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狗卷棘希望的一般发展了一部分，但马上又出了别的问题。
璃月成枝的确躲了他两天，据说是和钉崎野蔷薇出去逛街了；但第二天晚上回来，这孩子就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学校四处抓人。“她在西东京市一家少年院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息，听描述很可能是一个咒胎。”禅院真希一把拽住刚从训练场下来的狗卷，“感受到的威胁性比二级强很多，但成枝没亲眼见过一级和特级，我们判断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强度，会不会完全变态。”
“金枪鱼？！”咒言师吓了一跳，“大芥？”
“人倒是没事，据说那个东西很安静地浮在半空。”禅院真希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狗卷棘不要那么着急，“按理说这种高威胁性的东西应该让对应等级的咒术师负责，但悟出差了，其他特级又全都找不到。祓除是别想了，能疏散干净还好，不然八成要低级的咒术师去搜救。棘，你是准一级，老师还不知道在哪，七海前辈也不一定回得来。你毕竟人在东京，虽然概率不大，但稍微做一点准备吧。”
一级咒术师倒也有一些，但京都的更多，另有一些在以个人身份活动；让准一级出场虽然不太合理，但的确也需要纳入考虑。咒言师点了点头：“鲑鱼。”
璃月成枝说她在回学校之前就给以前一起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发了消息，但这种“感觉”毕竟是难以客观描述的“感觉”，一开始并没有被重视；回校之后、和同级跟学长讨论过，又收到了五条悟的回复，“窗”才开始紧急行动起来。“按照悟那家伙的计算，今晚应该能确认情况，要是真的是实力不明的咒胎的话明天白天应该就能完成疏散了。以那些人的效率，明天下午没有收到任务，应该就和我们没关系了。”禅院真希摸了摸下巴，“啊，但的确也和我没关系。——哈。毕竟我只是个四级的咒术师。”
咒言师没接话。这并不是对他说的，只是禅院真希对于家族能够轻易阻止她晋升的一种冷嘲热讽。她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扯回来：“反正大概就这样。保险起见，你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先不要做太重的训练了，等下午再说吧。”
狗卷棘点了点头。
----
“……不，我觉得这种情况怎样也轮不到一年级来。”伏黑惠抬头看着萦绕着不祥之气的宿舍楼，“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两个才入学两周啊。”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这次的情况实在是既紧急又异常，干这行的经常人手不足，接下能力范围外的任务也是家常便饭。”他这么说，“不过任务也只是搜救幸存者。咒胎如果是能完全变成变态的类型，预计会达到特级的强度；所以你们需要尽可能回避战斗。”
“遵从自己的恐惧。”他看了看表，“遇到特级战斗只有'逃'或者'死'，如果真的没有完成任务，上层也无法对你们进行苛责。”
完全没有打消伏黑惠的疑心。但要是允许完不成任务，那倒多少能减轻一点压力——虽然如果真的是特级的强度，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虎杖悠仁还不明白特级的意义是什么，正在听伊地知的解释，解释到一半又被迫去应付疑似受害者的家属；这个半路出道的容器好像还不明白咒术界的残酷一样，像是被那个中年女人的眼泪触动了，用一种非常坚决的气势表示“一定要成功救人”。伏黑惠多看了他一眼。
钉崎野蔷薇也表了态。璃月成枝一直在发抖。
他并不反感这两个同学、尤其是虎杖的这种过于理想化的宣誓。这至少证明了他们是个还没有被现实压垮的“好人”，对于反复被负面力量冲刷大脑的咒术师而言，的确很让人感到温暖；但不得不说，钉崎是乡镇出身，虎杖又压根是新入门，这两个人恐怕对对手的水平一无所知。他本人也没有见过特级，但见过五条悟出手的样子，多少能有点心理准备；恐怕现在最能托底的是璃月……
伏黑惠定了定神：“我知道了，如果确实没人的话。请您下'帐'吧，我们进去了。”
半球形的结界边缘离方形的宿舍楼底有一小段距离，式神使先放了白色的玉犬出来，让狗和璃月成枝一起打头阵；虎杖悠仁有点不明白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但好在他听话，最多只是东张西望，步子跟得还挺紧。“大楼应该只有这一个门，进门就要开始警觉了。”伏黑惠提醒后面那个有点春游的，“——璃月，怎么了？”
