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快到了，尤其正值周末，商场人流量巨大。纵喜悦和倪余原本跟在何拾他们后面，这会儿，他们俩已然只能穿梭在人群中，走一步算一步。
石湘领着何拾来到快餐店的玻璃窗处，她借口肚子不舒服，让何拾自己在这儿等着她，她去趟洗手间。
何拾点点头。
等待期间，他转过身，面向那扇玻璃。透过诺大的玻璃，他能很清晰地看到店里的一切。
一对情侣甜蜜凑在一起，吃着甜筒。男孩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先是一惊，随后羞赧一笑。
温馨美满的一家三口点了一个全家桶，爸爸端着餐盘朝着妈妈和女儿的方向走来。差不多五六岁的女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超级长的薯条有滋有味地吃着，边吃边手舞足蹈。
他沉浸于别人营造的幸福生活中暂时无法自拔，而乖乖躲在玻璃窗一侧的小何多默默倒数100秒，这是石湘交代给他的，100秒数完后，石湘就会出现带他去吃鸡块。
321……结束倒数，小何多往前走了两步，出现在玻璃窗里，他黑亮的眼睛盯着站在窗外的何拾。
同样的，何拾也看到了他。那个还没自行车高的小萝卜头弟弟快要长到他的胸前位置，原来死活不爱吃饭的小瘦猴变得越来越圆润了。
明明何多现在在石湘的悉心照料下健康成长，这本是件令何拾开心的事情，可，他却抑制不住地流着眼泪，总感觉，小何多的身上隐藏着一丝孤独感。
他奢望着：小何多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小何多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何拾，突然间，他抬起右手，将他的手放在玻璃窗上。那个位置正好对应着何拾的手。小何多晃动着手指，嘴里重复念叨着。
“哥哥…回家…哥哥…回家。”
他还认得自己，小何多还记得他死去的哥哥，他家小萝卜头还想着他们的家。
有那么一瞬间，何拾很想自私一把，能不能躲在某个鬼差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只能远远陪伴着家人和爱人身边也行。但，人鬼殊途，天注定的命运，信其坚不可摧的命运不只会眼睁睁地宠溺着悲惨，而不稍稍怜惜喜悦。
凌晨，天空飘起晶莹透亮的雪花，此时温度降至零下十几度，整片田野银装素裹，几个人围绕在穿着夏季校服的何拾身边。
假如你从远处看他们，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将何拾包裹着，那是种不舍又疼惜的关爱。
石湘和陈悬、纵喜悦、杨丝故和徐子闻都来送别何拾。当然，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后座还有位睡熟的小何多躺在倪余的腿上。
“感谢大家在这么冷的天，还来送我，我何拾这一世也算没白活一场。由于这个气氛过于沉重，我还是少说点冷场的话。临行之际，最想说的还是只有感谢感恩，希望大家一切安好。”
其他四个人都明白此时的何拾最想跟石湘道别，知趣地走到一边，将时间留给这对可惜的年少恋人。
待其他人走后，石湘忍了一路的悲伤彻底释放出来，她静静地看着何拾，任凭眼睛里因泪水涌出而模糊，始终不肯眨一下眼睛，生怕这一眨眼便是永别。
“何拾，我叫石湘，我叫石湘。从现在开始，默念我的名字，当你走到奈何桥的时候，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再努力一把尽量记得我的名字。如果可以，记得来找我，我肯定能够认出你来。”
何拾很听话，眼眶湿润，抬起双臂，假装将石湘禁锢在她的怀里，虽然他触碰不到石湘，但仅仅如此，他都感受到来自石湘的体温。
“我爱石湘，我爱石湘，我深爱石湘，我珍爱石湘……”
一阵寒风，漫天飞雪，无人田野，何拾彻底离开了，消失在人世间。从此阴阳两地全无何拾的踪迹，再次重生的是位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
这样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黑暗中照过来一束强烈刺目的灯光，纵喜悦他们还沉浸在何拾离开的悲痛中，没有感受那束异样的灯光，以及那辆超速驶来的越野车。
那辆车径直冲向倪余和何多所在的车，有些乏力的倪余一开始没注意到越野车的奇怪，那刺眼的灯光照到车窗上，他一度以为那是何拾离开时特有的光芒。
直到愈来愈近的急促汽车声传来，他意识到事态严重，心头一紧，看了眼腿上熟睡的何多，又看向快要撞上来的越野车，别无选择的他，将何多整个人抱在怀里，背对着车门。
嘭……
