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

    这回太苍山,今日应该是第二日了,老白的身体看着结实,那个妖女下的咒是不是没解开!

    素日看老白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样子,他的师兄弟看样子也不知道他受伤一事。

    王否急匆匆冲进了太苍山的练功房,果然不在,现已午时,应该是躲起来了。

    他正在后山没头苍蝇一般地来回走着,姜姒迎面一书卷挡了去路。

    “你干嘛呢?这么好的时日,又在偷懒,你不是一直想来这修仙的吗?”

    他躲开了姜姒,没好气地说着,“你上次昏死过去的时候,老白出事了……”

    “什么事?”

    “这人多口杂的。”

    “这是太苍山,就算师父们和他的师兄弟知道了,也是百益无一害。”

    “你不懂,那花莲炎冰咒,是,哎呀,是男女之意。”

    王否背过身,“跟你也是白讲,你要是说出去,老白的清誉可就不保了。”

    姜姒站在高他一头的台阶之上,阳光正对着,

    她柔脂白肤,朱唇轻启,“合欢之意吗?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阳光刺眼,她若无其事地用袖口无意地遮了一下。

    王否急忙跳了过去,捂住了她的嘴,“你这姑娘家家的,老白这群迂腐们练得自然是禁yu的道法。”

    没说完,姜姒被这一跳惊得没站稳,向后倒去,他一把拉回,抱住了她,两人倒在盘石后的草丛中。

    心跳得好快,姜姒就在他的眼前,愣愣地看着他,双手双脚僵硬,心慌里慌张地乱窜着,体温不知不觉升高,耳朵好烫。

    气氛有几丝暧昧,王否只得将眼神望向远处,“你,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姜姒扭动着身子,设法想从细小的空间中重获自由,“许多记忆涌来,痛苦的,幸福的,总得让我有点缓和时间吧。”

    她突然没了动静,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哎,你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我忙向后躲去。

    她蜷缩了身子,空间小了更多,甚至感受到她的体温与肌肤,脸不由得更红了。

    她突然一把将我踹了出去,听到了骨头断了声音,但是没那么疼,“狂徒!”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羞赧地爬起身跑远。

    天那样蓝,像是天香楼姑娘们美丽的内衫裙,温温柔柔,妃子笑里的醉意也抵不过这一下的动心,王否躺在地上,暗笑着。

    满心欢喜,他又开始恼怒了,左右两个小人开始打起架来。

    “我是不是冒犯了?”

    “没有吧,跌落那么高的地方,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姑娘家家的,跟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出去,多难听,小辣椒还能不能嫁人了!”

    “嫁人?小辣椒不是凡人,谁敢娶她?”

    “正好给我当媳妇!”

    想着想着,不禁嘿嘿笑了起来,他这翩翩少年英杰,这结实的身板,着实让人沉迷,不由得拍了拍自己这羸弱的身板,“就是有点瘦。”

    “大师兄回来了!”

    “真的吗?”

    “除了掌门,连二长老都从未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得道仙人,自是跟我们不一样!”

    一路上,突然热闹了起来,王否一把薅住了小跑着地徐迁,“老白呢?”

    “王兄,侍白师兄大概是在练功房吧,不然就是后山洗墨池。” 还没说完就作势跑了出去。

    “你们慌慌张张地,干嘛去?”

    “大师兄回来了。掌门令,须得回各自寝室避让。”

    大家这才拾掇了起来。

    “哎,哎。” 王否一个没抓住,徐迁这小子就跑远了。

    这洗墨池在哪儿,也不说清楚,一小会的工夫,连个人都没了。

    摸索了半天,这后山诺大,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正恼恨着,一声痛苦的怒喝打断了思绪。

    “老白?” 他大声喊着,却没见到人,急忙朝着声音的源头爬山过去。

    愈靠近愈能听到细碎的□□声,痛苦地闷哼着,耀眼灼热地阳光,生机旺盛的百草在徐徐清风中,来回摩挲作响,遮盖着声音,顿时辨别不了具体方位,他唾骂了几句md,早知道就学两招幻天轮了。

    一声凄厉尖细,狂风四起,耳膜欲裂,七窍渐渐有血溢出,王否两只手死死抓住树藤,身下可是万丈悬崖,他还想多活几年,“老白!老白!是我!我要死了!有没有人救我一命!”

