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0 寻狗
“重复一遍作战计划，
第一步，帮助小谢老师找到狗；
第二步，让小谢老师取得师娘信任，混进广场舞团；
第三步，趁机夺回文广。”
贺子睿压低声音，故作正经：“都记住了吗？”
“明白！”孙琬祎点头。
有了行动指南，这场“文广争夺战”进入了实践阶段。
小谢老师不明内情，以为他们真的乐于助人人美心善，大为感动，不住地给他们道谢。
殊不知孙琬祎和贺子睿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得噼啪响。
教授家的狗叫做豆豆，根据教授提供的信息，有目击证人看到，豆豆最近一次出没，是在打印店门口和大黄玩耍。
大黄是燕外里的一条流浪狗，学生们都认识它，去食堂的时候会记得给这家伙也买点吃的。这家伙很聪明，于是便经常去食堂附近转悠。
学校的打印店在食堂后面，打印店比较简陋，在一栋像自建房一样的狭小平房里。
打印店老板夫妇见大黄常来，想着要是有条狗帮自己看店也不错，于是也定期给它投喂食物，算是半收养了它。
但是最近几天，打印店在维修店面，店铺没开，老板夫妇也不在。
于是大黄，就成了豆豆走失案的唯一目击证狗。
“老实交代，见没见过这只京巴？”
贺子睿打印出豆豆的照片，举在大黄面前。
人狗语言毕竟不通，大黄懒洋洋趴在打印店门前，瞟了瞟面前四人，眼神睿智。
忽然有人在外面的花圃边询问。
“你们在做什么？”
林倩是来喂大黄的，见几个人都围在这里，好奇过来。
童源见舍友来了，笑嘻嘻让到一边：“我们在逼嫌疑人招供。”
林倩呆了一呆：“你是说……大黄？”
她挨个看了看四人，最后目光落到正吐着舌头两眼放光盯着她手里打包盒的狗子身上，沉默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呃，和它交流？”
她得体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放心，我们可是外语专业的高智商大学生，岂能被一点语言障碍难倒。”贺子睿自信满满。
童源反手从手机的应用商城下载了一款叫做“汪星人交流器”的狗语翻译器，准备借助科技的力量，跨越语言屏障。
她将麦克风靠近自己，咳嗽一声。
“先来打个招呼吧，你好，我们想问你点事。”
她把翻译后的语音播放给大黄，大黄听了，呜汪了一声。
“说的什么？”孙琬祎凑上来。
屏幕上的圆圈转动了一会，对话框里出现一串乱码。
这明显不对，童源又试着说了几句话，倒是出现了文字，但完全是不通顺的字句。
“不对啊。”
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效果，都没出现可理解的语句，童源暴躁地一扣手机：“这app是骗人的吧？”
林倩被晾在一边，干巴巴插嘴：“你才这么觉得吗？”
孙琬祎划到应用商城的下载页面，看了看制作团队，一拍脑门。
“这个app的开发团队来自日本，可能识别不了中文。”
“有道理。”大家点头。
贺子睿酝酿了一下，接过翻译器，用日语向狗子问话。
但大黄将头扭到一边，理都不理。
“你日语到底行不行啊？”童源揪着贺子睿问。
“八年同窗，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专业水平？”贺子睿感觉很受伤。
贺子睿觉得这锅怎么也不能在自己身上，他瞅了大黄两眼，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开发团队虽然是日本的，但狗不一定是日本的啊，兴许它是条外国狗呢？”
童源觉得有道理。
孙琬祎从网上找了个血统监测的app，打开摄像头，对着狗子拍了张照，上传给系统识别。
结果出炉，app显示，这狗有70%的法国血统。
于是压力来到唐哲身上。
唐哲迟疑地盯着孙琬祎手里的APP。
林倩注意到他的神情，颇为欣慰，觉得唐哲是个正经人，应该会拒绝和他们一起瞎闹。
哪想唐哲逻辑严谨，严肃认真问道：
“这个app只能识别人脸吧？”
童源抢先说：“不管，反正它也没说不能上传狗的照片。”
但唐哲的严谨态度还不止于此：“接收语言的最终用户是大黄，中间还要经过一手机器转译，所以提问时应该使用日式法语，而不是纯正法语吧？”
“等等，不对，”贺子睿也发现了华点，“但是我们的任务是要让机器理解，所以应该使用法式日语才对吧？”
他俩人同时皱眉沉思，意识到这是个关乎语言学、翻译学与外语思维的大问题，需要以更严谨的态度进行更深入的学术探讨。
中间进行两道语言转化的跨文化交流要如何进行，是应该优先最终用户的信息接收，还是应该优先中间翻译的信息理解？
如果选错了语言表达方式，那他们和大黄还是无法沟通。
孙琬祎却说：“你们把这两种表达都给大黄讲一遍，看大黄能听懂哪个不就行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哦。
