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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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让小八讲题，姜希来来回回在我身边路过了好几回，都没有说上话，后来索性就不在我身边晃悠了。
直到班里小喇叭说，操场因为特殊情况施工，围了起来，禁止师生靠近。
我才觉得，姜希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匆匆跑到天台，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姜希。
“你怎么了？”我轻轻走上前。
“他，终于被找到了。”姜希看向我，泪流满面。
我知道姜希可能不是我这一个年代的人，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比我爸妈都大。
日本人刚进城来的时候，学校还是比较安稳的。
我和他是从不同的地方分配到这里，他在学校教文科文史，我在学校教理科，物理化学都会点。我俩被同事起哄，郎才女貌，双剑合璧。
而那时候我情窦初开，觉得他是人里的拔尖，喜欢他喜欢的紧，甚至把他的备课笔记本借来临摹。
而他，除了刚开始被起哄拒绝过，后来就随大家去了。
我以为，我们这是两情相悦，只等战争过后，就可以顺其自然的结婚，生子。
谁知战争打了几年。
日本人为了殖民，安排了个日语女老师，从老师到学生都要学日语，讲日语。
他学得快，很快就能给日语老师当助教。而我因为恨透了日本人，故意学的很慢，因为这样，被日语女老师故意针对，推到土沟里，胸前留下了一条被石头划伤的疤痕。
但好在我的学生爱我护我，我被同学发现救了上来，听说血流了满地，差点救不回来，但上天还是眷顾了我。
我恨透了那个女老师，连带着他也恨上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十九岁不到，做什么都是凭一腔热血，现在想来，真是蚂蚁撼树，自不量力。
侵略者待到第五年的时候，听说北线连连败退，日本军从优待平民变成了烧杀抢掠。
我看到了一个民族的恶——他们会把刚出身的婴儿放在大路上，看着婴儿在穿梭的车流里爬来爬去，却恶劣的竞赛，谁抢的婴儿是最机灵的。
没有意外，无一幸免。
而他们却在血泊中笑着约定下次的赌注。
我恨透了入侵家园的人，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在没人监视的间隙告诉孩子们，我们是中国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自己的家园。
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战火烧遍了全中国，而我只能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我还有爸妈，我必须守好这份工作。
同为老师，很多男老师都去到了前线，而女老师们选择留在家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只有他，是个例外。
作为知识分子的日语老师因为有几分姿色，从老师变成驻地守军头的坐上宾。曾经的助教，一跃成为全城最热的汉奸，而我因为曾经对她不够友好，而成为眼中刺。
学校被逼着辞退我，为了保全父母，我把所有的积蓄留给了他们，离家出走。我从一个受人爱戴的女教师，变成了一无所有。
我想过一了百了，但我死前想为自己做点事情。
他之前来找过我几次，让我向日语老师服个软，这样他就可以帮我，帮我们家人。他说，他位卑未敢忘忧国，一切都是权宜之计，让我等等他，一切都会好的。
言语间，竟是道不尽地爱我。
但我已经不信任他了，这么多年的满腔爱意终成一场空，而他不知耻，无大义，现在还想让我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我爱了他七年零六个月，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段荒谬的爱吧。
我假意答应，让他帮我组了个局，请了当时驻守的头和日语老师，他作陪。我趁厨房不注意，在肉里放了些白色的粉末，又在汤里滴了几滴化学试剂。我看着曾经的爱，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觉得分外可笑。
放毒难不倒我这个化学老师，但让他们信任很难。我给他们夹一筷子肉，就要给自己夹两筷子，他们喝一碗，我要强装着喝两碗，也不知是我已经有点中毒反应，还是喝多了，他像是看明白了我的局，和我配合的天衣无缝。
酒过三巡后，我看着他们吃够了剂量，终于能够痛痛快快的大骂一场。
“占我领土，抢我财富，无恶不作，枉为人。今日就叫你体会一把百爪挠心，回天乏术，让你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小肚鸡肠，纵有几分姿色，不是床上来的功夫。漂洋过海做了鸡，真是让养育你的父母汗颜。”还没说完，鲜血就从我的嘴里喷了出来，我吃的是他们两倍的剂量，发作也自然更猛烈些。神经已经麻痹了我的大脑，我想，我是要走到头了。
迷蒙中，我被他抱起，记忆中，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上次摔到土沟里，也似乎是这样的温暖。
但我已经无暇思考。
毒性让我的胃揪在了一起，四肢开始无意识的抽搐。