两车相撞，纵喜悦听到撞击的声音，先是条件发射吓了一跳，快速转过身去，发现是倪余他们在的那辆车，脚底一软，随后，疯了一般冲上去，其他几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满头是血，全身疼到快要散架的倪余似乎听到了纵喜悦焦急万分的叫喊声，快要睁不开的眼眸里全是纵喜悦跑来的模糊身影，太累了，倪余实在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抢救室外，有人焦躁地坐立不安，有人手握佛珠，念经祈祷，有人则心如死灰，死死盯住手术中三个字。
纵喜悦从凌晨等到清晨，一刻也没敢合眼。从手术中等到手术失败，那一句节哀顺变把她快要虚脱的精神中唤醒，她推开扶着她的杨丝故，跑出了医院。
还是天台，那是可以呼唤出孟婆的地方。
冉冉升起的太阳在她眼前出现，她感受不到丝丝暖意。纵喜悦此时心情已经凉透了，她是来找孟婆讨说法的，却软弱无力地瘫在地上。
她呜咽：“你们这群大骗子，随意玩弄我们人类，不讲信用的狗神仙，不配得到人类的爱戴，我要去告你们，去告你们。”
瘦弱单薄的背影上，一股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孟婆与悬挂的太阳对视，深深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纵喜悦。
纵喜悦知道孟婆出现了，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孟婆，脸上的泪痕仿佛是她坚硬有力的后盾，冷言冷语道。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为什么提前让他死，如果这是你们要的结果，干嘛非要把我拉下水。”
“丫头啊，别哭了。我孟婆骗谁也不能骗你。”孟婆怜惜地看着伤心的纵喜悦，“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如果我们私下使坏，简简单单把倪余的命拿走就行了的话，我还至于等他三百年后再带走他吗？”
此话有理。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抓走一个三百年的恶鬼，又为何让他多活三百年，没意义。但为什么这会倪余就死了，难道她和孟婆月老之间的协议就此无效了？
“我不懂，到底你们在搞什么？”纵喜悦哭得头疼不已，完全搞不懂她们的目的。
孟婆摸了摸纵喜悦的头，随即纵喜悦眼前一黑，晕倒在孟婆的怀里，沉沉入睡。
“累了吧，睡一觉，一切又是新的开始。当然你挂念的人也会重新登场。丫头，记得，缘分天注定，跑不掉，散不了。”
-
“杨丝故，别玩手机了，赶紧去叫你妹起床。早饭她就没吃，晚饭再不吃，身体会出问题的。”
是杨衡的声音。
“知道了，一天不吃又不会死。”
是杨丝故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纵喜悦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门外久违的母女冷淡交流，她坐起来，掀开被子，没穿拖鞋匆匆往外跑。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正要起身的杨丝故率先看到光脚跑出来的纵喜悦，对着厨房的杨衡喊道：“妈，你宝贝女儿醒了，就是傻乎乎的，连拖鞋都没穿。”
纵喜悦不可思议地盯着杨丝故看，不对，她居然一觉睡这么久，睡到杨丝故的光头变成齐耳短发。
她冲到杨丝故面前，双手握住杨丝故的手臂，疑惑道：“姐，你头发，我怎么，我睡了多久啊，你怎么会在家啊，倪余……倪余他，有好好送别他吗？”
从厨房走出来的杨衡听得云里雾里，这俩又在干什么，为了和谐的就餐氛围，她制止道。
“别吵架。赶紧来吃饭，这次不是外卖，我好不容易下厨，我看谁不给我面子。”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杨丝故受不了眼前红着眼圈的纵喜悦，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嘘，等会吃完饭，我再给你解释。别在咱妈面前提，她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顿饭吃得纵喜悦味同嚼蜡，没吃几口就拽着杨丝故回房间了。
纵喜悦将杨丝故带到房间里之后，立马将门锁住，又用手试了几下门把手，确定杨衡从外面无法打开，才放心下来，急迫地问杨丝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杨丝故笑了笑，指着头上那顶短发，一把抓了下来，得意似的晃了晃那顶假发，“看来，这顶假发真不错，老板果然没骗我，你居然都没看出来是假的。”
假的，纵喜悦彻底愣住，杨丝故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戴起了假发。
“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不行了，我现在脑袋嗡嗡地。大姐啊，别玩我了。”纵喜悦撅着嘴，像是小时候被杨丝故欺负后，委屈巴巴的样子。
