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银河/雪场
周郢说完，整个人几乎是完全陷在那张沙发上，他本就穿着一身黑，现在是连眸子也冷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战栗感。
宁夏坐到他身边，屋里明明吹着暖风，却觉得寒冷。
“所以，你当时才说是乔宇然害了我对吗？”
她记得，那天他反应异常激烈。
“嗯。”他沉声。
“但是，最后说的他们都被算计了是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
他后面也去找过乔宇然，可一无所获。
他垂着眼，像是后悔，又像是自责，窗口明明有阳光攀入，笼罩在他的衣袖上，但，他的身上，竟然让人觉察不出一点光亮来。
宁夏莫名的想抱他。
“过来。”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前，张开手臂。
周郢抬起头，两人的眼神静静地相撞，接着，他手环住宁夏的腰。
宁夏只感觉他的背部在不停地发颤。
和那天晚上，他抱住自己的时候一样。
他很无助。
她知道。
“她”对他，真的很重要。
也正是这样，他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吧。
宁夏是这样想的。
她之前总是在想，如果平行时空存在，那他来到她身边，对她好，坚定不移地说喜欢她，都只是把她当作替身罢了。
她的古早言情小说看得数不胜数，唯一让她最作呕的就是替身梗。
可是现在，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她，竟然，还有些动容。
过了许久，周郢才算镇定下来。
“去吃饭吧。”他说。
他要起身，宁夏却从身后拉住他。
“周郢，我和她像吗？”
从嗓子眼里蹦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宁夏都有点吃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就是她。”他又是这么说。
宁夏笑笑。
他描述里的那个宁夏灿烂的就和自己判若两人。
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她又想起她在网上查询到的资料。
“另外一个宇宙中也有和我们每一个人高度相似的人。”
高度相似。
他分不清，也是有可能的。
宁夏站了起来，从衣架上把外套抽下来，套上，“走吧，去吃饭。”
二人到餐厅的时候，就剩乔敏慧一个人坐着。
宁夏把围巾散开，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们人呢？”
“他们又去滑雪了。”乔敏慧扭头往外示意了一下。
这家餐厅就在雪场边上，通过落地窗，就能收揽雪场所有景观，银装素裹，人群熙攘。
宁夏瞥一眼，一下就看见了，外头，殷茵抱着她的腿，狠狠地摔在地上，滑稽地打了好几个趔趄才爬起来，而程绪，就在不远处看她，嘴里叽叽咕咕着什么，隔着玻璃也听不清楚。
“程绪不是教她一上午了吗？”她问，“怎么感觉还一窍不通？”
乔敏慧咬着餐包，摆摆手，“那哪里是教，他们就差在雪场上打架了，殷茵快把程绪骂死了。”
宁夏：……
周郢：……
果然是这样。
“周郢，你这眼睛怎么了？”乔敏慧才发现周郢眼睛不对劲，凑上前去问。
周郢往后倾了倾，“没事，早上滑雪的时候，溅起来的雪进去了。”
宁夏看了看他下眼睑还有些微红，又听他编这么扯淡的谎，忍不住笑。
乔敏慧：“不对啊，我早上记得你带着护目镜的。”
“护目镜质量不好，对吧？”宁夏手肘撑撑周郢。
周郢瞄她一眼，心说你扯谎的能力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随之点点头。
“那我改天送你一副吧，你不是快生日了？”乔敏慧说。
周郢抿一口水，“不用，也不来几次。”
“干嘛呀，现在都是朋友了，送你个礼物你还推三阻四的。”
“没啊，”他说，“我就是觉得不需要。”
“行。”乔敏慧起身，“小夏，房卡给我一下，我去房间里拿点东西。”
宁夏把房卡递给她，看着她走出餐厅。
她能看出来，乔敏慧还喜欢周郢。
周郢也没太关注她，只大剌剌地支着腿坐着，手里拿着那份菜单，很认真，比他做数学题还用心。
“你快生日了？”她挪了个座位问他。
她还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一天。
而乔敏慧却很清楚，她莫名心里泛起酸。
“你要送我礼物？”周郢从菜单上移开眼神，对着宁夏，完全没有刚刚在房间里那种灰扑扑的眼神了，倒像是带着种勾引。
“你不是刚刚说你不要礼物啊。”
“你送的，我要。”周郢轻飘飘地说完，叫来服务员。
