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沉寂了整天的酒吧街,重新恢复热闹。

    许颜越刚开张的酒吧人头攒动,驻唱歌手慵懒的唱腔蔓延至酒吧的各个角落。

    南梦安排好工作,坐在办公室和许颜越闲聊。

    “你真打算相亲结婚啦?”

    “嗯。”

    “你们家不是崇尚自由恋爱吗,怎么还强制相亲啊。”

    许颜越极淡地哼了声,被歌声掩盖。

    “好话谁都会说,关键得看行动。”

    为了新店运营,许颜越熬了一天一夜,此刻精神不佳,接二连三打哈欠。她拍了拍脸颊,试图保持清醒。

    “我的哥哥姐姐都没有婚姻自由,只要我还在许家,婚姻绝不可能自由。”

    作为许颜越的好友,南梦自然知道她哥哥姐姐的婚姻状况。好友头脑清醒,她便不再劝解。

    “你快回去休息,我在这儿盯着。”

    “没法儿休息,那群塑料姐妹要来店里捧场。”

    所谓的塑料姐妹,指的是许颜越豪门圈里认识的朋友。她们经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感情不走心,面子上倒也过得去。

    其中与许颜越关系最好的是萧晓,两人是高中同学,是她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

    萧晓电话打进来,响了两声便挂断。

    这是两人的暗号。

    “他们来了,让小琴上酒吧。”许颜越拿着手机走出去几米,又退了回来,“包厢里的一切消费都算在我账上。”

    酒吧人声鼎沸,南梦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出去接客。

    来的人比想象中多,担心影响这群富家子弟的体验感,许颜越嘱咐南梦多开了一个包厢。

    跟所有人打完招呼,许颜越才在萧晓身边坐下。

    今晚能来这么多人,萧晓功不可没,她端着酒杯敬她。

    萧晓不敢将功劳全部认下,当着所有人的面,直奔主题:“我们除了给你捧场,还想吃瓜。”

    包厢里的各种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纷纷投向许颜越。

    咳咳——

    许颜越被酒液呛了一口。

    知道逃不过,她干脆道:“谁来问?”

    萧晓举手:“我先来我先来!”

    上课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积极。

    许颜越又喝了几口酒,脸颊染上些许红晕。

    “听说你跟傅则绪相亲了?”

    “嗯。”

    房间内所有女生,投来热切的目光,大家七嘴八舌询问:

    “傅则绪真长了一张建模脸?”

    “他声音好听吗?”

    “跟傅则绪相亲的感觉怎么样?”

    ……

    许颜越的脑袋被傅则绪三个字填得满满当当。

    不怪大家对傅则绪好奇,他本人常年生活在国外,极少与大家相处。傅则绪高调回国,圈内外对他评价前所未有的高,不论是样貌身材还是手段能力,都让人佩服。

    许颜越挨个回答完问题,见她们意犹未尽,她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

    萧晓抓住机会:“你会跟他结婚吗?”

    热烈讨论的声音,再度戛然而止,众人都在期待她的回答。

    “不会。”

    许颜越补充一句:“我们谁也没看上谁。”

    之前为了维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许颜越滴酒不沾,以至于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的酒量。等她满足完众人的八卦欲望,早已不知喝了多少酒。

    她起身离开时,只觉脚步虚浮,浑身无力。

    许颜越努力保持清醒,慢悠悠地打开门。

    包厢门关上那刻,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抓点什么,手上传来带有温度的梆硬感。

    来不及思考到底抓了什么,身体已经撞了上去。

    哦。

    原来是身材硬朗的男人。

    意识到自己撞上了酒吧的客人,许颜越的老板精神战胜了身体,她从男人身上弹开,脸上挂着职业假笑。

    “抱歉,祝您玩得愉快哦。”

    说完,许颜越歪歪扭扭下楼,用了最后一丝理智,让南梦帮自己叫代驾。

    -

    看到烂醉如泥的许颜越拉开车门,倒在老板旁边时,陈陶觉得自己应该连买三天彩票。

    他从驾驶座下去,透过车窗跟傅则绪报告。

    “傅总,这是前天跟您相亲的许小姐。”

    “嗯。”

    傅则绪的视线从平板电脑转移到趴在座位上的许颜越。

    车厢昏暗,她白得晃眼。

    纤细的手臂和笔直的双腿大剌剌的露在外面,不盈一握的细腰若隐若现。原本被短发遮住的脸颊,被无意识别到耳后,露出那张眉眼紧蹙面色愁苦的脸。

    嘴上嘟囔着听不清的言语。

    傅则绪扫了一眼,将自己的西服外套盖在许颜越身上。全程别过视线,单手操作。

    陈陶看到老板的绅士举动,猜想老板应该要送许小姐回家。于是,他回到驾驶座,准备启动时,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许小姐住哪儿。

