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翡手中握着一卷书,身侧还有李逢羽送来的精致小盒子。

    裴景昶自从第一次收到李逢羽托他给裴静翡转交东西后,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给李逢羽放松了点通道。

    所以东西隔三差五就会送到裴静翡身边。

    放下手中的书卷,打开盒子。

    里面依旧是她喜欢的东西,除此之外,她从中找到一封信封,比平常的都要厚重许多。

    微微挑眉,裴静翡拆开信,快速地扫了一眼开头。

    最开始,裴静翡的表情是带着笑意的,但是到了后来,她面色沉了下来。

    目光里带着些许凝重,她一字一句地将好几张信纸看完。

    看完后,裴静翡沉默良久。

    她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她闭上了眼睛,胸口起起伏伏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等她缓下来,她才站起身来将信纸收好放在袖中。

    灵葵守在外面,见着裴静翡出来了。

    “翡姑姑,可是要去哪里?”灵葵问了声。

    裴静翡抬起手来,声音看似平静:“我去找大家。”

    灵葵闻言,停住了脚步。

    脚步有些快,裴静翡没多久就来到了勤政殿里。

    裴景昶见着裴静翡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阿姐,你来了,坐。”

    裴景昶身边奏折堆叠,刚好裴静翡来了,他也就随手清了清。

    “阿昶。”忽然间,裴静翡就轻声叹了口气。

    “嗯?阿姐怎么了?”裴景昶问道,觉得颇为不对。

    “我上次,不是同阿昶说过那纪王世子裴成遐的事吗?”裴静翡说道。

    裴景昶闻言,自然印象深刻。

    他沉吟片刻,道:“阿姐可是知道了什么,如此唉声叹气,气着阿姐了。”

    裴静翡说道:“裴成遐作为纪王世子,据说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都之中,未曾出过远门。”

    裴景昶点了点头:“对,听说纪王世子裴成遐身体一直不好,纪王担心他早夭,从他五岁起,每年都会让他空出两个月前往京都最近的寺庙祈求平安。”

    “阿姐,出了问题?”裴景昶知道裴静翡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件事,跟着皱起眉头来。

    裴静翡颔首:“的确。”

    “裴成遐,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应当是在南方。”裴静翡缓缓地说。

    裴景昶意识到什么,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阿姐,是真的?”裴景昶问道。

    裴静翡从袖子中将李逢羽给她的信转交给了裴景昶,道:“阿昶,你自己看吧。”

    裴景昶接过信封,一点一点地往下看去。

    待到看完,裴景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逢羽的写封信,其实来自于一位驻守边关将军的诉苦。

    说是他们的粮食本是由南方直供,在户部备案。

    但是近几年,他们得到的粮食越来越少,这日子也过得颇有些艰难。

    将士们挨饿受冻,他们上折子找了户部好几次。

    这些年风调雨顺,国库不是太空虚,面对军饷的问题,他们也没怎么,都是每年固定拨款。

    但户部那里只是一部分,吃的穿的是由最近的南方送来。

    户部当时听了诉苦就觉得荒谬,他们可没有不给钱不给粮食,当场就拒绝了再给的事。

    另一边的将军天高皇帝远的,也不知道户部这边的情况。

    以为户部通知让原本要给的东西打了折扣,一肚子怨气。

    直到前两年,他们派了些人亲自去南方接收粮食,却在那群南方官僚中,见到了一位格格不入的世家公子。

    当时那些人也不知道这世家公子究竟是谁,而那位世家公子出现的很快,一闪而过。

    后面那些人到的时候,那位公子刚好也离开了。

    后来有个小将领才回忆出来,这应该是京都的纪王世子裴成遐,连忙拉住想要追究事情的上级让他们别冲动现在过去,惹了怀疑。

    这位小将领其实出身不差,也是京都长大的,被家里人扔到军营中来。

    当时想到这事,他就跟自己的上级说了这件事。

    上级觉得古怪,就又汇报给了上级。他们为了谨慎起见,等了两天,有了间隔时间才去跟送粮食的他们扯皮。

    最终,这件事传到了一位将军的耳朵里。

    而这,就是那位诉苦的将军。

    “简直,简直!”裴景昶气红了一张脸。

    送的粮食没到将士们手中,他们去要粮食时,偏偏见到纪王世子裴成遐跟送粮食的那群人在一块。

    怎么能不惹人怀疑。

    “阿姐说过,裴成遐可能和南方总督有牵扯。”裴景昶沉声。

    “所以,我怀疑,那些少了的粮食不知道被谁吞了去。”裴静翡想到这里,也是越发凝重。

    “这是定北侯转交给我的信。”裴静翡忽然间说。

    裴景昶先是点点头,随后不解:“不对,阿姐。”

    不应该是定北侯送过来。

    那位诉苦的将军虽然也是将军,但是李逢羽驻守北方,这位将军却是南方。

    否则也不会就近让南方送粮食了。

    “因为这封信,他们不得不给定北侯。”裴静翡轻叹。

    裴景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他瞧着裴静翡。

    裴静翡微不可见地颔首:“阿昶或许想的没错。”

    这封信,若是不给李逢羽,压根送不到京都。

    南方驻军的上面,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李逢羽第一次说裴成遐和南方总督有牵扯时,正是手中南方北方军营职位调动。

    某个调过来的知情人,在北方待了好几年,见证了定北侯的人品,带着某种忐忑的心情才说的。

    而这一次,那位诉苦的将军更是表明,就在前一年,有人似乎又看见了那里来了一位世家公子。

    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纪王世子,裴成遐。

    “那些原本应该送到南方的粮食,究竟去了哪儿?”裴景昶只觉得心惊肉跳的。

    裴静翡阖上眼眸,沉吟片刻:“还是有大多数可能,是缙王。”

    至于先帝长子瑞王,野心智慧不匹配。

    就算谋士出众,瑞王自己那里或多或少都能出个意外。

    粮食,私兵,野心。

    这些情报能将这些事情赤裸裸地推测出来。

    裴景昶也恢复了冷静。

    极端的愤怒和冷静共同存在。他是天子,他不能慌张,他需要处理这件事。

    “我在想,裴成遐,究竟怎么跟这些扯上关系的?”裴静翡深思,呢喃,“他如何瞒住其他人,前去南方的呢?”

    “而纪王,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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