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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这部小说,我改了很多遍。

    每次改,都好像有更多点,需要完善。

    一直保存在电脑里,没有发出去。

    如今,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可以稳定更新,希望有机会读到它的读者,给我鼓励,支持,让我能真真写完,完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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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亓朝,987年,夜。

    今天是小宛国九公主枕凉音的十八岁生日。

    明天,她就要嫁人了。

    枕凉音要嫁的人,是远在天边的天汗,中原至高无上的天汗。

    全小宛上下都是一片喜庆,祥和与祝福。然而,皇宫里,却是剑拔弩张。

    自从迎亲队伍来到小宛的那一天,枕凉音的父皇枕仪就不自觉地陷入一种做梦都会笑醒的状态。

    他动不动就会来上一句:“谁能想到,中原的天汗会看上我们家九公主呢?哎呀呀,这下子,小宛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他耸耸肩,跺跺脚。“哼,西域三十六国美人无数,中原天汗单单选中了我们九儿。这下子,够他们羡慕嫉妒的。”

    枕仪自己激动还不算完,还拉着旁边陪着他的皇后一起激动。

    “对了,我要再去叮嘱那迎亲的执事,远去中原的时候,最好绕着每个小国走一遍,让他们在妒火中烧中,看着我们九儿嫁出去!”

    皇后一听这话,吓得倒吸一口气。这皇后姓上官,名许儿,正是枕凉音的亲娘。从来都是个心思缜密,严谨认真之人。

    遇事从来都是冷静以对,深入分析,得出好的结论后,才会有所行动。

    而这次,不管她怎么分析,怎么冷静,怎么面对,都是不清不楚,分辨不出所以然来。

    上官许儿道:“说来真是奇怪,乌孙,龟兹,焉耆如此多美貌绝伦的公主放着不管,单单瞧中了我们小九。”

    枕仪道:“你看你,又来不是?人家中原皇帝高高在上,看上谁,不看上谁,不是他随心所欲的事。怎地还依据人口多寡和武力大小来娶亲啊。你呀,九儿没嫁人的时候天天盼着,如今定下来又怀疑起来了。”

    上官许儿道:“怎么是怀疑呢?不过随口问一声罢了。我不过就是想不明白,希望有个合理的解释嘛。”

    枕仪笑道:“好啦,好啦。说吧,都说出来好了。我可不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长篇大论地灌输反对意见。”

    上官许儿急了。“哎呀,我只不过说说自己的想法,轻易就惹你厌烦了?”

    枕仪道:“不是厌烦。每次你话中有话的时候,心里肯定充满了疑惑和反对。我看呀,你就都说出来吧,省得憋出病来。你自己气病了,对你不好,对我就更不好了。每次都被折磨得够呛。”

    上官许儿更急了,满心的委屈难过,脸胀得红红的。“你是小宛一国之君,谁敢给你气受?我不过是,遇事多思量多考虑,来龙去脉闹明白了,省得吃亏。”

    枕仪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手里的杯中酒撒了满地。“来龙去脉?还有什么来龙去脉需要担心的。要迎娶我们九儿的,可是当今的天汗。许儿,你是不是在小碗待的时间长了,连你的娘家皇族是何许人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皇后仰头望着自己的枕边人枕仪,脸上红晕阵阵,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一颗,止不住地涌出。

    “国君,你,你。”

    她越是想解释,越是想把话说清楚,却觉得词不达意,拙口结舌。

    “我,我,我……爱妻,我到底如何,你说呀?”

    枕仪与上官许儿多年夫妻,伉俪情深,二十多年来,几乎没吵过架。

    在小碗国的百姓眼里,他们便是,那在天愿作比翼鸟的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的连理枝,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

    也正因为如此,枕仪对上官许儿此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发难,总是不当回事。

    总以为,她也像以前一样,不过是小孩子心气,过两天就好了。

    然而,迎亲队伍来了七八天了,与小碗皇宫宫中上下也都熟识,上官许儿的怀疑与猜忌却越发深,简直到了执念幢幢,异想天开的地步了。

    “好了。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的好皇后。来,吃个果子吧。你把身子气坏了,等九儿嫁人了,以后谁来陪我呀?”

