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月訢很好,我们就帮帮他,好不好,好不好?”林夕”拉着父亲的手撒娇,全场沉默。

    “林夕,你……你别来捣乱。”村长对林夕不合时宜的撒娇有些难堪。

    “大妈啊,您看要不这样,就多走点路,让月訢送林夕回家,然后来我们家吃饭吧。”村长当机立断,趁着月訢这几天送女儿回家随即助攻。

    “啊……这会不会给村长添麻烦啊?”外婆几分放松,随即询问,看来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

    “外婆,不麻烦的,您给月訢定个娃娃亲,都是自家人,不麻烦。”林夕立马插嘴,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到嘴的月訢飞了。

    “林夕,你闭嘴,”村长呵斥林夕,随后温柔的转头看向外婆,温柔道“不麻烦大妈,应该的,您看月訢……”

    村长早就看破一切,自从林夕第一天被月訢送回来,他就知道,事情不一般。

    林夕这家伙,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温柔脾气好地对待一个人,而且在这片地方,十三四岁定亲就是家常便饭。

    月訢看着结实纯朴,眼睛像玻璃珠,有光,而且长的也不错,既然他决定护送林夕回家,那就是认定了林夕。

    月訢当了林夕的护花使者,哪有反悔的道理。

    况且村长是个宠女儿狂魔,林夕要的没有一件落下。

    更值得肯定的是,村长第一天来和季杪外婆聊天便得知——月訢怕狗,程度极深。怕狗却还要保护林夕,这小子,可以。

    正是步入青春期的阶段,青涩的暗恋对于林夕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存在的,村长从小就教育林夕——喜欢什么就去追,不然时间不会等你。

    “啊……可以吧,不过,月訢生病了,医生说这病难治……”外婆看看月訢,又看看公主一般的林夕,想起钱包空空和他局促的病情,勉强应下。

    “没事,我带月訢去治就好了,以后就来我们家吧,随时欢迎。”村长立即表示没问题,说实话,他对月訢也有不少好感。

    “对啊对啊,林夕配给月訢,两个孩子又那么般配,以后也不麻烦,生病,生病可以治的嘛。”村长的夫人也开始助攻。

    林夕的脸上已经笑开花,悄悄移动手,然后和月訢的手双手合十,尽是甜蜜。

    当事人月訢一直在苦笑,心里都是和季杪的点滴往事,玫瑰树下的谈话,玫瑰花在她手里的盛放,还有她的一声“月亮哥”。

    他不能抛下季杪,他还在等季杪,从认识就开始等,他喜欢季杪,偷偷藏在心底,以竹马的身份默默陪在她身边。

    玫瑰树是见证者,也是月訢灌输了对季杪爱的长成物。

    可是自己时日不多,是黯淡落灰的月亮,季杪是安静的星星,是要在天上发光的,他不能因为破烂不堪的自己阻挡那颗始终要幸福的星星。

    加上实在没有办法,经济不允许,他被逼上绝路——只能同意。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林夕。”他压低声音凑到林夕耳边说道。

    “以后夕姐罩着你。”林夕觉得月訢可以答应就是极好的事情,不顾父母在场,拉着月訢往院子里走,“爸妈,我和月訢去看看猫咪。”

    “诶……这孩子,您看大妈,就这么定下吧,月訢这孩子,我看着也行,他们又关系好,以后就这么定了昂。”村长还想对林夕说什么,可惜他的宝贝女儿早已扬长而去。

    “月訢,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了,你答应了,所以你也是对我有好感的对么?”林夕迫切的想要在月訢嘴里听到日思夜想的表白。

    “对……对,”月訢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抛下季杪,堂堂正正,暗恋已久的女孩,去承认面前这个只是单纯想要帮助的夕姐“我……”

    说出这句话,他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他再也没有脸去面对季杪,明明两人那么般配,那么那么喜欢,却因为钱,烂俗的金钱和缘分擦肩而过。

    “早就知道啦,我一直在等你诶,要不是这次,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林夕装作早就看穿月訢的知心大姐姐模样去调侃他,心里已经心满意足。

