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终于松开她。

    紧张的情绪在一个半小时的笨拙刺激中释放出来。

    他们一起坐下来,在沙发上挤成一团,头发纠缠在一起。

    秋芮笙听见卫檩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她喜欢,她想要这一刻永恒。

    好像她很珍贵,好像比起呼吸,他更需要她。

    卫檩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浅浅的呼吸打着她的肌肤。

    她紧紧地拥抱住他,为他这样的礼物感到无比骄傲。

    卫檩扣住她的胳膊肘,抬起头,俯视她,“舒服吗?”

    她点了点头,喉咙有点轻微奇怪的不适,“那可太舒服了。”

    “那就好,没有让你失望。”

    她在他的重压下不安地转了转,试图忽视某种日益增长的焦虑。

    “你应该要弄好避.孕.套。”

    他貌似有些不情愿起身,但还是乖乖听话。

    他小心地拿着避.孕.套,拿去扔了,洗干净手又回来。

    卫檩牌自然暖炉不在,她又觉得有些冷,摸到一旁的睡衣。卫檩刚回来时,她正套头睡衣。

    她情不自禁地盯着他赤.裸的身体看,孔武有力的胸膛,强壮的肌肉,劲瘦有力的腰腹。

    他只是顺手捞起运动裤,并没打算穿上衣。添了一根圆木,马不停蹄地走回沙发,和她窝在一起。

    当她用毯子盖住他们时,他把她拉进怀里。

    秋芮笙依偎着他。

    阳光出来的第一秒,她就得面对现实。

    但是今晚,此时此刻,她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一切都那么好,那么好,那么像一个家。

    “芮笙。”他喃喃地说,抚摸着她的头发。

    “嗯。”她闭着眼睛。

    火是温暖的,卫檩是温暖的,所以她也是温暖的。

    “你写这些黑心文章给资本家洗白,你有良心吗?”

    “果然是你爷爷的好孙女,还代表什么大众?! 你这种贱.人,你就该下地狱! ”

    “秋编,虽然你记录的是事实,但现在舆论不同啦。你得顺着大部分的喜好,他们觉得什么是真,才是真。你这篇稿子我就先扣下了啊,再让你们组长好好教你一下。”

    “芮笙。”

    “嗯。”

    “芮笙。”

    ……

    卫檩什么都没有说,秋芮笙已经睡着了,需要听的人都不在,那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

    几个小时后,秋芮笙醒来,身上温暖得令人惬意,甚至有些局促。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恍惚,似乎还没清醒自己是在哪儿。

    厅里一片漆黑,火已经熄灭了一些。

    她添进了一根木头,卫檩就坐在她身旁,或者更准确一些,是在她后面。

    她正背对着他,面对着炉火,他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秋芮笙稍微动了一下,听见他清了清嗓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嗨。”秋芮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外面天色仍然很黑,听起来好像已经不再下雪了。

    卫檩的声音里仍然带着笑意,“你的脚踝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虽然仍然有点痛,但确实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她刚刚试了试,发现能动几下。

    她叹了一口气,依偎着他的热气。

    就在此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她。

    “嗯?”她说,回头看了一眼,“拿出来干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们轻轻松松地吻了很长时间,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小舟在波涛海浪里摇摇欲坠,又□□地继续航行。

    秋芮笙吻了吻他赤.裸.的胸膛,她喜欢他的身材,喜欢他平直的薄肌渗出细汗。

    她的手勾在卫檩的腰带上,“我还以为你不想脱衣服呢?”他说。

    尽管他的声音是那么嘶哑,但仍然保持着愉悦的微笑。

    “你没说错,我是不打算脱衣服。”

    像是为了解释他脸上的疑惑,她俯下身子……

    卫檩已经分不清现在脑袋里充盈着的是惊讶或者是高兴,亦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芮笙,”他低.喘着,伸手去摸她,将手指埋在她凌乱的头发里。

    秋芮笙笑了笑,感到奇怪的高兴和占有欲。

    然后她含住,撑着脸颊。

    卫檩抑制住呻.吟,双手紧握着她的脑袋,“芮笙,你不必——”

    他的话就变得断断续续,发出另一种美妙而窒息的声音。

    她知道他喜欢。

    他的身体反应也在取悦她。

    她有些高兴、骄傲、还有些不知所措。

    卫檩抱紧她的胳膊,“你还好吗?”