    明晃晃的阳光下,一人悬空而立,仿佛是冷笑了几声,“多历劫几世,怕也是个废物了!”

    只见他手指微微一动,无数黑压压一片的鸟儿,叽叽喳喳地簇拥而来,尖嘴厉害,如机杼丝丝不倦地啄食着他那两只手。

    “王八蛋!!” 他抓着树藤,双手血肉模糊,血滴在脸上,体力也渐渐不济,“你当太苍山是死的!蓄意杀人!”

    那人踩了踩金丝靴,冷哼了一下,仿佛是羽毛落下,真是的羽毛!这人是妖怪!

    “是你!” 竟然是乘风!双手终于坚持不住,向着悬崖砸去,我连娘子和孩子都没有,我tm还不想死啊!

    一道火红色的光闪现数次,可是无数歪瓜裂枣的树拦截,也还是一一穿破,砰啪一声,终于挂在了一棵强壮有力的松树上。

    他肋骨感觉又断了几根,抬起头,与一只松鼠两两相望,“打扰了,我差点儿死了,劳烦给一口水喝。”

    那松鼠受惊,呆呆地一动不动,原以为是只si的。

    反应过来,“嗐,我这不是纯纯有病,跟一只松树说话。”

    松鼠放下手里松果,一口正宗中年男人的腔调,流利地问张着嘴问,“你想喝啥?”

    果然是死了,这阴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说完昏死过去。

    松鼠一脚蹬着王否的头,“大师父,他没死吧,你让我把他带来,我完成任务了。” 立马蹦跳着跑出来山洞。

    一头白发松散到地,衣物一丝灰尘不染,飘然出尘,腰间随意地系着一根藤蔓作腰带,身形瘦削,却自带一股气韵,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气?

    老人家在石座上缓缓起身,手中金光乍开,所盖之处,王否身上的皮肉伤痛好了起来,通体舒畅。

    老人家捋了捋胡须,“到底还是有这一遭。”

    太苍山上,三个女子寝舍里,姜姒放下了书卷,“王否去哪儿了?”

    谢菱儿倒了一杯水,“庄主喝茶。”

    李樾人接过茶水,“也不知道侍白怎么样了?”

    “庄主要是担心,菱儿陪你一起去看看?”

    姜姒没好气地,放下书,“王否去寻秦少侠了,你们就不担心吗?”

    李樾人放下茶盏,“姜姑娘这么担心秦少侠,何不自己去看,非要拉上我们干嘛。”

    姜姒站起身,转了转眼珠,“好啊,我一人去看秦少侠。”

    “你敢!” 谢菱儿用脚勾住姜姒的裙边,“秦少侠是庄主的!” 一掌出风,姜姒避让,翻身跳到一处。

    姜姒掌上立现青蓝水刃,“跟我对打,你这兔子精,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四五水冰柱,纷纷向谢菱儿刺去,李樾人见状,忙将伞刀亮出,刀锋利迅猛将冰柱击个粉碎,在不大的寝舍内洋洋洒洒地下了起来。

    温度陡然下降,几人不禁冷得打了几个寒颤。

    “就算今日你二人合力,也都不是我的对手,不如趁早收手!”

    姜姒转身一步,挥动水刃变幻为红色长剑。

    李樾人飞扑在谢菱儿身前,谢菱儿一把将那李樾人抓起,连连后退了几步,红色长剑一招,李樾人的一缕发丝被削掉了一撮。

    “你!” 李樾人顿时怒不可遏,“你不知道削发是什么意思吗!我要杀了你!”

    这一下子彻底激怒了李樾人。

    姜姒云里雾里,原本只当是激将法,没想到确实触了雷,无非是削发,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想着,伞刀直冲眉心而来,姜姒灵活地耍着长剑,伞刀径直钉入门框之上。

    谢菱儿一记扫堂腿,姜姒未来得及收手,长剑脱手,划伤了李樾人的小腿,血液滋地一声,溅到了窗纸之上。

    透亮的窗纸,鲜红一片,李樾人痛得龇了牙,跪倒在地,姜姒受了重重一招,倒地一摔。

    谢菱儿滚地,抄起一片茶盏碎片,眼见着,马上就要将姜姒的喉咙割破。

    吱嘎一声,徐迁急匆匆撞开了门,“侍白师兄和王兄不见了!”