“明天我带你去找倪余。其实，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异。”
石湘领着何拾来到快餐店的玻璃窗处，她借口肚子不舒服，让何拾自己在这儿等着她，她去趟洗手间。
何拾点点头。
等待期间，他转过身，面向那扇玻璃。透过诺大的玻璃，他能很清晰地看到店里的一切。
一对情侣甜蜜凑在一起，吃着甜筒。男孩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先是一惊，随后羞赧一笑。
温馨美满的一家三口点了一个全家桶，爸爸端着餐盘朝着妈妈和女儿的方向走来。差不多五六岁的女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超级长的薯条有滋有味地吃着，边吃边手舞足蹈。
他沉浸于别人营造的幸福生活中暂时无法自拔，而乖乖躲在玻璃窗一侧的小何多默默倒数100秒，这是石湘交代给他的，100秒数完后，石湘就会出现带他去吃鸡块。
321……结束倒数，小何多往前走了两步，出现在玻璃窗里，他黑亮的眼睛盯着站在窗外的何拾。
同样的，何拾也看到了他。那个还没自行车高的小萝卜头弟弟快要长到他的胸前位置，原来死活不爱吃饭的小瘦猴变得越来越圆润了。
明明何多现在在石湘的悉心照料下健康成长，这本是件令何拾开心的事情，可，他却抑制不住地流着眼泪，总感觉，小何多的身上隐藏着一丝孤独感。
他奢望着：小何多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小何多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何拾，突然间，他抬起右手，将他的手放在玻璃窗上。那个位置正好对应着何拾的手。小何多晃动着手指，嘴里重复念叨着。
“哥哥…回家…哥哥…回家。”
他还认得自己，小何多还记得他死去的哥哥，他家小萝卜头还想着他们的家。
有那么一瞬间，何拾很想自私一把，能不能躲在某个鬼差找不到的地方，哪怕只能远远陪伴着家人和爱人身边也行。但，人鬼殊途，天注定的命运，信其坚不可摧的命运不只会眼睁睁地宠溺着悲惨，而不稍稍怜惜喜悦。
凌晨，天空飘起晶莹透亮的雪花，此时温度降至零下十几度，整片田野银装素裹，几个人围绕在穿着夏季校服的何拾身边。
假如你从远处看他们，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将何拾包裹着，那是种不舍又疼惜的关爱。
石湘和陈悬、纵喜悦、杨丝故和徐子闻都来送别何拾。当然，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后座还有位睡熟的小何多躺在倪余的腿上。
“感谢大家在这么冷的天，还来送我，我何拾这一世也算没白活一场。由于这个气氛过于沉重，我还是少说点冷场的话。临行之际，最想说的还是只有感谢感恩，希望大家一切安好。”
其他四个人都明白此时的何拾最想跟石湘道别，知趣地走到一边，将时间留给这对可惜的年少恋人。
待其他人走后，石湘忍了一路的悲伤彻底释放出来，她静静地看着何拾，任凭眼睛里因泪水涌出而模糊，始终不肯眨一下眼睛，生怕这一眨眼便是永别。
“何拾，我叫石湘，我叫石湘。从现在开始，默念我的名字，当你走到奈何桥的时候，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再努力一把尽量记得我的名字。如果可以，记得来找我，我肯定能够认出你来。”
何拾很听话，眼眶湿润，抬起双臂，假装将石湘禁锢在她的怀里，虽然他触碰不到石湘，但仅仅如此，他都感受到来自石湘的体温。
“我爱石湘，我爱石湘，我深爱石湘，我珍爱石湘……”
一阵寒风，漫天飞雪，无人田野，何拾彻底离开了，消失在人世间。从此阴阳两地全无何拾的踪迹，再次重生的是位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
这样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黑暗中照过来一束强烈刺目的灯光，纵喜悦他们还沉浸在何拾离开的悲痛中，没有感受那束异样的灯光，以及那辆超速驶来的越野车。
那辆车径直冲向倪余和何多所在的车，有些乏力的倪余一开始没注意到越野车的奇怪，那刺眼的灯光照到车窗上，他一度以为那是何拾离开时特有的光芒。
直到愈来愈近的急促汽车声传来，他意识到事态严重，心头一紧，看了眼腿上熟睡的何多，又看向快要撞上来的越野车，别无选择的他，将何多整个人抱在怀里，背对着车门。
嘭……
两车相撞，纵喜悦听到撞击的声音，先是条件发射吓了一跳，快速转过身去，发现是倪余他们在的那辆车，脚底一软，随后，疯了一般冲上去，其他几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满头是血，全身疼到快要散架的倪余似乎听到了纵喜悦焦急万分的叫喊声，快要睁不开的眼眸里全是纵喜悦跑来的模糊身影，太累了，倪余实在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抢救室外，有人焦躁地坐立不安，有人手握佛珠，念经祈祷，有人则心如死灰，死死盯住手术中三个字。
