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2023年5月5日，积水别苑。
刘屿辰站在小区门口，已经深呼吸了不知道多少次。
林恙然掩嘴笑他，“我爸妈你也见过，你有这么紧张吗？”
“嗯，”刘屿辰抿了抿唇，微蜷的指尖轻颤，“我怕你爸妈不会答应。”
“其实，”林恙然牵起他的手，唇角自然一弯，“我昨天晚上就跟他们讲过了，而且我还在你旁边，不需要紧张的。”
刘屿辰挑了挑眉，“有你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什么？”
“不客气……抱住你的大腿。”
林恙然被他这话逗笑，咧开嘴笑起来，假装强势地，“放心吧，姐罩着你！”
可事情好像并没有林恙然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丁淑意居然换上了只有在谈生意才会穿的衣服，林业更夸张他还有空去理了个新发型。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挺着背，目不斜视。
看起来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这架势比当年小悠带着屈南山进家门的炸裂场面还要瘆人。
林恙然与他们对坐，双手放在膝盖上，颇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气氛凝固得太窒息，林恙然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刘屿辰，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屿辰接收到她的消息，浅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那个……”
正式语都还没讲出口，丁淑意便将目光投射过来，冷淡的眼神似钉在刘屿辰身上，语速快得吓人，“你的情况恙恙已经跟我们知会过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刘屿辰礼貌微微一笑，“阿姨你随便问。”
“你的工作，”丁淑意顿了顿，瞄了眼身旁的林业后才继续说：“真的是在海上捕鱼吗？”
“是。”
他没有片刻犹豫。
这些年即便是技术难题已经突破，但当刘屿辰签下保密协议的那刻开始，无数个像他一样的“夏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踏上隐姓埋名的道路。
“阿姨不是歧视这份工作，只是恙恙从小到大没过过苦日子，我们……”
许是丁淑意也觉得理亏，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
林恙然听着这话茬，皱着眉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妈，他没偷没抢，你为什么要说这话？而且我有工作，我又不需要他来养我。”
林业直挺的背终于松动了点，他朝林恙然眨了眨眼，温和地弯了弯眉眼，从身后掏出一张红本本，郑重地摆在桌子上，往刘屿辰跟前移了移，声线略略颤抖，“其实我们没想着为难你们，刘屿辰听恙恙描述的你，善良有责任心情绪还稳定，这样的人就算只是干一份捕鱼的工作也不会太差。”
“更何况，恙恙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她并不娇气也不是菟丝花。”林业慈爱的目光落在林恙然身上，柔声地，“我相信你们婚后一定能过得很好。”
“爸……”
林恙然眼眶泛泪，声线发抖。
林业抬手擦掉林恙然眼角的泪， “恙恙，我和你妈妈都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选择结婚组建一个家庭，就说明这个人他符合你的全部预期。”
丁淑意站起身越过林业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恙恙，以后要是他敢欺负你，妈妈给你撑腰。”
林恙然鼻头猛然一酸，小时候和爸妈在潼远街头散步时的回忆袭来。
那时她小小的手掌牵起两人的手，一摇一晃踱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听着爸妈从天聊到地，从南聊到北。
林恙然踩着碎影，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话题。
有一回丁淑意调侃林业，“你这么感性，随随便便看别人嫁女儿都哭成这样，到时候恙恙和小悠结婚你怎么办？”
林业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停下脚步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不能聊这个话题，恙恙才小学，我才不想她嫁人，她就算一辈子在我身边都行。”
丁淑意松开林恙然的手，踱步到林业跟前，拿手指点点他的肩，“恙恙要是不结婚，到时候二姐不得骂死她？”
