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兔极速地从林中疾驰而过,突然一支暗青色箭从远处射来,直直射中那兔子要害。

    那兔子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殿下!”近随将野兔递到他跟前,白执眼里满是崇拜,害……他家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青年淡淡瞥了眼,挥了挥手,那近随便将野兔丢入笼中。

    第十二只。

    忽的林中有鸟惊,萧锦瑟往那方向看去,只一眼,他便移开,继续拉起弓箭。

    宋时闻和唐锋也看到了,“那不是魏玉成他们去的方向吗?”

    他们动静这么大?按理来说,苏瑜和魏玉成都是参加过狩猎的人,不会这么鲁莽,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看是叶桐文那小子惹的祸吧!”

    唐锋猜测。

    宋时闻摇了摇头,“叶桐文平时虽胡闹了些,但可不会像在这种时候胡闹的人。”

    少年掉转马头,“去看看!”

    唐锋紧随其后。

    几人分离有些时辰了,此刻去追也不可能立刻赶上。两人只能尽力上前,希望只是他们多想了。

    “怎么又让它跑了!”

    叶桐文耷拉着脑袋,该不会最后他只有宋澈那自大狂给的三只猎物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魏玉成提醒,叶桐文太急躁,耐不住性子。猎物还没凑近,便急着射箭,这不把猎物吓跑了。

    “我知道了。”

    叶桐文看了眼二人的猎物,叹了口气,忽的眼前一亮,一只上好的白狐从眼前掠过。

    “苏兄魏兄我去那边看看!”

    “小心些,莫离得太远。”

    奈何人已经驾马而去,“我知道了!”

    苏瑜皱了皱眉,叶桐文实在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

    魏玉成似是看出他心中所虑,“放心,我们只要不离他太远,不会出大事,况且还有叶统领在。”

    苏瑜点了点头,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他问一旁的魏玉成。

    此时的四周静寂无声,魏玉成只能听到一旁苏瑜的呼吸声和马儿的低吟。

    “太过安静了。”

    苏瑜赞成地点了点头,“没错,和时闻分开后,一路上还陆陆续续地见到几个人,我们到这这么久了,一个人也没见到。”

    太过安静的地方,远比直面敌人来的威胁。

    “把叶桐文找回来,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少年警惕地望向四周,瘦削单薄的身影挺的笔直。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苏瑜策马往叶桐文离开的方向去。

    魏玉成则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圆装的竹筒,下头带着一条细长的白线。

    他将口子对向空中,轻轻一拉。

    一秒两秒,没动静?!

    这是学馆中发放给学子们保命的玩意,要是遇到危险拉动竹筒,统位营的时候会立刻出发到达所在地。

    可魏玉成的是……空的。

    少年低眸垂思,快马追上前,是冲着他来的!

    叶桐文追着那白狐上前,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他搭弓起箭,神色难得认真起来。

    在刻着叶桐文三字的弓箭以极速触碰猎物,在箭肉相对的前一秒,一无名箭射出,将叶桐文的箭射向地面。

    “谁?”叶桐文又惊又怒。

    好不容易猎得猎物,被人一只黑箭射没了,就算叶桐文脾气好胆子小也不由得一怒。

    只听一声令人毛骨悚然地冷笑,一个身形粗壮,一把大刀扛在肩头的蒙面人走来。

    那大刀看着又粗又大,叶桐文觉得这一刀就能让他头身分离。

    男子抓起那只白狐,粗暴地丢进笼子。笼子里已经满满当当,看上去可不像是通过什么正经渠道获得的。

    “你……你干什么?”

    叶桐文刚刚也是脑子一热,现在被一唬,说话哆嗦起来。

    也忘了跑,只觉得双腿动弹不得,像是灌了铅一般,牢牢定在马背上。

    “干什么?哼。”男子漏出的眼睛微微一眯,这白狐不过是他的诱饵,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学子们,好抢他们的猎物!

    可眼下,他看了眼叶桐文空空如也的篓子,有些诧异,“你一个都没猎到?”

    叶桐文疯狂点头又摇头。

    “嘿你这!”男子动了动手中的大刀。

    “我还有三只不过不在我这!”说话都利索了。

    还怕对面人不信,他真诚地眨了眨眼。

    提着刀的黑衣人:……

    这世家的公子是不是都脑子不大好?

    男子提着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叶桐文的方向走去。

    从小叶桐文的耳力便极好,能听到许多常人都无法听到的细微物,但同时他的注意力极容易被分散。

    如夫子讲课时,他满脑子都是窗外梧桐树上知了的叫声。

    夫子骂他时他在思考为何唾沫星子喷脸上有反弹。

    夫子吃饭时,他从远处看着,吐槽夫子自己嘴上说着以身作则,整天不可这个不可那个,吃饭还吧唧嘴。

    正如此刻,他能清楚地听到极大力的脚步声,加上自身的心理暗示,恐惧被无限放大。

    叶桐文一夹马背,凄厉地喊,“救命啊!”