    “侍白师兄!”

    “王否!”

    众人举着火把,在浩瀚无尽的深山丛林里,大喊着二人,寻摸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在后山倒是发现了血迹和些许衣物碎片。

    “这是哪儿?” 王否终于醒了,挣扎着,发现起不了身,“哎哟,好痛!” 又动了动,好像又没那么痛了。

    “你醒了?” 老人家不紧不慢地舀水,精心地伺候着那几盆花花草草,“真是命大。”

    “你救了我?” 他不解地问着,“你是松鼠妖?,松鼠精?”

    “呵呵呵,老朽我,就是个普通人,少年为何这么警惕?那松鼠你应该是见过了。”

    他抚摸着肋骨,竟然没有剧烈的疼痛感,“那你是个神仙?”

    “神也好,妖也好,一定要分得这么详细吗?”

    老头儿浇完水,又在石座上打坐,“问,神为救众生,而杀人,是为神?还是妖?那妖为拯救神欲杀之人而杀,是为神?还是妖?”

    再三思量,这老人家说得话确实他从来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世上没有绝对对立的两面,恩人所言极是。敢问恩人名号,在下愿一命相报!”

    老人家幽幽地说道,“此时相遇就是机缘,少年郎不必挂牵,何况老朽真如此厉害,也不至于困于这小小的山洞之中。” 说完爽朗的笑声在回荡了起来。

    这老人家被困在这,不是大凶之人,就是极善之人,种种迹象而言,老人家被困于此,幕后之人肯定是穷凶极恶,这么一推理,后背生凉。

    老人家看出了他的顾虑,“少年郎担忧的事,老朽也知晓,那人必定也是害你的人。老朽囚禁于此已是百年之久,他也从未来过,你大可放心。”

    他长吁了一口气,“全都怪我无用,一招半式都不会,连最基本的口诀都参悟不了。”

    老人家轻扫拂尘,“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少年皆都英气勃发,休要早早放弃。”

    他从袖中拿出一书卷,扔向空中,书卷展平,书上真言皆都活灵活现地转圜为画:混沌之初,神,魔,妖,兽,人,精,怪共享世间,而今现在的仅有三界,表面上一片盛世繁华,祥和太平,但是歹人仍旧在伺机窥视。”

    画面变化,忽明忽暗,“这是以后的世间,混沌无序,上古凶兽作乱,浮尸万里!”

    画面中人,惨叫连连,血洒一地,白骨森森,凶兽尽情屠戮,烧杀抢掠,凶狠之貌势要将天地捅出了窟窿来。

    “神仙都去哪儿了?不会要靠我一个小小的凡人吧?连神仙都无可奈何,凡人又怎么能救得了凡人人。” 他泄气地絮叨着,“你不也能制止吗?怎么会无可奈何呢?”

    老人家轻蔑一笑,“凡事自有定数,今日相遇,便是注定!末日之世将至,这是你肩负的重任。”

    “我不要!我没那么大志气!光是在蒲村除妖,费力不讨好,还不是被当成坏人,被泼了一盆脏水,这样的滋味可不好受!”

    “凡人自是人云亦云,如果众人都像你一般,龟缩在壳里,这世间可不就那样是非不辨了吗?”

    “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扫门前雪。”

    “他人门前雪不扫,雪融化之后,那日后回暖雪水也会自然流向你的门前。”

    “姑且算你有理,毕竟你活了这么多日月。”

    “正所谓普渡众生,一人入地狱,而救百人于水火,这才是大道。” 老人家手中弹出一水滴,啪地在他眼前绽开,“慧眼开,你自能领悟。”

    “这慧眼对我来说,不过就是金玉粉饰。” 王否用手打着花草叶子,无聊地说着。

    老人家挥了挥拂尘,“今日乏了。”

    “哎?” 刚想聊上几句,发现这老人家入了定,半分话都讲不透,算了,还是修习一下这慧眼吧。

    施展了半天,不得其法,只得作罢,闲来无事,肚子实在是饿得慌,走到洞外,都已是深夜。

    “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那只松鼠精木然地啃着吃的,问着王否。

    “鬼啊!”

    太苍山后山,“居于师兄,你听!好像有人呼救!”

