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到家，蓁蓁正担心红缨因为叶阿宝的事情不开心，就见她一屁股坐在桌前，从书包里取出崭新的课本，一脸斗志昂扬地看着自己：“蓁蓁，我看高年级的课本都挺难的，有好多地方我都看不太明白，你快来教教我！哼，叶阿宝不是说我不配读书吗，我偏要学好来给他开，狠狠抽他的面皮！”
蓁蓁心下一舒，笑起来：“就该这样呢！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无论别人说什么才动摇不了你。到时候这些今日背后说算话的人，只有望着你的背影拍马也跟不上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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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红缨和蓁蓁两人步入了正常学生的正轨，时间的流逝便变得飞快起来。每天不到六点，红缨就先醒了，捧着课本对着菜圃早读一番，顺便给萝卜青菜们浇浇水，施施肥，再去房间里把贪睡的蓁蓁从被窝里挖起来，“蓁蓁，醒醒，都快七点了，昨天说好了今天早上要起来做操，强身健体的吗？”
蓁蓁是个夜猫子，不论是看书还是动笔写些小故事，一不留神时钟的指针就划过了十二点，脑袋埋在被子里连眼睛也睁不开，只撒娇求饶：“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睡五分钟，求你了奶奶……”
红缨气笑了，双手塞进被子里就开始咯吱蓁蓁：“好哇我看你是睡得太迷糊了，连人也分不清。我这个姐姐都变成了奶娘，在辈分上可占尽了便宜！”
蓁蓁悚然一惊，突然回想起来如今是在半个世纪以前的叶家村，红缨可不知道自己多年之后会有个爱赖床的孙女，瞌睡醒了一大半。便也被红缨抓紧机会，扶着推着闹起了床，草草吃过早饭，又偷工减料地伸伸胳膊伸伸腿，权当是做过了早操了。红缨倒是对早操这个环节十分热衷，不知从哪儿还特地用竹竿给自己准备了一杆“红缨枪”在后院挥舞着虎虎生风。
八点钟，踩着点坐到教室里又是一天崭新课程的开始。叶家村小学的高年级班虽然说只是一个班，但因为同学们的年纪，水平都不同，分别用着官方小学四五六年级的三套不同课本。只有语文老师的叶桂英和教数学的丁老头两个人，甚至两位老师还要抽空去初级班授课，显然没办法同时给三个年级的孩子们一起授课，便只能挨个轮着来。
平均下来一天八节课的时间，只有两三节是属于“对口年级”的课程，剩下的时间都是“自习课”。可是就算高级班的同学们已经是村小最优秀的一批，也不过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能勉强安静着不打扰其他上课的同学已经十分不易，要他们时时刻刻专注利用好自习课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男孩子们躲在后排偷偷地玩着小卡片，李兰芳兴致勃勃地掏出花绳，拽着不情不愿的李菊英一块儿玩。前桌年长的女孩子倒是安安静静，蓁蓁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个一心向学之人，凑近一看，才发现女孩子的用手支着脑袋早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这样的学习环境，怪不得村小里的学生也不少，能考上镇子上初中的每年却不过寥寥几人。讲台上的叶桂英还在端着课本慷慨激昂地念着古诗，但是再有热情的老师，面对捉襟见肘的教师资源和基础本就薄弱的学生，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缨昂着头，认真地看着讲台上口若悬河的叶桂英，笔下记得虎虎生风，这节课不是属于红缨的四年级课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语文薄弱，因此只要叶桂英上台无论说什么都认真听着，再尽力地多记一些下来，等着课后再找蓁蓁答疑解惑。
红缨的学习态度让人不得不钦佩，也不得不欣慰，但是让一个本身语文底子就不厚的孩子在不同难度的课程里反复穿梭，显然过于拔苗助长。才短短一个月，红缨就脑子里有些时候都把三个年级的课本和知识点穿在了一起。