林业鼓着气，捂住林恙然的耳朵，“恙恙不听不听，人生在世是活给自己看的，干嘛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二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业家有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二姐，在林恙然的记忆里她总是咄咄逼人，怼天怼地不在怕的。
林恙然曾以为她是个粗俗的人，一度不想跟这样的人来往，但林业却狠狠地责骂了她，说没有二姑就没有他们现在的一切，人要知足感恩。
后来，从大姑的只言片语里，林恙然才知道当年爷爷家里穷只能供两个孩子上学，是二姑啥话没说辍学扛起了补贴家用的责任，幸好林业争气成了他们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再后来林业在江阳市当实习老师的时候认识了丁淑意。
两方的家庭并不富裕，当年两人结婚的时候自家财产甚至只有一些衣服被褥。
丁淑意想创业，于是林业把每月的工资拆分成两半，一半单独给她，一半补贴家用。两人苦了将近六年才有了一间小房子，那个时候他们才选择生下林恙然。
潼远街头，林业和丁淑意互相不让，林恙然看了有些害怕，她拽了拽丁淑意的衣角，“妈！我想结婚。”
稚嫩的童声如同刀子一样扎进林业的心。
他眉头紧锁着蹲下，怒声：“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结婚吗？”
“不知道，”林恙然认真地摇了摇头，眉眼弯成了月牙，小大人般，“虽然有人结婚最后还是会像小姨和小姨夫那样把对方逼得像疯子一样后分开，但这个世界上还有爸爸妈妈你们这一种，我以后也要结这样的婚。”
林业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林恙然抬起小手懂事地替他擦了擦泪，宽慰道：“爸爸不哭，我向你保证，以后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所有的瑕疵我都可以忽略不计，就像爸爸你对妈妈这样，不然我不会轻易结婚的。”
小时候的林恙然曾经以为世界上的婚姻都像父母那般，但见多了周遭的困顿后她才发觉在这个世上的婚姻大多被鸡毛蒜皮的小事蒙上了一层灰。
特别是得知何暄出轨的那年，林恙然一度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直到林恙然重新刮开了老天在儿时送给她的那份大奖，寻到了专属于自己的人生宝藏。
她想，如果结婚对象是刘屿辰的话，她有那个勇气和信心试一试。
*
2023年6月7日夜，林恙然躺在床上玩手机，她正跟刘屿辰聊得正欢。
刘屿辰：在干嘛？
林恙然：忙着数羊。
刘屿辰：睡不着？我也是。
林恙然：你紧张吗？
刘屿辰：明天应该更紧张。
林恙然：二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刘屿辰：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夏令营吗？
林恙然：是呀，感觉缘分好奇妙，那个时候我在食堂吃饭看了一圈，就你对面还有个空位（嘻嘻）
刘屿辰：第一次确实是缘分，但后来都是我专门留的。
林恙然：……那你还说那个时候讨厌我。
刘屿辰：小时候审美不行，眼瞎了没发现你这个宝藏。
刘屿辰：高中才醒悟过来，可是那个时候……
林恙然：收住，我不能和你聊这个话题（理亏）
刘屿辰：那我们聊……
刘屿辰：五周年快乐，恙恙。
手机上的时钟跳跃，一下子翻转到零点。
如果不是他的这条消息，林恙然还没有注意到今天就是婚礼了。
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后，林恙然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踱步到客厅。
她端着水杯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下去，晃眼一瞥竟瞧见客厅窗户边有个怆然的人影。
林恙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呀？”
“恙恙，”林业的声音有些哑，“怎么还不睡？小心明天顶着黑眼圈结婚。”
昏暗的客厅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晒在林业的脸上。
林恙然看出了他的伤心，挽起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撒娇，“我想陪陪你。”
林业撇过头去，默默擦掉泪，忍着哭腔说：“快去睡吧，你爸我在这晒晒月亮。”
望着林业的样子，林恙然想起前些天和林业商量结婚走红毯的细节，她完全否决了父亲牵她走的那个流程，当时林业情绪不高但他并没有反驳，以至于林恙然认为他同意了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
她试探问：“爸，你是不是因为明天婚礼走红毯的事不开心？”
林业并未否认，转而微扬起头，“小悠结婚的时候也没让我牵她走红毯，我当时就想着没关系我还有个女儿呢，可你也不要我这个老父亲……”