    枕仪惯于哄皇后开心。任何事,只要他拿出耐心和手段哄一哄,上官许儿就会破涕为笑。此一招,百试不爽,屡试屡胜。

    上官许儿叹了口气,泪光莹莹,声音微微,说道:“我只是觉得,天汗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一般的人,迎娶异域公主,应该考虑更周全,做事更妥当些。至少,迎亲队伍抵达之前,应该有个人提前告知我们一声,说明缘由。”

    上官许儿话还未说完,枕仪的头便摇得,如拨浪鼓般。

    上官许儿见枕仪不同意她所说的,也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心中痛苦万分,然而,她还是继续说下去。“而且,你与九儿从未踏足中原,天汗怎么会知道九儿正是待嫁之年呢?”

    枕仪起先还只是摇头,现在又是叹气,又是摆手,又是跺脚。

    “许儿啊,你做事向来谨慎,我没有意见。可是,你要说,凉音要远嫁给天汗这件事是有人作假。我却坚决不能相信。许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啊,这怎么可能呢?”

    上官许儿道:“可是,你自己前些天还说,世间之大,一切皆有可能。”

    枕仪大声叫了起来。“我那是为九儿高兴!我可不是说什么迎亲有什么猫腻。”

    枕仪背着手,急切地在原地绕了一圈。“许儿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好,我们夫妻从来都是心心相印,从不隐瞒,我就直说了吧。”

    上官许儿道:“洗耳恭听。”

    枕仪道:“我来问你。中原到小碗,多少路程?”

    上官许儿道:“从玉门关出来,得两个月。”

    枕仪道:“迎亲队伍肯定不能从玉门关来,对不对?他们得从汴京走来吧,三个月总有吧。好。时间长不说,一路上风餐露宿,车马劳顿,还要面对强盗,贼子。许儿,你自己想想,如果迎亲是假的,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若不是天汗亲自派遣,有谁有如此能力和财力?”

    上官许儿道:“汴京四大家族就有这能力。”

    枕仪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猛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说不到一两句,你又要较劲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九儿去。忙活了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她收拾好了没有?唉,等等。”

    上官许儿道:“怎了?”

    枕仪道:“我得再去和姻亲执事孟堎说说话去。他这个人啊,话少人又呆,我让去提点提点他,让他一路上好好照顾我们九儿。”

    枕仪完全没有帮忙解除皇后心头之忧的意思。

    反而以一种轻浮的,懒散的,嘲弄的语气打趣着她。

    枕仪走后,皇后呆坐在椅子上,委屈,痛苦,无奈,涌上心头。

    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一朵枯萎老去的牡丹花,黯然失色,无人问津。

    就这么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天空中,一声烟花绚烂炸响,才好奇地走出宫外。

    原来,那一簇姹紫嫣红,是枕仪命人制作的祝愿灯盏。

    一个徐徐燃起,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骤然见,钴蓝色的澄澈夜空中,全是金光盈盈的小灯,浪漫至极,绚丽至极,妖娆至极。

    上官许儿心想,不行,我还要去劝劝九儿。毕竟明天就要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此刻,枕凉音正在与婢女葎珠在内宫花园里,小桥流水下说着悄悄话。

    站在两人身旁,采摘芍药和紫苏叶的人,是小宛国的国师丸西子芩,也是枕凉音从小到大,学宫廷礼仪,学书本知识的司淑师。

    内宫里的其他人,正出出进进,收拾这,收拾那,忙得不可开交。

    葎珠说道:“公主,我听说那中原天汗今年都四十好几了,你真要嫁过去呀?”