十一之前，迎来了红缨入学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捧着100分的数学试卷还没高兴上一会儿，红缨就对着55分的语文试卷耷拉下了脑袋。看着旁边座位上属于蓁蓁的两张满分试卷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蓁蓁最看不得以往意气风发的红缨这样可怜又渴盼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你已经很棒了呀，我听说考镇上的初中要求的也不过是两门平均八十五分以上的成绩，一共也只要一百七十分，你如今就已经考上了一百五十五分，还差十五分，对于你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红缨听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心中燃起了一点儿希望，振作起来点点头，苦兮兮地捧着自己的卷子：“知错才能改，我赶紧拿着这些题目去问问叶老师去。”
蓁蓁听着红缨哒哒哒远去的脚步，掩下心中一层淡淡的忧虑。
“你是在安慰她，所以告诉她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一直默默不发一言的前排女生，今日却难得开口说话了。
显然是蓁蓁目瞪口呆的表情怔愣得太过明显，女孩子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不爱说话，你不会误以为我是个哑巴吧？”
蓁蓁心虚地移开目光，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那女孩耸了耸肩，“明明镇初中的要求是两门课同时要超过八十五分以上才算录取，而且镇初中自己出的卷子，也比小学四年级的考试卷要难得多。我看你每天都要盯着镇初中的招生要求看上好久，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但是你却故意模糊了概念，就是为了安慰她？”
难道是因为年纪更大一些吗？蓁蓁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女孩，有点儿惊讶，早在踏入村小的第一天她就意识到，学校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自己需要上学，却不知道上学是为了什么，前方的目标在何方。就算是自己父亲是老师的李兰芳和李菊英，也只知道自己需要好好学习，只要一直分数都不错似乎顺水推舟地就能考上初中。
但是蓁蓁不一样，她的目标十分明确，面前放着的是镇初中的招生要求，胳膊肘底下压着的是跑遍了老师办公室能要过来的所有往年镇初中的考题。或者更明确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红缨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镇初中招考的要求。
女孩子接着说道：“我虽然自己的成绩不算多出众，但也知道你的水平比我们都要高得多，你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最高只有一百，而真实的实力比这还要高得多。但是红缨不是这样，她的语文成绩比班上的很多同学还要差，你这么急着拔高她的能力，是想让她今年和你一起考上镇初中？”
蓁蓁点点头，“嗯。”
女孩子歪歪脑袋，“那你就更应该赶紧把你那本厚厚的本子给她才对，而不是让她跟着我们一样，一天八节课要浪费四五节的时间去听听不懂或者重复的内容。你在犹豫什么呢？”
女孩子的问题十分敏锐，问得蓁蓁也是一窒，半晌才犹豫地开口道：“可是红缨好不容易才上了学，还没好好体会过课堂的氛围和同学的情谊……”、
“哦？那就要看在你心里是带红缨考上初中赶紧离开叶家村重要，还是让红缨开开心心地拥有普通学生的快乐重要了。”女孩子说完，就要转过身去。
蓁蓁按住了她的肩膀：“做了这么久的同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难言，蓁蓁同学，我是难得说话，却不是难以说话，以后你可别再误会还用那种同情悲悯的眼神看着我了。”
蓁蓁尴尬收回手，羞耻地低下头，吴难言同学是难得说话，但是每一句都是这样的一针见血啊！
回想着吴难言的话，蓁蓁还捧着已经写满了大半本的“镇初中五年模拟”心中天人交战地纠结着，如果红缨能和自己一起上镇初中固然是最好的结局。但反正自己年纪小，坐在课堂上也不过是重温熟悉的知识，晚个一两年再和红缨一起上初中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哎呀！蓁蓁！你在这儿！”李兰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把拉住蓁蓁的手就要往外跑，蓁蓁手忙脚乱地将书本抛在桌上，被李兰芳拽得踉踉跄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着急呀！”
