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商陆端坐在一旁，任凭言聿与池长老或明或暗地打量，也只垂下眼眸，不喝水，不看书，更是一句话不说。
最后，池长老终于忍不住打破车内安静，笑呵呵地开口问商陆师从何处。
商陆的回答很简单，只说师父是江湖散人，不喜对外透露姓名。
池长老又问她如何想得出的解毒之法，商陆回答得更简单，只说是碰巧猜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池长老暗自抓心挠肝。
作为医者，他早就心痒难耐，想从商陆处打听出解毒之法的具体细节，可看商陆态度如此冷淡，看来是没戏了。
池长老惋惜地长叹了口气，却没想到商陆突然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方子递来。
“若是出了意外，依靠此法，虽不如我亲自为王爷解毒来得快，但三年五载，也能将王爷体内之毒除清。”
哪个医者不想要传奇秘方，更何况池长老这种从神医谷里出来的良医。当下，池长老也顾不得礼数推辞，立即便急不可耐地将方子接过，喜不自胜地仔仔细细瞧起来。
言聿却反复回味着商陆的话。
意外？会有何意外？
亲自解毒？果然那日共浴时在他指尖舔舐的东西也是解毒至关重要的一环吗？
言聿瞥了眼那写着法子的纸，忽然觉得那字迹有些许熟悉，但又想不出在何处见过。
想了半晌，言聿盯着商陆苍白的面颊关切道：“商姑娘，这解毒之法可是会耗费你的元气？”
商陆看了眼言聿，道：“王爷不必在意，商陆只想在离开之前尽快为王爷解完毒，还请王爷莫要忘记了答应商陆的条件。”
看来解毒当真会于她身体有损。
萍水相逢，仅是为了些碎银子和通关文书便要牺牲至此？言聿觉得越发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这是自然，言聿一诺千金。”
商陆点点头，闭上眼休息。言聿也不好再多言。
池长老沉迷在那张方子上，边看边思索，边思索边觉出其中精妙，正当他想抬头赞叹两句时，马车忽然剧烈地一震，他与另两人的身体都随之剧烈地晃动起来。
只听前面马匹嘶鸣，几道破空之声传来，便有人应声倒下。
混乱声中，常福低沉命令的声音听来十分严厉：“保护王爷！”
接着，便听见脚步声有序地在马车周围散开，应当是卫士们将马车围成圈保护起来了。
车外动静稍息，一直听着外面声音的言聿抬头安慰商陆：“姑娘莫怕……”
话还没说完，言聿却发现商陆脸上并不恐惧，而是神情凝重地望着车外。
言聿正奇怪之际，又听到马车外接二连三响起了“扑通、扑通”的声音，紧接着车外一片死寂，不知发生了何事。
言聿沉声唤道：“常福？”
车外没人应声。
言聿看向池长老，池长老早就收起了方子，与言聿一起全神戒备起来。
一阵白色烟雾倏地从车帘的缝隙处蔓延进来，势若银蛇，很快就往三人脚下袭来，并不断往四周升腾。
“小心，有毒！”
池长老迅速用衣袖掩住口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丸药递到言聿和商陆跟前。
“这是百花丹，可解百毒，快服下。”说完，池长老自己先拿了一粒服了。
言聿掩着口鼻，伸出去拿丹药的手有一丝迟疑。也就是这一丝迟疑，他霎时感到天旋地转，身子马上软了下去。
“王……”池长老话还没说完，也跟着软倒在座上。
陷入黑暗之前，言聿模糊瞧见商陆仍端坐着，见两人软倒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车里都是毒烟，她为何不掩住口鼻？尚未往深处细想，言聿便无奈地合上了困重至极的双眼。
商陆看着两人都被毒烟放倒，听见本来寂静的车外传来脚步声。想了片刻，商陆便斜靠在车厢上，轻轻合上双目，假装也被毒烟迷倒了。
很快，车帘被人撩起，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看到车内情况后，其中一个黑衣人得意笑道：“哈哈，果然不愧是五仙教的人，就连摄政王的车队都能手到擒来，赵将军没找错人。”
另一个黑衣人听了，却并未因这些恭维话而洋洋自得，只沉声道：“大人少言，咱们还是尽快将这些人带到将军那里吧，以防夜长梦多。”
商陆听那人声音极度沙哑，似乎是坏了嗓子。
那个被称为“大人”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看见商陆，依稀记得属下曾禀报说半途中有个女人加入了摄政王的车队，一路随行，便肯定道：“这女人定是这摄政王的相好。”