    “没……没多久。”月訢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后槽牙隐隐酸痛,似乎要被咬碎。

    他的确暗恋,低声下气,偷偷藏起来的暗恋,但是他喜欢的人不是公主,而是和他一起长大,土生土长的季杪,那个自己为了让她开心亲自去摘玫瑰花的季杪。

    玫瑰树是外公为了追外婆种的,外公因病死后,外婆不再打理那棵树。

    于是,外公的使命落到月訢的肩头,季杪爱花,尤其爱那一树玫瑰,月訢就每天提水灌溉,修剪枝叶,学习植物的知识,把那棵树养的健康壮实,保证开出最好的花给季杪。

    “月亮,回家吧。”外婆步履瞒珊地从屋子里出来,村长紧随其后,“林夕,快回来吧,跟月訢道别。”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村长,我们真的无以为报。”外婆在院门口领着月訢深深鞠了一躬。

    “诶诶诶,大妈,受不起受不起,您回吧。”村长受不起这一拜,连忙打圆场。

    回家的路上,外婆不放心的问月訢,“月亮,以后和其他女孩子走远点……适当和季杪保持点距离吧。”

    “季杪”这个词一出现,月訢是钻心的疼,他不喜欢林夕,一点也不,明明暗恋季杪那么多年,却没有一个结果。

    他早就看出来了,季杪喜欢他,季杪天真,喜欢是藏不住的。

    明明就是双向奔赴的一对,半路杀出来个林夕,动用钞能力,挥挥手就把月訢拉过去。

    他不甘心,但是如今重病在身,不可拖累季杪,林夕的家庭对自己更有利益。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月訢也会被利息和金钱收买,然后撇下自己心爱的女孩,他现在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就是蝼蚁,一点钱和粮食就可以被收买,砸死。

    回家的路很长很长,长到月訢回忆完和季杪初遇到现在的所有点滴,自己是如何给她摘玫瑰,贴心的刮去刺,怎么每天一起出去在田野里奔跑,那是的他们,是风一般的自由。

    他怀念,但是如今被套上枷锁,动弹不得,他现在为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的外婆。

    回到家门口,一朵凋零的玫瑰花沾着水珠落地,没有半分留恋。

    “季杪不在,都没人要玫瑰花了。”

    外婆知道外孙的心思,但是他们要吃饭,月訢要治病,她觉得很可惜,但另一方面——牺牲一个季杪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帮助,她觉得是值得的。

    “是啊,杪杪还没有回来。”月訢像个傀儡,失魂落魄,捡起地上的玫瑰花,两行热泪混着雨水贯穿所有花瓣。

    “唉,进来吧。”外婆不忍心看到这一幕,选择回到屋子里逃避事实。

    季杪家院门紧闭,她的外婆,应该很心疼。

    回到家,月訢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床上,僵硬地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小孩子嘛,忘性大,过几天就好了。”外婆在外和邻居们聊天是这样叙述的。

    周末过去,周一早上,月訢被外婆推搡着来到林夕家,吃完早饭,林夕照常挽着月訢的手去上学。

    不同的是,月訢在村长的照顾下,成为村子里第二个背帆布包上学的孩子。

    回到班级,季杪的位置已然清空,空落落的桌子,月訢难掩心中难平。

    一整天,季杪都没有出现,随同的还有唐老师。

    月訢下课后耐不住去打听,答案让他僵在原地——唐老师联系季杪的父母,季杪父母商量后决定带季杪去城里上学,大概率不会回来了。

    林夕在座位上,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她刚来就看不惯季杪和月訢粘在一起,把季杪视作情敌,故意冷漠她,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抢走月訢。

    现在好了,季杪离开,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来打扰她和月訢。

    月訢一整天都郁郁寡欢,除了面对林夕,为了那点粮食和钱,还有外婆,他勉强挤出来笑容,温柔待人。

    毕竟答应都答应了,现在林夕就是他的女友。

    下午放学,月訢还是没能盼到季杪回来,为了吃上饭,他主动牵着林夕的手,和她说说笑笑的走回家找外婆。

    “外婆,我们来啦。”林夕对着院门大喊,扭头像是看见什么,毫不犹豫地像月訢的脸靠近,然后猝不及防的亲上一口。

    “林夕,你……你……”月訢被吓傻,从小到大,林夕是头一个这样做的。

    “我干嘛了,不就亲你一下吗,你都是我男朋友了。”她声音比往常大很多,似乎不止对月訢一个人说。

    “月亮……”听见熟悉的呼唤,月訢松开林夕的手回头,愣在原地——季杪拉着唐邢的衣袖站在他们后面。

    “杪杪,你……”月訢说不出话来,他想要解释,但突然发现,是自己先同意的,是自己抛下的季杪,他不愿为了解释失去林夕,继而挽回不了季杪,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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