被他点名的璃月成枝正一手推着门，另一手拽着白玉犬的后颈；狗一开始还想往里探，被拽住了，只能原地坐下，微微有些呲牙。“有点不对。这里的残秽……不，感觉不是残秽，这里的咒力太强了……”她很小心地往里探头，但只敢从半开的门侧面窥探，并没有越过门槛的部分，“这种力量不像是咒灵移动后留下的，似乎没有随时间消散的迹象，而且边缘非常清晰，大体上是封闭的。……从进门开始应该就要进入这种力量的范围了。”
“那是什么啊，咒灵已经在前面了吗？”虎杖悠仁很想往前看看，被钉崎野蔷薇一把按回去了，“怎么了啊钉崎，你脸色好难看。伏黑，里面有什么吗？”
里面有什么伏黑惠也不知道，璃月成枝留的缝隙很小，他也看不见；但联系到“咒胎可能会变成特级”，她描述的内容就非常好理解。“……我们有大麻烦了，”他的语气非常阴沉，“恐怕是生得领域，里面是个特级。先把需要战斗的咒力储存起来、全部注意力放在感知危险上吧，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看到尸体也绝不能留下。虎杖。”
“啊、啊！”虎杖悠仁举手，“怎么了！”
“先把没有意义的承诺放下吧。不要管尸体，及时放弃受伤的人。说实话这些少年犯我也不是很想救，但既然是任务，我也就没有阻拦你。”他拿出手机，简单编辑了一段信息发出去，又把手机收起来，“但现在恐怕活着出来都需要努力了，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已经给五条老师发消息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看到，但如果真的出事，稍微坚持一下也许会有希望。不要做多余的事，把力气留在活命上。”
他重复了两遍“不要做多余的事”，然后示意璃月成枝：“好了，走吧。璃月，里面拜托你了。”
她很浅地“嗯”了一声，用力推开了门。
门内的场景与建筑物外表截然不同。肉眼可见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排水管道、通风口和至少五六层楼的窗户或阳台，看不到边缘，结构混乱得像是小孩胡乱搭建的积木；刚踏过的联通内外的那道门槛也很快消失了，淹没在一片管道的废墟里。钉崎悚然一惊：“门呢？我们刚刚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伏黑惠的脸色也变了；但白玉犬闻了闻他的手，又摇摇尾巴，式神使又冷静了下来。“玉犬记得出口的气味，还好。”他蹲下来抱了抱狗，然后偏头去看璃月成枝，“璃月，能感受到具体的情况吗？”
璃月成枝脸色有点发白，抖得比进门前更厉害了：“……有和虎杖同学类似的气息。宿傩的手指，是说被咒灵吞噬就会得到强大的力量吗？”
这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反正是个新情报；虎杖脸上冒出来一只眼睛，以一种很戏谑的姿态扫了一遍璃月成枝，没说什么，很快又淹没在平滑的肌理之中。“如果是吞噬了宿傩的手指快速变强的，也许咒灵还没办法很好掌握这份力量。”伏黑惠倒觉得情况还不算太糟，“要是慢慢收集人们的负面情绪、逐渐发育起来的特级，光杀人的数量就不同了。我们先走吧。”
璃月成枝点点头：“先把小白收起来吧……咒力也不要散出太多，很容易被发现。它们通常对自己力量范围内的外来者很敏锐，在移动中也要警惕来自环境的攻击。”
后半句叮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必要，毕竟在“特级”、“领域”和“宿傩的手指”同时出现的时候，就算是虎杖悠仁也能明白情况有多严峻。但他还不能很好的掌握咒力，一路上璃月成枝看了他好几眼，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已经开始跑了；刚跑起来只过了大概一分钟不到，钉崎野蔷薇的呼吸就有点乱。高度集中注意力警戒的同时移动比她想的要耗体力：“……就不能慢点吗，这个领域这么大，要是整个跑一遍还能有力气作战吗？”
小孩扭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过去一搀人的胳膊，把钉崎往上一提。她自己也有点喘，但伏黑惠看这人被禅院真希追赶碾压那么久，觉得应该不是体力原因；他自己也算是禅院学姐一手带出来的，虎杖那个离谱体力更别说了，现在是就钉崎有点跟不上。在可能的战斗之前太过消耗体力的确非常危险，按理说她不至于不懂；式神使也有点疑问：“璃月？”
这停顿大概能有个两秒吧，虎杖也就从小跑变成走路，都没来得及停下，就看见璃月成枝抄着钉崎野蔷薇又迈开了步子。“……你们没觉得被它注意到了吗？”璃月成枝说话的声音居然比平时大了不少，还带了哭腔；她挽着钉崎野蔷薇的手臂也异常紧张，这小孩好像快崩溃了，“它在试着锁定我们，现在要是停下就完了！不要管什么战斗了，打不过的！”