他在我耳边哭喊，那呜咽声听起来分外真诚。“我说了，姜希，叫你等等，我们都快胜利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啊？”
而我只能顺着我的意识，留下我给他最后的记忆，“我恨你。”
因为要让小八讲题，姜希来来回回在我身边路过了好几回，都没有说上话，后来索性就不在我身边晃悠了。
直到班里小喇叭说，操场因为特殊情况施工，围了起来，禁止师生靠近。
我才觉得，姜希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匆匆跑到天台，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姜希。
“你怎么了？”我轻轻走上前。
“他，终于被找到了。”姜希看向我，泪流满面。
我知道姜希可能不是我这一个年代的人，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比我爸妈都大。
日本人刚进城来的时候，学校还是比较安稳的。
我和他是从不同的地方分配到这里，他在学校教文科文史，我在学校教理科，物理化学都会点。我俩被同事起哄，郎才女貌，双剑合璧。
而那时候我情窦初开，觉得他是人里的拔尖，喜欢他喜欢的紧，甚至把他的备课笔记本借来临摹。
而他，除了刚开始被起哄拒绝过，后来就随大家去了。
我以为，我们这是两情相悦，只等战争过后，就可以顺其自然的结婚，生子。
谁知战争打了几年。
日本人为了殖民，安排了个日语女老师，从老师到学生都要学日语，讲日语。
他学得快，很快就能给日语老师当助教。而我因为恨透了日本人，故意学的很慢，因为这样，被日语女老师故意针对，推到土沟里，胸前留下了一条被石头划伤的疤痕。
但好在我的学生爱我护我，我被同学发现救了上来，听说血流了满地，差点救不回来，但上天还是眷顾了我。
我恨透了那个女老师，连带着他也恨上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十九岁不到，做什么都是凭一腔热血，现在想来，真是蚂蚁撼树，自不量力。
侵略者待到第五年的时候，听说北线连连败退，日本军从优待平民变成了烧杀抢掠。
我看到了一个民族的恶——他们会把刚出身的婴儿放在大路上，看着婴儿在穿梭的车流里爬来爬去，却恶劣的竞赛，谁抢的婴儿是最机灵的。
没有意外，无一幸免。
而他们却在血泊中笑着约定下次的赌注。
我恨透了入侵家园的人，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在没人监视的间隙告诉孩子们，我们是中国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自己的家园。
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战火烧遍了全中国，而我只能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我还有爸妈，我必须守好这份工作。
同为老师，很多男老师都去到了前线，而女老师们选择留在家照顾他们的妻儿老小。只有他，是个例外。
作为知识分子的日语老师因为有几分姿色，从老师变成驻地守军头的坐上宾。曾经的助教，一跃成为全城最热的汉奸，而我因为曾经对她不够友好，而成为眼中刺。
学校被逼着辞退我，为了保全父母，我把所有的积蓄留给了他们，离家出走。我从一个受人爱戴的女教师，变成了一无所有。
我想过一了百了，但我死前想为自己做点事情。
他之前来找过我几次，让我向日语老师服个软，这样他就可以帮我，帮我们家人。他说，他位卑未敢忘忧国，一切都是权宜之计，让我等等他，一切都会好的。
言语间，竟是道不尽地爱我。
但我已经不信任他了，这么多年的满腔爱意终成一场空，而他不知耻，无大义，现在还想让我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我爱了他七年零六个月，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段荒谬的爱吧。
我假意答应，让他帮我组了个局，请了当时驻守的头和日语老师，他作陪。我趁厨房不注意，在肉里放了些白色的粉末，又在汤里滴了几滴化学试剂。我看着曾经的爱，忙前忙后，端茶倒水，觉得分外可笑。
放毒难不倒我这个化学老师，但让他们信任很难。我给他们夹一筷子肉，就要给自己夹两筷子，他们喝一碗，我要强装着喝两碗，也不知是我已经有点中毒反应，还是喝多了，他像是看明白了我的局，和我配合的天衣无缝。
酒过三巡后，我看着他们吃够了剂量，终于能够痛痛快快的大骂一场。
“占我领土，抢我财富，无恶不作，枉为人。今日就叫你体会一把百爪挠心，回天乏术，让你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小肚鸡肠，纵有几分姿色，不是床上来的功夫。漂洋过海做了鸡，真是让养育你的父母汗颜。”还没说完，鲜血就从我的嘴里喷了出来，我吃的是他们两倍的剂量，发作也自然更猛烈些。神经已经麻痹了我的大脑，我想，我是要走到头了。
迷蒙中，我被他抱起，记忆中，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上次摔到土沟里，也似乎是这样的温暖。
但我已经无暇思考。
毒性让我的胃揪在了一起，四肢开始无意识的抽搐。
他在我耳边哭喊，那呜咽声听起来分外真诚。“我说了，姜希，叫你等等，我们都快胜利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啊？”
而我只能顺着我的意识，留下我给他最后的记忆，“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