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心 4
周身刺骨的寒冷混合着手臂燃炽般的疼痛，这是你昏沉间唯一能感受到的。
耳边恍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唤你的名字，你模糊着口齿想要回答，可意识马上又被无法抵抗的眩晕与疼痛遮掩过去。
你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在水中缓缓下沉，而后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气息与温度一点点靠近，你轻声呢喃到：
“傅融……傅……融……”
你努力想要睁开麻木酸涩的双眼，可用尽全力也没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觉手臂的剧痛愈来愈烈，这疼痛几乎要覆盖淹没了你所有的感官，让你无瑕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你失聪，身体愈发寒冷，五感顿失间，恍然却感受到那人温和地覆上你的唇，将暖流一点点散入你的五脏六腑。
是他，你知道是他，莫名间失感的双眼也缓缓流出两行热泪，这泪水的暖意与他的气息混合，让你再次跌陷进那弥散朱栾花香的梦境……
“主公……主公。”
长久的昏沉让你对眼前突然显露的光亮有些不适，惺忪的眼睛试探着眨动，耳边继续传来呼唤的声音。
“楼主的眼睛好像睁开了些……楼主，楼主。”
是阿蝉，半梦半醒间你仿佛终于抓住了那声音的来源，寻着光亮你挣扎着向前，骤然间眼前一片耀眼光芒，你尝试着眨了眨眼，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退，视线也变得清晰。
“阿蝉……我这是在哪里。”
你看向靠你最近的阿蝉，干涩的嗓子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一旁的陈登似乎察觉到你的需要，忙将你缓缓扶起，取来茶水让你饮下。
身上的剧痛似乎消散了许多，但连日的昏迷依旧让你体力不支般瘫软着，你恍然想到什么，有些焦急着想要起身下榻，却被周围人匆忙拦下。
你颤抖着气息说到：
“你们……让我……让我起来。”
可不等你挣扎太久，闻讯而来的张仲景已然抚住你的肩不让你再动弹，众人也都劝慰着将你再次安抚在榻上。
张仲景默然牵住你的手腕开始诊脉，周围人也都悄然不语，期盼着他能给出一个宽慰人心的答案。
只有你依旧有些焦躁不安，喃喃一直说着：
“他呢，他去哪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众人听到你的话，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回答，见众人的情态，你更加担心起来，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却不想张仲景在此时缓缓开口说到：
“他没有回绣衣楼，”
听到这话，你恍然顿住了挣扎的身子，双眼紧盯着张仲景。似乎被你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张仲景微微侧脸避开你的视线，淡然着继续说到：
“傅副官他没有同你一起回来，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要好好……”
他没有回来……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听到傅融消息的一瞬间，周身众人的声音都变变得空洞模糊，你听不见张仲景的叮嘱，看不清身边人的样貌，你只努力回忆着那些纷乱的事情，想要在其中找寻傅融的踪迹。
昏昏沉沉间，你撑起颤抖的身子，身边众人再不敢拦着你，你就这么一点点吃力的挪动着身体，想要起身下榻，想要自己去找他，你不信众人所说的话，你要亲自去找他，把他找回来……
右臂的剧痛打断了你的遐想，你吃痛着倒在榻上，泪水和着额角的冷汗沿着面颊缓缓流下。
张仲景想要查看你的伤势，却不想被你一把抓住，你几乎用尽全力，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问到：
“我们是在郿邬分开的，你们……你们派人去找啊……去找他啊！”
张仲景看着你已然湿润的双眼，不忍继续刺激你的情绪，只带着少有的温和笑意想要安抚你躺下。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愈发激动起来，却不想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你的挣扎。
“啊(哈欠声)……你终于醒了吗，殿下。”
是郭嘉。
随着那一抹艳色瑰丽身影的出现，你脑中刚才还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骤然全都被拼接连贯起来，紧接而来的是胸口一阵绞痛，而你额头的冷汗也更密了些。
你强忍疼痛起身下榻，一步一步走向倚靠门框的郭嘉，身边的人想要扶你一把却被你轻轻拂开。