两面宿傩一直非常安静，这很不寻常。从前两周的表现来看，这位祖宗很喜欢看璃月成枝的乐子，也三五不常冒出来刺激一下，给自己的娱乐活动增光添彩；但今天确实太安静了，伏黑惠想，除非现在的情况已经足以娱乐到他了，不然无法解释这种差异。为什么，因为所谓的被锁定了吗？但是璃月的速度也不快。还是说……
现在的速度不算太快，又有人带路，不需要在移动上付出太大精力。伏黑惠暂时放开了对附近的警戒，全神贯注的试图感受璃月所谓的“被注意到”的危机感。身处这个环境就足够感到威胁了；式神使尽量放平心态，努力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中分辨是否有别的东西。违背常理的地形和道路会令人不安，咒灵的力量会令人感觉危险，把引导的权力交给比自己稍弱的同级让人稍微有些不放心，虽然这方面她的确相当出色……
……找到了。
那是一种仿佛被注视着的、如影随形的针刺感。最开始只是稍微有一点不对，一旦被分辨出来，就变得明显了起来，而且背后的视线也仿佛越来越紧密。——照这样看，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经站在特级眼前了；像这样弱者与更弱者的追捕会是宿傩想看到的吗，还是说在等待他们一无所知地出现在特级面前？“璃月！”伏黑惠猛然提高了声音，“找不到就不要找了，不行先撤！你知道出口的方向吗？”
“……我努力！”璃月成枝尖叫了一声。
但似乎已经晚了。
她刚开始还在试图分辨路线，中间路过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准确来讲，两颗头和一大团肉——之后，就猛然开始提速，而且明显开始慌不择路了，完全不管前面是门还是窗户还是排水管还是中断的悬空的平台。伏黑惠刚开始跟的还比较轻松，但璃月成枝跑的越来越快，只要能落脚的地方都走，全速冲刺时甚至让他也没法分神；虎杖摔了两次，勉强还在队伍里，钉崎野蔷薇明显就有点慢。被注视着的恶意越来越明显，伏黑惠咬了咬牙：“璃月！钉崎跟不上了！”
璃月成枝又往前冲了一段才停下来。式神使最开始以为是她没反应过来，但看见小姑娘后退，又觉得有点不对。恶意实在是太重了，脑子里的警报一直在响；伏黑惠摆了个召唤式神的起手式：“璃月？”
“……让她不用跟了。”
小孩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被追上了。”
璃月成枝的确躲了他两天，据说是和钉崎野蔷薇出去逛街了；但第二天晚上回来，这孩子就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在学校四处抓人。“她在西东京市一家少年院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息，听描述很可能是一个咒胎。”禅院真希一把拽住刚从训练场下来的狗卷，“感受到的威胁性比二级强很多，但成枝没亲眼见过一级和特级，我们判断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强度，会不会完全变态。”
“金枪鱼？！”咒言师吓了一跳，“大芥？”
“人倒是没事，据说那个东西很安静地浮在半空。”禅院真希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狗卷棘不要那么着急，“按理说这种高威胁性的东西应该让对应等级的咒术师负责，但悟出差了，其他特级又全都找不到。祓除是别想了，能疏散干净还好，不然八成要低级的咒术师去搜救。棘，你是准一级，老师还不知道在哪，七海前辈也不一定回得来。你毕竟人在东京，虽然概率不大，但稍微做一点准备吧。”
一级咒术师倒也有一些，但京都的更多，另有一些在以个人身份活动；让准一级出场虽然不太合理，但的确也需要纳入考虑。咒言师点了点头：“鲑鱼。”
璃月成枝说她在回学校之前就给以前一起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发了消息，但这种“感觉”毕竟是难以客观描述的“感觉”，一开始并没有被重视；回校之后、和同级跟学长讨论过，又收到了五条悟的回复，“窗”才开始紧急行动起来。“按照悟那家伙的计算，今晚应该能确认情况，要是真的是实力不明的咒胎的话明天白天应该就能完成疏散了。以那些人的效率，明天下午没有收到任务，应该就和我们没关系了。”禅院真希摸了摸下巴，“啊，但的确也和我没关系。——哈。毕竟我只是个四级的咒术师。”
咒言师没接话。这并不是对他说的，只是禅院真希对于家族能够轻易阻止她晋升的一种冷嘲热讽。她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重新把注意力扯回来：“反正大概就这样。保险起见，你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先不要做太重的训练了，等下午再说吧。”