说完，那人的手就要朝商陆脸上摸去。
袖子里的东西一阵异动，商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东西捏得死紧，才止住它想朝那人手上狠咬一口的冲动。
商陆仍闭着眼，任凭那人用粗糙的手在自己脸上左右摸着，待那人收回了手，才听那人道：“这长相也就中人之姿，最多皮肤光滑了点，真不知道那摄政王怎会看中这等货色。”
言罢，那人对另一人嘱咐道：“启程吧。”
另一人吩咐下去，车队又浩浩荡荡地动了起来，仿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车队里里外外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等言聿醒转时，已是在一座昏暗的山洞里。洞中墙壁处燃着几盏油灯，洞中央只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背对言聿站着。灯光太暗，看不太清洞中其他地方是否藏了人。
池长老、常福、长寿并一些仆从在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而商姑娘，就靠在自己身旁的石壁前，看样子仍在昏迷之中。
言聿微微动了动身子，却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往下一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颈间。
“晋王还是莫要乱动了，以免伤着自己。”
那着劲装的男子转过身，语气粗犷低沉，虽面上带笑，声音中却自带杀伐之气。
身体仍旧绵软无力，看来是毒还没解。言聿不再尝试，咳了两声后放松下来，往后靠在石壁上，淡笑着向那人打招呼：“赵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人见言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笑道：“托晋王的福，赵某八年来养精蓄锐，终于能再见到王爷一面了。”
言聿笑了一声，道：“想要什么？说吧。”
赵将军道：“晋王应当知道赵某所求。”
言聿摇头，叹息了一声：“皇上仁慈，端王行谋逆之举，也未赶尽杀绝，只是将其子贬为庶人幽禁起来，尔等却还妄想卷土重来，谋朝篡位吗？”
此时一旁假装昏迷的商陆听见此话微微睁开眼，看向言聿，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闭上眼继续一动不动地靠着石壁。
言聿与赵将军心思都在彼此身上，谁都没发觉出异常。
赵将军面上一悲，也摇头叹道：“谋朝篡位？自端王死后赵某就没了那个心思。只是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赵某就算倾尽最后一点力量也想完成恩公遗愿，将小王爷救出那方牢笼。以后要么跟着赵某落草为寇，要么天高海阔自由闯荡，全凭小王爷心意。还请晋王成全。”
言聿心下触动，不由地惋惜道：“我一直知晓赵将军是个忠义之人，可惜了将军当时帮着端王铸下大错。若是愿意归顺当今天子，裴某愿为将军担保。”
赵将军仰头凄然一笑，慨叹道：“造化弄人！赵某从决定帮端王取皇位时便知道自己的结局。王爷，您还是写封手书，飞鸽传信于皇上，请他放小王爷自由吧。皇上最是亲近晋王，定不会眼睁睁任王爷……毒发身亡。”
语毕，一直隐于暗处的一个人抱着个白瓷瓶走出来。
那人的口中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嘻嘻，五步蛇的剧毒浸过的干草，烟雾吸入肺中，虽不至五步即死，但若一个时辰内没有服下此解药，却也会肚烂肠穿，痛苦而死啊，哈哈哈。”
言聿皱了皱眉。那人有浓重的蜀地口音，早就听说蜀地有些教派善于制毒，尤以近年来的五仙教名声最盛。那毒烟连池长老的百花丹都应付不了，想来赵将军为了逼自己就范，花了重金去蜀地请来了五仙教的人。
言聿咳了一声，自嘲道：“赵将军又不是不知，裴某自幼身中奇毒，时日无多，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寻个解脱，就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若是赵将军能就此收手，裴某倒是愿意向皇上飞书一封，招安将军，将军麾下的众人皆免其罪，重入军营，再为晋国效力，将军可愿意？”