    秋芮笙:“很好啊。”

    卫檩眼神小心翼翼的,“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说了不想脱衣服。”

    “不脱衣服,我也能——”卫檩像是被人小瞧了一般,要努力证明自己,坚定自信道:“满足你。”

    “嗯?我不确定。”她察觉到他手的动作,迅速吸了口气。

    他被她的坏心思逗笑,撑起身子来,亲吻她的嘴唇。

    他一直都在吻她,好像每一次亲吻都像是一次爱抚。

    “芮笙,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在亲吻中喃喃地说道:“你那么美丽,那么勇敢……”

    她喜欢听这些话,也很想相信这些,但这些甜言蜜语很危险。

    她哼了一声,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其实我并不要多大的勇气。”

    他又吻了她一下,使她安静下来。

    这一吻更久,更挥之不去。

    “你是我认识的最勇敢的人,芮笙,一直都是。”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认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提起。

    她一点也不明白,但她也不想那么快地结束这一切。

    不过,如果再继续下去——事情还能如她预料得那样发展吗?

    倘若变故横生,她还能掌控住局面,力挽狂澜于不倒吗?

    她妥协地依偎在卫檩的怀中,低着头,这样他就不能亲吻她了。

    “我累了。”她说。

    卫檩拿过毯子,盖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感觉他只是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秋芮笙睁开眼时,突然听见一阵叮当响的合唱声。

    电力恢复了。

    她眨了几下眼睛,目光投向客厅,海湾窗户射进的阳光照耀客厅明晃晃的吊灯。

    她还躺在沙发上,仍然蜷缩在卫檩臂弯处,他还紧紧地抱着她。

    头晕目眩,脚也还疼,一只胳膊被困住,像长在卫檩身体里一样,她不怎么想挪动。

    她能感觉到身后卫檩的动作,他知道她也醒来了。

    “早上好。”他说,带着睡梦中刚刚苏醒的浓重口音。

    他抚摸着她的脖颈,特别亲密,“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坐了起来。

    她真的需要清醒一下了。

    她感觉到卫檩在注视着她,她一边舒展手臂,一边眨眼睛,异常紧张。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要起来了。”总得有人要打破僵局,“如果天气预报没错,那今天就能通路,我妈和秋睿樾也会回来。”

    要是被妈妈和秋睿樾发现她和卫檩做的事——她站起来,身体一颤,倒吸一口凉气,脚踝比她预想得还要疼。

    卫檩立刻站起来,但当他伸手搂住她的时候,她已经站稳了。

    “我很好。”秋芮笙自动防御的本能又在他们两人中间砌起一堵无形的墙,“不用。”

    “我要去洗个澡。秋睿樾套房里也有卫生间,你可以自便。”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走廊拐角,散发挡住她的侧脸,这样他就不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神色。

    她套房里的是无水箱热水器,只要一打开淋浴,水立刻变热,瞬间被暖气拥抱。

    秋芮笙踩在浪花上,才开始无声地哭泣,就像是以前一样。

    十八岁的那一年,卫檩像是受不了她的纠缠,看在秋睿樾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答应做她的男朋友。

    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心满意足、欣喜若狂。

    她做了很多梦,有婚礼、婚后家庭、有爷爷妈妈哥哥,她的家庭里含.入一位崭新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直到那天,她去他家找不到他,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一个暑假,卫檩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讯。

    电话、邮件、信息,全都石沉大海。

    开学后好几天,她在秋睿樾的研学送别聚会上看见了卫檩,他和秋睿樾拥抱,说等他回来。

    自始至终,他表现得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水浪休止,秋芮笙按下淋浴,裹着浴袍走出浴室。

    那些腐烂的尘封记忆随着泡沫一起冲散。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卫檩离开,她就会好起来的。

    她会带着母亲一起回到首都,她们会在那里生活,会有崭新的健康的生活。秋睿樾明年也计划离开遂宁,奔赴海外。

    秋芮笙换上软毛衣和牛仔裤,擦干头发,下楼看见卫檩正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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