唐哲和贺子睿醍醐灌顶，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他俩分别用法语和日语讲了一遍，并成功收获大黄汪汪汪的回答。
“有戏！”童源兴奋地点了翻译键。
众人期待地凑近屏幕，等着手机加载页面。
众目睽睽下，对话框里开始蹦出字。
【吵死了，别打扰我睡觉。】
“……”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林倩都沉默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识别成功了。”孙琬祎安慰大家。
“……”
林倩头次见到这种场景，大为震撼。
她觉得自己和他们至少有一方脑子有问题。
绝对不是她。
她看了眼唐哲，觉得男神高岭之花的形象在心中急速破灭。
甚至还想问一句，你这病症持续多久了，谁传染给你的？
但显然其他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一计不成，他们立马决定调整策略，从长计议。
眼见几人打算打到回府，林倩忽然叫住孙琬祎。
“不好意思，我找琬祎单独说话。”她礼貌地对其他人颔首，“马上要运动会了，我想请琬祎帮我们啦啦队定制一条条幅。”
孙琬祎眼神诧异，因为她上周就已经将运动会条幅的稿子设计出来发给林倩了。
但是她没有戳破林倩的谎言，和她一起走到食堂后的桃花道上。
桃花花期短，已经开始凋谢，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花瓣，踩上去是一片柔软的感觉。
两人在粉色云雾间走着，直到僻静无人。
“我听辅导员助理说，你没有交留学申请。”
林倩与孙琬祎并肩走着，忽然开口。
孙琬祎惊奇于林倩消息灵通，随即点头：“是的。”
“为什么？”林倩歪头追问。
孙琬祎犹豫一下：“我不太想去。”
“因为不想和唐哲异地？”
“和他无关。”孙琬祎连忙否认。
“那与什么有关？”
“我只是觉得，我将来也不一定非要走外语的路子，既然如此，出不出国对我影响不大……”
林倩盯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一下。
“其实你刚才可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的。”她忽然凑近过来，右眼一眨，淡淡香味萦绕左右，“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挺傻呆呆的？”
孙琬祎退开一步，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可爱呢。”林倩戏谑地说。
她望向远处桃花道：“我原来还好奇，究竟是差在哪里，为什么唐哲和童源都和你成为朋友……可能有的人就是容易相互吸引，我好像就没有这种幸运。”
甚至说起来，明明是她和他们认识更早。
她像是喃喃自语，带了点自嘲。
孙琬祎没说话。
林倩是公认的情商高、人脉广、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不管是个人形象还是处事风格都在与大人的世界接轨，说话做事杀人不见血。
而她孙琬祎，日常沉迷沙雕文化，横冲直撞，对未来无半点规划，什么都还不成熟，搞砸过一堆事情。
她不知道林倩在羡慕什么，她很难共情林倩。
“好了，开玩笑而已，你不会真当真了吧？”林倩看出孙琬祎接不上话，便挂上最熟悉的假笑，主动将话题揭过。
“说实话，我之前有点担心自己拿不到出国资格。如果你不去了的话，我应该是能排到的。”说起这个，她总算有点真心实意，“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孙琬祎说：“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
林倩点头：“我知道。”
“……”
孙琬祎因为李小琪的事对林倩还有点隔阂，但此时忽然觉得自己态度有点重，不禁愧疚起来。
但林倩还是那么得体，挂着面具一样的微笑，看不出丝毫受到冒犯的样子。
林倩忽然问：“你们刚刚，是在找一条小狗，对吧？”
孙琬祎忙问：“你见过那条小狗？”
“没有，”林倩说，“我只是好奇，那位教授夫人为什么会让你们去找狗。”
孙琬祎说：“我们是帮小谢老师的忙，是教授让小谢老师去找的，他师娘没出面。教授不想豆豆和师娘过于亲近，师娘也一直觉得是教授的错，所以一直埋怨他。”
“那豆豆最后和大黄见过面，也是教授说的了？”
“是教授夫人告诉他的。”
“这不就很奇怪了吗？”林倩一笑，“自己养的狗狗走失，她也掌握了线索，但她自己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催着别人去查，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重复一遍作战计划，