赵将军叹了口气，挥手向暗处。立时又有几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到池长老等人身边，将一个小瓶放于他们鼻尖。不一会儿，那些人慢慢醒了过来。
商陆感觉有人靠近，接着鼻尖闻到一股刺鼻气味，也假装跟着其他人一样睁眼醒来。
“王爷莫再多言其他。听闻晋王慈悲心肠，对下属爱护有加，即便晋王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这些亲近之人的性命吗？若是没有解药，这些人全都会在晋王面前肠穿肚烂地疼死！”
赵将军语气惋惜，可说的话却全是□□的威胁。
长寿等人刚刚醒转，感觉全身绵软不能动，不知发生了何事，听见赵将军的话便道自家王爷被胁迫，立刻忠心大喊道：“王爷，别管我们，定不能让贼人奸计得逞！”
商陆默默听着，望着眼前形势，不发一言。
言聿被长寿的话逗笑，道：“长寿啊，你又乱表忠心，平日里你不是最怕疼的吗？”
长寿被主子的话一噎，继而视死如归道：“为了王爷，长寿疼死也不怕。”
言聿摇头无奈，看向商陆，抱歉笑道：“连累商姑娘了。”
商陆摇了摇头，又重新倚在石壁上。
言聿看她丝毫不怕，只是一副身体绵软、听天由命的样子，又暗暗称奇。
言聿朗声道：“赵将军也看见了，这些人全都是如将军般的忠义之士，就算今日为我丢了性命，也无怨无悔。而端王之子一旦落入你手，即便你没有反心，但他身负父仇，又有权位诱惑，难保你不会为了他再反一次。到时朝局动荡，死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赵将军未料到言聿竟然宁愿牺牲手下性命也不愿放人，当下捏紧拳头，咬牙狠声道：“王爷……当真不愿放小王爷一条生路吗？”
言聿闭了眼，不愿再答。
“如此，就别怪赵某了。”
赵将军一咬牙，看向言聿身旁的商陆，冷声道：“听闻晋王一直不近女色，只在前几日于路上偶遇此女后便留其在身旁伺候，甚至同屋共浴、同车随行，好不亲近哪！晋王若坚持不答应，赵某只好让此女在毒发之前吃点苦头了。”
言聿神色一冷，沉声道：“你想做甚？”
赵将军板着脸，叹道：“我这几位兄弟也好久没开过荤了，这次能享用王爷的女人，真是艳福不浅。”
赵将军动了动手指，他左右那几位手下就立马坏笑着向商陆走去。
最后，池长老终于忍不住打破车内安静，笑呵呵地开口问商陆师从何处。
商陆的回答很简单，只说师父是江湖散人，不喜对外透露姓名。
池长老又问她如何想得出的解毒之法，商陆回答得更简单，只说是碰巧猜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池长老暗自抓心挠肝。
作为医者，他早就心痒难耐，想从商陆处打听出解毒之法的具体细节，可看商陆态度如此冷淡，看来是没戏了。
池长老惋惜地长叹了口气，却没想到商陆突然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方子递来。
“若是出了意外，依靠此法，虽不如我亲自为王爷解毒来得快，但三年五载，也能将王爷体内之毒除清。”
哪个医者不想要传奇秘方，更何况池长老这种从神医谷里出来的良医。当下，池长老也顾不得礼数推辞，立即便急不可耐地将方子接过，喜不自胜地仔仔细细瞧起来。
言聿却反复回味着商陆的话。
意外？会有何意外？
亲自解毒？果然那日共浴时在他指尖舔舐的东西也是解毒至关重要的一环吗？
言聿瞥了眼那写着法子的纸，忽然觉得那字迹有些许熟悉，但又想不出在何处见过。
想了半晌，言聿盯着商陆苍白的面颊关切道：“商姑娘，这解毒之法可是会耗费你的元气？”
商陆看了眼言聿，道：“王爷不必在意，商陆只想在离开之前尽快为王爷解完毒，还请王爷莫要忘记了答应商陆的条件。”
看来解毒当真会于她身体有损。
萍水相逢，仅是为了些碎银子和通关文书便要牺牲至此？言聿觉得越发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这是自然，言聿一诺千金。”
商陆点点头，闭上眼休息。言聿也不好再多言。
池长老沉迷在那张方子上，边看边思索，边思索边觉出其中精妙，正当他想抬头赞叹两句时，马车忽然剧烈地一震，他与另两人的身体都随之剧烈地晃动起来。
只听前面马匹嘶鸣，几道破空之声传来，便有人应声倒下。
混乱声中，常福低沉命令的声音听来十分严厉：“保护王爷！”