    枕凉音道:“傻葎珠,我们这叫联姻,又不是真正的嫁人。”

    葎珠道:“联姻和嫁人,那不是一个意思嘛。而且,光听名字就觉得,联姻更惨呢。”

    枕凉音道:“可是,我作为一国的公主,总不能一天到晚白吃白喝,啥事都不干吧。我总要为自己的国,自己的百姓,出点力吧。联姻,是我目前力所能及中做到的最厉害的事了。”

    葎珠歪着脑袋,眉头皱得紧紧的。心想,公主平时古灵精怪,聪慧非常,怎么到了嫁人的节骨眼上,却屡屡表现的,像个二愣子。人笨笨的,说话也不真诚,满嘴都是借口。

    联姻这种事,任是哪一国的公主遇到,都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咱家公主倒好,还赶着上,贴着去。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枕凉音见葎珠一脸痛苦和不解,嬉笑道:“你就别苦恼了,你要是真担心,干脆你跟着我一起嫁过去算了。”

    葎珠一听,跳了起来。“我当然是要跟你一起去!小宛到中原这一路上,多少野兽出没,多少强盗贼子,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这一辈子也不活了。”

    枕凉音耸了耸肩,有些尴尬。“哎呀,我出事,你干嘛也跟着出事?好好活着才是正经。”

    葎珠的殷桃小嘴一噘。“我不。反正,我从小就跟着你,我们俩相依为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枕凉音道:“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一天到晚生呀死呀,多晦气!”

    葎珠沉默了一会儿,又提到了远嫁之事。“我听说,那中原皇帝专情的很,这么多年来,最爱的只有那一个尉迟皇后,就连两位贵妃,也是迫不得已才娶进来的。”

    枕凉音站了起来,背对着葎珠。心想,葎珠也真是的,嘴上说着遇到情同姐妹,相依为命,却一点都不明白我心思。

    想了一会儿,枕凉音转身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进去吧。子芩姑姑,我来帮你提花篮。”

    丸西子芩道:“等等。”

    丸西子芩摘下最后一朵芍药,轻放在藤编篮上,那芍药的花苞好似小鸡点头,噗嗤噗嗤摇晃。然后,伸出纤手在桶里沾了水,洒在花瓣上。

    丸西子芩道:“这样,花保持得更长久了。”

    枕凉音道:“是了,我会好好学的。”

    几个人进去了,

    婢子便掌着灯,一路引领皇后走到女儿枕凉音所在的宫殿之外。

    婢子问:“需要提前告诉九公主您来了吗?”

    上官许儿摇摇头。“她这几天正在兴头上,听我反反复复担忧个没完,都听烦了,正躲着我呢。”

    走过游廊,进了里屋,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上官许儿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小女儿枕凉音和小宛国的国师丸西子芩在说话,说的尽是些关怀的话。

    上官许儿站在外头,喊道:“九儿?”

    枕凉音咚地跳了起来,道:“娘?是你吗?”

    上官许儿道:“我来看你睡没睡?”

    枕凉音一边说没睡,一边冲到了房门口。“娘,我没睡,你却应该睡了呀。都这么晚了。”

    上官许儿道:“明天你就要出嫁了,我实在舍不得,还想来看看你。”

    枕凉音撅起了小嘴,满心不悦说道:“再舍不得也得舍呀,难道你要违背天汗的旨意吗?娘,你看看你,脸色蜡黄,眼睛红肿,不过几天时间,就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了。娘,你快去睡吧。”

    枕凉音朝身旁看了一眼,国师丸西子芩还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今夜,有子芩姑姑陪着我呢。”

    上官许儿向国师丸西子芩敬了颔首礼,丸西子芩十分恭敬地回了礼。

    “既然皇后来了,子芩便退下。”

    丸西子芩迈步要走,被枕凉音拦下了。“子芩姑姑,你不是有一堆话要说吗?说完了?”

    丸西子芩很严肃的答道:“九公主,我要说的话,一个时辰前就说的差不多了,不过是你说,有话和我说,才留在现在。”

    丸西子芩朝上官许儿看了一眼。“臣先退下了。”

    枕凉音还要挽留,丸西子芩却快步离开了。看着丸西子芩离开的身影,枕凉音心想,完了,今夜又要被娘唠叨了。天,为什么整个皇宫都是喜庆快乐的,就只有母亲焦虑得没完没了,仿佛我出了小宛国就要跳下火坑似的。更何况,丸西子芩就估算过了,我此次一去,定是一路平安抵达汴京,一丝风都吹不着,这难道还不够安慰娘担惊受怕的心吗?

