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前面好像有个人，麻烦你停下车。”
杨咏晴连夜坐火车赶回来，本来一早就能到，可天气恶劣，火车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她才到县城里。
“哎呀，姑娘，这大雪的天，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师傅，车费我多加你1块钱，麻烦前面停车。”
下车后，杨咏晴顺着车灯的光线，慢慢走向那人，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代佳炜！
她立刻跑过去，紧紧搂抱住他的身体，使劲摇晃，并不停地搓动，“佳炜，你快醒醒，醒醒……”
紧接着，她叫来司机师傅，两个人一起将冻僵的代佳炜抬到三轮车上。
杨咏晴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里的水倒进代佳炜口中，让他慢慢喝下。
三轮车“轰隆隆”，飞驰在黑夜的大雪中。
“姑娘，这人你认识啊？”
“嗯。”
“那你们缘分可真够大的，得亏他遇到你了，否则，这大雪天，在外面冻一夜，准没命。你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杨咏晴却无心理会，她将随身带的面包，一点一点撕成小块儿，塞进代佳炜嘴里，又将自己的脸贴在代佳炜脸上，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她紧紧抱住代佳炜，试图以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
到了杨庄村，杨咏晴指挥司机师傅将车停到代锦家门口，这时代佳炜已经缓过来一些，他脚步虚浮，被杨咏晴搀扶着走路。
“笃笃笃。”
忽然敲门声响起，惊得屋中正在出神的代锦一下子站起来，待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开门。
“呀，大炜，这……你怎么了？？”
代锦看到弟弟这副模样，心揪成一团。
“我回来时，碰到他倒在路边，就把他带回来了。想必是冻着了，一时半会儿还没醒。我们先把他放到床上去。”
“哦，哦，好，好。”
代锦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将人迎到里屋，她快速地将被子摊好，然后同杨咏晴一起将代佳炜扶到床上，并为他脱掉外衣和鞋子。
“大姐，有热水袋吗？给他用上，兴许会好点。”
“有，有，有。”
代锦忙将之前输过液的空瓶子灌满热水，又在外面裹了一层棉布，这才放进被窝里。
这时外面三轮车的喇叭声接连摁响几声，杨咏晴突然想到车钱还没付呢，于是从包里掏出6元钱，递给代锦，“大姐，劳烦你把车钱给外面的师傅。”
代锦给完钱，从外面回来时，发现杨咏晴坐在床前凳子上，双手紧紧握住代佳炜的手，眼里满是担心与怜惜。
刚开始她觉得这姑娘真是心善，可是忽然她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样子，这神态，分明是对弟弟代佳炜有情啊！
她是过来人，岂能不懂小女儿心思，当即心中大喜，从屋里悄悄退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代锦在外面高兴地团团转，就差手舞足蹈了，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这小晴姑娘是村尾杨老胡子家闺女，虽然家境不算太好，可人家家族大，不仅有好几个亲叔叔，其他沾亲带故的堂叔伯兄弟也不少，就连隔壁杨医生也跟她家有亲，这一大家族在本村颇有威望。
“要是……要是能跟她家结上亲，那可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在村里起码能腰板硬实一些，也能站稳脚跟。”
代锦的丈夫杨树德，虽然也姓杨，不过他最初是外村人，年幼时是跟随再嫁的母亲一起来到杨庄村的。后来他成家了，村里也批给他宅基地。
不过，到底不是根子在这里，本村人对他们一家始终有隔阂。
想当初代锦家原本不在现在这个地方，而是在村中间，当时隔壁家盖房子，恰好她那时外出找丈夫不在家，隔壁家就借口宅基地不够用，硬生生地将她家宅子推倒，强行占用宅基地。
等代锦一段时间回来后，木已成舟，尽管她大哭大闹，仍于事无补。
最后隔壁家象征性地赔了她一些钱，然后由村子出面让她一家搬到村口来住。
回想过往，代锦不禁恨得牙痒痒，她认为自家之所以被肆意欺凌，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是名正言顺的杨庄村人。
如果弟弟能和这杨家结上亲，到时候托杨家人出面，就说自家女儿结婚，跟村里要块宅基地，村里理应会给。
到时候两家人一起帮衬，弟弟建房子不是问题。
以后弟弟弟媳在这个村里，自己也离得近，那他们姐弟俩永远也不用分开，而且也不怕再受人欺负。
“最关键的是……气死姓谢的一家！”
代锦一想到这个，立马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嘣嘣”响。
刚才她仔细留意过杨咏晴，这姑娘乍一见，同小时候完全大变样，印象中她一直干瘪瘦弱，又黑又脏，不爱说话只埋头干活儿。