林恙然定了定心，微微弯了弯嘴角，“爸，还记得我小时候和你一起去参加大姑儿子的婚礼吗？”
“当然记得啊，你这个调皮人家新娘在红毯上走得好好的，你在下面嗓门贼大，问我，”林业模仿起孩童的声音说：“爸！为什么他们两个要像特务头子一样，那个姐姐又不是货物。”
话罢，林业愣在月色中，他侧身面向林恙然，轻轻唤了她一声，“恙恙……”
“爸，”林恙然对上他的眼眸，真挚地，“我不是嫁给他，我是和他结婚，你能明白吗？”
良久，久到月色洒下的光束都变了方向，林业才肯回过神来，他理了理林恙然耳朵旁的头发，轻下眉头道：“我明白了。”
那天婚礼阳光明媚，户外的草坪上偶尔飞来几只蝴蝶嬉戏。
林恙然站在一端的这头，而刘屿辰站在一端的那头。
她回头的那刻，小悠挽着丁淑意，笑着朝自己招手。
再仔细一瞧的话，能看见远处的林业正在偷偷抹泪。
耳畔传来轻柔的旋律，一首《A Thousand Years》响起。
日光悄然洒下，蝴蝶顺着风飞过来。
林恙然拽紧捧花，低眉深吸气，抬眸的瞬间，她目光的终点站在她的挚爱。
就像歌词唱的那样，“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but watching you stand alone……”
伴着旋律，林恙然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刘屿辰走去。
路上蒲迩、方榆子、屈南山、丁延、宋览还有谢尧和彭遥栀都拿着礼花炮，嘣一声在林恙然耳边炸开，彩色的带子落下来，日光映照下就像是人造彩虹一般。
林恙然撇头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蒲迩和方榆子拉住她的手又不舍放开。
她能从她们的口语中，分辨出她们想说的话：“恙恙新婚快乐，要幸福。”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当这首歌的高潮响起，林恙然回过头的那刻，她竟然看见她的少年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过来。
林恙然怔在原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
急促的呼吸声，明目张胆地写出了某人的心事。
她问：“你怎么跑过来了？”
刘屿辰垂眸凝着她，眼角笑意分明，清亮的眸子好似深夜的晚星，他站到林恙然身旁，左手弓着冲她微微挑眉，轻喃：“这条路太长了，我想陪你一起走。”
林恙然低眉望向手中这束粉色郁金香，忽地一笑。
然后抽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对上他的眼眸，灿烂地，“那就一起走吧！”
刘屿辰站在小区门口，已经深呼吸了不知道多少次。
林恙然掩嘴笑他，“我爸妈你也见过，你有这么紧张吗？”
“嗯，”刘屿辰抿了抿唇，微蜷的指尖轻颤，“我怕你爸妈不会答应。”
“其实，”林恙然牵起他的手，唇角自然一弯，“我昨天晚上就跟他们讲过了，而且我还在你旁边，不需要紧张的。”
刘屿辰挑了挑眉，“有你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什么？”
“不客气……抱住你的大腿。”
林恙然被他这话逗笑，咧开嘴笑起来，假装强势地，“放心吧，姐罩着你！”
可事情好像并没有林恙然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丁淑意居然换上了只有在谈生意才会穿的衣服，林业更夸张他还有空去理了个新发型。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挺着背，目不斜视。
看起来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这架势比当年小悠带着屈南山进家门的炸裂场面还要瘆人。
林恙然与他们对坐，双手放在膝盖上，颇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气氛凝固得太窒息，林恙然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身旁的刘屿辰，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屿辰接收到她的消息，浅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那个……”
正式语都还没讲出口，丁淑意便将目光投射过来，冷淡的眼神似钉在刘屿辰身上，语速快得吓人，“你的情况恙恙已经跟我们知会过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刘屿辰礼貌微微一笑，“阿姨你随便问。”
“你的工作，”丁淑意顿了顿，瞄了眼身旁的林业后才继续说：“真的是在海上捕鱼吗？”
“是。”
他没有片刻犹豫。
这些年即便是技术难题已经突破，但当刘屿辰签下保密协议的那刻开始，无数个像他一样的“夏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踏上隐姓埋名的道路。