房中一瞬之间寂静得只剩下你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行至门前，你抬起有些红肿的双眼看向郭嘉。见他依旧春风拂面般轻佻笑着不说话，你狠厉着眼神，伸手扼住他的下颌，努力平稳住语气说到：
“他去哪里了，又是谁把我送回绣衣楼的，郿邬渡口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你到底又参与几分！”
你一口气将心中疑惑全都说出，而眼前人依旧似笑非笑般看着你，不痛不痒着说到：
“哎……我的心头肉，你这一梦醒来倒是一点也不记着我的好吗？”
听到郭嘉的话，你手中的力度微微松懈了些，又继续听他说到：
“看看你，这才几日，脸颊都生生苦瘦了一圈，”
说话间郭嘉抬起手，用指背轻轻划过你的面颊，揽起你额间的碎发向鬓角捋去，一双含笑的眼眉看着你继续说到：
“不是我千里迢迢将你送回广陵，又会是谁呢，我的广陵王殿下？至于你身边那位副官，他去了哪里我虽不知，可殿下你却该心知肚明啊。”
听到他的话，你的手彻底松开，眼神痴痴间不知看向何处，郭嘉见你心有所忌，微微欠身靠近你的耳边轻声说到：
“奉孝所识之殿下，是从不会搪塞蒙骗自己的，那位副官的事，殿下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呢？”
耳边的话音未落，脑中关于那天的回忆已然是历历在目般清晰，你失神着退后几步，顿觉胸口绞痛伴着一股暖流冲撞直上，你下意识伸手想要捂住胸口，却不想血已然从咽喉汹涌而出。
看着眼前几近淤黑的血，你踉跄着坐到了地上。身后是众人惊慌的呼唤声，你看着胸前被血浸染的素服，茫然抬眼望向郭嘉，郭嘉也是一惊，匆忙蹲下身搀住你的双手，眉头紧皱着说到：
“是巫毒，划伤你右臂的箭矢上有巫毒。”
张仲景查看着你吐出的黑血，默认着点了点头，徐庶慌忙间跑出寝殿，说着要找左慈来想办法。
可你却痴痴笑了几声，全然不顾身旁众人的呼唤，空空看着满地血迹，一脸悲凉，而几日前你与傅融、与王允、与董卓的往事已然历历在目——
(回忆ing……)
“呵……哼呵……”
呼吸越发粗重急促，因为恐惧与紧张产生的冷汗漫上你的两鬓，一瞬之间你睁开双眼，刚刚缠绕你的噩梦骤然间烟消云散。
你警觉着立刻起身，见傅融已然不在船舱内，自己昨夜散乱舱内的衣裙也已被他叠好放在一侧。
整理好衣裙，你掀起布帘走上船头，却见傅融正撑着船桨缓缓滑动，你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他却似乎没有听到，直至你走上前轻拍他的后背，他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面带愁容般看着你。
你奇怪着他的反应，寻思是否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的缘故，关怀着问到：
“你…没事吧？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么？你再进去休息片刻吧，我在这看着就好。”
听到你的话，傅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你说着没事。
你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太累，眼看着他的衣襟并未整理妥当，说话间抬手便替他整理起来：
“你看你衣服也没穿好，看来是真的太累了，你还是该休息一下我才能安心。”
你的手紧贴着傅融胸前的衣襟，一层层将他的衣物理得整整齐齐，抬眼浅笑着看向他，眼神间依旧保有着昨夜你们之间的温存亲密。
可傅融却仿佛在紧张着什么一般，不停看向岸边的密林，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往两岸看去。
“前面就快到汴州了吗？”
你沉声问着傅融，傅融转头看向你，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不对吗，你一直看着岸边。”
傅融顿了顿，犹豫间还是轻声答到：
“岸边，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的船。”
你一瞬间警觉起来，手也习惯性握住了腰间藏着的匕首，傅融却一把抚住你握刀的手，对你摇了摇头，示意你不用太过紧张。
你马上明白了傅融的意思，佯装亲密，靠近到他的怀里，紧贴着他问到：
“是董卓的人？”
傅融紧蹙眉头回答到：
“不能确定，从今早黎晨便已经跟着我们了。”
你脑中迅速思索着此次行动是否有泄密之处，傅融见你良久不语，以为你太过紧张，于是悄然将船桨固定好，双手温柔地将你抱住，轻声安慰到：
“不会有事的，我会陪你，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
突如其来的温和让你骤然失神，可理智却让你清楚明白着如今的形势——有人跟踪，必是行踪泄密，而知道此次行动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某方势力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是能于无形之间要了你性命的危险存在。