狗卷棘点了点头。
----
“……不，我觉得这种情况怎样也轮不到一年级来。”伏黑惠抬头看着萦绕着不祥之气的宿舍楼，“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他们两个才入学两周啊。”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这次的情况实在是既紧急又异常，干这行的经常人手不足，接下能力范围外的任务也是家常便饭。”他这么说，“不过任务也只是搜救幸存者。咒胎如果是能完全变成变态的类型，预计会达到特级的强度；所以你们需要尽可能回避战斗。”
“遵从自己的恐惧。”他看了看表，“遇到特级战斗只有'逃'或者'死'，如果真的没有完成任务，上层也无法对你们进行苛责。”
完全没有打消伏黑惠的疑心。但要是允许完不成任务，那倒多少能减轻一点压力——虽然如果真的是特级的强度，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虎杖悠仁还不明白特级的意义是什么，正在听伊地知的解释，解释到一半又被迫去应付疑似受害者的家属；这个半路出道的容器好像还不明白咒术界的残酷一样，像是被那个中年女人的眼泪触动了，用一种非常坚决的气势表示“一定要成功救人”。伏黑惠多看了他一眼。
钉崎野蔷薇也表了态。璃月成枝一直在发抖。
他并不反感这两个同学、尤其是虎杖的这种过于理想化的宣誓。这至少证明了他们是个还没有被现实压垮的“好人”，对于反复被负面力量冲刷大脑的咒术师而言，的确很让人感到温暖；但不得不说，钉崎是乡镇出身，虎杖又压根是新入门，这两个人恐怕对对手的水平一无所知。他本人也没有见过特级，但见过五条悟出手的样子，多少能有点心理准备；恐怕现在最能托底的是璃月……
伏黑惠定了定神：“我知道了，如果确实没人的话。请您下'帐'吧，我们进去了。”
半球形的结界边缘离方形的宿舍楼底有一小段距离，式神使先放了白色的玉犬出来，让狗和璃月成枝一起打头阵；虎杖悠仁有点不明白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但好在他听话，最多只是东张西望，步子跟得还挺紧。“大楼应该只有这一个门，进门就要开始警觉了。”伏黑惠提醒后面那个有点春游的，“——璃月，怎么了？”
被他点名的璃月成枝正一手推着门，另一手拽着白玉犬的后颈；狗一开始还想往里探，被拽住了，只能原地坐下，微微有些呲牙。“有点不对。这里的残秽……不，感觉不是残秽，这里的咒力太强了……”她很小心地往里探头，但只敢从半开的门侧面窥探，并没有越过门槛的部分，“这种力量不像是咒灵移动后留下的，似乎没有随时间消散的迹象，而且边缘非常清晰，大体上是封闭的。……从进门开始应该就要进入这种力量的范围了。”
“那是什么啊，咒灵已经在前面了吗？”虎杖悠仁很想往前看看，被钉崎野蔷薇一把按回去了，“怎么了啊钉崎，你脸色好难看。伏黑，里面有什么吗？”
里面有什么伏黑惠也不知道，璃月成枝留的缝隙很小，他也看不见；但联系到“咒胎可能会变成特级”，她描述的内容就非常好理解。“……我们有大麻烦了，”他的语气非常阴沉，“恐怕是生得领域，里面是个特级。先把需要战斗的咒力储存起来、全部注意力放在感知危险上吧，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看到尸体也绝不能留下。虎杖。”
“啊、啊！”虎杖悠仁举手，“怎么了！”
“先把没有意义的承诺放下吧。不要管尸体，及时放弃受伤的人。说实话这些少年犯我也不是很想救，但既然是任务，我也就没有阻拦你。”他拿出手机，简单编辑了一段信息发出去，又把手机收起来，“但现在恐怕活着出来都需要努力了，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已经给五条老师发消息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看到，但如果真的出事，稍微坚持一下也许会有希望。不要做多余的事，把力气留在活命上。”
他重复了两遍“不要做多余的事”，然后示意璃月成枝：“好了，走吧。璃月，里面拜托你了。”
她很浅地“嗯”了一声，用力推开了门。
门内的场景与建筑物外表截然不同。肉眼可见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排水管道、通风口和至少五六层楼的窗户或阳台，看不到边缘，结构混乱得像是小孩胡乱搭建的积木；刚踏过的联通内外的那道门槛也很快消失了，淹没在一片管道的废墟里。钉崎悚然一惊：“门呢？我们刚刚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伏黑惠的脸色也变了；但白玉犬闻了闻他的手，又摇摇尾巴，式神使又冷静了下来。“玉犬记得出口的气味，还好。”他蹲下来抱了抱狗，然后偏头去看璃月成枝，“璃月，能感受到具体的情况吗？”