“阿姨不是歧视这份工作，只是恙恙从小到大没过过苦日子，我们……”
许是丁淑意也觉得理亏，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
林恙然听着这话茬，皱着眉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妈，他没偷没抢，你为什么要说这话？而且我有工作，我又不需要他来养我。”
林业直挺的背终于松动了点，他朝林恙然眨了眨眼，温和地弯了弯眉眼，从身后掏出一张红本本，郑重地摆在桌子上，往刘屿辰跟前移了移，声线略略颤抖，“其实我们没想着为难你们，刘屿辰听恙恙描述的你，善良有责任心情绪还稳定，这样的人就算只是干一份捕鱼的工作也不会太差。”
“更何况，恙恙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她并不娇气也不是菟丝花。”林业慈爱的目光落在林恙然身上，柔声地，“我相信你们婚后一定能过得很好。”
“爸……”
林恙然眼眶泛泪，声线发抖。
林业抬手擦掉林恙然眼角的泪， “恙恙，我和你妈妈都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选择结婚组建一个家庭，就说明这个人他符合你的全部预期。”
丁淑意站起身越过林业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恙恙，以后要是他敢欺负你，妈妈给你撑腰。”
林恙然鼻头猛然一酸，小时候和爸妈在潼远街头散步时的回忆袭来。
那时她小小的手掌牵起两人的手，一摇一晃踱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听着爸妈从天聊到地，从南聊到北。
林恙然踩着碎影，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话题。
有一回丁淑意调侃林业，“你这么感性，随随便便看别人嫁女儿都哭成这样，到时候恙恙和小悠结婚你怎么办？”
林业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停下脚步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不能聊这个话题，恙恙才小学，我才不想她嫁人，她就算一辈子在我身边都行。”
丁淑意松开林恙然的手，踱步到林业跟前，拿手指点点他的肩，“恙恙要是不结婚，到时候二姐不得骂死她？”
林业鼓着气，捂住林恙然的耳朵，“恙恙不听不听，人生在世是活给自己看的，干嘛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二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业家有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二姐，在林恙然的记忆里她总是咄咄逼人，怼天怼地不在怕的。
林恙然曾以为她是个粗俗的人，一度不想跟这样的人来往，但林业却狠狠地责骂了她，说没有二姑就没有他们现在的一切，人要知足感恩。
后来，从大姑的只言片语里，林恙然才知道当年爷爷家里穷只能供两个孩子上学，是二姑啥话没说辍学扛起了补贴家用的责任，幸好林业争气成了他们村里的第一位大学生，再后来林业在江阳市当实习老师的时候认识了丁淑意。
两方的家庭并不富裕，当年两人结婚的时候自家财产甚至只有一些衣服被褥。
丁淑意想创业，于是林业把每月的工资拆分成两半，一半单独给她，一半补贴家用。两人苦了将近六年才有了一间小房子，那个时候他们才选择生下林恙然。
潼远街头，林业和丁淑意互相不让，林恙然看了有些害怕，她拽了拽丁淑意的衣角，“妈！我想结婚。”
稚嫩的童声如同刀子一样扎进林业的心。
他眉头紧锁着蹲下，怒声：“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结婚吗？”
“不知道，”林恙然认真地摇了摇头，眉眼弯成了月牙，小大人般，“虽然有人结婚最后还是会像小姨和小姨夫那样把对方逼得像疯子一样后分开，但这个世界上还有爸爸妈妈你们这一种，我以后也要结这样的婚。”
林业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林恙然抬起小手懂事地替他擦了擦泪，宽慰道：“爸爸不哭，我向你保证，以后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所有的瑕疵我都可以忽略不计，就像爸爸你对妈妈这样，不然我不会轻易结婚的。”
小时候的林恙然曾经以为世界上的婚姻都像父母那般，但见多了周遭的困顿后她才发觉在这个世上的婚姻大多被鸡毛蒜皮的小事蒙上了一层灰。
特别是得知何暄出轨的那年，林恙然一度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直到林恙然重新刮开了老天在儿时送给她的那份大奖，寻到了专属于自己的人生宝藏。
她想，如果结婚对象是刘屿辰的话，她有那个勇气和信心试一试。
*
2023年6月7日夜，林恙然躺在床上玩手机，她正跟刘屿辰聊得正欢。