可是刚才，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却能感受到她举止谦和有礼、落落大方，人模样长得俊俏，身格匀称，而且穿衣打扮也不落俗套、气质出众。
完全不输那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谢家女儿。
这样的姑娘，配自家弟弟，真是很完美。
最重要的是从始至终，杨咏晴从没对代家的贫穷露出半分嫌弃的表情！
一想到这个，代锦脑中自然回想起那天谢萍来家时的情形，从还没踏进家门开始，谢萍的嫌弃就已经表露无疑。
一进到屋，更是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窗户、墙角、被褥，以及后面吃饭时对两个孩子的争抢所流露出的鄙夷……桩桩件件堆叠在一起，令她吃完饭后逃似地离开。
当时自己为了弟弟的幸福，不惜委曲求全地讨好谢萍，对她任何无礼举动也只能视而不见。
“要是当初知道有小晴姑娘喜欢佳炜，我打死也不会多看那谢萍一眼！”
代锦恨恨地想，眼前小晴姑娘，不论是相貌、还是气度，远远比那个谢萍强一百倍。
她决心要好好替弟弟撮合这门亲事，然后弟弟弟媳幸福和美过日子，气死那狗眼看人低的姓谢一家人。
正当代锦兀自开心时，房间门响动，紧接着，杨咏晴从里面走出来，她小声道：“佳炜睡着了，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啊，小，小晴姑娘，在我家吃过饭再走吧，我做饭很快的，一会儿就能好。你坐会儿，我马上弄……”
“不了，我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送佳炜回来，我还没好好招待呢，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儿，举手之劳。”
说着，杨咏晴就往门外走，见挽留不住，代锦立刻找来家里的手电筒，万幸，手电筒是好的。
她将手电筒硬塞到杨咏晴手里，“这个你拿着，路上照亮，等改天大姐备好饭菜，你一定得过来。咱说好了，要是不来，我可是要生气的。”
杨咏晴笑笑，没再说什么，她挥手刚转身，忽然代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晴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呀？”
“过完年18了。”
“那跟大炜差不多，真好，真好！你路上小心啊，改天一定过来玩。”
一直到那点光亮再也看不见，代锦才缩肩哈气搓手转身往家里跑，下雪天外面可真冷啊！
她一回到屋，发现代佳炜已经坐起来，忙关切地问：“你醒了？”
“嗯。”
“那刚才……”
代锦不禁沉默，她不敢去问刚才是不是人小晴姑娘在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清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炜他岂不是……
“我不想欠小晴太多。”
仿佛是看穿了姐姐的心思，代佳炜意有所指地说道。
代锦顿时倒吸冷气，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刻意和杨咏晴保持距离。
感情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这边打算的怪好，可大炜他一根死脑筋，非要认准谢家姑娘。
此刻她真恨不能把弟弟头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那谢萍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会被迷住？
可她稍一冷静，觉得自己不能冲动，还是得慢慢来，大炜他看似寡言好说话，其实她了解，自己的弟弟跟母亲一样，在感情上一根筋，容易犯糊涂。
想当年，母亲因父亲所受情伤，最后生了场大病，郁郁而终。
她隐隐担心弟弟会不会也像母亲一样对感情之事看不开，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能想明白，放弃不合适的。
于是代锦转了个话题，“你去那边借钱怎么样了？下这么大雪，我以为今天你不会回来了，他们怎么也不留你一晚？看看你这嘴巴冻得又青又紫，还有这衣服都湿透了！这么远的路，你咋走回来的……”
代锦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边在小炉子上熬姜糖茶，不一会儿屋子里飘散姜片淡淡的辛辣味和红糖甜甜的香味。
“姐，你对我真好。”代佳炜接过一碗姜茶，看见里面卧了两颗荷包蛋，眼睛潮潮的，“以往我总惹你生气，希望，你不要怪我。”
他这一说，顿时惹得代锦眼泪冒出，她背转过身，不住撩衣擦泪，“你看你这人，说这话干啥？！我是谁，我是你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过了一会儿，她情绪平复下，问：“他，还好吗？”
“谁？”
代佳炜问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姐姐这是在问父亲，忙答：“还好，身体还可以，但是走路没有以前硬朗，说是前两年摔了一跤，躺床上大半年才好。”
“他也是，年龄大了，还爬高上低做什么？”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代锦自嘲地说：“嗨，我也是瞎操心，他自有人心疼，哪轮得到到我们？再说他不忙行吗，还有个老来子，呵呵，呵呵……”