璃月成枝脸色有点发白，抖得比进门前更厉害了：“……有和虎杖同学类似的气息。宿傩的手指，是说被咒灵吞噬就会得到强大的力量吗？”
这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反正是个新情报；虎杖脸上冒出来一只眼睛，以一种很戏谑的姿态扫了一遍璃月成枝，没说什么，很快又淹没在平滑的肌理之中。“如果是吞噬了宿傩的手指快速变强的，也许咒灵还没办法很好掌握这份力量。”伏黑惠倒觉得情况还不算太糟，“要是慢慢收集人们的负面情绪、逐渐发育起来的特级，光杀人的数量就不同了。我们先走吧。”
璃月成枝点点头：“先把小白收起来吧……咒力也不要散出太多，很容易被发现。它们通常对自己力量范围内的外来者很敏锐，在移动中也要警惕来自环境的攻击。”
后半句叮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必要，毕竟在“特级”、“领域”和“宿傩的手指”同时出现的时候，就算是虎杖悠仁也能明白情况有多严峻。但他还不能很好的掌握咒力，一路上璃月成枝看了他好几眼，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已经开始跑了；刚跑起来只过了大概一分钟不到，钉崎野蔷薇的呼吸就有点乱。高度集中注意力警戒的同时移动比她想的要耗体力：“……就不能慢点吗，这个领域这么大，要是整个跑一遍还能有力气作战吗？”
小孩扭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过去一搀人的胳膊，把钉崎往上一提。她自己也有点喘，但伏黑惠看这人被禅院真希追赶碾压那么久，觉得应该不是体力原因；他自己也算是禅院学姐一手带出来的，虎杖那个离谱体力更别说了，现在是就钉崎有点跟不上。在可能的战斗之前太过消耗体力的确非常危险，按理说她不至于不懂；式神使也有点疑问：“璃月？”
这停顿大概能有个两秒吧，虎杖也就从小跑变成走路，都没来得及停下，就看见璃月成枝抄着钉崎野蔷薇又迈开了步子。“……你们没觉得被它注意到了吗？”璃月成枝说话的声音居然比平时大了不少，还带了哭腔；她挽着钉崎野蔷薇的手臂也异常紧张，这小孩好像快崩溃了，“它在试着锁定我们，现在要是停下就完了！不要管什么战斗了，打不过的！”
两面宿傩一直非常安静，这很不寻常。从前两周的表现来看，这位祖宗很喜欢看璃月成枝的乐子，也三五不常冒出来刺激一下，给自己的娱乐活动增光添彩；但今天确实太安静了，伏黑惠想，除非现在的情况已经足以娱乐到他了，不然无法解释这种差异。为什么，因为所谓的被锁定了吗？但是璃月的速度也不快。还是说……
现在的速度不算太快，又有人带路，不需要在移动上付出太大精力。伏黑惠暂时放开了对附近的警戒，全神贯注的试图感受璃月所谓的“被注意到”的危机感。身处这个环境就足够感到威胁了；式神使尽量放平心态，努力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中分辨是否有别的东西。违背常理的地形和道路会令人不安，咒灵的力量会令人感觉危险，把引导的权力交给比自己稍弱的同级让人稍微有些不放心，虽然这方面她的确相当出色……
……找到了。
那是一种仿佛被注视着的、如影随形的针刺感。最开始只是稍微有一点不对，一旦被分辨出来，就变得明显了起来，而且背后的视线也仿佛越来越紧密。——照这样看，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经站在特级眼前了；像这样弱者与更弱者的追捕会是宿傩想看到的吗，还是说在等待他们一无所知地出现在特级面前？“璃月！”伏黑惠猛然提高了声音，“找不到就不要找了，不行先撤！你知道出口的方向吗？”
“……我努力！”璃月成枝尖叫了一声。
但似乎已经晚了。
她刚开始还在试图分辨路线，中间路过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准确来讲，两颗头和一大团肉——之后，就猛然开始提速，而且明显开始慌不择路了，完全不管前面是门还是窗户还是排水管还是中断的悬空的平台。伏黑惠刚开始跟的还比较轻松，但璃月成枝跑的越来越快，只要能落脚的地方都走，全速冲刺时甚至让他也没法分神；虎杖摔了两次，勉强还在队伍里，钉崎野蔷薇明显就有点慢。被注视着的恶意越来越明显，伏黑惠咬了咬牙：“璃月！钉崎跟不上了！”
璃月成枝又往前冲了一段才停下来。式神使最开始以为是她没反应过来，但看见小姑娘后退，又觉得有点不对。恶意实在是太重了，脑子里的警报一直在响；伏黑惠摆了个召唤式神的起手式：“璃月？”
“……让她不用跟了。”
小孩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