纵喜悦从凌晨等到清晨，一刻也没敢合眼。从手术中等到手术失败，那一句节哀顺变把她快要虚脱的精神中唤醒，她推开扶着她的杨丝故，跑出了医院。
还是天台，那是可以呼唤出孟婆的地方。
冉冉升起的太阳在她眼前出现，她感受不到丝丝暖意。纵喜悦此时心情已经凉透了，她是来找孟婆讨说法的，却软弱无力地瘫在地上。
她呜咽：“你们这群大骗子，随意玩弄我们人类，不讲信用的狗神仙，不配得到人类的爱戴，我要去告你们，去告你们。”
瘦弱单薄的背影上，一股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孟婆与悬挂的太阳对视，深深叹了口气，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纵喜悦。
纵喜悦知道孟婆出现了，毫不客气地推了一把孟婆，脸上的泪痕仿佛是她坚硬有力的后盾，冷言冷语道。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为什么提前让他死，如果这是你们要的结果，干嘛非要把我拉下水。”
“丫头啊，别哭了。我孟婆骗谁也不能骗你。”孟婆怜惜地看着伤心的纵喜悦，“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如果我们私下使坏，简简单单把倪余的命拿走就行了的话，我还至于等他三百年后再带走他吗？”
此话有理。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抓走一个三百年的恶鬼，又为何让他多活三百年，没意义。但为什么这会倪余就死了，难道她和孟婆月老之间的协议就此无效了？
“我不懂，到底你们在搞什么？”纵喜悦哭得头疼不已，完全搞不懂她们的目的。
孟婆摸了摸纵喜悦的头，随即纵喜悦眼前一黑，晕倒在孟婆的怀里，沉沉入睡。
“累了吧，睡一觉，一切又是新的开始。当然你挂念的人也会重新登场。丫头，记得，缘分天注定，跑不掉，散不了。”
-
“杨丝故，别玩手机了，赶紧去叫你妹起床。早饭她就没吃，晚饭再不吃，身体会出问题的。”
是杨衡的声音。
“知道了，一天不吃又不会死。”
是杨丝故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纵喜悦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门外久违的母女冷淡交流，她坐起来，掀开被子，没穿拖鞋匆匆往外跑。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正要起身的杨丝故率先看到光脚跑出来的纵喜悦，对着厨房的杨衡喊道：“妈，你宝贝女儿醒了，就是傻乎乎的，连拖鞋都没穿。”
纵喜悦不可思议地盯着杨丝故看，不对，她居然一觉睡这么久，睡到杨丝故的光头变成齐耳短发。
她冲到杨丝故面前，双手握住杨丝故的手臂，疑惑道：“姐，你头发，我怎么，我睡了多久啊，你怎么会在家啊，倪余……倪余他，有好好送别他吗？”
从厨房走出来的杨衡听得云里雾里，这俩又在干什么，为了和谐的就餐氛围，她制止道。
“别吵架。赶紧来吃饭，这次不是外卖，我好不容易下厨，我看谁不给我面子。”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杨丝故受不了眼前红着眼圈的纵喜悦，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嘘，等会吃完饭，我再给你解释。别在咱妈面前提，她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顿饭吃得纵喜悦味同嚼蜡，没吃几口就拽着杨丝故回房间了。
纵喜悦将杨丝故带到房间里之后，立马将门锁住，又用手试了几下门把手，确定杨衡从外面无法打开，才放心下来，急迫地问杨丝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杨丝故笑了笑，指着头上那顶短发，一把抓了下来，得意似的晃了晃那顶假发，“看来，这顶假发真不错，老板果然没骗我，你居然都没看出来是假的。”
假的，纵喜悦彻底愣住，杨丝故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戴起了假发。
“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不行了，我现在脑袋嗡嗡地。大姐啊，别玩我了。”纵喜悦撅着嘴，像是小时候被杨丝故欺负后，委屈巴巴的样子。
“明天我带你去找倪余。其实，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