    可马匹非但不跑,反而重重地倒下。

    若是唐锋和宋时闻在此想必会说:此马不愧是叶小公子重金求来,自小养在身边的好马,性子都跟主人这么像。

    不过此刻,叶桐文没心思想那些,完了……真完了。

    “阿兄!记得帮我把藏在咱家东墙底下第一个狗洞下埋得银子给拿出来花,顺便把我那些画本子都烧了,给阿娘留个好印象,让她不至于我死后日日骂我呜呜呜。”

    少年哭得凄惨,林中鸟儿都被吓飞了一大片。

    男子脚步一顿,恶劣地笑了笑,忽地想起前些日子听茶馆讲书的先生,说出那句必定的话,“喊吧喊吧,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然而下一刻,一道蓝色身影拉起坐在地上的叶桐文,将他甩上马。

    叶桐文的眼泪停在半空,时间仿佛停了一刹那。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只听少年的声音自耳传来,“哭什么?来救你了。”

    果然还是苏兄最靠谱,对他最最最好了呜呜呜。

    早知道就不说了,男子懊恼,飞奔上马,往前追。

    叶桐文侧耳倾听,急道, “苏兄快快快,来了来了!”

    苏瑜手中挥鞭的速度快了些,“驾!”

    也不知阿成通知统位营了没,这人来得蹊跷,山脚下都有人守着,他是如何进来的?

    “桐文?你是怎么遇到他的?他想做何?”

    苏瑜来时只听叶桐文凄厉地哭声,只见他瘫坐在地,一个拿着大刀的壮汉朝叶桐文走来,下意识带着叶桐文就跑。

    叶桐文紧紧搂住苏瑜蹭了蹭鼻涕。

    苏瑜:……

    好嫌弃。

    “他放个猎物引我过去,想抢我的猎物可是我没有他就想杀人灭口呜呜呜。”

    附近没有学子倒也解释得通,可为何无人通知叶统领?

    难道……

    苏瑜思索了会儿,策马飞奔,“玉成在哪个方向?”

    叶桐文吸了吸鼻涕,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你别动了。”

    苏瑜:?

    下一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少年发带飞扬,衣角随风,神色看着十分焦急。

    等等,他楞了一下,将疆绳往后拉,身体微微后仰,马儿长吟一声,止步。

    成功避免了一场故事,差一点,他长舒一口气。

    看向马上的苏瑜和叶桐文,问,“你们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先走!”

    人要追过来了!

    没等几人有所动作,一把大刀翻过他们,横于前方,直直插入地底。

    “走?”

    “你们走得了吗?”

    魏玉成看向二人又看向前方莫名的男子,就算搞不清状况也该知是敌非友!

    知道这个,也就够了。

    魏玉成悄悄握住弓箭,等待对方的动作,只要对方一有所动作,他就放箭。

    通知叶统领了吗?

    魏玉成对着苏瑜的目光摇了摇头。

    低头看了眼别再腰间的竹筒,坏了。

    叶桐文大概也明白了,拿出自己的竹筒,也是空的。

    阿成和桐文都是空的?那自己的……

    “乖乖束手就擒,把猎物给我,别自讨苦吃。”男子恐吓道。

    从始至终,对方似乎只是口头上的威胁,若此人是从外头溜进来的,外头有统位营可能性不大,就算是真溜进来的,他求什么?

    财?把他们直接绑了或是从身上拿些值钱的东西不是更好吗?猎物倒显得有些刻意。

    魏玉成和苏瑜二人显然都想到了——考核。

    “陆掌院这次的春猎会不会?”

    没等人说完,陆清风挥了挥手,“我只不过增了些陷阱,只要他们能真正运用学馆中夫子所教授的,问题自然而然的便迎刃而解。”

    “若是有学子不懂陆掌院的深意,鲁莽上前受伤又当如何?”那人终于把心中真正忧虑地说出来。

    “你就放心吧老余!这些人都是从宋将军里头的人挑出来的,知道分寸。”

    “可是。”余盛还要说些什么。

    陆清风不想再听了,直接把人拉走,“走走走喝茶去,瞎担心什么,每个地方都有人看着呢。”

    “咱们太过辛苦了,得好好放松放松!”

    “ 哎哎哎!”

    “我自己走!”

    作者有话说:黑衣人:这世家公子是不是都脑子不大好?

    唐锋拔刀划清界线,看着叶桐文:别说我俩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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