“姐，别这样说，他……也挺记挂我们的，还问起你，想让我们得空回去看看。”
“呵，别替他圆了！真记挂我们，为什么一次都不过来看看？这里离他家能有多远，不过是他现在有人照顾，有新家，用不着我们，自是也不必再想起我们！哦，对了，这次你去，他给了多少钱？”
见代佳炜低头沉默，代锦继续问：“怎么了？给的不多？”
她开始安慰弟弟，也为给心中的父亲找个台阶，便说：“恩，少点也没关系，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至少有这份心就好。”
看着代佳炜依旧沉默，代锦严肃起来，试探地问：“怎么？他不会连一分钱都没借给你吧？”
“不是，爸说了要给我300块，只不过我走的时候，他喝酒睡着了，所以才没拿到钱。”
代代佳炜忙安抚姐姐。
“睡着了？那个女人呢，也睡着了？不是说好给300，那你走的时候她没把钱给你么？”
“她是给了钱，可我没要……”
“为什么不要？是不是那个女人给的特别少，所以你才不要！”
“你怎么知道？”
代代佳抬头，一脸惊讶。
“呵呵，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没跟她打过交道，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最会挑拨离间，咱妈就是刚开始上了她的当，后来识破她的真面目，差点被活活气死。只有咱们那个老父亲，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他看不到自己被那个女人害的家破人亡，却还总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呵呵……”
“姐，你不生气吗？我一直担心你听说这件事，会暴躁发脾气。”
代锦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平心静气，“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个结果是我早预料到的，只不过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你兴高采烈，我以为你拿到了钱，我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错了，或许过去这么多年，他俩很可能已经反省自责，结果发现……我还真是错了，人性就是人性，不管多少年，都很难改变！”
一时间，代佳炜有些不习惯姐姐这样平和地说话，她一向是得理不饶人，稍有不如意，脾气一点就着，今天竟会这样豁达，让人很难不惊讶。
正当她暗自盘算时，忽然听代佳炜说：“姐，我想先定亲。”
“和谁？”
代锦一下子惊得站起来。
杨咏晴连夜坐火车赶回来，本来一早就能到，可天气恶劣，火车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她才到县城里。
“哎呀，姑娘，这大雪的天，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师傅，车费我多加你1块钱，麻烦前面停车。”
下车后，杨咏晴顺着车灯的光线，慢慢走向那人，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代佳炜！
她立刻跑过去，紧紧搂抱住他的身体，使劲摇晃，并不停地搓动，“佳炜，你快醒醒，醒醒……”
紧接着，她叫来司机师傅，两个人一起将冻僵的代佳炜抬到三轮车上。
杨咏晴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里的水倒进代佳炜口中，让他慢慢喝下。
三轮车“轰隆隆”，飞驰在黑夜的大雪中。
“姑娘，这人你认识啊？”
“嗯。”
“那你们缘分可真够大的，得亏他遇到你了，否则，这大雪天，在外面冻一夜，准没命。你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杨咏晴却无心理会，她将随身带的面包，一点一点撕成小块儿，塞进代佳炜嘴里，又将自己的脸贴在代佳炜脸上，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她紧紧抱住代佳炜，试图以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
到了杨庄村，杨咏晴指挥司机师傅将车停到代锦家门口，这时代佳炜已经缓过来一些，他脚步虚浮，被杨咏晴搀扶着走路。
“笃笃笃。”
忽然敲门声响起，惊得屋中正在出神的代锦一下子站起来，待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开门。
“呀，大炜，这……你怎么了？？”
代锦看到弟弟这副模样，心揪成一团。
“我回来时，碰到他倒在路边，就把他带回来了。想必是冻着了，一时半会儿还没醒。我们先把他放到床上去。”
“哦，哦，好，好。”
代锦忙不迭地点头，一边将人迎到里屋，她快速地将被子摊好，然后同杨咏晴一起将代佳炜扶到床上，并为他脱掉外衣和鞋子。
“大姐，有热水袋吗？给他用上，兴许会好点。”
“有，有，有。”
代锦忙将之前输过液的空瓶子灌满热水，又在外面裹了一层棉布，这才放进被窝里。
这时外面三轮车的喇叭声接连摁响几声，杨咏晴突然想到车钱还没付呢，于是从包里掏出6元钱，递给代锦，“大姐，劳烦你把车钱给外面的师傅。”