    徐迁仿佛也听到了有人喊叫声,再次巡视了一番还是无所获。

    月影星疏,无风无雾。

    居于御剑当空,“大师兄处传话过来,侍白在掌门处疗伤,至于王否,确实不见了踪影,徐迁,你带领一众弟子继续巡查!”

    “是!”

    “没礼貌!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松鼠抱着松果,惬意地啃食着,“吃吗?”

    王否摆了摆手,“你见过吃松果的人吗?”

    “你不知道吗?你们吃得可欢脱了。我们不仅跟同类竞争,还要警惕你们这群人类。松子不知道吗?”

    松鼠废了半天劲儿,拿出一颗,明晃晃地亮了出来,“这些都是由你们街边铺子小贩子售卖的,也都是从我们的嘴里抢过去的,都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物。”

    “我……”

    松鼠压根不理睬他的窘迫,继续说着,“素日侵占深山树林,我们都忍了,为什么一再欺辱我们这些小动物,往日躲避那些虎豹鹰隼,已经足够心惊胆战,还要被你们打猎,圈禁当成玩物……”

    “对不起。” 王否只能同情它,可是自己一向不爱吃这么东西,也不清楚为什么要道歉,可能是良心的谴责,他这样想着。

    “还要……” 松鼠站起身,吃惊地说,“你说什么?”

    “对不起喽。” 他摇晃着脑袋,装作无畏的样子。妖怪还是妖怪,万一要吃他心,剖他肝呢。

    他又继续反驳,“你,你们破坏树木,也跟我们也差不多,差不多。” 不禁心虚了起来。

    “看来,你也不算是坏人,只是个别人类是坏人,就像也有抢我松果的松鼠和照顾我的大师父。”

    “人类之间也是互相争斗的,你在这深山里久了,这外面的凡间朝代都换了多少个了,每每都是血流成河,死伤惨重,当权者虽以为民请命,又或者是更冠冕堂皇的借口,行龌龊之事,也不在少数。”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咧嘴一笑,“人生不过数十载,过好这几十年,也是我毕生所愿。”

    又扽了扽衣服,随手捏了一个草叶子,含在嘴里,坐了下来,“人生就图一乐呵,别整日愁云满布的。”

    松鼠一瞬间褪去毛发,一身褐色衣裳,发丝未绑,飘零在风中,眼睛里透露出沧桑,身出深山,心于天地畅快中,看破红尘的样子。

    他熟练地掏出一壶酒,酣畅地大灌了一口,还是一口地道的中年男人语气,递给王否,“给,这果子酒,我从不轻易给人的喝的,连大师父也从来不知道。”

    王否开心接过,敦实地又灌了一口,甘醇甜美,“好酒!比天香楼的妃子醉回味得多!”

    “那是什么地方?”

    “呃,酒楼,不仅有美酒,还有美女!待从这个地方出去,我带你一起去!”

    “我叫叔霍。”

    “王否。”

    二人天南海阔地谈论了一番,相见恨晚,约定了天香楼,当然最重要的还要去太苍山打探消息。

    太苍山禁区,传闻中的大师兄正打坐,一旁的随行女子协助其疗伤。

    “大人,此次出行并未完成主人任务,趁着那二人不在,正好可以将姜姒抓起来……”

    玄寄屏气敛神,“你在教我做事?”

    百灵跪倒在地,“大人一次两次放过姜姒,是不是不拿主人的话放在心上?那女人不知好歹,在三重天,一次两次伤您,害您……”

    玄寄抬手一掌,这一掌十成十地气力,将百灵拍在门上,“我还轮不到你教训!”

    百灵用了一丝力气,“我为了大人赴汤蹈火,被去羽剔骨都不怕,她呢!大人一次次伤我的心,又是何故?”

    玄寄闭上了眼睛,又运气疗伤,“当日无心救你,只因她的一句话,既然你已知道我心冷,就去别处寻差事。”

    百灵哭着夺门而去,想着,一定要抓到姜姒,不能让大人再受主人的惩处。

    玄寄知道百灵善妒成性,无奈跟了出去,果然在姜姒寝舍窗前看到了百灵正携毒羽,脱手而出。

    玄寄破窗而入,折扇煽动,那毒羽掉落在地,叮当一声惊醒了寝舍几人。

    几人惊醒,“谁!”

