直托盘，上面是两瓶特调花水瓷罐、两条香夷。
裴清宁站在直柩窗前，想到前几日在环彩楼的遭遇，默默将逃离的路线设置好了。
她招招手，让茉儿过来，嘱咐几句，推开窗户，悄悄离开这间商栈。
绕了一段路，她又回到商栈正门这条巷道，没入喧闹的人群中，在斜对面盯梢。
她倒要看看，乔阙等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巷道最前方，有一座巨大的花灯，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鲜少有人到巷角的裴清宁。
花灯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
他头顶是明黄灿烂的光，俊朗的面上染着似金箔的黄，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他心不在焉，视线越过人群，发现了阑珊尽头处的裴清宁。
一队游人举着花灯路过，斑斓的光彩印在裴清宁靡颜腻理的面上，这一瞬间，他的心跳仿若漏了一拍。
他疾步而去，高大的身躯拦住裴清宁的视野。
裴清宁的视线忽被遮挡，稍微诧异，看清眼前人后，沉静的眼底荡漾起笑意：“陆大哥，上元节安好。”
见她施施然行了个礼，陆子商轻笑：“怎么一个人？”
他记着，她身边一直跟着两三个侍女。
“我……”裴清宁不知如何作答，正盘算着要怎么敷衍过去。
陆子商那双水波潋滟的凤眼一挑，依旧含笑：“又闯祸了？”
裴清宁脸上的表情僵住，目光闪躲时，余光一瞥，看到了燕王的身影，吓得贴近陆子商，试图将对方高大的身躯当做障碍物躲避。
一道风掠过，陆子商鼻尖隐隐缠绕着特殊的香气。
他的身躯僵住，扭头正好看到燕王的身影闪入斜对面的商栈。
原来裴清宁在躲燕王。
想到来自内廷的传言，陆子商微微蹙眉，低头看向裴清宁。
裴清宁举目，正好对上陆子商明亮似月的眼眸，笑道：“我在此等我家侍女，一会儿便回去。陆大哥且去忙吧！”
陆子商搜肠刮肚，突然冒出一句：“正巧我要去游湖，不如我们一起？”
与对方真诚且坚定的目光对视，裴清宁鬼使神差地点头。
陆子商暗自松了一口气，带着裴清宁，加入路过的游人，倒像是贵族家的哥哥与妹妹，悠闲自得，毫不拘束。
肩摩袂接间，裴君南与乔阙被挤到了前边。乔阙紧紧护着裴羽若与裴宝炔，全然顾不上后面的人。
裴羽怜有二姨娘、裴羽娇有三姨娘，裴清宁带着茉儿与香落，被人群挤着往前走。
不远处传来洪亮悠长的钟罄之声。
人们循声看去，见燃灯渐起，有人高喊：“祈求天官赐福！”
原来是香积寺在放祈福天灯。
裴君南驻足回望，这才注意到裴清宁被生生挤到一射开外，适才拨开人群，上前拉住落单女儿的胳膊。
“快跟好阿耶，一会儿走丢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和着喧闹的人群递来，裴清宁扭头看去，是满眼责备的裴君南。
裴清宁露出笑容，任由裴君南拉着往前走去。
乔阙看到裴清宁过来，责备道：“茉儿、香落，怎么不看紧小娘子！”
茉儿直愣愣应了一声，香落则在心中偷偷翻了个白眼。
裴羽若一路上撒娇卖乖，缠着裴君南，一会儿要买这个，一会儿要买那个。很快，白宝炔成了她的跟班，怀里抱着一堆小玩意儿。
裴清宁不愿意做这些争抢，跟在后边百无聊赖，冷眼扫视前面的一家四口。
耿嬷嬷在前寻了一间糖画铺子，回禀之后裴君南很感兴趣，带着一众女眷前去。
裴羽若最先要了一个最华丽的凤凰样式，糖画艺人舀起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来回浇铸，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造型跃然于上。
裴君南扫视一圈，看向兴致勃勃的裴清宁：“清宁喜欢什么？”