代锦给完钱，从外面回来时，发现杨咏晴坐在床前凳子上，双手紧紧握住代佳炜的手，眼里满是担心与怜惜。
刚开始她觉得这姑娘真是心善，可是忽然她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样子，这神态，分明是对弟弟代佳炜有情啊！
她是过来人，岂能不懂小女儿心思，当即心中大喜，从屋里悄悄退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代锦在外面高兴地团团转，就差手舞足蹈了，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这小晴姑娘是村尾杨老胡子家闺女，虽然家境不算太好，可人家家族大，不仅有好几个亲叔叔，其他沾亲带故的堂叔伯兄弟也不少，就连隔壁杨医生也跟她家有亲，这一大家族在本村颇有威望。
“要是……要是能跟她家结上亲，那可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在村里起码能腰板硬实一些，也能站稳脚跟。”
代锦的丈夫杨树德，虽然也姓杨，不过他最初是外村人，年幼时是跟随再嫁的母亲一起来到杨庄村的。后来他成家了，村里也批给他宅基地。
不过，到底不是根子在这里，本村人对他们一家始终有隔阂。
想当初代锦家原本不在现在这个地方，而是在村中间，当时隔壁家盖房子，恰好她那时外出找丈夫不在家，隔壁家就借口宅基地不够用，硬生生地将她家宅子推倒，强行占用宅基地。
等代锦一段时间回来后，木已成舟，尽管她大哭大闹，仍于事无补。
最后隔壁家象征性地赔了她一些钱，然后由村子出面让她一家搬到村口来住。
回想过往，代锦不禁恨得牙痒痒，她认为自家之所以被肆意欺凌，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是名正言顺的杨庄村人。
如果弟弟能和这杨家结上亲，到时候托杨家人出面，就说自家女儿结婚，跟村里要块宅基地，村里理应会给。
到时候两家人一起帮衬，弟弟建房子不是问题。
以后弟弟弟媳在这个村里，自己也离得近，那他们姐弟俩永远也不用分开，而且也不怕再受人欺负。
“最关键的是……气死姓谢的一家！”
代锦一想到这个，立马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嘣嘣”响。
刚才她仔细留意过杨咏晴，这姑娘乍一见，同小时候完全大变样，印象中她一直干瘪瘦弱，又黑又脏，不爱说话只埋头干活儿。
可是刚才，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却能感受到她举止谦和有礼、落落大方，人模样长得俊俏，身格匀称，而且穿衣打扮也不落俗套、气质出众。
完全不输那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谢家女儿。
这样的姑娘，配自家弟弟，真是很完美。
最重要的是从始至终，杨咏晴从没对代家的贫穷露出半分嫌弃的表情！
一想到这个，代锦脑中自然回想起那天谢萍来家时的情形，从还没踏进家门开始，谢萍的嫌弃就已经表露无疑。
一进到屋，更是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窗户、墙角、被褥，以及后面吃饭时对两个孩子的争抢所流露出的鄙夷……桩桩件件堆叠在一起，令她吃完饭后逃似地离开。
当时自己为了弟弟的幸福，不惜委曲求全地讨好谢萍，对她任何无礼举动也只能视而不见。
“要是当初知道有小晴姑娘喜欢佳炜，我打死也不会多看那谢萍一眼！”
代锦恨恨地想，眼前小晴姑娘，不论是相貌、还是气度，远远比那个谢萍强一百倍。
她决心要好好替弟弟撮合这门亲事，然后弟弟弟媳幸福和美过日子，气死那狗眼看人低的姓谢一家人。
正当代锦兀自开心时，房间门响动，紧接着，杨咏晴从里面走出来，她小声道：“佳炜睡着了，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啊，小，小晴姑娘，在我家吃过饭再走吧，我做饭很快的，一会儿就能好。你坐会儿，我马上弄……”
“不了，我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送佳炜回来，我还没好好招待呢，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儿，举手之劳。”
说着，杨咏晴就往门外走，见挽留不住，代锦立刻找来家里的手电筒，万幸，手电筒是好的。
她将手电筒硬塞到杨咏晴手里，“这个你拿着，路上照亮，等改天大姐备好饭菜，你一定得过来。咱说好了，要是不来，我可是要生气的。”
杨咏晴笑笑，没再说什么，她挥手刚转身，忽然代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晴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呀？”
“过完年18了。”
“那跟大炜差不多，真好，真好！你路上小心啊，改天一定过来玩。”
一直到那点光亮再也看不见，代锦才缩肩哈气搓手转身往家里跑，下雪天外面可真冷啊！
她一回到屋，发现代佳炜已经坐起来，忙关切地问：“你醒了？”
“嗯。”
“那刚才……”
代锦不禁沉默，她不敢去问刚才是不是人小晴姑娘在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清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炜他岂不是……