接着，便听见脚步声有序地在马车周围散开，应当是卫士们将马车围成圈保护起来了。
车外动静稍息，一直听着外面声音的言聿抬头安慰商陆：“姑娘莫怕……”
话还没说完，言聿却发现商陆脸上并不恐惧，而是神情凝重地望着车外。
言聿正奇怪之际，又听到马车外接二连三响起了“扑通、扑通”的声音，紧接着车外一片死寂，不知发生了何事。
言聿沉声唤道：“常福？”
车外没人应声。
言聿看向池长老，池长老早就收起了方子，与言聿一起全神戒备起来。
一阵白色烟雾倏地从车帘的缝隙处蔓延进来，势若银蛇，很快就往三人脚下袭来，并不断往四周升腾。
“小心，有毒！”
池长老迅速用衣袖掩住口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丸药递到言聿和商陆跟前。
“这是百花丹，可解百毒，快服下。”说完，池长老自己先拿了一粒服了。
言聿掩着口鼻，伸出去拿丹药的手有一丝迟疑。也就是这一丝迟疑，他霎时感到天旋地转，身子马上软了下去。
“王……”池长老话还没说完，也跟着软倒在座上。
陷入黑暗之前，言聿模糊瞧见商陆仍端坐着，见两人软倒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车里都是毒烟，她为何不掩住口鼻？尚未往深处细想，言聿便无奈地合上了困重至极的双眼。
商陆看着两人都被毒烟放倒，听见本来寂静的车外传来脚步声。想了片刻，商陆便斜靠在车厢上，轻轻合上双目，假装也被毒烟迷倒了。
很快，车帘被人撩起，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看到车内情况后，其中一个黑衣人得意笑道：“哈哈，果然不愧是五仙教的人，就连摄政王的车队都能手到擒来，赵将军没找错人。”
另一个黑衣人听了，却并未因这些恭维话而洋洋自得，只沉声道：“大人少言，咱们还是尽快将这些人带到将军那里吧，以防夜长梦多。”
商陆听那人声音极度沙哑，似乎是坏了嗓子。
那个被称为“大人”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看见商陆，依稀记得属下曾禀报说半途中有个女人加入了摄政王的车队，一路随行，便肯定道：“这女人定是这摄政王的相好。”
说完，那人的手就要朝商陆脸上摸去。
袖子里的东西一阵异动，商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东西捏得死紧，才止住它想朝那人手上狠咬一口的冲动。
商陆仍闭着眼，任凭那人用粗糙的手在自己脸上左右摸着，待那人收回了手，才听那人道：“这长相也就中人之姿，最多皮肤光滑了点，真不知道那摄政王怎会看中这等货色。”
言罢，那人对另一人嘱咐道：“启程吧。”
另一人吩咐下去，车队又浩浩荡荡地动了起来，仿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车队里里外外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等言聿醒转时，已是在一座昏暗的山洞里。洞中墙壁处燃着几盏油灯，洞中央只一位身着劲装的男子背对言聿站着。灯光太暗，看不太清洞中其他地方是否藏了人。
池长老、常福、长寿并一些仆从在自己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而商姑娘，就靠在自己身旁的石壁前，看样子仍在昏迷之中。
言聿微微动了动身子，却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往下一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颈间。
“晋王还是莫要乱动了，以免伤着自己。”
那着劲装的男子转过身，语气粗犷低沉，虽面上带笑，声音中却自带杀伐之气。
身体仍旧绵软无力，看来是毒还没解。言聿不再尝试，咳了两声后放松下来，往后靠在石壁上，淡笑着向那人打招呼：“赵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人见言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笑道：“托晋王的福，赵某八年来养精蓄锐，终于能再见到王爷一面了。”
言聿笑了一声，道：“想要什么？说吧。”
赵将军道：“晋王应当知道赵某所求。”