想到此处，你不自觉地挣脱傅融的怀抱，顿然地远离让你们两人间的气氛微妙起来，你后知后觉着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冷寂，却不想被傅融再次揽入怀中。
“别怕，你忘了吗，我们约定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嗅着傅融身上淡淡的朱栾花香，你也缓缓抱住他的后背，安慰着自己放心，将一切的猜忌都暂且放下。
日色渐沉，又是一日黄昏，你们经过汴州渡口时并没有停留，而是选择了水流更急的支流，一路有惊无险地顺流到达了洛阳。
接到紧急密报的阿蝉也来到洛阳与你们汇合，一行三人商议好计划，匆忙着赶到长安……
回忆骤然中断，耳边是徐庶唤你的声音：
“小宝？小宝你怎么光睁着眼不说话啊？是不是吓坏了？别怕别怕，有徐神在，左君也在赶来的路上，不会有事。”
你恍惚间依旧仔细回忆着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紧抓住徐庶的手问到：
“董卓死了，董卓死了对吗？”
徐庶见你一脸的急切，忙回答到：
“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董卓死了，阿蝉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们了……”
徐庶话音未落，你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到：
“他死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了渡口，那里有傅融准备的船……”
随着回忆的深入，你的头剧烈着疼痛起来，你举起手抚住额头，继续自顾自说到：
“着火了，烧的什么也看不见，傅融也不知去哪了……阿蝉、吕布……还有袁基，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船上……还有郭嘉。”
徐庶见你愈发激动，担心你再次吐血，忙抱住你安抚到：
“小宝你别激动，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与你们失去联系那天，楼内便派了可靠的密探前去找寻你们的踪迹了。”
周身上下的疼痛让你愈发麻木，只有眼中悄然落下两行清泪，丝丝缕缕挂在你略显悲凉的面容之上。
你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也不再急促着问询什么，像是无可奈何般侧身靠在徐庶怀里，喃喃到：
“他不会有事，他也不能有事……我还等着，等着亲自问他……要他和我说清楚呢……”
耳边恍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唤你的名字，你模糊着口齿想要回答，可意识马上又被无法抵抗的眩晕与疼痛遮掩过去。
你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在水中缓缓下沉，而后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气息与温度一点点靠近，你轻声呢喃到：
“傅融……傅……融……”
你努力想要睁开麻木酸涩的双眼，可用尽全力也没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觉手臂的剧痛愈来愈烈，这疼痛几乎要覆盖淹没了你所有的感官，让你无瑕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你失聪，身体愈发寒冷，五感顿失间，恍然却感受到那人温和地覆上你的唇，将暖流一点点散入你的五脏六腑。
是他，你知道是他，莫名间失感的双眼也缓缓流出两行热泪，这泪水的暖意与他的气息混合，让你再次跌陷进那弥散朱栾花香的梦境……
“主公……主公。”
长久的昏沉让你对眼前突然显露的光亮有些不适，惺忪的眼睛试探着眨动，耳边继续传来呼唤的声音。
“楼主的眼睛好像睁开了些……楼主，楼主。”
是阿蝉，半梦半醒间你仿佛终于抓住了那声音的来源，寻着光亮你挣扎着向前，骤然间眼前一片耀眼光芒，你尝试着眨了眨眼，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退，视线也变得清晰。
“阿蝉……我这是在哪里。”
你看向靠你最近的阿蝉，干涩的嗓子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一旁的陈登似乎察觉到你的需要，忙将你缓缓扶起，取来茶水让你饮下。
身上的剧痛似乎消散了许多，但连日的昏迷依旧让你体力不支般瘫软着，你恍然想到什么，有些焦急着想要起身下榻，却被周围人匆忙拦下。
你颤抖着气息说到：
“你们……让我……让我起来。”
可不等你挣扎太久，闻讯而来的张仲景已然抚住你的肩不让你再动弹，众人也都劝慰着将你再次安抚在榻上。
张仲景默然牵住你的手腕开始诊脉，周围人也都悄然不语，期盼着他能给出一个宽慰人心的答案。
只有你依旧有些焦躁不安，喃喃一直说着：