“我不想欠小晴太多。”
仿佛是看穿了姐姐的心思，代佳炜意有所指地说道。
代锦顿时倒吸冷气，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刻意和杨咏晴保持距离。
感情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这边打算的怪好，可大炜他一根死脑筋，非要认准谢家姑娘。
此刻她真恨不能把弟弟头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那谢萍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会被迷住？
可她稍一冷静，觉得自己不能冲动，还是得慢慢来，大炜他看似寡言好说话，其实她了解，自己的弟弟跟母亲一样，在感情上一根筋，容易犯糊涂。
想当年，母亲因父亲所受情伤，最后生了场大病，郁郁而终。
她隐隐担心弟弟会不会也像母亲一样对感情之事看不开，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能想明白，放弃不合适的。
于是代锦转了个话题，“你去那边借钱怎么样了？下这么大雪，我以为今天你不会回来了，他们怎么也不留你一晚？看看你这嘴巴冻得又青又紫，还有这衣服都湿透了！这么远的路，你咋走回来的……”
代锦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边在小炉子上熬姜糖茶，不一会儿屋子里飘散姜片淡淡的辛辣味和红糖甜甜的香味。
“姐，你对我真好。”代佳炜接过一碗姜茶，看见里面卧了两颗荷包蛋，眼睛潮潮的，“以往我总惹你生气，希望，你不要怪我。”
他这一说，顿时惹得代锦眼泪冒出，她背转过身，不住撩衣擦泪，“你看你这人，说这话干啥？！我是谁，我是你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过了一会儿，她情绪平复下，问：“他，还好吗？”
“谁？”
代佳炜问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姐姐这是在问父亲，忙答：“还好，身体还可以，但是走路没有以前硬朗，说是前两年摔了一跤，躺床上大半年才好。”
“他也是，年龄大了，还爬高上低做什么？”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代锦自嘲地说：“嗨，我也是瞎操心，他自有人心疼，哪轮得到到我们？再说他不忙行吗，还有个老来子，呵呵，呵呵……”
“姐，别这样说，他……也挺记挂我们的，还问起你，想让我们得空回去看看。”
“呵，别替他圆了！真记挂我们，为什么一次都不过来看看？这里离他家能有多远，不过是他现在有人照顾，有新家，用不着我们，自是也不必再想起我们！哦，对了，这次你去，他给了多少钱？”
见代佳炜低头沉默，代锦继续问：“怎么了？给的不多？”
她开始安慰弟弟，也为给心中的父亲找个台阶，便说：“恩，少点也没关系，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至少有这份心就好。”
看着代佳炜依旧沉默，代锦严肃起来，试探地问：“怎么？他不会连一分钱都没借给你吧？”
“不是，爸说了要给我300块，只不过我走的时候，他喝酒睡着了，所以才没拿到钱。”
代代佳炜忙安抚姐姐。
“睡着了？那个女人呢，也睡着了？不是说好给300，那你走的时候她没把钱给你么？”
“她是给了钱，可我没要……”
“为什么不要？是不是那个女人给的特别少，所以你才不要！”
“你怎么知道？”
代代佳抬头，一脸惊讶。
“呵呵，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没跟她打过交道，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最会挑拨离间，咱妈就是刚开始上了她的当，后来识破她的真面目，差点被活活气死。只有咱们那个老父亲，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他看不到自己被那个女人害的家破人亡，却还总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呵呵……”
“姐，你不生气吗？我一直担心你听说这件事，会暴躁发脾气。”
代锦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平心静气，“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个结果是我早预料到的，只不过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你兴高采烈，我以为你拿到了钱，我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错了，或许过去这么多年，他俩很可能已经反省自责，结果发现……我还真是错了，人性就是人性，不管多少年，都很难改变！”
一时间，代佳炜有些不习惯姐姐这样平和地说话，她一向是得理不饶人，稍有不如意，脾气一点就着，今天竟会这样豁达，让人很难不惊讶。
正当她暗自盘算时，忽然听代佳炜说：“姐，我想先定亲。”
“和谁？”
代锦一下子惊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