服务员确认完点的菜品离开。
“那你生日是哪天？”宁夏问，“我好想一想，给你送什么？”
周郢轻弹她脑门，“跟你开玩笑的，不用。”
“那蛋糕也总得吃吧？”
她是很认真地要给他过生日的。
“也不用。”
宁夏：？礼物也不要，蛋糕也不吃。
“那你以前生日怎么过的。”
他想了想，“没怎么过过生日。”
“行行行。”宁夏觉得再问下去也没多大用处，“那你就告诉我哪一天，我给你过。”
“二月一。”
“OK，你就期待吧。”
周郢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宁夏略带信心的脸，莫名笑起来。
“笑什么啊你。”
周郢摆手，“我期待。”
二人快吃完饭的时候，乔敏慧才回来，随便扒拉了两口，三个人就一起从餐厅出去。
周郢进去拿雪板，宁夏和乔敏慧坐在外边摆着的一条黑色木质椅子上等他。
没多久，身后传来声响，宁夏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快，于是和乔敏慧一齐去看。
才发现并不是周郢。
“哥？”乔敏慧先看着来人叫了一声。
乔宇然腰间夹着雪板，护目镜带在头上，见到二人显然也有点意料之外。
“宁夏？”他喊道。
宁夏站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乔宇然，上一次见面还是殷茵拽着她一起去找乔敏慧的时候，她看见乔宇然从大门口出来。
那天，她就感觉乔宇然和乔敏慧的关系很奇怪，就像今天，乔宇然压根没搭理乔敏慧一样，两个人生分得可怕。
她也从乔敏慧口中得知过一点原因，但也只是偏不概全，无法窥见全貌。
“你也来滑雪？”宁夏问。
她对乔宇然一直印象还可以，虽然周郢那样说，但是眼见为实，乔宇然一直都是挺温柔的一个大哥哥形象。
“对啊。”乔宇然点头，“要不一起？”
宁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不太会。”
“没事啊，我可以教你，我经常来这边滑雪，这里我已经很熟了。”他很热情。
“不用你教。”周郢突然从后边走了出来。
“是你啊？”乔宇然对他显然有印象，面上依旧在笑，和周郢的反应截然不同。
“哥，我们自己玩就行。”乔敏慧拉了拉乔宇然。
乔宇然动了动身子，乔敏慧的手就那样垂了下来，“行，我就不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了。”
他说完要走，又回头对着宁夏说了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微信告诉我，我朋友是这家雪场的合伙人，我可以给他反馈。”
“好。”宁夏点头，跟他挥手。
“你和我哥认识吗？”
乔敏慧觉得周郢的反应不同寻常，他在她眼里，不是个情绪大起大伏的人。
“不认识。”周郢表情严肃，拽着宁夏就走。
乔敏慧被二人甩在后边，周郢松开宁夏手。
可能是因为带着手套，所以刚刚他一勒，宁夏觉得手心都发着热。
“正好遇到的，别生气。”她说。
周郢看到她这表情，又感觉回到以前，以前，她也是这样，总是怕他生气，他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好。
所以，现在他松下劲来，支起嘴角，又重新牵起她，“没生气，走，我教你滑。”
云普的雪场算大的，但是因为正赶上寒假这个高峰时间点，雪场里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因此，再大的面积也架不住人流，周郢好不容易才带着宁夏在初级道找到一块还算空旷些的位置。
宁夏装备地很齐全，护膝护臀齐齐上阵，生怕摔出个什么好歹，周郢又给他检查了一圈，鞋子绑了又绑，才算安心。
她玩的是双板，本来她没什么经验，觉得双板容易劈叉，想选个单板，被周郢狠狠劝回去了。
“身体靠前，脚成八字形，一会儿下滑的时候身体向前，别往后倾，往后沉容易摔着，听到了吗？”周郢教她。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此时还挺像模像样的。
“想什么呢？”他见她不回，又说。
“没什么，”她回，“那我怎么停下啊一会儿？”
“还是一样，两脚蹬开，开合的时候前面角度小，后面角度大，用脚控制，让板子稍微立起来。”
宁夏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那我试试。”
周郢松开手。
下一秒，“周郢！！你快来！！我刹不住车！停不下来啊！！！”
他忙追上去。
“腿伸直，向外蹬。”
宁夏又尝试，“不行！！”她手往周郢那儿直接一伸。
周郢没反应过来，只被她轻轻一带，两个人双双摔下。
宁夏回神的时候，对上的正好是他那双泛着微棕的眼睛。
她一下子愣住。
“没事吧？”他问。