第一步，帮助小谢老师找到狗；
第二步，让小谢老师取得师娘信任，混进广场舞团；
第三步，趁机夺回文广。”
贺子睿压低声音，故作正经：“都记住了吗？”
“明白！”孙琬祎点头。
有了行动指南，这场“文广争夺战”进入了实践阶段。
小谢老师不明内情，以为他们真的乐于助人人美心善，大为感动，不住地给他们道谢。
殊不知孙琬祎和贺子睿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得噼啪响。
教授家的狗叫做豆豆，根据教授提供的信息，有目击证人看到，豆豆最近一次出没，是在打印店门口和大黄玩耍。
大黄是燕外里的一条流浪狗，学生们都认识它，去食堂的时候会记得给这家伙也买点吃的。这家伙很聪明，于是便经常去食堂附近转悠。
学校的打印店在食堂后面，打印店比较简陋，在一栋像自建房一样的狭小平房里。
打印店老板夫妇见大黄常来，想着要是有条狗帮自己看店也不错，于是也定期给它投喂食物，算是半收养了它。
但是最近几天，打印店在维修店面，店铺没开，老板夫妇也不在。
于是大黄，就成了豆豆走失案的唯一目击证狗。
“老实交代，见没见过这只京巴？”
贺子睿打印出豆豆的照片，举在大黄面前。
人狗语言毕竟不通，大黄懒洋洋趴在打印店门前，瞟了瞟面前四人，眼神睿智。
忽然有人在外面的花圃边询问。
“你们在做什么？”
林倩是来喂大黄的，见几个人都围在这里，好奇过来。
童源见舍友来了，笑嘻嘻让到一边：“我们在逼嫌疑人招供。”
林倩呆了一呆：“你是说……大黄？”
她挨个看了看四人，最后目光落到正吐着舌头两眼放光盯着她手里打包盒的狗子身上，沉默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呃，和它交流？”
她得体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放心，我们可是外语专业的高智商大学生，岂能被一点语言障碍难倒。”贺子睿自信满满。
童源反手从手机的应用商城下载了一款叫做“汪星人交流器”的狗语翻译器，准备借助科技的力量，跨越语言屏障。
她将麦克风靠近自己，咳嗽一声。
“先来打个招呼吧，你好，我们想问你点事。”
她把翻译后的语音播放给大黄，大黄听了，呜汪了一声。
“说的什么？”孙琬祎凑上来。
屏幕上的圆圈转动了一会，对话框里出现一串乱码。
这明显不对，童源又试着说了几句话，倒是出现了文字，但完全是不通顺的字句。
“不对啊。”
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效果，都没出现可理解的语句，童源暴躁地一扣手机：“这app是骗人的吧？”
林倩被晾在一边，干巴巴插嘴：“你才这么觉得吗？”
孙琬祎划到应用商城的下载页面，看了看制作团队，一拍脑门。
“这个app的开发团队来自日本，可能识别不了中文。”
“有道理。”大家点头。
贺子睿酝酿了一下，接过翻译器，用日语向狗子问话。
但大黄将头扭到一边，理都不理。
“你日语到底行不行啊？”童源揪着贺子睿问。
“八年同窗，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专业水平？”贺子睿感觉很受伤。
贺子睿觉得这锅怎么也不能在自己身上，他瞅了大黄两眼，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开发团队虽然是日本的，但狗不一定是日本的啊，兴许它是条外国狗呢？”
童源觉得有道理。
孙琬祎从网上找了个血统监测的app，打开摄像头，对着狗子拍了张照，上传给系统识别。
结果出炉，app显示，这狗有70%的法国血统。
于是压力来到唐哲身上。
唐哲迟疑地盯着孙琬祎手里的APP。
林倩注意到他的神情，颇为欣慰，觉得唐哲是个正经人，应该会拒绝和他们一起瞎闹。
哪想唐哲逻辑严谨，严肃认真问道：
“这个app只能识别人脸吧？”
童源抢先说：“不管，反正它也没说不能上传狗的照片。”
但唐哲的严谨态度还不止于此：“接收语言的最终用户是大黄，中间还要经过一手机器转译，所以提问时应该使用日式法语，而不是纯正法语吧？”
“等等，不对，”贺子睿也发现了华点，“但是我们的任务是要让机器理解，所以应该使用法式日语才对吧？”
他俩人同时皱眉沉思，意识到这是个关乎语言学、翻译学与外语思维的大问题，需要以更严谨的态度进行更深入的学术探讨。
中间进行两道语言转化的跨文化交流要如何进行，是应该优先最终用户的信息接收，还是应该优先中间翻译的信息理解？
如果选错了语言表达方式，那他们和大黄还是无法沟通。
孙琬祎却说：“你们把这两种表达都给大黄讲一遍，看大黄能听懂哪个不就行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哦。