刘屿辰：在干嘛？
林恙然：忙着数羊。
刘屿辰：睡不着？我也是。
林恙然：你紧张吗？
刘屿辰：明天应该更紧张。
林恙然：二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刘屿辰：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夏令营吗？
林恙然：是呀，感觉缘分好奇妙，那个时候我在食堂吃饭看了一圈，就你对面还有个空位（嘻嘻）
刘屿辰：第一次确实是缘分，但后来都是我专门留的。
林恙然：……那你还说那个时候讨厌我。
刘屿辰：小时候审美不行，眼瞎了没发现你这个宝藏。
刘屿辰：高中才醒悟过来，可是那个时候……
林恙然：收住，我不能和你聊这个话题（理亏）
刘屿辰：那我们聊……
刘屿辰：五周年快乐，恙恙。
手机上的时钟跳跃，一下子翻转到零点。
如果不是他的这条消息，林恙然还没有注意到今天就是婚礼了。
又跟他聊了一会儿后，林恙然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踱步到客厅。
她端着水杯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下去，晃眼一瞥竟瞧见客厅窗户边有个怆然的人影。
林恙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爸，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呀？”
“恙恙，”林业的声音有些哑，“怎么还不睡？小心明天顶着黑眼圈结婚。”
昏暗的客厅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晒在林业的脸上。
林恙然看出了他的伤心，挽起他的手靠在他肩膀上撒娇，“我想陪陪你。”
林业撇过头去，默默擦掉泪，忍着哭腔说：“快去睡吧，你爸我在这晒晒月亮。”
望着林业的样子，林恙然想起前些天和林业商量结婚走红毯的细节，她完全否决了父亲牵她走的那个流程，当时林业情绪不高但他并没有反驳，以至于林恙然认为他同意了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
她试探问：“爸，你是不是因为明天婚礼走红毯的事不开心？”
林业并未否认，转而微扬起头，“小悠结婚的时候也没让我牵她走红毯，我当时就想着没关系我还有个女儿呢，可你也不要我这个老父亲……”
林恙然定了定心，微微弯了弯嘴角，“爸，还记得我小时候和你一起去参加大姑儿子的婚礼吗？”
“当然记得啊，你这个调皮人家新娘在红毯上走得好好的，你在下面嗓门贼大，问我，”林业模仿起孩童的声音说：“爸！为什么他们两个要像特务头子一样，那个姐姐又不是货物。”
话罢，林业愣在月色中，他侧身面向林恙然，轻轻唤了她一声，“恙恙……”
“爸，”林恙然对上他的眼眸，真挚地，“我不是嫁给他，我是和他结婚，你能明白吗？”
良久，久到月色洒下的光束都变了方向，林业才肯回过神来，他理了理林恙然耳朵旁的头发，轻下眉头道：“我明白了。”
那天婚礼阳光明媚，户外的草坪上偶尔飞来几只蝴蝶嬉戏。
林恙然站在一端的这头，而刘屿辰站在一端的那头。
她回头的那刻，小悠挽着丁淑意，笑着朝自己招手。
再仔细一瞧的话，能看见远处的林业正在偷偷抹泪。
耳畔传来轻柔的旋律，一首《A Thousand Years》响起。
日光悄然洒下，蝴蝶顺着风飞过来。
林恙然拽紧捧花，低眉深吸气，抬眸的瞬间，她目光的终点站在她的挚爱。
就像歌词唱的那样，“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 but watching you stand alone……”
伴着旋律，林恙然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刘屿辰走去。
路上蒲迩、方榆子、屈南山、丁延、宋览还有谢尧和彭遥栀都拿着礼花炮，嘣一声在林恙然耳边炸开，彩色的带子落下来，日光映照下就像是人造彩虹一般。
林恙然撇头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蒲迩和方榆子拉住她的手又不舍放开。
她能从她们的口语中，分辨出她们想说的话：“恙恙新婚快乐，要幸福。”
“I have died everyday waiting for you……”
当这首歌的高潮响起，林恙然回过头的那刻，她竟然看见她的少年朝自己的方向飞奔过来。
林恙然怔在原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
急促的呼吸声，明目张胆地写出了某人的心事。
她问：“你怎么跑过来了？”
刘屿辰垂眸凝着她，眼角笑意分明，清亮的眸子好似深夜的晚星，他站到林恙然身旁，左手弓着冲她微微挑眉，轻喃：“这条路太长了，我想陪你一起走。”
林恙然低眉望向手中这束粉色郁金香，忽地一笑。
然后抽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对上他的眼眸，灿烂地，“那就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