裴羽若横眉冷竖，鼻子一哼：“不许跟我的一样！”
裴清宁懒得去看做怪的裴羽若，要了一只中规中矩的小鱼样式。
裴羽若暗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糖画艺人很快做好小鱼，交给裴清宁，又埋头做起裴羽娇要的游龙。
作画的间隙，裴羽若看到不远处，一名小郎提着食盒快行。她心头一动，找好角度与时机，在小郎经过时，悄悄伸出左脚一横……
小郎“啊呀”一声，瞪大微微凸出的眼睛，咧着大嘴扑向裴清宁的方向。
周围喧嚣，但裴清宁还是察觉到动静，扭头一瞥见裴羽若一脸得逞的坏笑。
未看清扑来的小郎，裴清宁已下意识推开聚精会神的茉儿，一个闪身，轻松掠过突如其来的小郎。
只是躲过小郎，但小郎手里的食盒散落，甜腻腻的不明汁水一个飞跃，还是溅了裴清宁一身。
裴羽若见状，捧腹大笑。
裴君南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裴清宁捡起地上残破的一只瓷碗，将碗里的酥酪对准裴羽若的脸泼了过去。
下一秒，裴羽若的笑容噎住，紧接着是划破夜空的哭喊。
乔阙上前护住裴羽若，心疼得眼眶已经蓄满泪光。
裴君南又开始发挥搅浑水的功能，道：“走吧，走吧，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耿嬷嬷上前，道：“郎君，前面有间商栈，奴与店主熟稔，先去匀两个套间出来吧！”
裴君南不耐烦地回了一声，上前拉着裴清宁检查：“还好没烫着。只是好好地，你泼羽若做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分明就是她使坏！我不舒服，她也不要好过！”裴清宁的目光越过裴君南，这话是对着裴羽若母女说的。
乔阙心疼坏了，但是当着裴君南的面，还是一副慈母形象，好言宽慰几句，让裴羽若息事宁人。
周围已经有路人围过来看热闹，裴羽若丢不起这个脸，依了乔阙，一行人往前边的商栈而去。
这间商栈的大堂中在售卖各种点心与甜水，可供游人暂时歇脚。
耿嬷嬷与店主热络地说着话，见主人们来了，立刻将裴羽若与裴清宁等人迎往二楼。
刚踏上阶梯，裴清宁斜眼瞧去，裴君南与乔阙在说着话，大概是让侍女们回去拿身换洗衣物。她顺便对香落道：“你对长安的路熟一些，跟她们回去一趟。”
香落领命，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糖画交给茉儿，暂时离开。
裴羽若大步流星，没管这些细枝末节，嚷嚷着进了二楼转角处的一个套间。
耿嬷嬷紧随其后，紧张的神情在裴羽若进去之后，稍微放松，扭头招呼裴清宁往斜对面的套间去。
茉儿在前，先进了那陌生的套间一番巡查，确定里面干净周全，才将裴清宁迎进去。
茉儿带着气儿一把将门合上，弄得外边的耿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裴清宁嗅觉灵敏，闻到一阵甜腻香味。
她抬眸四处查看，只见一扇屏风旁的案台上，悠悠燃着一座香篆。
绕过那座屏风，她眼前是一只蒸汽升腾的浴桶。
茉儿走到裴清宁身边，道：“店家挺有眼力的，这就把热水放好了。小娘子，出来的急，都没带换洗的衣裳……”
转念一想，茉儿眉头轻蹙，小声道：“小娘子，这热水，是不是准备得太及时了？”
裴清宁投以赞赏一笑：“不过是被糖水沾了身，犯得着在此沐浴吗？看来是有人请君入瓮。”
茉儿恍然大悟，挑眉：“裴羽若故意绊倒那小郎，为的就是将我们引来这儿？”
裴清宁轻笑：“裴羽若哪有这心思。不过正好遂了某些人的心意……”
茉儿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刻不叫人安生。”