唐哲和贺子睿醍醐灌顶，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他俩分别用法语和日语讲了一遍，并成功收获大黄汪汪汪的回答。
“有戏！”童源兴奋地点了翻译键。
众人期待地凑近屏幕，等着手机加载页面。
众目睽睽下，对话框里开始蹦出字。
【吵死了，别打扰我睡觉。】
“……”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林倩都沉默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识别成功了。”孙琬祎安慰大家。
“……”
林倩头次见到这种场景，大为震撼。
她觉得自己和他们至少有一方脑子有问题。
绝对不是她。
她看了眼唐哲，觉得男神高岭之花的形象在心中急速破灭。
甚至还想问一句，你这病症持续多久了，谁传染给你的？
但显然其他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一计不成，他们立马决定调整策略，从长计议。
眼见几人打算打到回府，林倩忽然叫住孙琬祎。
“不好意思，我找琬祎单独说话。”她礼貌地对其他人颔首，“马上要运动会了，我想请琬祎帮我们啦啦队定制一条条幅。”
孙琬祎眼神诧异，因为她上周就已经将运动会条幅的稿子设计出来发给林倩了。
但是她没有戳破林倩的谎言，和她一起走到食堂后的桃花道上。
桃花花期短，已经开始凋谢，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花瓣，踩上去是一片柔软的感觉。
两人在粉色云雾间走着，直到僻静无人。
“我听辅导员助理说，你没有交留学申请。”
林倩与孙琬祎并肩走着，忽然开口。
孙琬祎惊奇于林倩消息灵通，随即点头：“是的。”
“为什么？”林倩歪头追问。
孙琬祎犹豫一下：“我不太想去。”
“因为不想和唐哲异地？”
“和他无关。”孙琬祎连忙否认。
“那与什么有关？”
“我只是觉得，我将来也不一定非要走外语的路子，既然如此，出不出国对我影响不大……”
林倩盯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一下。
“其实你刚才可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的。”她忽然凑近过来，右眼一眨，淡淡香味萦绕左右，“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挺傻呆呆的？”
孙琬祎退开一步，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可爱呢。”林倩戏谑地说。
她望向远处桃花道：“我原来还好奇，究竟是差在哪里，为什么唐哲和童源都和你成为朋友……可能有的人就是容易相互吸引，我好像就没有这种幸运。”
甚至说起来，明明是她和他们认识更早。
她像是喃喃自语，带了点自嘲。
孙琬祎没说话。
林倩是公认的情商高、人脉广、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不管是个人形象还是处事风格都在与大人的世界接轨，说话做事杀人不见血。
而她孙琬祎，日常沉迷沙雕文化，横冲直撞，对未来无半点规划，什么都还不成熟，搞砸过一堆事情。
她不知道林倩在羡慕什么，她很难共情林倩。
“好了，开玩笑而已，你不会真当真了吧？”林倩看出孙琬祎接不上话，便挂上最熟悉的假笑，主动将话题揭过。
“说实话，我之前有点担心自己拿不到出国资格。如果你不去了的话，我应该是能排到的。”说起这个，她总算有点真心实意，“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孙琬祎说：“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
林倩点头：“我知道。”
“……”
孙琬祎因为李小琪的事对林倩还有点隔阂，但此时忽然觉得自己态度有点重，不禁愧疚起来。
但林倩还是那么得体，挂着面具一样的微笑，看不出丝毫受到冒犯的样子。
林倩忽然问：“你们刚刚，是在找一条小狗，对吧？”
孙琬祎忙问：“你见过那条小狗？”
“没有，”林倩说，“我只是好奇，那位教授夫人为什么会让你们去找狗。”
孙琬祎说：“我们是帮小谢老师的忙，是教授让小谢老师去找的，他师娘没出面。教授不想豆豆和师娘过于亲近，师娘也一直觉得是教授的错，所以一直埋怨他。”
“那豆豆最后和大黄见过面，也是教授说的了？”
“是教授夫人告诉他的。”
“这不就很奇怪了吗？”林倩一笑，“自己养的狗狗走失，她也掌握了线索，但她自己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催着别人去查，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