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尚书大人了。”戴胄道。
“陛下召令诸官员制定舆服①，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这些人都要去商讨制定，现如今应该都集中在礼部吧。”高孝基回答道。
越国公杨素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戴胄放下卷轴，思索道：好像上次看见他时，神情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靠在凭几上，不言不语，离开时背影似乎也有了几分令人不解的飘摇与惆怅。
这天，李华邀戴胄出游踏春，好好看看东京城的风景。二人便纵马前往城外汇合。
李华笑道：“越国公杨素有段时间没有在殿前出现了。”
“越国公和我们尚书大人牛弘奉命制定舆服，我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见过他们。”
“有传言道越国公身体不适，我只是疑惑制作舆服再繁琐，也没有打仗辛苦，况且越国公乃身经百战之人，怎会因此不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杨素平定了杨谅之乱，现如今陛下稳坐江山，待他也不及以往亲厚。”
“依你所言，此中似乎是有内情……可是越国公毕竟也上了年纪，加上年轻时长途跋涉、在外征战，身体不能承受，也是有的。我依稀记得我上次见他之时，面容不及以往精神，远远望去，背影也有几分沧桑。”
“那就未可知了。这一段时间，你可是舒坦了，也不用担心伺候不周引他大怒，只管专心手头之事。”李华笑道。
夏日漫长，知了在树上不断的鸣叫，茂密的槐树在院子中留下的斑驳日影，随风微微晃动。
高孝基坐在桌前感慨道：“越国公真是有福之人，圣恩不断，位高权重，富贵逼人呐。”
“当今陛下拜杨素为司徒，又改封他为楚公，食邑两千五百户，现如今应当称其‘楚公’才是。②”戴胄纠正道。
“言之有理。楚公到底是武将，曾久经沙场，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凭借这些成绩，节节高升，荣宠不衰，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说完，高孝基伸了个懒腰。
秋风吹进东京城，戴胄与李华席地而坐，李华的儿子李毅正在院落中舞剑，一起一落，分外英勇，戴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
只听李华道：“阿胄，最近可有听闻杨素之事？”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的踪影了，只知道他改封‘楚公’，荣宠不衰。”
“他去世了。陛下正打算追封他呢。”
“天……这么突然。”
李华抬眼看了看戴胄，转了转手里的小杯子，小声道：“恩宠不衰？何来的恩宠不衰？楚公杨素早就为陛下所猜忌，对外仍然以礼相待，内情已经很薄了。杨素卧病不起，陛下就令名医诊候，恩赐他上好的药物，私下询问名医，却唯恐杨素不死。杨素也是战战兢兢，听说不肯服药。再过不久，他就过身了。不想他战功赫赫，竟落得如此下场。③”
戴胄听罢，摇了摇头，道：“遥想当日，你曾告诉我说，杨素富贵怕不能长久，可见你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李华微微一笑，“整日侍奉殿前，我如何敢怠慢？有时候我也感到精疲力竭。倒是比不上你，悠然自在。”
“哪里来的悠然自在？阿华莫要打趣我才是。我若是有华兄的一身武艺，又何必当区区一届吏部小吏呢？”
这日，戴胄回到家中，戴正正和邻居几个小孩在院中嬉戏追逐。戴正调皮，一把撞到戴胄怀中，戴胄不满道：“明日先生检查功课，你复习了没有？”
“没有没有，不着急，孔子爷保佑。爹爹，我还想再玩一会。”
“你可知《周易》第一卦是什么？”
“乾卦。”
“乾卦是怎么说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说的正是，天道酬勤，你终日玩乐，不肯读书，有违天道还想神明保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爹爹，西魏度支尚书苏绰④你可听说过？”
“苏威大人的父亲，我如何不知啊？”
“他天赋异禀，年少之时就已经精通算术，速算之快，非常人所能及。⑤爹爹，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可听说过？苏威大人也是人中龙凤。爹爹不过七品小官，我也不过七品小官之后，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这样说来我天生就不擅读书，爹爹可不要强求我了！”
戴胄一把抓起戴正，把他拎进书房，“不读书，你今后怎么养家糊口？爹爹说话你顶嘴，哪有你这样的儿子？纵然天赋不及他们，也要尽力而为才是，怎可虚度光阴，荒废学业？”
戴正只好规规矩矩做好，拿起书本做起功课。
①《隋书》二月丙戌，诏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制定舆服。
②《隋书·列传·卷十三》：明年，拜司徒，改封楚公，真食二千五百户。
③《隋书·列传·卷十三》：素虽有建立之策及平杨谅功，然特为帝所猜忌，外示殊礼，内情甚薄。太史言 隋分野有大丧，因改封于楚。楚与隋同分，欲以此厌当之。素寝疾之日，帝每令名医诊候，赐以上药。然密问医人，恆恐不死。素又自知名位已极，不肯服药，亦不将慎，每语弟约曰：“我岂须更活耶？”
④《周书·苏绰传》：十年，授大行台度支尚书，领著作，兼司农卿。
⑤《周书·苏绰传》：苏绰，字令绰，武功人。魏侍中则之九世孙也。累世二千石。父协，武功郡守。绰少好学，博览群书，尤善算术。