裴清宁的眸光落在香篆上，凑在茉儿耳边道：“她们既然想害我，那就将计就计。茉儿，你去下边寻一个瞧着质朴的女娘上来，然后想个办法，把裴羽若房里的人引走。”
茉儿思忖片刻，伸手探了探蒸汽腾腾的水，与裴清宁相视一笑。
不过半刻钟，一名中妇人拎着一桶热水，敲响了房门。
听到里边应了一声，妇人进屋，与坐在软榻上的裴清宁正好对视，忙低下头去，恭敬道：“奴给小娘子送热水来。”
裴清宁眉头锁起，一股子清愁意味，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对面小娘子房中竟然没有放置熏香？”
中年妇人刚倒了完热水，耳边出来清朗的声音，稍微愣住，扭头看向那香烟袅袅的紫铜香炉，低声解释：“这都是店主娘子亲自布置的，奴只是做粗活的，不管这些。要不，奴去请我家娘子过来？”
裴清宁轻轻招手，带着仇怨拂了拂衣裳上深褐色的地方，叹息：“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对面的姐姐知道了店主顾此失彼，又要闹起来。我只希望息事宁人，这盏香，劳烦您替我送过去吧！就说我也有，她自然不能少。”
裴清宁从袋中摸出几粒碎金，塞进妇人手中。
那妇人受宠若惊，连声道谢，水桶都忘了带走，将香炉端起来往外走。
裴清宁拎着木桶，趴在门缝处盯着斜对面，直到那妇人空手出来，才打开门：“你忘了这个。”
那妇人千恩万谢，开心地离去。
茉儿再回来时，端着一直托盘，上面是两瓶特调花水瓷罐、两条香夷。
裴清宁站在直柩窗前，想到前几日在环彩楼的遭遇，默默将逃离的路线设置好了。
她招招手，让茉儿过来，嘱咐几句，推开窗户，悄悄离开这间商栈。
绕了一段路，她又回到商栈正门这条巷道，没入喧闹的人群中，在斜对面盯梢。
她倒要看看，乔阙等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巷道最前方，有一座巨大的花灯，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鲜少有人到巷角的裴清宁。
花灯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
他头顶是明黄灿烂的光，俊朗的面上染着似金箔的黄，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他心不在焉，视线越过人群，发现了阑珊尽头处的裴清宁。
一队游人举着花灯路过，斑斓的光彩印在裴清宁靡颜腻理的面上，这一瞬间，他的心跳仿若漏了一拍。
他疾步而去，高大的身躯拦住裴清宁的视野。
裴清宁的视线忽被遮挡，稍微诧异，看清眼前人后，沉静的眼底荡漾起笑意：“陆大哥，上元节安好。”
见她施施然行了个礼，陆子商轻笑：“怎么一个人？”
他记着，她身边一直跟着两三个侍女。
“我……”裴清宁不知如何作答，正盘算着要怎么敷衍过去。
陆子商那双水波潋滟的凤眼一挑，依旧含笑：“又闯祸了？”
裴清宁脸上的表情僵住，目光闪躲时，余光一瞥，看到了燕王的身影，吓得贴近陆子商，试图将对方高大的身躯当做障碍物躲避。
一道风掠过，陆子商鼻尖隐隐缠绕着特殊的香气。
他的身躯僵住，扭头正好看到燕王的身影闪入斜对面的商栈。
原来裴清宁在躲燕王。
想到来自内廷的传言，陆子商微微蹙眉，低头看向裴清宁。
裴清宁举目，正好对上陆子商明亮似月的眼眸，笑道：“我在此等我家侍女，一会儿便回去。陆大哥且去忙吧！”
陆子商搜肠刮肚，突然冒出一句：“正巧我要去游湖，不如我们一起？”
与对方真诚且坚定的目光对视，裴清宁鬼使神差地点头。
陆子商暗自松了一口气，带着裴清宁，加入路过的游人，倒像是贵族家的哥哥与妹妹，悠闲自得，毫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