“唉可别说了，快跟我去老师办公室吧！红缨和之前那个初级班的叶阿宝还有其他几个男孩子，不知道怎么忽然打起来了！丁老头和我爸都可生气了，就连叶老师在一边打圆场都不管用，他们还叫着要让两边的家长都来学校呢！”
蓁蓁大惊失色：“什么！红缨打人了！”旋即又因为耳熟的名字蹙了蹙眉头：“怎么又是叶阿宝？”
蓁蓁心下一舒，笑起来：“就该这样呢！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无论别人说什么才动摇不了你。到时候这些今日背后说算话的人，只有望着你的背影拍马也跟不上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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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红缨和蓁蓁两人步入了正常学生的正轨，时间的流逝便变得飞快起来。每天不到六点，红缨就先醒了，捧着课本对着菜圃早读一番，顺便给萝卜青菜们浇浇水，施施肥，再去房间里把贪睡的蓁蓁从被窝里挖起来，“蓁蓁，醒醒，都快七点了，昨天说好了今天早上要起来做操，强身健体的吗？”
蓁蓁是个夜猫子，不论是看书还是动笔写些小故事，一不留神时钟的指针就划过了十二点，脑袋埋在被子里连眼睛也睁不开，只撒娇求饶：“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睡五分钟，求你了奶奶……”
红缨气笑了，双手塞进被子里就开始咯吱蓁蓁：“好哇我看你是睡得太迷糊了，连人也分不清。我这个姐姐都变成了奶娘，在辈分上可占尽了便宜！”
蓁蓁悚然一惊，突然回想起来如今是在半个世纪以前的叶家村，红缨可不知道自己多年之后会有个爱赖床的孙女，瞌睡醒了一大半。便也被红缨抓紧机会，扶着推着闹起了床，草草吃过早饭，又偷工减料地伸伸胳膊伸伸腿，权当是做过了早操了。红缨倒是对早操这个环节十分热衷，不知从哪儿还特地用竹竿给自己准备了一杆“红缨枪”在后院挥舞着虎虎生风。
八点钟，踩着点坐到教室里又是一天崭新课程的开始。叶家村小学的高年级班虽然说只是一个班，但因为同学们的年纪，水平都不同，分别用着官方小学四五六年级的三套不同课本。只有语文老师的叶桂英和教数学的丁老头两个人，甚至两位老师还要抽空去初级班授课，显然没办法同时给三个年级的孩子们一起授课，便只能挨个轮着来。
平均下来一天八节课的时间，只有两三节是属于“对口年级”的课程，剩下的时间都是“自习课”。可是就算高级班的同学们已经是村小最优秀的一批，也不过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能勉强安静着不打扰其他上课的同学已经十分不易，要他们时时刻刻专注利用好自习课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男孩子们躲在后排偷偷地玩着小卡片，李兰芳兴致勃勃地掏出花绳，拽着不情不愿的李菊英一块儿玩。前桌年长的女孩子倒是安安静静，蓁蓁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个一心向学之人，凑近一看，才发现女孩子的用手支着脑袋早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这样的学习环境，怪不得村小里的学生也不少，能考上镇子上初中的每年却不过寥寥几人。讲台上的叶桂英还在端着课本慷慨激昂地念着古诗，但是再有热情的老师，面对捉襟见肘的教师资源和基础本就薄弱的学生，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红缨昂着头，认真地看着讲台上口若悬河的叶桂英，笔下记得虎虎生风，这节课不是属于红缨的四年级课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语文薄弱，因此只要叶桂英上台无论说什么都认真听着，再尽力地多记一些下来，等着课后再找蓁蓁答疑解惑。
红缨的学习态度让人不得不钦佩，也不得不欣慰，但是让一个本身语文底子就不厚的孩子在不同难度的课程里反复穿梭，显然过于拔苗助长。才短短一个月，红缨就脑子里有些时候都把三个年级的课本和知识点穿在了一起。
十一之前，迎来了红缨入学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捧着100分的数学试卷还没高兴上一会儿，红缨就对着55分的语文试卷耷拉下了脑袋。看着旁边座位上属于蓁蓁的两张满分试卷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蓁蓁最看不得以往意气风发的红缨这样可怜又渴盼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你已经很棒了呀，我听说考镇上的初中要求的也不过是两门平均八十五分以上的成绩，一共也只要一百七十分，你如今就已经考上了一百五十五分，还差十五分，对于你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红缨听了，这才觉得自己的心中燃起了一点儿希望，振作起来点点头，苦兮兮地捧着自己的卷子：“知错才能改，我赶紧拿着这些题目去问问叶老师去。”