    进了屋,母女俩坐在床上。

    “九儿……”

    上官许儿刚开口,枕凉音就忽地倒在了床上,一脸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娘,你这几天说的话比一辈子说的话都多,你不觉得累吗?”

    “是累啊。女儿出嫁了,能不累啊。”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算了,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就没见你听进去过。我不说了。”

    “我倒想让你多说说,远嫁之后就难得听了。”

    “娘!我给你写信还不行吗?”

    枕凉音坐了起来,又气地躺了下去,反反复复好几次,显然是苦闷难耐,心不在焉。

    上官许儿看着枕凉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九儿,这几天,我苦口婆心说了这许多话,我看得出来,你和你父皇都没听进去。你们两个,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故意当耳旁风。”

    枕凉音难堪极了。“娘,我有听啊。”为了证明她真的听进去并记在心里了,她试着复述了几句皇后的话。“你不就是让我悠着点,别兴奋过头,嫁人已是天大的事了,而我要嫁的还是中原的天汗,更是比天还大的事,更不能欢喜过度,掉以轻心,应该调查清楚再说。”

    上官许儿道:“是呀,那你调查了吗?”

    枕凉音直起肩膀。“要调查什么吗?!人家公文也有了,金印也带来了,我还调查什么呀?”

    说着,枕凉音突然笑了,支起身子,调皮的插科打诨道:“娘。照我说,应该等去了中原再调查。人家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来,人生地不熟的,再怎么调查,不也是一问三不知么。”

    上官许儿道:“你都没问,怎就知道人家一问三不知?”

    枕凉音痛苦地闭上了一眼睛,以前怎么没发现娘这么固执,简直太固执了,太固执了。她还抱怨我和父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自己不也是?

    “我是没问。可是,迎亲的队伍就像运送货物的镖局一样啊。不拘任何商品,送到才是正经事啊。哪有干保镖的一天到晚打听客人送得是什么。要我说,就算死人头,他们也要不闻不问地送到,才是真正的好镖局。”

    上官许儿被“死人头”这个比喻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羞怯地答道:“要真是送死人头,我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也要问个明白。”

    枕凉音哈哈笑了。笑声清澈,爽朗又大方。“娘!你糊涂啦,要是真送死人头,那肯定要拒绝呀。谁要和那玩意天天待在一起啊,真吓人。”

    这句话,正中上官许儿的需要,于是便顺水推舟地说了下去。“我就是这么希望的。”皇后拉起枕凉音的手,郑重说道。“九儿,你不要嫁,好不好?”

    枕凉音诧异极了。

    “娘,你……你担忧过了头了!”

    “我是说真的。我这两天老做噩梦,一个接一个,全是你出嫁的梦。我……直说了吧,我希望你逃婚。”

    “什么?”一瞬间,枕凉音几乎耳聋了。“娘,你是认真的吗?逃婚?”

    上官许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肯定觉得我是疯了,对不对?如此好的姻缘,为何非要破坏掉呢?枕凉音,你才十八岁,涉世未深,你不明白这场婚姻对小宛国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官许儿顿了顿,似乎有几个字让人难以启齿似的。枕凉音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疑惑,充斥着不解,充斥着对母亲过度担忧的不屑。

    “难道不是意味着天汗的眷顾,国力的腾飞?”

    上官许儿斩钉截铁地摇头。“西域有多少国?”

    枕凉音道:“三十六个。”

    上官许儿道:“最强大的有几个?”

    枕凉音大概知道有几个,但要具体数出来,却有些拿不准了。“七八个吧。”

    上官许儿更正道:“真正强盛的是三个。乌孙,龟兹,焉耆。他们无论是人口,兵力,财力,都在小宛国的千万倍之上。”

    枕凉音不愿深究自己的母亲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觉得被母亲更正,实在没面子,难堪极了,气愤极了。于是,便赌气不再回答,只嗯嗯嗯地回应母亲。

    上官许儿继续道:“现在,如果你是中原的天汗,你选哪个?你会选小宛吗?”

