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替陈萌打抱不平,指责白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好像你多有素质一样。”

    白妍趾高气昂:“反正肯定比你们班人有素质。”

    她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变了性质,周围有文三班的同学不乐意听,站出来帮腔:“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凭我学习比你们好,凭我比你们有存在的价值。”白妍伶牙俐齿,“不像你们,loser!”

    她满脸胜利者的骄傲姿态,仿佛在说“事实如此,我就是比你们高贵”。

    文三班的男生们站在一边,原本没想加入女孩们的争吵,但白妍这一句,让他们属实不能忍。

    谭琦冲出来:“你以为自己是谁,比你牛.逼的人多了去,也没见人家像你这样哔哔歪歪的。”

    他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班不好,对方是老师的话,谭琦还会顾忌三分,但对方也是学生,谭琦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白妍瞪眼:“关你屁事!”

    谭琦:“你说我们班人就关我事!”

    白妍的性格不好惹,直接骂了句:“傻.逼。”

    罗晓茹倒吸一口气,小姑娘平时在老师面前谦虚文雅,俨然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样,没想到私下里粗话飚得这么丝滑。

    “哟哟,好学生也说脏话啊,我还以为你们不食人间烟火呢。”雷轩阴阳怪气。

    白妍是个不吃亏的主,睨了雷轩一眼,以牙还牙:“吼,你不就是前阵子因为去网吧,在全校面前嬉皮笑脸念检查那个?”

    白妍:“你们班学生这样,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

    谭琦激动:“你有病吧?我们班咋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在场文三班的同学拳头都硬了,崔漫吐槽:“凭什么瞧不起我们班。”

    白妍身上有种熟悉感,罗晓茹稍微思考后,突然想明白,白妍话里行间瞧不上文三班的高贵模样,简直和江鹏如出一辙。

    “全校都知道你们班最垃圾,没有老师愿意带你们班!”白妍想啥说啥,毫无顾忌。

    谭琦往前冲,吼道:“你们班才是垃圾!”

    其他文三班的学生跟着骂,显得有些以多欺少,文实班的学生们也站出来,维护自班同学。于是,从起初两个人的争吵,上升为两个班级的战.争。

    文三班学生:“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大家交一样的学费,用不着把自己当个人物!”

    文实班学生:“学习好就是了不起,哪像你们班,回回垫底,丢老师的脸!”

    文三班学生:“至少我们班人真实,就瞧不上你们班那群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文实班学生:“你们班都不该存在!你们就是十二中的耻辱!”

    ……

    两班人围堵在走廊上,场面空前混乱,其他班窗户、门口塞满脑袋,好不乐哉地瞧热闹。

    如此壮观的场景,罗晓茹也是头回经历。

    文三班和文实班明面上是兄弟班,其实暗里文实一直瞧不上文三,文实班人心高气傲,上次输了篮球比赛,两班男生险些就要动手,后来被强行化解,但间隙一直都在。

    借着机会,新仇旧怨一起爆.发。

    文实班学生:“你们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还会干什么?”

    刚说完,他们又补刀:“对了,你们还会顶撞老师!父母教没教过你们什么叫尊师重道,你们真是没家教,丢十二中的人!”

    两班还有一层间隙,就是文实班的学生都挺喜欢江鹏的,知道江鹏连着两次被文三班学生顶撞,文实班替江鹏打抱不平。

    畸形价值观的规则下,所谓的优秀者占据高位,他们心安理得享受有前提的善意,才不会在乎别人的苦衷。

    争吵愈演愈烈,两班的人声势浩大,照这个形势发展,很快就得打起来。几乎全员参与,罗晓茹被挤在中间,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喊叫,她开口试图阻拦,声音完全被湮没。

    一旦发生群架行为,事情的严重程度将迅速上升,并且后期面对学校的处理,文三班大概会处于劣势。

    “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文实班人吼骂。

    挤在中间的人开始互相拉扯,群架一触即发,其中有少数几个还算理智的学生,见情况不对,连忙阻止要动手的同学。

    宋森垣声嘶力竭:“不要动手!”

    他个高力气大,拦住前面上手的男同学,高声制止:“冷静!说什么也不能打架!”

    文实班的林阳轩也在喊自班同学:“咱班别动手!”

    身为两班班干部,宋森垣和林阳轩难免更多顾虑,谁先动手谁理亏,都不想让自班同学吃亏。

    场面混乱不堪,宋森垣喊朋友:“雷轩,谭琦,快帮忙拦着!”

    谭琦面红耳赤:“这尼玛能忍?”

    雷轩也无法理智:“文实班这群孙子!”

    文实班:“你特么骂谁呢?你们才真孙子!”

    ……

    罗晓茹的脑袋嗡嗡响,只想阻止事态进一步发展,她环顾了一圈,没看到管航,他在的话,大概可以帮忙拦着点。

    管航从来不好热闹,此时可能正在教室里睡觉。

    有人拉住罗晓茹的胳膊,将她扯出人群,她定睛一看,是孔令洲。

    “你凑什么热闹。”孔令洲不满。

    罗晓茹顾不上多言其他,赶忙催促孔令洲:“你快帮忙拦架,真打起来就麻烦了!”