“他呢，他去哪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众人听到你的话，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回答，见众人的情态，你更加担心起来，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却不想张仲景在此时缓缓开口说到：
“他没有回绣衣楼，”
听到这话，你恍然顿住了挣扎的身子，双眼紧盯着张仲景。似乎被你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张仲景微微侧脸避开你的视线，淡然着继续说到：
“傅副官他没有同你一起回来，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要好好……”
他没有回来……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听到傅融消息的一瞬间，周身众人的声音都变变得空洞模糊，你听不见张仲景的叮嘱，看不清身边人的样貌，你只努力回忆着那些纷乱的事情，想要在其中找寻傅融的踪迹。
昏昏沉沉间，你撑起颤抖的身子，身边众人再不敢拦着你，你就这么一点点吃力的挪动着身体，想要起身下榻，想要自己去找他，你不信众人所说的话，你要亲自去找他，把他找回来……
右臂的剧痛打断了你的遐想，你吃痛着倒在榻上，泪水和着额角的冷汗沿着面颊缓缓流下。
张仲景想要查看你的伤势，却不想被你一把抓住，你几乎用尽全力，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问到：
“我们是在郿邬分开的，你们……你们派人去找啊……去找他啊！”
张仲景看着你已然湿润的双眼，不忍继续刺激你的情绪，只带着少有的温和笑意想要安抚你躺下。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愈发激动起来，却不想一个轻飘飘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你的挣扎。
“啊(哈欠声)……你终于醒了吗，殿下。”
是郭嘉。
随着那一抹艳色瑰丽身影的出现，你脑中刚才还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骤然全都被拼接连贯起来，紧接而来的是胸口一阵绞痛，而你额头的冷汗也更密了些。
你强忍疼痛起身下榻，一步一步走向倚靠门框的郭嘉，身边的人想要扶你一把却被你轻轻拂开。
房中一瞬之间寂静得只剩下你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行至门前，你抬起有些红肿的双眼看向郭嘉。见他依旧春风拂面般轻佻笑着不说话，你狠厉着眼神，伸手扼住他的下颌，努力平稳住语气说到：
“他去哪里了，又是谁把我送回绣衣楼的，郿邬渡口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你到底又参与几分！”
你一口气将心中疑惑全都说出，而眼前人依旧似笑非笑般看着你，不痛不痒着说到：
“哎……我的心头肉，你这一梦醒来倒是一点也不记着我的好吗？”
听到郭嘉的话，你手中的力度微微松懈了些，又继续听他说到：
“看看你，这才几日，脸颊都生生苦瘦了一圈，”
说话间郭嘉抬起手，用指背轻轻划过你的面颊，揽起你额间的碎发向鬓角捋去，一双含笑的眼眉看着你继续说到：
“不是我千里迢迢将你送回广陵，又会是谁呢，我的广陵王殿下？至于你身边那位副官，他去了哪里我虽不知，可殿下你却该心知肚明啊。”
听到他的话，你的手彻底松开，眼神痴痴间不知看向何处，郭嘉见你心有所忌，微微欠身靠近你的耳边轻声说到：
“奉孝所识之殿下，是从不会搪塞蒙骗自己的，那位副官的事，殿下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呢？”
耳边的话音未落，脑中关于那天的回忆已然是历历在目般清晰，你失神着退后几步，顿觉胸口绞痛伴着一股暖流冲撞直上，你下意识伸手想要捂住胸口，却不想血已然从咽喉汹涌而出。
看着眼前几近淤黑的血，你踉跄着坐到了地上。身后是众人惊慌的呼唤声，你看着胸前被血浸染的素服，茫然抬眼望向郭嘉，郭嘉也是一惊，匆忙蹲下身搀住你的双手，眉头紧皱着说到：
“是巫毒，划伤你右臂的箭矢上有巫毒。”
张仲景查看着你吐出的黑血，默认着点了点头，徐庶慌忙间跑出寝殿，说着要找左慈来想办法。
可你却痴痴笑了几声，全然不顾身旁众人的呼唤，空空看着满地血迹，一脸悲凉，而几日前你与傅融、与王允、与董卓的往事已然历历在目——
(回忆ing……)
“呵……哼呵……”
呼吸越发粗重急促，因为恐惧与紧张产生的冷汗漫上你的两鬓，一瞬之间你睁开双眼，刚刚缠绕你的噩梦骤然间烟消云散。
你警觉着立刻起身，见傅融已然不在船舱内，自己昨夜散乱舱内的衣裙也已被他叠好放在一侧。
整理好衣裙，你掀起布帘走上船头，却见傅融正撑着船桨缓缓滑动，你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他却似乎没有听到，直至你走上前轻拍他的后背，他才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面带愁容般看着你。
你奇怪着他的反应，寻思是否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的缘故，关怀着问到：