宁夏慌乱乱地赶紧起身，背过身去。
“没事，我没事。”
她捂了捂胸口，心跳却越来越快了。
靠，宁夏，你真没出息。
宁夏坐到他身边，屋里明明吹着暖风，却觉得寒冷。
“所以，你当时才说是乔宇然害了我对吗？”
她记得，那天他反应异常激烈。
“嗯。”他沉声。
“但是，最后说的他们都被算计了是什么意思？”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
他后面也去找过乔宇然，可一无所获。
他垂着眼，像是后悔，又像是自责，窗口明明有阳光攀入，笼罩在他的衣袖上，但，他的身上，竟然让人觉察不出一点光亮来。
宁夏莫名的想抱他。
“过来。”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前，张开手臂。
周郢抬起头，两人的眼神静静地相撞，接着，他手环住宁夏的腰。
宁夏只感觉他的背部在不停地发颤。
和那天晚上，他抱住自己的时候一样。
他很无助。
她知道。
“她”对他，真的很重要。
也正是这样，他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吧。
宁夏是这样想的。
她之前总是在想，如果平行时空存在，那他来到她身边，对她好，坚定不移地说喜欢她，都只是把她当作替身罢了。
她的古早言情小说看得数不胜数，唯一让她最作呕的就是替身梗。
可是现在，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而她，竟然，还有些动容。
过了许久，周郢才算镇定下来。
“去吃饭吧。”他说。
他要起身，宁夏却从身后拉住他。
“周郢，我和她像吗？”
从嗓子眼里蹦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宁夏都有点吃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就是她。”他又是这么说。
宁夏笑笑。
他描述里的那个宁夏灿烂的就和自己判若两人。
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她又想起她在网上查询到的资料。
“另外一个宇宙中也有和我们每一个人高度相似的人。”
高度相似。
他分不清，也是有可能的。
宁夏站了起来，从衣架上把外套抽下来，套上，“走吧，去吃饭。”
二人到餐厅的时候，就剩乔敏慧一个人坐着。
宁夏把围巾散开，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们人呢？”
“他们又去滑雪了。”乔敏慧扭头往外示意了一下。
这家餐厅就在雪场边上，通过落地窗，就能收揽雪场所有景观，银装素裹，人群熙攘。
宁夏瞥一眼，一下就看见了，外头，殷茵抱着她的腿，狠狠地摔在地上，滑稽地打了好几个趔趄才爬起来，而程绪，就在不远处看她，嘴里叽叽咕咕着什么，隔着玻璃也听不清楚。
“程绪不是教她一上午了吗？”她问，“怎么感觉还一窍不通？”
乔敏慧咬着餐包，摆摆手，“那哪里是教，他们就差在雪场上打架了，殷茵快把程绪骂死了。”
宁夏：……
周郢：……
果然是这样。
“周郢，你这眼睛怎么了？”乔敏慧才发现周郢眼睛不对劲，凑上前去问。
周郢往后倾了倾，“没事，早上滑雪的时候，溅起来的雪进去了。”
宁夏看了看他下眼睑还有些微红，又听他编这么扯淡的谎，忍不住笑。
乔敏慧：“不对啊，我早上记得你带着护目镜的。”
“护目镜质量不好，对吧？”宁夏手肘撑撑周郢。
周郢瞄她一眼，心说你扯谎的能力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随之点点头。
“那我改天送你一副吧，你不是快生日了？”乔敏慧说。
周郢抿一口水，“不用，也不来几次。”
“干嘛呀，现在都是朋友了，送你个礼物你还推三阻四的。”
“没啊，”他说，“我就是觉得不需要。”
“行。”乔敏慧起身，“小夏，房卡给我一下，我去房间里拿点东西。”
宁夏把房卡递给她，看着她走出餐厅。
她能看出来，乔敏慧还喜欢周郢。
周郢也没太关注她，只大剌剌地支着腿坐着，手里拿着那份菜单，很认真，比他做数学题还用心。
“你快生日了？”她挪了个座位问他。
她还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哪一天。
而乔敏慧却很清楚，她莫名心里泛起酸。
“你要送我礼物？”周郢从菜单上移开眼神，对着宁夏，完全没有刚刚在房间里那种灰扑扑的眼神了，倒像是带着种勾引。
“你不是刚刚说你不要礼物啊。”
“你送的，我要。”周郢轻飘飘地说完，叫来服务员。
服务员确认完点的菜品离开。
“那你生日是哪天？”宁夏问，“我好想一想，给你送什么？”
周郢轻弹她脑门，“跟你开玩笑的，不用。”
“那蛋糕也总得吃吧？”
她是很认真地要给他过生日的。