言聿摇头，叹息了一声：“皇上仁慈，端王行谋逆之举，也未赶尽杀绝，只是将其子贬为庶人幽禁起来，尔等却还妄想卷土重来，谋朝篡位吗？”
此时一旁假装昏迷的商陆听见此话微微睁开眼，看向言聿，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便闭上眼继续一动不动地靠着石壁。
言聿与赵将军心思都在彼此身上，谁都没发觉出异常。
赵将军面上一悲，也摇头叹道：“谋朝篡位？自端王死后赵某就没了那个心思。只是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赵某就算倾尽最后一点力量也想完成恩公遗愿，将小王爷救出那方牢笼。以后要么跟着赵某落草为寇，要么天高海阔自由闯荡，全凭小王爷心意。还请晋王成全。”
言聿心下触动，不由地惋惜道：“我一直知晓赵将军是个忠义之人，可惜了将军当时帮着端王铸下大错。若是愿意归顺当今天子，裴某愿为将军担保。”
赵将军仰头凄然一笑，慨叹道：“造化弄人！赵某从决定帮端王取皇位时便知道自己的结局。王爷，您还是写封手书，飞鸽传信于皇上，请他放小王爷自由吧。皇上最是亲近晋王，定不会眼睁睁任王爷……毒发身亡。”
语毕，一直隐于暗处的一个人抱着个白瓷瓶走出来。
那人的口中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嘻嘻，五步蛇的剧毒浸过的干草，烟雾吸入肺中，虽不至五步即死，但若一个时辰内没有服下此解药，却也会肚烂肠穿，痛苦而死啊，哈哈哈。”
言聿皱了皱眉。那人有浓重的蜀地口音，早就听说蜀地有些教派善于制毒，尤以近年来的五仙教名声最盛。那毒烟连池长老的百花丹都应付不了，想来赵将军为了逼自己就范，花了重金去蜀地请来了五仙教的人。
言聿咳了一声，自嘲道：“赵将军又不是不知，裴某自幼身中奇毒，时日无多，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寻个解脱，就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若是赵将军能就此收手，裴某倒是愿意向皇上飞书一封，招安将军，将军麾下的众人皆免其罪，重入军营，再为晋国效力，将军可愿意？”
赵将军叹了口气，挥手向暗处。立时又有几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到池长老等人身边，将一个小瓶放于他们鼻尖。不一会儿，那些人慢慢醒了过来。
商陆感觉有人靠近，接着鼻尖闻到一股刺鼻气味，也假装跟着其他人一样睁眼醒来。
“王爷莫再多言其他。听闻晋王慈悲心肠，对下属爱护有加，即便晋王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这些亲近之人的性命吗？若是没有解药，这些人全都会在晋王面前肠穿肚烂地疼死！”
赵将军语气惋惜，可说的话却全是□□的威胁。
长寿等人刚刚醒转，感觉全身绵软不能动，不知发生了何事，听见赵将军的话便道自家王爷被胁迫，立刻忠心大喊道：“王爷，别管我们，定不能让贼人奸计得逞！”
商陆默默听着，望着眼前形势，不发一言。
言聿被长寿的话逗笑，道：“长寿啊，你又乱表忠心，平日里你不是最怕疼的吗？”
长寿被主子的话一噎，继而视死如归道：“为了王爷，长寿疼死也不怕。”
言聿摇头无奈，看向商陆，抱歉笑道：“连累商姑娘了。”
商陆摇了摇头，又重新倚在石壁上。
言聿看她丝毫不怕，只是一副身体绵软、听天由命的样子，又暗暗称奇。
言聿朗声道：“赵将军也看见了，这些人全都是如将军般的忠义之士，就算今日为我丢了性命，也无怨无悔。而端王之子一旦落入你手，即便你没有反心，但他身负父仇，又有权位诱惑，难保你不会为了他再反一次。到时朝局动荡，死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赵将军未料到言聿竟然宁愿牺牲手下性命也不愿放人，当下捏紧拳头，咬牙狠声道：“王爷……当真不愿放小王爷一条生路吗？”
言聿闭了眼，不愿再答。
“如此，就别怪赵某了。”
赵将军一咬牙，看向言聿身旁的商陆，冷声道：“听闻晋王一直不近女色，只在前几日于路上偶遇此女后便留其在身旁伺候，甚至同屋共浴、同车随行，好不亲近哪！晋王若坚持不答应，赵某只好让此女在毒发之前吃点苦头了。”
言聿神色一冷，沉声道：“你想做甚？”
赵将军板着脸，叹道：“我这几位兄弟也好久没开过荤了，这次能享用王爷的女人，真是艳福不浅。”
赵将军动了动手指，他左右那几位手下就立马坏笑着向商陆走去。