    他回首,打算问傅则绪,还没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件黑色西服外套,并在他的注视下,飞到了老板的头上。

    陈陶赶忙回头,装作没看见。八卦的驱使下,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黑脸的傅则绪。

    “你们是谁,从我车上滚下去。”

    许颜越虽然表面清醒,但是说话含糊,说完便闭上眼睛。

    陈陶察觉到傅则绪的不悦:“许小姐,这是傅总的车。”

    “正总来了,也是我的车。”

    许颜越突然推了傅则绪一把,向来沉稳的男人猛地往车窗撞去,陈陶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老板一怒之下,炒他鱿鱼。

    “许小姐,傅总跟您不顺路,我找个车送您回去。”

    陈陶管不了那么多,打开车门,就要去拉许颜越。

    “陈陶。”

    傅则绪出声制止:“找个女员工,把她领回去。”

    宕机许久的许颜越醒了过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把戏,你们想把我支走,再偷我的车。”

    “休想!”

    许颜越不知怎么想的,抓着傅则绪的胳膊不放,脑袋还枕在他的肩上,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我好不容易才把车抢回来。”她大声宣誓主权,“车在我在!”

    陈陶左右为难,想了想对傅则绪说:“抱歉,她在发酒疯。”

    道完歉的陈陶,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我让人把她接走。”

    傅则绪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闭,耳边全是许颜越轻软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随后,傅则绪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陈陶。

    -

    许颜越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原来的房间。

    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穿越回从前了。

    亦或者。

    她前段时间的经历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妈妈也该回来了。

    她满脸期待的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彻底打消她的遐想。她克制住失望,点开了傅星硕的微信留言。

    【醒了联系我。】

    发送时间显示凌晨1点零5分。

    许颜越回复完傅星硕,便准备趁大家还没发现赶紧溜走。她还未行动,傅星硕发来视频通话。

    “知道你怎么回家的吗?”

    许颜越没理傅星硕,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的脸蛋,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皮微微耷拉,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她警铃大作:“怎么回事!”

    傅星硕不答反说:“昨晚我和二哥送你回家的。”

    “傅则绪?我怎么和他在一起?”

    “二哥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到酒吧门口,看见你在二哥车上。”傅星硕欲言又止。

    “继续。”

    “你抱着二哥胳膊不撒手,我怎么拉都拉不开。”傅星硕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喜欢二哥吧。”

    “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想当我嫂子。”

    许颜越白了他一眼:“我当时丑吗?”

    “丑。”

    “那我就放心了。”

    傅星硕一脸懵逼:“许颜越,你脑子坏掉了?”

    许颜越懒得细说,她现在最关心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要把她送回许家。

    “你不是知道我的新家吗?”

    “你非要回许家,我有什么办法。说真的,你以后别喝酒啦,发起疯来忒吓人了。”傅星硕回忆着昨晚的场景,向来情绪稳定的傅则绪,都黑了好几次脸。

    许颜越洗了把脸,便匆忙下楼。

    楼下没有许谨驰的身影,陈丽安也没有在家。

    周姨见她下楼,将提早准备好的燕麦粥和其他餐食端上餐桌,笑眯眯地叫她吃早餐。

    许颜越仿佛回到从前。

    她贪睡赖床,周姨给她端早餐,母亲给花草浇完水,抱着新摘的花束从花园走进来,温柔地斥责她。

    反正他们不在家。

    许颜越决定吃完早餐再走。

    她吃了几口燕麦粥,接过周姨剥壳的茶叶蛋,厨房联通花园的门突然从外打开,许颜越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

    下一秒。

    许年越缓步走进来。

    许颜越放下汤匙。

    许年越一副关心妹妹的哥哥做派:“昨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送我回来的男人多了,你问的哪一个?”她呛回去。

    “哥哥关心你才会问你,你怎么跟哥哥说话的?”许谨驰不知从哪儿回来,蹙眉指责她。

    “我有堂哥表哥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哥哥,他算哪种?”

    许颜越感觉到许年越的失落,内心充盈着说不清的畅快。

    她不想再待。

    临走前,她看了眼通往花园的门。

    如果进来的真是母亲,那么她情愿如从前那般,继续伪装,哪怕是一辈子。

    许颜越与许谨驰擦肩而过。

    “慢着。”

    许颜越没有回头。

    “你说傅则绪没有看上你,那他怎么会送你回家?”

    靠!

    竟被许谨驰看到了。

    许谨弛当她在唬弄她,干脆道:“你跟傅则绪多加联系,交流感情。”

    许年越仍旧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爸爸,妹妹不喜欢就别勉强。”

    “谁说我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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