“也不用。”
宁夏：？礼物也不要，蛋糕也不吃。
“那你以前生日怎么过的。”
他想了想，“没怎么过过生日。”
“行行行。”宁夏觉得再问下去也没多大用处，“那你就告诉我哪一天，我给你过。”
“二月一。”
“OK，你就期待吧。”
周郢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宁夏略带信心的脸，莫名笑起来。
“笑什么啊你。”
周郢摆手，“我期待。”
二人快吃完饭的时候，乔敏慧才回来，随便扒拉了两口，三个人就一起从餐厅出去。
周郢进去拿雪板，宁夏和乔敏慧坐在外边摆着的一条黑色木质椅子上等他。
没多久，身后传来声响，宁夏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快，于是和乔敏慧一齐去看。
才发现并不是周郢。
“哥？”乔敏慧先看着来人叫了一声。
乔宇然腰间夹着雪板，护目镜带在头上，见到二人显然也有点意料之外。
“宁夏？”他喊道。
宁夏站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乔宇然，上一次见面还是殷茵拽着她一起去找乔敏慧的时候，她看见乔宇然从大门口出来。
那天，她就感觉乔宇然和乔敏慧的关系很奇怪，就像今天，乔宇然压根没搭理乔敏慧一样，两个人生分得可怕。
她也从乔敏慧口中得知过一点原因，但也只是偏不概全，无法窥见全貌。
“你也来滑雪？”宁夏问。
她对乔宇然一直印象还可以，虽然周郢那样说，但是眼见为实，乔宇然一直都是挺温柔的一个大哥哥形象。
“对啊。”乔宇然点头，“要不一起？”
宁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不太会。”
“没事啊，我可以教你，我经常来这边滑雪，这里我已经很熟了。”他很热情。
“不用你教。”周郢突然从后边走了出来。
“是你啊？”乔宇然对他显然有印象，面上依旧在笑，和周郢的反应截然不同。
“哥，我们自己玩就行。”乔敏慧拉了拉乔宇然。
乔宇然动了动身子，乔敏慧的手就那样垂了下来，“行，我就不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了。”
他说完要走，又回头对着宁夏说了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微信告诉我，我朋友是这家雪场的合伙人，我可以给他反馈。”
“好。”宁夏点头，跟他挥手。
“你和我哥认识吗？”
乔敏慧觉得周郢的反应不同寻常，他在她眼里，不是个情绪大起大伏的人。
“不认识。”周郢表情严肃，拽着宁夏就走。
乔敏慧被二人甩在后边，周郢松开宁夏手。
可能是因为带着手套，所以刚刚他一勒，宁夏觉得手心都发着热。
“正好遇到的，别生气。”她说。
周郢看到她这表情，又感觉回到以前，以前，她也是这样，总是怕他生气，他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好。
所以，现在他松下劲来，支起嘴角，又重新牵起她，“没生气，走，我教你滑。”
云普的雪场算大的，但是因为正赶上寒假这个高峰时间点，雪场里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因此，再大的面积也架不住人流，周郢好不容易才带着宁夏在初级道找到一块还算空旷些的位置。
宁夏装备地很齐全，护膝护臀齐齐上阵，生怕摔出个什么好歹，周郢又给他检查了一圈，鞋子绑了又绑，才算安心。
她玩的是双板，本来她没什么经验，觉得双板容易劈叉，想选个单板，被周郢狠狠劝回去了。
“身体靠前，脚成八字形，一会儿下滑的时候身体向前，别往后倾，往后沉容易摔着，听到了吗？”周郢教她。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此时还挺像模像样的。
“想什么呢？”他见她不回，又说。
“没什么，”她回，“那我怎么停下啊一会儿？”
“还是一样，两脚蹬开，开合的时候前面角度小，后面角度大，用脚控制，让板子稍微立起来。”
宁夏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那我试试。”
周郢松开手。
下一秒，“周郢！！你快来！！我刹不住车！停不下来啊！！！”
他忙追上去。
“腿伸直，向外蹬。”
宁夏又尝试，“不行！！”她手往周郢那儿直接一伸。
周郢没反应过来，只被她轻轻一带，两个人双双摔下。
宁夏回神的时候，对上的正好是他那双泛着微棕的眼睛。
她一下子愣住。
“没事吧？”他问。
宁夏慌乱乱地赶紧起身，背过身去。
“没事，我没事。”
她捂了捂胸口，心跳却越来越快了。
靠，宁夏，你真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