“陛下召令诸官员制定舆服①，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这些人都要去商讨制定，现如今应该都集中在礼部吧。”高孝基回答道。
越国公杨素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戴胄放下卷轴，思索道：好像上次看见他时，神情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靠在凭几上，不言不语，离开时背影似乎也有了几分令人不解的飘摇与惆怅。
这天，李华邀戴胄出游踏春，好好看看东京城的风景。二人便纵马前往城外汇合。
李华笑道：“越国公杨素有段时间没有在殿前出现了。”
“越国公和我们尚书大人牛弘奉命制定舆服，我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见过他们。”
“有传言道越国公身体不适，我只是疑惑制作舆服再繁琐，也没有打仗辛苦，况且越国公乃身经百战之人，怎会因此不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杨素平定了杨谅之乱，现如今陛下稳坐江山，待他也不及以往亲厚。”
“依你所言，此中似乎是有内情……可是越国公毕竟也上了年纪，加上年轻时长途跋涉、在外征战，身体不能承受，也是有的。我依稀记得我上次见他之时，面容不及以往精神，远远望去，背影也有几分沧桑。”
“那就未可知了。这一段时间，你可是舒坦了，也不用担心伺候不周引他大怒，只管专心手头之事。”李华笑道。
夏日漫长，知了在树上不断的鸣叫，茂密的槐树在院子中留下的斑驳日影，随风微微晃动。
高孝基坐在桌前感慨道：“越国公真是有福之人，圣恩不断，位高权重，富贵逼人呐。”
“当今陛下拜杨素为司徒，又改封他为楚公，食邑两千五百户，现如今应当称其‘楚公’才是。②”戴胄纠正道。
“言之有理。楚公到底是武将，曾久经沙场，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凭借这些成绩，节节高升，荣宠不衰，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说完，高孝基伸了个懒腰。
秋风吹进东京城，戴胄与李华席地而坐，李华的儿子李毅正在院落中舞剑，一起一落，分外英勇，戴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
只听李华道：“阿胄，最近可有听闻杨素之事？”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的踪影了，只知道他改封‘楚公’，荣宠不衰。”
“他去世了。陛下正打算追封他呢。”
“天……这么突然。”
李华抬眼看了看戴胄，转了转手里的小杯子，小声道：“恩宠不衰？何来的恩宠不衰？楚公杨素早就为陛下所猜忌，对外仍然以礼相待，内情已经很薄了。杨素卧病不起，陛下就令名医诊候，恩赐他上好的药物，私下询问名医，却唯恐杨素不死。杨素也是战战兢兢，听说不肯服药。再过不久，他就过身了。不想他战功赫赫，竟落得如此下场。③”
戴胄听罢，摇了摇头，道：“遥想当日，你曾告诉我说，杨素富贵怕不能长久，可见你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李华微微一笑，“整日侍奉殿前，我如何敢怠慢？有时候我也感到精疲力竭。倒是比不上你，悠然自在。”
“哪里来的悠然自在？阿华莫要打趣我才是。我若是有华兄的一身武艺，又何必当区区一届吏部小吏呢？”
这日，戴胄回到家中，戴正正和邻居几个小孩在院中嬉戏追逐。戴正调皮，一把撞到戴胄怀中，戴胄不满道：“明日先生检查功课，你复习了没有？”
“没有没有，不着急，孔子爷保佑。爹爹，我还想再玩一会。”
“你可知《周易》第一卦是什么？”
“乾卦。”
“乾卦是怎么说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说的正是，天道酬勤，你终日玩乐，不肯读书，有违天道还想神明保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爹爹，西魏度支尚书苏绰④你可听说过？”
“苏威大人的父亲，我如何不知啊？”
“他天赋异禀，年少之时就已经精通算术，速算之快，非常人所能及。⑤爹爹，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可听说过？苏威大人也是人中龙凤。爹爹不过七品小官，我也不过七品小官之后，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这样说来我天生就不擅读书，爹爹可不要强求我了！”
戴胄一把抓起戴正，把他拎进书房，“不读书，你今后怎么养家糊口？爹爹说话你顶嘴，哪有你这样的儿子？纵然天赋不及他们，也要尽力而为才是，怎可虚度光阴，荒废学业？”
戴正只好规规矩矩做好，拿起书本做起功课。
①《隋书》二月丙戌，诏尚书令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大将军宇文恺、内史侍郎虞世基、礼部侍郎许善心制定舆服。
②《隋书·列传·卷十三》：明年，拜司徒，改封楚公，真食二千五百户。
③《隋书·列传·卷十三》：素虽有建立之策及平杨谅功，然特为帝所猜忌，外示殊礼，内情甚薄。太史言 隋分野有大丧，因改封于楚。楚与隋同分，欲以此厌当之。素寝疾之日，帝每令名医诊候，赐以上药。然密问医人，恆恐不死。素又自知名位已极，不肯服药，亦不将慎，每语弟约曰：“我岂须更活耶？”
④《周书·苏绰传》：十年，授大行台度支尚书，领著作，兼司农卿。
⑤《周书·苏绰传》：苏绰，字令绰，武功人。魏侍中则之九世孙也。累世二千石。父协，武功郡守。绰少好学，博览群书，尤善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