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闱。
科举是天下士子入朝的最优途径，也是无数读书人为之前仆后继的不灭信仰。此时，无论身份贵贱，举子们皆是一袭襕衫，一方笔墨，有人已然皓首，有人年未弱冠。或许有人孜孜不倦，是为了有朝一日腰金衣紫，位极人臣；或许也有人不知自己是否喜欢读书，也不知自己十年寒窗是为了什么，只是自生来就被告知，读书科举是家族荣耀，只有完成了才能在社会立足。
程子熙师从萧烨，渊源深厚，为人又聪颖勤奋，稳重踏实，春闱放榜后，程子熙位居二甲，受封正七品右司谏。
程子熙出生显贵，本可以凭借祖辈的恩荫，承袭将军之位，坐拥厚禄，却参加科举，从小小的绿衣郎做起，一时间传为文人佳话。
不久后，程睿上书，称天下太平已久，无需程家征战，而自己也已年老，独子又入朝为官，请求皇帝允许他告老退朝。二来独子身为文臣，程家无后辈将才，请辞世袭的宁远大将军之职。三者子熙与萧相之女幼时相识，请皇帝赐婚，全了两人青梅竹马之谊。
程家手握重兵，军中根基深厚，皇帝早已忌惮，多年来不断在军中培植心腹，又碍着先祖遗命，不能明面做什么。如今程睿主动请辞，皇帝欣然同意，拿掉了程家手上兵权，为表恩典，又说宁远将军之位乃世祖钦赐，程家忠心耿耿，不宜擅改，便保留了将军府的官位与荣耀，做了昭示天恩的大好招牌。
程睿放下了重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择了良辰吉日，带着子熙前往萧府提亲，并将婚期定在了来年仲夏，子熙冠礼之后。
春日晴好，又逢喜事，这日休沐，程子熙带着十岁的萧晏清出门玩耍，热闹的集市上，萧晏清很快被香甜的糕点吸引，而程子熙无有不依，一并买下。
等到晏清玩累了，程子熙便将他带去了卖纸鸢的小摊上，让萧晏清坐在小椅上安安静静地吃点心，自己则跟卖纸鸢的老翁学了起来。将竹片劈成细细的篾条，与木棍一起制成纸鸢的骨架，再糊上宣纸，系好麻线，从正午时分到日落黄昏，终于制好了纸鸢。
萧晏清上午精力消耗的太多，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醒了也只是自己吃着点心，未曾开口打扰。直到纸鸢制成，萧晏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是想将纸鸢送给姐姐吗？干嘛不买一个，师兄做的可比老师傅做的丑多了。”
程子熙闻言也不恼，伸手擦掉了萧晏清嘴角的点心渣子，不答反问道：“师兄待清儿如何？”
萧晏清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点心，认真地点头道：“师兄待我极好，给我买了好多点心。”
程子熙满意颔首：“既如此，清儿是否应该报桃报李，帮师兄一个忙呢？”
萧晏清站起身来，道：“师兄有命，弟无不从。”
程子熙蹲下身来，抚了抚晏清的总角，道：“代师兄，将纸鸢带给你的姐姐。”
萧烨的朝务愈发繁忙，有时晏清的课业便由程子熙检查。这日课业完成的极好，子熙准了晏清在庭中休息片刻，欢声方起，后墙飘起一只青色的纸鸢，那般通透干净的颜色，似雨后的凌烟湖，也似纸鸢后的女子，让人心安。
萧晏如已是待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在后宅困了多日。纸鸢虽有绳线系着，总归能飞起来，相比深院中四四方方的天，它的眼睛，看得更加广阔。
纸鸢飘啊飘，程子熙就这样温柔而沉默地看着，多年后的晏清回想起这个时候，仍忍不住微笑。只是当时谁都不知，这样美好的时光，当时只道是寻常。
科举是天下士子入朝的最优途径，也是无数读书人为之前仆后继的不灭信仰。此时，无论身份贵贱，举子们皆是一袭襕衫，一方笔墨，有人已然皓首，有人年未弱冠。或许有人孜孜不倦，是为了有朝一日腰金衣紫，位极人臣；或许也有人不知自己是否喜欢读书，也不知自己十年寒窗是为了什么，只是自生来就被告知，读书科举是家族荣耀，只有完成了才能在社会立足。
程子熙师从萧烨，渊源深厚，为人又聪颖勤奋，稳重踏实，春闱放榜后，程子熙位居二甲，受封正七品右司谏。
程子熙出生显贵，本可以凭借祖辈的恩荫，承袭将军之位，坐拥厚禄，却参加科举，从小小的绿衣郎做起，一时间传为文人佳话。
不久后，程睿上书，称天下太平已久，无需程家征战，而自己也已年老，独子又入朝为官，请求皇帝允许他告老退朝。二来独子身为文臣，程家无后辈将才，请辞世袭的宁远大将军之职。三者子熙与萧相之女幼时相识，请皇帝赐婚，全了两人青梅竹马之谊。
程家手握重兵，军中根基深厚，皇帝早已忌惮，多年来不断在军中培植心腹，又碍着先祖遗命，不能明面做什么。如今程睿主动请辞，皇帝欣然同意，拿掉了程家手上兵权，为表恩典，又说宁远将军之位乃世祖钦赐，程家忠心耿耿，不宜擅改，便保留了将军府的官位与荣耀，做了昭示天恩的大好招牌。
程睿放下了重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择了良辰吉日，带着子熙前往萧府提亲，并将婚期定在了来年仲夏，子熙冠礼之后。
春日晴好，又逢喜事，这日休沐，程子熙带着十岁的萧晏清出门玩耍，热闹的集市上，萧晏清很快被香甜的糕点吸引，而程子熙无有不依，一并买下。
等到晏清玩累了，程子熙便将他带去了卖纸鸢的小摊上，让萧晏清坐在小椅上安安静静地吃点心，自己则跟卖纸鸢的老翁学了起来。将竹片劈成细细的篾条，与木棍一起制成纸鸢的骨架，再糊上宣纸，系好麻线，从正午时分到日落黄昏，终于制好了纸鸢。
萧晏清上午精力消耗的太多，看了一会儿便睡着了，醒了也只是自己吃着点心，未曾开口打扰。直到纸鸢制成，萧晏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是想将纸鸢送给姐姐吗？干嘛不买一个，师兄做的可比老师傅做的丑多了。”
程子熙闻言也不恼，伸手擦掉了萧晏清嘴角的点心渣子，不答反问道：“师兄待清儿如何？”
萧晏清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点心，认真地点头道：“师兄待我极好，给我买了好多点心。”
程子熙满意颔首：“既如此，清儿是否应该报桃报李，帮师兄一个忙呢？”
萧晏清站起身来，道：“师兄有命，弟无不从。”
程子熙蹲下身来，抚了抚晏清的总角，道：“代师兄，将纸鸢带给你的姐姐。”
萧烨的朝务愈发繁忙，有时晏清的课业便由程子熙检查。这日课业完成的极好，子熙准了晏清在庭中休息片刻，欢声方起，后墙飘起一只青色的纸鸢，那般通透干净的颜色，似雨后的凌烟湖，也似纸鸢后的女子，让人心安。
萧晏如已是待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在后宅困了多日。纸鸢虽有绳线系着，总归能飞起来，相比深院中四四方方的天，它的眼睛，看得更加广阔。
纸鸢飘啊飘，程子熙就这样温柔而沉默地看着，多年后的晏清回想起这个时候，仍忍不住微笑。只是当时谁都不知，这样美好的时光，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