    姜姒手持青蓝水刃,深深藏匿在暗处,盯着窗外的任何异动。

    兵器光泽与月光交织,熟悉的金丝靴,看出了玄寄一点的模样,金色发带,折扇一把,不惧万物的气势,真的是他!

    眼眸如黛,深不可及如一潭黑泉,身手矫健,耸身灵动,如鱼儿穿梭于水中般逍遥自得。

    谢菱儿也嗅到了杀机,连忙护住李樾人,“庄主,莫怕,杀手是冲着那女人去的。”

    一羽未中,百灵仍旧不死心,躲在暗处,又百羽齐射。

    姜姒手中水刃迸发,玄寄折扇相抗,谢菱儿紧紧掩护李樾人,二人趁乱逃出。

    李樾人忙说,“我虽不喜欢她,但也不能眼看着她被人追杀,菱儿,你去救一救她。”

    谢菱儿也不放松步子,“那黑衣人没有害她的意思,我们赶紧逃,不然又是累赘。”

    这一番缠斗,动静着实不小,太苍山的值夜弟子敲响烟鼓,百灵见落了下风,一溜烟儿,跑了。

    玄寄正要追寻百灵离开,姜姒紧跟追上,水刃团团将他围住。

    玄寄一动不动,“姑娘何故围我?难道看不出我是来救姑娘的吗?”

    姜姒双手执青蓝水刃,直近玄寄的眉心处。

    月色晴朗,将二人的模样完全展露了个彻底,“你以为我傻吗?乘风。”

    玄寄把玩着手中烫金折扇,轻轻推了水刃,“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我。”

    姜姒放下手中水刃,“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错再错。”

    “当初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袒护我?”

    “你是仙使座下弟子,我只是不想仙使难过。”

    “仙使,又是仙使!” 玄寄一声哀嚎,震动山林,“你可知你处处维护他,他现在是一心要杀你!”

    “仙使没死?” 姜姒眼睛里突然有了亮光,“仙使在哪儿?”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你自己手上!” 玄寄冷漠地说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仙使,为什么不对仙使表白自己的心意”

    “心意?” 姜姒疑惑着回问,“我从未钟意过任何人,何来心意一说?”

    “你杀了荷花,故意留了仙使一魂,难道不是出于嫉妒吗?”

    “当年那场筹谋是仙使做的,水刃被人动了手脚,我并不知晓!仙使于我有恩,而荷花又是与我朝夕相对的姐妹,我怎会杀她!”

    姜姒额头青筋暴起,脸上的红晕更红了许多。

    “大人,竟然还相信这个毒妇?” 百灵又蓦地出现了。

    “是你派人杀我?” 姜姒一脸不可置信,突然明白了一去百尺山种种险境,“原来是你要杀我?为什么?我已在凡间,历劫数个轮回,种种死生关头都是你和仙使在幕后操纵?”

    眼中含泪,这几个轮回的心酸与悲痛从心中喷涌而出,都不如这一幕让人感到钻心之痛。

    “乘风,你是我在三重天第一个熟知的朋友,你竟然也要杀我?”

    “姜姒,我没有,” 玄寄继续辩解道,“我绝对不会让仙使杀你的。”

    百灵默默地拿出毒羽百发,暗中向姜姒射去,咬牙切齿嘶吼道,“大人为了你受了多少伤,你还是去死吧!”

    姜姒也并不反抗,折扇素然从玄寄袖中飞出,尽数剿灭毒羽。

    姜姒心死,并不反抗,还是中了一羽,从数丈高的空中顿然倒向地面。

    为何要如此待我?恨我如斯,为何当初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教化我?到底是为什么?

    玄寄猛然一个翻身向姜姒飞去,“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姜姒飞速坠落,无心求生。

    玄寄读出了姜姒的嘴型,乘风,永不相见。

    姜姒腰间追仙铃哑了一般,没有半点声音,玄寄眉毛扭作一团,俯冲直奔姜姒,还是稍晚一步,姜姒落入急湍勇进的瀑布之中,耳边水势凶猛,溅冲数丈高。

    “姜姒!” 玄寄狠了狠心,蓄力扎下水中。

    百灵躲在身后,投射一羽毛飞镖,乘风登时晕了过去。

    百灵顺势抱起这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以命相救,你就不能分一点点的目光给我吗?”