    孔令洲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尤其看见好朋友宋森垣正焦头烂额,他二话不说,挤过去帮忙拦住前面最冲动的几个。

    “大家冷静一点!”宋森垣努力控制场面。

    林阳轩也在冲文实班喊:“咱们别动手,为这背个处分不值当!”

    雷轩和文实班一人呛得厉害,对方推搡他肩膀,他不甘示弱,马上揪住对方的衣领,眼看着随时都会给出一拳。

    有人扯他的校服T恤,雷轩猛然转头,正火气旺盛的他,表情显得凶煞。

    李露然在人群中格外瘦小:“你不要动手!”

    雷轩稍稍迟疑两秒,随后松开对方,并不甘地比了个中指。

    闹出这么大动静,老师和教导主任很快闻声赶来。

    罗晓茹看见火急火燎的迟冉。

    几分钟前,办公室里陈老师拆了大包零食快递,分给同事们吃,迟冉觉得味道不错,让陈老师给她发链接。

    迟冉美滋滋地挑零食添购物车,跟着听见走廊上的嘈杂声,大家以为是学生们打闹,没有在意,直到有人喊了一句:“文三班和别的班打起来了!”

    “好像是和文实班!”

    迟冉和刘老师几乎同时站起身,互相看了眼对方,皆是诧异,随后她们赶快前往事发地点。

    一路上迟冉都在想“我们班为什么会和文实打架”,两班的关系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班,但也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吧?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出了办公室门,便能看到两班学生拥堵在走廊里,争吵激烈,场面堪称壮观。这情景迟冉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那会儿感觉“噻,酷”“青春嘛,要热血”,而当下她满脑子只有“完了完了,打群架影响恶劣,闹不好会被学校开除的”。

    刘老师比迟冉更着急,一路往过奔。

    文实班是她的骄傲,他们拥有灿烂的未来,她不能让自己的学生发生意外。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楼下,他同样正在爬楼梯往过赶来。

    “都干什么呢!”主任扯着嗓子喊,“马上给我散开!”

    拉架的主力宋森垣、孔令洲、林阳轩挤在两班中间,竭力控制场面进一度失控,林阳轩最先看见老师,提醒大家:“快打住,老师来了!”

    于是从中间开始扩散,大家逐渐停止叫嚣,齐刷刷往后看去,老师对他们而言,是比较有震慑力的存在。

    两班学生先是看见各自的班主任,紧跟着看到教导主任,这次他们彻底消停下来,等老师过来处理。

    文三班学生见到“罗晓茹”,并不是害怕被责骂,而是不安,担心自己又给老班惹了麻烦。相比之下,文实班学生没有应对这种状况的经验,他们看到来势汹汹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时,个个诚惶诚恐。

    “怎么回事?”刘老师抱着胳膊,训斥的口吻,“都挤在走廊上干嘛,吵什么吵?”

    她不满地扫视一圈,目光锋利。

    “说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教导主任问。

    迟冉暂时没出声,想弄清状况再说,她站在私人角度自然相信,自己班同学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别人。

    “他们班人嘴不干净,先骂我们班的!”谭琦仍然处于激动的状态。

    文实班人不乐意,几个人争着反驳:“你们班人先惹我们班的!”

    陈萌快哭了:“我不小心把水溅到白妍身上,我跟她道歉了,是她不接受。”

    白妍刚想翻白眼,看到老师们都在,她到嘴边的话换了种说法:“你那是道歉的态度吗?”

    陈萌委屈:“怎么不是?”

    两人又快要争执起来,被教导主任厉声制止:“行了,这点儿小事你们私下解决,我就问刚才你们谁先动手的?”

    学生们互相传递眼神,气氛诡异,吵架和动手绝对是两个天差地别的概念。

    其实刚才一片混乱,谁也不记得谁先动手,更不会有人主动背这个锅,雷轩开口:“反正是他们班先骂我们班人是废物。”

    “反正是你们先惹我们的。”文实班人咬住这点不放,同时他们的神情仿佛无声传达“难道你们不是废物吗”。

    骄傲,轻蔑。

    迟冉心里清楚了怎么回事,文实班人心高气傲,她以前就不怎么喜欢和他们班人打交道。

    她看向罗晓茹,紧接着看见站在罗晓茹身后的孔令洲,迟冉头顶冒出大问号,匪夷所思。

    我们文科班的纷争,他一理科班的来凑什么热闹?

    刘老师神态紧绷,看了眼两班学生,根据已知情况迅速判断,真要细究起来,或许自己班学生更理亏。

    短暂思虑后,刘老师问:“你们到底动手没?”

    这是一种极其隐晦的暗示,林阳轩反应敏捷,回道:“老师,我们刚才只是拌了几句嘴,没有打架。”

    宋森垣紧跟着反应过来:“对,我们确实没动手。”

    孔令洲是在场唯一状态松弛的人:“老师,我作证,他们真的没打架。”

    教导主任没说话,眼神充满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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