“你…没事吧？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么？你再进去休息片刻吧，我在这看着就好。”
听到你的话，傅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你说着没事。
你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太累，眼看着他的衣襟并未整理妥当，说话间抬手便替他整理起来：
“你看你衣服也没穿好，看来是真的太累了，你还是该休息一下我才能安心。”
你的手紧贴着傅融胸前的衣襟，一层层将他的衣物理得整整齐齐，抬眼浅笑着看向他，眼神间依旧保有着昨夜你们之间的温存亲密。
可傅融却仿佛在紧张着什么一般，不停看向岸边的密林，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往两岸看去。
“前面就快到汴州了吗？”
你沉声问着傅融，傅融转头看向你，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不对吗，你一直看着岸边。”
傅融顿了顿，犹豫间还是轻声答到：
“岸边，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的船。”
你一瞬间警觉起来，手也习惯性握住了腰间藏着的匕首，傅融却一把抚住你握刀的手，对你摇了摇头，示意你不用太过紧张。
你马上明白了傅融的意思，佯装亲密，靠近到他的怀里，紧贴着他问到：
“是董卓的人？”
傅融紧蹙眉头回答到：
“不能确定，从今早黎晨便已经跟着我们了。”
你脑中迅速思索着此次行动是否有泄密之处，傅融见你良久不语，以为你太过紧张，于是悄然将船桨固定好，双手温柔地将你抱住，轻声安慰到：
“不会有事的，我会陪你，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
突如其来的温和让你骤然失神，可理智却让你清楚明白着如今的形势——有人跟踪，必是行踪泄密，而知道此次行动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某方势力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是能于无形之间要了你性命的危险存在。
想到此处，你不自觉地挣脱傅融的怀抱，顿然地远离让你们两人间的气氛微妙起来，你后知后觉着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冷寂，却不想被傅融再次揽入怀中。
“别怕，你忘了吗，我们约定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嗅着傅融身上淡淡的朱栾花香，你也缓缓抱住他的后背，安慰着自己放心，将一切的猜忌都暂且放下。
日色渐沉，又是一日黄昏，你们经过汴州渡口时并没有停留，而是选择了水流更急的支流，一路有惊无险地顺流到达了洛阳。
接到紧急密报的阿蝉也来到洛阳与你们汇合，一行三人商议好计划，匆忙着赶到长安……
回忆骤然中断，耳边是徐庶唤你的声音：
“小宝？小宝你怎么光睁着眼不说话啊？是不是吓坏了？别怕别怕，有徐神在，左君也在赶来的路上，不会有事。”
你恍惚间依旧仔细回忆着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紧抓住徐庶的手问到：
“董卓死了，董卓死了对吗？”
徐庶见你一脸的急切，忙回答到：
“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董卓死了，阿蝉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们了……”
徐庶话音未落，你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到：
“他死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了渡口，那里有傅融准备的船……”
随着回忆的深入，你的头剧烈着疼痛起来，你举起手抚住额头，继续自顾自说到：
“着火了，烧的什么也看不见，傅融也不知去哪了……阿蝉、吕布……还有袁基，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船上……还有郭嘉。”
徐庶见你愈发激动，担心你再次吐血，忙抱住你安抚到：
“小宝你别激动，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与你们失去联系那天，楼内便派了可靠的密探前去找寻你们的踪迹了。”
周身上下的疼痛让你愈发麻木，只有眼中悄然落下两行清泪，丝丝缕缕挂在你略显悲凉的面容之上。
你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也不再急促着问询什么，像是无可奈何般侧身靠在徐庶怀里，喃喃到：
“他不会有事，他也不能有事……我还等着，等着亲自问他……要他和我说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