蓁蓁听着红缨哒哒哒远去的脚步，掩下心中一层淡淡的忧虑。
“你是在安慰她，所以告诉她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一直默默不发一言的前排女生，今日却难得开口说话了。
显然是蓁蓁目瞪口呆的表情怔愣得太过明显，女孩子皱了皱眉头，“我只是不爱说话，你不会误以为我是个哑巴吧？”
蓁蓁心虚地移开目光，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那女孩耸了耸肩，“明明镇初中的要求是两门课同时要超过八十五分以上才算录取，而且镇初中自己出的卷子，也比小学四年级的考试卷要难得多。我看你每天都要盯着镇初中的招生要求看上好久，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但是你却故意模糊了概念，就是为了安慰她？”
难道是因为年纪更大一些吗？蓁蓁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女孩，有点儿惊讶，早在踏入村小的第一天她就意识到，学校里的孩子们大多都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自己需要上学，却不知道上学是为了什么，前方的目标在何方。就算是自己父亲是老师的李兰芳和李菊英，也只知道自己需要好好学习，只要一直分数都不错似乎顺水推舟地就能考上初中。
但是蓁蓁不一样，她的目标十分明确，面前放着的是镇初中的招生要求，胳膊肘底下压着的是跑遍了老师办公室能要过来的所有往年镇初中的考题。或者更明确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红缨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镇初中招考的要求。
女孩子接着说道：“我虽然自己的成绩不算多出众，但也知道你的水平比我们都要高得多，你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最高只有一百，而真实的实力比这还要高得多。但是红缨不是这样，她的语文成绩比班上的很多同学还要差，你这么急着拔高她的能力，是想让她今年和你一起考上镇初中？”
蓁蓁点点头，“嗯。”
女孩子歪歪脑袋，“那你就更应该赶紧把你那本厚厚的本子给她才对，而不是让她跟着我们一样，一天八节课要浪费四五节的时间去听听不懂或者重复的内容。你在犹豫什么呢？”
女孩子的问题十分敏锐，问得蓁蓁也是一窒，半晌才犹豫地开口道：“可是红缨好不容易才上了学，还没好好体会过课堂的氛围和同学的情谊……”、
“哦？那就要看在你心里是带红缨考上初中赶紧离开叶家村重要，还是让红缨开开心心地拥有普通学生的快乐重要了。”女孩子说完，就要转过身去。
蓁蓁按住了她的肩膀：“做了这么久的同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难言，蓁蓁同学，我是难得说话，却不是难以说话，以后你可别再误会还用那种同情悲悯的眼神看着我了。”
蓁蓁尴尬收回手，羞耻地低下头，吴难言同学是难得说话，但是每一句都是这样的一针见血啊！
回想着吴难言的话，蓁蓁还捧着已经写满了大半本的“镇初中五年模拟”心中天人交战地纠结着，如果红缨能和自己一起上镇初中固然是最好的结局。但反正自己年纪小，坐在课堂上也不过是重温熟悉的知识，晚个一两年再和红缨一起上初中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哎呀！蓁蓁！你在这儿！”李兰芳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把拉住蓁蓁的手就要往外跑，蓁蓁手忙脚乱地将书本抛在桌上，被李兰芳拽得踉踉跄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着急呀！”
“唉可别说了，快跟我去老师办公室吧！红缨和之前那个初级班的叶阿宝还有其他几个男孩子，不知道怎么忽然打起来了！丁老头和我爸都可生气了，就连叶老师在一边打圆场都不管用，他们还叫着要让两边的家长都来学校呢！”
蓁蓁大惊失色：“什么！红缨打人了！”旋即又因为耳熟的名字蹙了蹙眉头：“怎么又是叶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