    枕凉音大声叫起来。“娘,你是小宛的一国之母,却怎么如此瞧不起自己的……”

    上官许儿道:“你以为我是瞧不起?”

    枕凉音道:“难道不是?”

    上官许儿无奈笑道:“如果我瞧不起,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忧心忡忡与你说这一番话。”

    枕凉音不说话了。又一次,就像其他许多次一样,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上官许儿还没有说完。她拉了拉祖母绿色的裙子,捋了捋乌黑发亮的长发,靠在了床沿上。“我们小宛国,渺小如虾米,没有强大的兵力,没有彪悍的马匹,更没有重峦叠嶂作为护卫,却能够立足于三十六国之内,千百年来不受风吹雨打,不受欺凌侮辱,这是为什么?”

    枕凉音本不想答,可是,听皇后说的如此严肃,如此认真,一丝不苟。她也知道到了。“我们小宛国内的绵山是练习巫术的风水宝地。”

    上官许儿道:“再具体些。”

    枕凉音的食指戳在床单上,不断地画圈圈。“绵山是天下巫师们朝拜之地。”

    眼见着枕凉音说一搭没一搭的,上官许儿没了耐心。“朝拜是为了飞速精进自己的巫术技巧。在小宛绵山内修炼一天相当于在外头修炼十年。”

    枕凉音道:“娘,你说的这些,子芩姑姑都说过了。”

    上官许儿凝视着枕凉音,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才开口说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所有一日千里的修炼都是因为山与人的结合?这个「人」就是我们,是小宛国血统纯正的皇族。”

    枕凉音有些震惊,丸西子芩可没有说过这些。

    但她还不愿示弱。

    “这个,子芩姑姑都说过了!娘,子芩姑姑从一生下来就是巫师,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吗?”

    上官许儿道:“如果她知道,她就不会支持你父皇把你嫁出去。”

    枕凉音顿时五味杂陈。“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嘛。子芩姑姑又不是故意要支持的,她怎么知道天汗看上我?怎么知道迎亲队伍会来?她是巫师,可不是神仙。更何况……”

    枕凉音正要说,小宛国的皇族又不止我一个人,父皇,皇后,她的两个哥哥,还有舅舅,叔叔,嫂嫂和姑姑,怎么就缺了我一个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说出来,就伤透了娘的心。

    她都要走了,她不想在这时候伤任何人的心,否则越是远离,越是痛苦,越是无能为力,越是追悔不及。

    她笑着扑在上官许儿怀里。

    “好了,娘。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看你呀,都憔悴了。我可不希望走之前见到你憔悴难过,我希望一切都好好的。”

    上官许儿正要说什么,枕凉音飞快接口道:“娘,你不是告诉我,我从小就与众不同。我背后的金缕纹路就是幸福吉祥逢凶化吉的象征吗?娘,既然你对这一点坚信不已,为何不祝福我呢?祝我一帆风顺,就算遭遇风浪,也能平安抵达。”

    上官许儿听自己的小女儿这么说,满腔的痛苦和无奈瞬间化作了怜爱。

    她看着枕凉音,眼泪夺眶而出。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好,好,好,娘祝福你。祝福你永远前程似锦,永远运气满满,永远逢凶化吉。”

    母女俩垂泪拥抱,抱了好一会儿,才双双躺下。小宛国的皇子公主们从出生的第一天就独自安眠,枕凉音还从未与母亲同床共枕,哭诉衷肠。没想到,头一次尝试就成了最后一次。明天早上,她就要出发了,很长时间内再也见不到娘了。

    想到这些,那股子嫁给天汗的兴奋便黯然褪色,处处是伤感,哀愁了。

    “不,不,不要伤感。是你自己说的,出去见见世面就回来的。哭什么。不许哭!又不是生离死别。”

    她严厉地命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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