    太苍山后山洞中,二人仍旧对饮,这一番打斗声传到山洞处,也只剩了几分声响,跟平日的雷霆电光一般无二。

    “叔霍,你听到了吗?”

    “什么?”

    “有人在叫姜姒。”

    王否立刻站起身,眺望着远处漆黑一片,静谧安然,许是瀑布水声太大,“是我听错了。今日老头儿教的一招逃命术,我觉得十分受用。”

    叔霍接过酒壶,一股脑儿倒进肚中,却只有几滴,好家伙,王否这小子可真能喝,“哪有修仙的,先学逃命的本事,天上地下,也就只有你。”

    他尴尬一笑,“本事不大,聪明来凑,太苍山有什么消息吗?”

    叔霍拧紧壶嘴,放入怀中,“太苍山的大弟子回山了,整个山头戒严,不过除了你那个老白,还有几个小姑娘倒是见到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忙着打架。”

    “小辣椒那个性格,跟谁都得呛几句,也就老白温文尔雅能受得了。”

    王否躺了下来,仰望着夜空,伸手不见五指,细碎的小风吹动着头发,身下是柴草堆的窝,温柔舒适,就是有点命途颠簸的意思。

    脑中闪现出第一次在山脚遇到姜姒,也是这样的微风。不过那是一场春风拂绿时,草木青绿如碧玉般清澈。

    唯独她一身血迹,乌黑的发丝,在其中格外显眼,是江南三月天的绿柳垂杨枝,脸颊白净细腻,是冬日可爱的幼年雪兔。

    未经世事,青色可人,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俊秀样子,一身伤痛诉说着昨日的坎坷遭遇,“也不知道小辣椒在做什么。”

    叔霍的呼噜声震天响,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如夜微凉,趁着酒劲儿,他催动了刚学会的逃命术—遁风声去术,“以吾令兮,如愿彼兮,天地遁形,谓我如斯,动!”

    砰啪砰!

    一阵强光,两道光崩现。

    “我tm,差点儿脖颈折了!md 你怎么就能来去自如呢?”

    “还用问吗?这山洞困不住妖怪,要是能跑出去,大师父还能在这呆这么些年吗?” 叔霍突然吱声,翻了个身,“早点睡吧。”

    他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周围的蛐蛐虫蛙聒噪地叫嚣着,且懒散地躺了下去,仰头望着浩瀚无垠的夜空,点点星子缀饰着,银河如老白的发带般玲珑剔透,不染世俗的修仙做派,月牙老老实实地停在当空,就是个配角。

    麓命到底是不是我?“麓命,麓命……”

    老头儿不知何时起身,站在他正后方,“麓命,鸲鹆谷一战,天界只有你能阻止得了,这龙雀锏,取自天地日月精华,以老朽半身灵气为辅,才得以打造而成,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天地万物生灵的期望呀!”

    老头儿郑重地将一节木棍交给王否,他只得又陪他唱戏,连忙毕恭毕敬地接过木棍,“是是是!”

    才来几日,这老头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现在多了一个戏子,陪他唱戏,不知叔霍以前是怎么过的。

    清晨,薄薄的凉雾气未散,一堆浣衣婆婆们江边洗衣,“老赵家的,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呀,说出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呀!”

    赵家婆婆右手里的棒槌不停歇,左手忙着用着皂角,“家里那个臭小子总算是在邕州找了份差事!”

    “哟!能在邕州找到份差事,还是在祭坛,你家孩子有福气,不像我家那个,天天在街上瞎混!”

    赵家婆婆忙着打圆场,“我家的臭小子以前不也是天天打架斗殴吗,长大了就懂事儿了!”

    快晌午,婆婆们都回家去了,“老赵家的,我赶着回去,先走了啊。”

    赵家婆婆用肩膀衣服蹭了蹭脸上的汗,“我洗完这两件就走。”

    大家陆续回了家,赵家婆婆佝偻着腰,远远地看着河里飘着什么,正想仔细看看,眼神花得看不十分清楚。

    “娘!” 赵大成老远喊着。

    “大成,你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漂着?”

    赵大成哐哧哐哧趟了水,“娘,是个姑娘,有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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